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陽光亮晃晃的街頭,溫柔哀怨地拿著資料室小妹給她的各大健身中心的資料,邊看邊歎氣。
她這輩子只去過圖書館,從沒上過健身中心,套句古語:連豬走路都不知道是什麼模樣,怎麼知道豬肉是什麼滋味?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她實在不知道從哪裡找起,又有什麼秘辛可挖?
眼看離下班時間只剩一個鐘頭,意思就是說,她若不在一個小時內挖出一點秘辛,明天好向雷公交代,她今天就看不到她的「肌肉王子」一解相思了。
不行,為了愛情她要拚了!
吸了一口氣,溫柔認真地在幾張健身中心的資料上瀏覽起來,其中一家名為「飛洛」的健身中心,連鎖店的數目居全台之冠,甚至連美國、澳洲都有分部。
就是「飛洛」了——溫柔興奮地想。
反正像這種錢多的數不完、賺鈔票的速度比印鈔機還快的大老闆,一定有很多什麼不可告人的秘辛,或許健身中心裡還暗藏春色,才會讓這麼多的會員前仆後繼的砸下大錢去消費。
看來,明天她不但有東西向雷公交代,晚上還能見到她的肌肉王子互訴情衷。
越想越高興,攔了一輛計程車,她的嘴裡又開始哼起歌:「這是一個好預兆,我的眼皮……」
「小姐!」前頭的計程車司機突然出聲。
「什麼事?」她的好心情被迫停止。
「可不可以麻煩你不要再唱了,這是老車子,我擔心玻璃會破掉。」
登時,溫柔的頭上飛過一群烏鴉。
「不好意思。」她悻悻然道歉,暗自決定等會兒找的零錢一毛也不給他。
車子很快來到位於信義區的旗艦總店,一看到前頭的氣派看板,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不客氣拿回二十塊找零,她下車立刻直搗黃龍。
不愧是旗艦店,店裡氣派又乾淨寬敞,光是接待大廳就大的活像運動場。
走在拋光的頂級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她覺得自己渺小的好像誤闖禁地的小螞蟻,但眼前兩位面無表情的櫃檯小姐,卻又讓她覺得自己像來地獄報到的冤魂。
「小姐,對不起,請問你們董事長在嗎?」
為了表現最大誠意,溫柔不畏臭臉,端出最親切的笑容。
「你找我們董事長做什麼?」胸前名牌印著「甄坷帛」的櫃檯小姐滿面冰冷,提防的眼神活像闖進一隻撒野潑猴。
「我是永森電視公司新聞部的記者,想採訪他。」溫柔朝她亮了亮記者證,眼角悄悄往裡頭打量。
「我是很想幫你啦,可是我們董事長那麼忙,哪有空接受採訪?」另一位名叫「賈好馨」的櫃檯小姐,臉上虛偽的遺憾表情,肯定可以奪得最佳特效獎。
顯然,電視公司的聲勢沒有嚇住兩位「親切」的櫃檯小姐。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兩個人容貌各異,眼裡卻都不約而同的有敵意,像是在防備什麼。
嗯,這裡果然不是簡單的地方,連櫃檯小姐都訓練有素——她在心裡悄悄做了筆記。
櫃檯小姐中規中矩、健身教練笑容親切、客人也老老實實沒有一點不對勁,可是裡頭的防範措施做得很嚴密,可見老闆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對付這種人,就是得智取,不能力敵。
摸摸袋子裡準備齊全的輕薄小照相機、錄音筆——八卦狗仔的標準配備,她相信有了這些,她可以挖出連播好幾集的秘辛。
「可是我有跟董事長預約,難道他沒有交代你們嗎?」拜大學話劇社之賜,她演起戲來總能即興發揮。「真糟糕,這可怎麼辦,這可是很急的訪談……」說著,還意思性的擠出兩滴眼淚。
「你跟董事長有約啊?!」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像天上派下來的正義使者,讓溫柔心裡重燃一線希望。
轉頭一看,男子約莫三十出頭,不算價帥,卻有張親切溫和的笑臉,眉宇間帶股陰柔氣息。
「是的,我跟他電話聯繫過,敲定今天訪談,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忙說服這兩位美麗的小姐讓我進去?」她不惜說出違心之論。
「沒關係,我是這裡的店長,我叫張善志,我帶你進去吧!」
「不,不用,不耽誤張店長的時間,您儘管去忙吧,我可以直接進去找他。」
不等張善志回答,溫柔夾緊腋下的包包,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去。
但事實上,她沒來過,也不知道這座大迷宮的指揮中心在哪裡,只能像只無頭蒼蠅亂闖。
眼看只剩下最後一道門,跟其它客人專用的健身場不同方向,看起來就像專做一些猥褻勾當的地方。
她猜想這種大老闆肯定很難應付,光看門外一個真刻薄、一個假好心的櫃檯小姐就可以知道。
不過,裡頭的防範措施做得很嚴密,可見這個董事長肯定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根據當狗仔挖八卦的經驗告訴她,越是不可疑的地方就越是可疑。
對付這種人,就得以智取,不能力敵。
溫柔躡手躡腳地靠近大門,她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果然聽到裡頭傳來濃重的喘息聲,還有吱吱嘎嘎搖晃的聲響,像是正在做某種激烈的運動。
賓果——溫柔興奮又緊張,真怕等會若親眼目睹火辣精彩的鏡頭,會流鼻血休克。
她猜想,對方正在「忙碌」當口上,大概不會有人注意到她,懷著這份篤定跟心安,她準備好照相機,悄悄打開門——
熱情交纏的男女呢?溫柔愕然環顧約莫十坪大,看似私人健身房的房間,裡頭只有一個光著上身正在拉健身器的男人,以及聽似曖昧的吱吱嘎嘎搖晃聲。
溫柔有點失望,少了勁爆的場景,這份報告也將會失色許多。
不過一個健美裸男,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賣點。
她急忙靠上前,正想掏出錄音筆做一段訪談,兩眼卻立刻瞪得比牛眼還大。
「費加洛?你……你在這裡做甚麼?」一看到那張化成灰也認得的俊臉,溫柔差點把舌頭吞下去。
勾起一抹微笑,費加洛停下動作,離開健身器起身。
「你又怎麼會來這裡?」費加洛沒想到竟然會被她意外撞見。「莫非,你去調查我?」唇邊再度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要找的是『飛洛』的董事長,調查你幹什麼?」這人的臉不但比犀牛皮還厚,而且還很愛往臉上貼金。
「我就是『飛洛』的董事長。」費加洛索性開誠佈公。
「騙人!」溫柔差點嚇得下巴脫臼。
這個只會拿愛情遊戲當消遣,賣弄那張俊美臉孔為畢生職志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知名連鎖健身中心的老闆?這簡直比看到豬會倒立一樣更讓她錯愕。
「騙你是小狗。」他好整以暇環起雙臂。
溫柔死白著臉,震驚倒退兩步。
對,她是小狗,要不然怎麼會輕易因為他一句話,就被耍得團團轉?
原以為她終於擺脫費加洛這個惡夢,卻發現他總是如鬼魅般的出現眼前;以為他還是個在賣弄色相的浪子,卻不知他已經建立起自己的事業王國。
原本在他面前的那份優越感,立刻消逝得無影無蹤。
天啊,真是悲哀!當年總是拿全校第一的模範生,到現在只混到一個跑八卦新聞的記者飯碗,他卻已經是好幾百間健身中心的董事長——上帝根本不公平!
「你這麼有錢,幹嘛去當偶像明星拋頭露面?」她不願承認,這一刻她真是嫉妒這個天之驕子到了極點。
「孤芳總不能自賞。」費加洛回她一個氣死人的驕傲笑容。
事實上,這緣起於他欠某個傢伙人情,而那傢伙正巧是一間即將倒閉的唱片公司老闆,為了挽救頹敗的事業,孤注一擲的情商他幫忙……費加洛因此成了一夜之間紅透全台的偶像紅星。
溫柔氣得牙癢癢的,卻不得不承認他有張深具魅力的俊美臉孔,還有股融合著優雅與輕佻的氣息,女人對這種男人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也難怪他會紅透半邊天。
她就知道,這個不甘寂寞、自戀到近乎病態的傢伙,要生在古代變成女人,肯定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
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皮褲,他一身標準的浪子打扮,胸前不知是刻意還是想放鬆,瀟灑解開兩顆扣子,結實胸肌隱約可見。
「嗯,有自信是件好事,跟不知屁股紅的猴子很像。」她綻出甜膩膩的笑。
驀然一怔,他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她果然很有當記者的天分,善於明褒暗貶,一張伶牙俐齒教人難以招架。
「別談煞風景的猴子,既然來了,我們就利用機會好好敘敘舊吧!」費加洛掛著抹連蚊子蒼蠅都足以迷死的笑容慢慢靠近她。
鬼才要跟他敘舊咧:溫柔警戒的往後退。
她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九年前壞了她的名聲、拆散她跟郝世加這對有情人,現在又多加上一條——他比她還要優越,這些新仇舊恨,她永遠都會記住。
溫熱逼人的氣息襲上她的毛細孔,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我們都是老朋友了,為什麼那麼緊張?」
看著她鼻頭上可愛的小汗珠,在燈光下晶瑩透亮,像是在占旦告它們的主人有多麼緊張不安,他嘴邊的笑容不由自主加深。
「你……你別靠近……近我……」該死的結巴,在她最需要氣勢抵擋邪惡的撒旦時,偏偏又冒了出來。
「別害羞,反正這裡又沒人。」費加洛益加放肆地挑起她頰邊的髮絲。
害羞?!她此刻一肚子火跟窩囊氣,只想槌東西洩憤!
但費加洛的危險性不容忽視,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只差一寸就要貼上她,」股淡淡的麝香氣息沁進她的鼻端,卻沒有讓她嗆鼻的想打噴嚏,反倒渾身竄起一股莫名的顫慄。
「對,只有一隻色慾熏心的紅屁股猴子。」她語調不穩的吐出話。
色慾熏心的紅屁股猴子?要不是此刻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以及從他的角度,隱約可窺見的若隱若現雪溝撩得他心猿意馬,他還真會忍不住笑出來。
「好吧,那這只色慾熏心的紅屁股猴子,想要跟他的老朋友親近親近,你說如何?」費加洛幽深如潭的黑眸緊盯著她,暗啞的嗓音撩得溫柔背脊一悚。
明知道自己的威脅性有多大,他還故意把手撐在她背後的門板上,像是暗示著她已無路可逃。
溫柔緩緩將視線投向他的手臂,兩眼活像不受控制地緊盯住它。
挽起的袖子露出半截古銅色的健壯手臂,上頭甚至佈滿性感的汗毛,那是真正男人的象徵
收回目光,溫柔的視線不由自主往他那片古銅色的胸膛溜去,一口氣驟然哽在胸口,差點喘不過來。
這只看似弱不經風、縱慾過度的肉雞,竟然會有這麼有看頭的胸肌?
一、二、三、四、五、六——她很認真的數,哇,六塊肌,百聞不如一見,親眼目睹才知他的壯觀與驚人氣勢。
及時吸回快淌出嘴角的口水,她厭惡的唾棄起自己。
拜託,溫柔,現在不是流口水、扮花癡的時候,快想想要怎麼全身而退吧!
但說得容易,實際上她已經深陷男色之中難以自拔。
「還喜歡你看到的嗎?」發覺她發直的目光,他驕傲得擺出pose炫耀一身漂亮的肌肉。
一時間她像得到氣喘,呼吸突然變得好困難,一口氣卡在胸口快換不過氣。
她趕緊搗住胸口,活像垂死金魚般大口大口的喘氣。
「你怎麼了?」費加洛臉上戲謔的笑容立刻斂起,浮現一抹擔憂。
他玩笑開過火了?
「我……我……」虛弱地側過臉,扶在她肩上的性感手臂,讓她的氣喘加劇,彷彿隨時會斷氣。
「拜託你……放開……」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抬起頭,她的目光筆直撞進他胸前那片古銅色胸膛,衣服下的陰影引人遐思,結實奮起的肌肉,快將合身的襯衫給撐破。
不行,再多待一刻,她一定會因為缺氧窒息而死
用力推開他,溫柔遽然轉身拉開門,拔腿就往門外跑,活像後頭有只惡鬼在追她。
「你要去哪裡?」費加洛的聲音追來。
溫柔沒有答腔,因為她死也不會承認——她要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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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狼口餘生,讓溫柔著實受到不小的驚嚇跟震撼,但怕手不方便的郝世加餓肚子,她還是跑去買一堆食物,準時在七點前趕到。
溫柔把食物拎進門,一見到郝世加便關心問道。
「你今天……還好嗎?」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想她?
但是她是個姑娘家,總得表現含蓄一點,雖然郝世加外表看起來粗獷,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但是,她看得出來他有顆細膩敏感的心,太主動會嚇著他。
後來她才知道,郝世加的父母在幾年前相繼過世,現在的他除了一個已嫁人的妹妹,就只有他孤單一人。
這樣可憐的身世更加深溫柔對他的憐惜,發誓一定要用溫柔跟愛意擄獲他——不,是好好照顧他。
「你餓了吧?」趕緊從袋子裡拿出菜色豐盛的足夠餵飽三個大漢的便當,溫柔體貼地替他撥筷、打開便當盒。
「我餵你。」她熱心的挖起一大口飯湊到他嘴邊。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你只要幫我把桌子挪過來就可以。」看似粗獷陽剛的郝世加,害羞起來竟會滿臉通紅。
「喔!」看看小茶几,溫柔百般不情願的吶吶應聲。
將便當放在搬來的茶几上,郝世加開始吃起晚餐。
「等一下有個同學要來看我。」郝世加大口吃飯,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同學?哪個同學?」哪個不識相的程咬金,竟然跑來打擾她跟郝世加培養感情的時間?
「費加洛。」郝世加奮力扒著飯,沒有注意到她丕變的臉色。
「你……你怎麼會……」跟那只惡魔搭上線?
溫柔實在太震驚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費加洛這個男人是狗嗎?不然為什麼她去哪裡,他都能找到她?
「怎麼跟他聯絡上是吧?」郝世加短短兩分鐘,就把一個便當扒得乾乾淨淨,空出嘴來說話。
溫柔楞楞地點點頭。
可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句話,並不適用在郝世加身上,但此刻她連一點高興的心情也沒有,反倒像是被丟進闃黑無光的谷底。
「有次他到美國專程來看我的球賽,還留電話給我,要我回台灣跟他聯絡。」
「是嗎?」溫柔試著想爬出黑暗,卻發現自己越跌越深。
「費加洛」這兩個字像是魔咒一樣,總會讓她全身緊繃、情緒反常,進而莫名興起時冷時熱的怪異感覺。
但顯然來者存心不讓她好過,不等她理出個頭緒,門鈴聲已經響起。
「『釋迦』,好久不見!」
一進門,費加洛揚起大大的笑,毫不客氣地叫起他高中時的綽號。
「可不是,都兩年了!」郝世加跟費加洛來了一記男人式的擁抱,溫柔杵在一旁,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溫柔也在這裡。」郝世加微微退開身子讓兩人打個照面,全然不知在一個多鐘頭前兩人才不歡而散。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剎那間像是爆出火光,直到溫柔急忙移開視線。
「喔,你又來啦!」費加洛顯然沒有太意外,彷彿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一開口總是讓她火冒三丈。
溫柔繃著臉,牙關咬得死緊,深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像只被激怒的狗一樣,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咬住他。
看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費加洛忍耐的不讓嘴角浮現笑意,以免惹上這只看似溫馴,卻會冷不防咬人一口的潑貓。
「到我那兒去住吧!」突然間,費加洛轉身對郝世加說道。
郝世加住到費加洛那裡去?
頓時,縮在陰冷谷底哀怨低泣的溫柔,又被劈了一記響雷。
遲疑幾秒,她這次很謹慎、很仔細的反覆思索,終於有了明確結論。
這個惡魔,他根本是存心故意來破壞她的好事——溫柔氣得渾身發抖。
「這……」郝世加看了她一眼。
「整天關在飯店裡多間啊?!不如到我那兒去,晚上有我作伴,白天就到我店裡去玩玩,你只是手受傷又不是癱瘓,除了右手以外,全身筋骨都應該多活動活動,免得回美國只能坐冷板凳。」
「去你的!」郝世加也不客氣回他一拳。
兩個男人活像稚氣未脫的高中生,旁若無人的打打鬧鬧。
突然間,溫柔覺得胃開始隱隱抽搐起來。
不行,這一定是個陰謀,是費加洛想破壞她姻緣的詭計,她絕不能再被這個程咬金得逞。
「到我家來住好了。」
此話一出,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錯愕轉頭。
「我弟去當兵,空下一個房間,不如到我家去,我爸媽最喜歡看籃球賽了。」溫柔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郝世加跟溫柔同住一個屋簷下,費加洛就有種說不出的不舒坦,卻不知道是因為護友心切還是——嫉妒。
「你弟?」費加洛挑挑眉。「他不是正準備第五次重考大學?還有,你爸媽應該不喜歡籃球,而是鄉土劇吧?」
溫柔臉色一僵,牙咬得嘎吱作響。
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不知他是狡猾還是有通天本領,想必把她家上從爸媽、弟弟、三餐吃些什麼,下到有幾隻蟑螂老鼠都調查清楚了。
但費加洛說得沒錯,溫和是沒去當兵,不過她會很快的設法讓他去當兵——溫柔打定主意,今晚立刻把在家當了五年米蟲的溫和掃地出門。
「用不著你管,反正他到我家就是了。」溫柔氣憤地跺腳。
「到我家,男人有男人的世界。」費加洛驕傲的像個帝王。
「我看你是居心叵測!」溫柔不客氣回道。
「居心叵測的人應該是你吧?!」費加洛意有所指的掃她一眼。
「你少在那裡血口噴人,你這個毫無道德,說起話來惡毒的像蛇,做事狡猾的像泥鰍的人,你心裡根本是黑的。」她氣憤罵道,已經顧不得形象了!
「我再惡毒、再狡猾也好過你,你根本是掛著溫柔的假面具,實際上卻是個潑婦。」
「我是潑婦,那你這個花花公子又高明到哪裡去?」溫柔插起腰,決定演什麼像什麼。
「起碼會有女人前仆後繼地撲進我的懷裡,哪像你,男人看到你全逃之唯恐不及。」費加洛惡毒地說道。
「你——」
「兩位,冷靜點,別吵了!」郝世加捧著隱隱作痛的頭,趕緊出面當和事佬。
兩個人都氣壞了,隔著郝世加繼續以眼神互相較勁。
溫柔是因為氣憤程咬金壞她好事,而費加洛卻是因為嫉妒——看她一副巴不得把郝世加八人大轎扛回家的猴急樣,費加洛心裡就有氣。
他樂見女人愛慕他、瘋狂追逐他,但他一點也不喜歡明知道他的魅力無敵,卻仍舊把他淘汰出局、無視於他存在的女人——例如溫柔。
「我住這裡就好,誰家都不去,這樣你們總沒話可說了吧?!」真是,這兩個人老大不小了,還跟小孩一樣鬥嘴賭氣。
「我要走了。」溫柔忍無可忍地霍然起身。
跟這傢伙在一起,房間裡的空氣稀薄的讓她快窒息。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費加洛的理智總算一點一滴回到腦海。
他是怎麼回事?他懊惱的耙梳著費心整理的頭髮。
在女人堆裡,他一向不動心緒、游刀有餘,怎麼竟因為區區一個頑固又好面子的女人,而弄得風度全失?
向來,他是最有研究精神的,他得好好弄清楚,他跟溫柔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女人的腦袋裡又裝了些什麼?!
「釋迦,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意興闌珊的拍拍他,費加洛隨即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