甯甯感覺到有點暈眩,生怕自己被重重的摔下去,這個方雅浦怎麼跟殿下查出來的結果一點都不吻合?報告書上不是說他是個溫文又謙和的古董商嗎?但,老天,他可抓得她好痛!
"咳咳——你放放開我."干嗆幾聲,被提在半空中的滋味並不好受,看起來她要找出殿下的傳家古墜還要費一番工夫.
"你是誰?"衛天頤盯著她,語氣摻雜警告的意味.
是個女人,這個女人沒穿酒店制服,誤闖禁地的女客人嗎?
"咳我不能告訴你."殿下教過,不要隨意洩漏自己的身份,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啦.
"哦?"微揚劍眉,"你可知道這是我的地方?"他已盡了告知的義務.
甯甯用力點了下頭顱,"嗯,知道!"叫"雅浦酒店"不是他方雅浦的地方,還會是誰的地方?
"既然知道,你還敢來?"他慵懶地道.
"對不起,我不小心不小心迷路了."太可恥了,殿下說過,身為路癡完全是智商關係,不必找借口為自己開罪."
可是,說到殿下,殿下這時候該不會還真的在吃角子老虎邊玩邊等她吧?壓抑住不看好主人的感覺,她勸自己最好學殿下樂觀點,反正殿下也曾說過,船到了,橋就直了,多擔心也是無用.
他瞇起眼,"迷路?"
這倒是個新鮮藉口,女人想親近他,多半以酒壯膽,喬扮迷路是第一回.
"嗯!"她又是一個重重的點頭,"你可以帶我下去嗎?"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渴盼.
十八年來,她真沒想這可想與殿下團圓呀.
衛天頤森銳的眼盯牢手中的小女人,劍眉漸漸張揚,他明白了,這是為他準備的女人,一個伺寢的女人.
在牢裡待了一年,也一年沒碰女人,此刻他當然需要一個女人,而他的得力助手尚龍也確實瞭解主人的需要,非常周到地為他準備了一個床伴.尚龍安排這女人躲匿在桌子底下喬裝迷路,是為了引起他的興致吧.
揚起一邊嘴角,衛天頤玩味的露出笑意,這倒是個新鮮的服務方式,若她不是伺寢的女人,料想也沒有膽量闖入他的宮殿.提起她,一下子給扔上了鋪著厚地毯毛絨的大床.
乍然跌進一片柔軟裡,甯甯叫著陣舒服給弄鬆了神經,但是快意沒過半秒,一具未著半縷的矯健身軀驀然壓上了她,她嚇得張口結舌,驚呼出聲.
"你幹麼不穿衣服?"小女子問得非常大聲.
伸手摀住她的嘴,衛天頤咳笑一聲,"我熱."婉轉的鬆開了手,讓她得以回話.
"你你你,你不是有開冷氣嗎?"雖然長年生活在古堡裡,但這傢伙騙她不懂冷氣呀,況且他這樣壓著她豈不是更熱?
"冷氣不夠強."
"你原來住在冰島?"那她可就有點同情她了,住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突然來到亞熱帶國家一定很不習慣,她就有個住在冰島的朋友,所以可以很瞭解那種感受.
"冰島——"嘿,尚龍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女孩?
"難道不是?"甯甯遲疑了.
衛天頤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扣,"如果你認為的話,我不反對."
現在他勃發的慾望只想找個女人發洩,至於住在那裡,那不重要.
"我不熱呀!你幹麼脫我衣服?"她又把他解開的扣子給扣回去,還死命掐住衣領不放.
見鬼!這個方雅浦非但一點都不溫文爾雅,他還是個變態!殿下警告過她,女孩子的身體是不可以隨便給別人看的,除非是她未來的丈夫,現在想當然爾,方雅浦不會是她的丈夫,所以他也不可以看她的身體.
大掌覆上她掐住衣領的雪白小拳頭,衛天頤貼近,與她面龐對面旁,笑謔在黑眸深處跳躍.
纖小輕盈,一張非常年輕的臉.打薄的及肩中長髮,濃眉下是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睛,小頭微翹著,自然的紅艷唇色柔軟可喜,她脂粉未施,清新雅致.
依長相來看,她無疑是個典型的漂亮女孩,但是相反的,她卻沒有一般少女的嬌羞怯意或嫵媚柔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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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慵懶的瞥她一眼,笑意深深,"明晚再讓尚龍送你來伺候我."
女人的著迷讓他成就感十足,獄中一年,他沒忘記怎麼駕御女人.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個明天卻整整隔了一個太平洋,他們才在異國異域第二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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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甯,十八歲,華裔英籍.她自小在蘇格蘭的愛丁堡長大,幽雅的環境卻沒有熏陶到她,這全要歸咎她有個專司吃喝玩樂的主人.
她的主人擁有一座上百個房間的典雅古堡,無數僕從,並很自得其樂地自封為"殿下",十八年來,教她一大套似是而非得倜儻觀念,但凡尋常知識或女孩子家該注意的,該做的,不該做的一概沒教.
殿下另有一孿生手足,自封為"男爵",為人狡獪精怪.
這會兩人的父母發生小小風波,其母誤解其父有意納小,一怒之下將兩人當初定情的傳家古墜給賣了,忿而搬回娘家去.
男爵與殿下打賭,誰能找回古墜並勸得父母和好如初,誰便能得到爺爺留下的一部迷你古董跑車.於是,兩人分頭展開行動.
殿下輾轉打聽出古墜落入一位意大利的古董商手中,於是帶著小僕甯甯,迅速的飛到意大利尋人去.
撲了個空,得知這位名叫方雅浦的古董商去了澳門,因此主僕兩人馬不停蹄地來到澳門,唯恐被男爵佔了上風.
而"雅浦酒店"在澳門大名鼎鼎,殿下想也不想,十分快樂的帶她進去,又十分快樂的自己停下腳步在投骰子台邊玩起來,於是她就十分悲哀的與她的殿下走失了,然後再十分竊喜地闖進這扇門,而現在——
渾身虛軟的走出"K"門,甯甯才知道原來紅黑二門是相通的,無論從那個門進去,結果都會上了那張床.
把她弄得那麼疲累,他真是個惡魔!咕噥抱怨,忽而注意到表上的警示燈在閃,左右看看,這條走廊上沒有其他人,甯甯急忙打開表蓋.
"甯甯!"殿下的聲音興奮極了,"快點!怎麼還不下來?我再等你耶,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方雅浦也!長得跟調查報告上的照片一樣,他已經走了,我現在包了部車在酒店左邊的圓柱旁等你,你快來,我們去追他!"聲音活像在主演一級警匪槍戰片般充滿冒險的樂趣.
"走了?"她一怔,這麼快,她才剛剛走出門檻不到一分鐘他就走了,他不是說要睡覺嗎?真是騙人啊.
"好,我馬上下去!"
扳上表蓋,顧不得四肢無力,她連忙衝向剛好就在旁邊的電梯,這次她可不會迷路了,因為她知道這電梯的出口,就在酒店門口附近,應該輕而易舉就可以找到殿下所說的地方,於是她以最快的速度按下電梯的按鍵,電梯也在須臾間就降到了一樓,電梯門一開,她就衝出喧鬧無比的賭場大廳.
左邊一輛大型貨車等在那裡,黑壓壓的頂篷,一個男人在那裡指揮秩序,一大群女人魚貫得上車.
"快點上車,船就要開了."男人老練的趕鴨子上架.
甯甯猛然煞住腳步,瞪目結舌這般浩大排場,殿下也太誇張了吧!少說可坐三十人耶,更何況這些女人是幹麼用的?殿下請來壯聲勢的臨時演員嗎?她得到了個結論——看來殿下真的很想贏過男爵.
"喂,你!就是你!"男人講著廣東話,不耐煩的拖起她的手,使勁一拖,把她拖上了車,嘴裡還叨叨念著:"你們的動作不要那麼慢,船就要開了,坐好!不要隨便站起來!"
甯甯好不容易在漆黑的車廂中擠到了個空位,還是靠窗邊呢,正喜孜孜之際,視線不小心瞄到窗外——老天!她要昏倒了,那坐在敞篷車裡,頻頻向酒店裡頭張望,一副在等人模樣的不是殿下卻又是誰?
"殿下!"她拚起命敲窗子.
大貨車發動引擎了.
"殿下!"這會引來一大堆嫌她太吵的不善眼光.
車身啟動了,彎出了"雅浦酒店",兩旁街道的霓虹燈將東方賭城襯托得更加耀眼.
夜神降臨了,聲色男女的遊戲不甘寂寞的正要展開,一擲千金的闊氣賭客也蜂擁而來,澳門這塊東方賭場在夜的護盤下,盡顯光華.
甯甯沮喪的跌回椅子中,這一去,那真是千山鳥飛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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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頤從床上翻身而起,他披上晨袍下床,從金色煙盒裡拿出一根煙,火光乍現,煙已點上.
長腿微分站在帷幕玻璃前,他意態悠閒,但臉仍是冷峻,居高臨下的俯視整個澳門的清晨街道景象.
一瞥眼,他順手取下身上那一縷長長的髮絲,昨夜伺寢的女人他還算滿意,長相美麗,但豐盈了點,嬌媚了點,多話了點,技巧也——熟練了點.
他在挑剔,確實,那樣的評價已不是讚美,而是挑剔.他想到前天晚上那個叫他得到滿足的十八歲女孩.
尚龍並沒有再安排她來伺寢,他昨日輕描淡寫地問過,得到的發現是,尚龍根本不知道有那個女孩.換言之,他上了個誤闖宮殿的清純女孩,還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她失了身.
不是因為她失身於他,便叫他難忘,她好奇不解的反應令他玩味.他是不願讓別的男人教導她何謂男歡女愛吧,他是她的第一個,最好也是最後一個.
如果她在,他或許會再要伴床幾回,但,無她也無妨,還有許多優秀的女人可供挑選,在這方面,他從來就不特別執著.
清晨六十零五分,他的私人電話響起.
世界上知道這支電話的只有十一個人,分別是"十方烈焰"其餘成員,以及他義父葛羅素,義妹康奏兒.
接起電話,"衛天頤."
"我是鍾潛."遠在美國鳳凰城的聲音傳來了,"別太高興,我不過是打個電話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罷了."
口吻一樣沖,衛天頤笑了."謝謝你的關心,我活得很好,澳門的天氣晴朗,不若鳳凰城般多沙."與鍾潛閒談起來.
"幹麼,你想來吃沙嗎?"鍾潛一句話頂回去,雖然鳳凰城的風光不怎麼樣,但他就喜歡賴在這個地方.
"十分懷念."算算也一年沒到鍾潛那兒了.
"那就滾來吧!"鍾潛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你想念我?"衛天頤的笑謔毫不保留的傳入對方耳裡,"潛,你身為全球航空業的龍頭,乘專機來看我豈不更快?"雅浦酒店"的頂樓可供你降落."
"去你的!我說想見你了嗎?"一個詛咒,鍾潛沒好氣地說,"我想的是香港的老婆餅,你若要過來,就多帶幾盒."
"你派人來接我?"——笑.
"廢話!"
鍾潛根本就對這種對話耐不住性子,衛天頤怡然的享受逗他的趣味.
"不過我會先往拉斯維家斯轉轉."他懶散的噴了口煙霧.
鍾潛哈聲,"早知道你放不下你的金山,銀山,苦牢裡蹲一年,該回去驗收驗收,以免給別人給噱了都不知道."
衛天頤贊同的點頭,"彼此,彼此."接著又道:"你不也許久未到埃及看義父?"
鍾潛跳腳,"見鬼!我們又不是在討論這個!"
心虛了,衛天頤低笑.
鍾潛仗著業別之便,要飛哪裡就飛哪裡,成天在天上打轉,落地的時間少只有少,只幾乎沒自封為小飛俠.
笑謔談完,該正經了,"潛,當心,聽聞美國聯辦調查局對我們的人頭很有興趣."
"你自己也一樣啦!"鍾潛口氣粗魯得很,"明天晚上十點的飛機,喂,你可以帶尚龍,就是不要把你那位太漂亮的女秘書給帶來,我對漂亮的女人過敏."說完,"嘟"地一聲,鍾潛乍然切斷電話,一貫的迅速作風.
自從兩年前鍾潛來"雅浦酒店"遊玩之時,曾呈赫不過向他問了句晚上要不要找個女人陪他,他就以為人家想對他投懷送抱.
接著,一個星期下來他都對曾呈赫擺著張臭臉,最後直到他回去美國了,她還是很無辜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什麼讓鍾潛對她這麼反感.
曾呈赫不知道的是,鍾潛是感情上的潔癖者,不隨便碰女人,他們九個甚至私下很缺德的討論過鍾潛究竟有沒有過女人,嚴重懷疑他根本是個處男.
當然,那些純屬娛樂,若讓鍾潛知道他們這麼消遣他,他可能會用客機一架架的來砸他們,屆時他們便有個昂貴的死法了.
擱回話筒,衛天頤泛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期待不久的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