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樂知縣 >> 勾心鬥角,憨女惡郎 >> 斷指娘子作者:於晴 | 收藏本站
斷指娘子 第三章 作者:於晴
    算算時辰,青衣應該已經得到懷真的答案,接著,該安排審案的日子。審案那天,就是樂知縣變天的時候了。

    東方非推敲片刻,確定計畫毫無漏洞,便心情愉快地走下樓。

    「爺,您要回雅居了嗎?小的去幫您雇頂轎子吧?」店小二不敢怠慢。

    「不用麻煩。對了,小二哥,豆腐鋪在哪個方向?我想過去瞧瞧。」他笑。

    「鳳寧豆腐鋪這兩天關門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開張……」店小二惋惜歎道。

    就近一桌的客人聽見鳳寧豆腐鋪,插嘴道:

    「懷真都進牢裡了,現在他二位兄長應該忙著打點一切吧,早知道前兩天就多買點豆腐回家了。」

    「原來豆腐鋪是懷真的兄長所開啊。」東方非似笑非笑,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打賭,一定能再開張。」懷真也只能選活下來的路,還怕不能再開嗎?

    「這很難說。懷真被指控收賄,這罪名不小。公子,你聽過程大的案件嗎?」

    「略知一二。」現在只等青衣傳來好訊。他也沒別的事可做,索性坐在長凳上,笑道:「大里巷程家婆媳狀告高公子謀殺程大,縣令即將卸任,大案子能不接就不接,最後還是懷真代程家遞狀紙的。」程案是他親自挑中,他能不清楚嗎?

    「公子說得沒錯。昨天審案時我也在場,親眼目睹程寡婦反告懷真欺她倆無助,硬討二弔錢才肯打通關節。當時懷真就站在我身邊,他也嚇了一跳,但大老爺傳喚嘛,他一定得進公堂的……」

    「這小子沒有反身就跑,也算有膽識了。」東方非隨口道。

    「哎,其實公家衙門哪個不收賄?懷真算是很有良心了,但眾目睽睽下,大老爺不得不辦。我還記得懷真當時說著:『我確實收了錢,理當有罪,但程案必須繼續審理,還望大人秉公辦理,切莫還了狀紙!』」

    東方非聞言一怔,隨即揚聲大笑:

    「仵作、捕快皆已證實程大失足落水,並無他殺嫌疑,連程家寡婦都認了。他這外人湊什麼熱鬧?」

    「公子有所不知。懷真脾氣極好,又有義氣。我跟他說過幾句話,他年紀輕,可是聊起事來,他都懂得一些,是個很爽快的好人。」那客人坦言道。

    東方非哼笑一聲,不予置評,只道:「這兄弟志向真是天差地遠,兄長賣小小軟豆腐,小弟卻去當親隨收賄。」

    「這三兄弟不是親兄弟,志向當然不同。他們三人是四個多月前路過本縣,那時縣裡飽受強盜之苦,縣民幾次上衙門告狀,都被強壓下來。」

    東方非曾是官場中人,自然明白這種現象各地都有,不足為奇。

    皇朝律法明定,各縣搶案訴狀上送縣衙,縣令受理後如無能逮捕強盜,那等於是在折自身的官命,非要受罰不可。因此,皇朝各地表面太平,實際上治安到底如何,也只有當地縣令才心知肚明。

    東方非就當聽個故事,繼續笑問道:

    「然後呢?這三兄弟跟樂知縣的強盜扯上什麼關係?」

    「如果沒有懷真,就沒有現在的太平。當時懷真擊鼓申冤,入縣衙見大老爺,大老爺竟然肯收狀紙了……公子,你怎麼了?」

    東方非神色輕凝,道:「沒,你再說下去。」他隱約覺得有異。一個慣性貪污的親隨,未免在百姓身上花太多心血了。

    「後來,真的逮到那些強盜,縣令因此立功。有人說,那是懷真獻上萬全之策,才能一舉成擒。也因此,他將懷真收為親隨,隨時為他謀策。」

    「這懷真果然有幾分才智。」東方非道,俊眸瞇起。他是遺漏了什麼?是哪兒不對勁?

    他緩緩攤開手掌,赫然發現掌心竟盜出汗來。

    那客人不察他的異樣,繼續說道:

    「上回夜裡,我到他鋪子訂豆腐,正好看見他兄長正在寫狀紙,我一時好奇問他兄長,這是哪家的狀紙?他說程家寡婦不識字,所以代她擬狀。我又問他,懷真跟他另一名義兄上哪去了?他只說……」

    「說什麼?」東方非沉聲問道。汗愈流愈多,心跳加快,內心竟起不安。

    他東方非年少入朝,從未有過不安,直到遇見阮冬故,他才嘗到首次不安的滋味。

    這一次,他的不安來自於……

    「他說懷真上程大失足的河邊去,看看是否有蛛絲馬跡可尋。」

    又是她!

    東方非驀地起身,俊眸抹過難掩的驚怒,厲聲問道:

    「這人為首的大哥,一頭白髮卻年僅二十餘歲,是也不是?」

    那客人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脫口道:「公子你看過鳳老闆?」

    東方非臉色遽變,怒問:

    「懷真可另有它名?是叫懷寧?」

    「不,懷寧也是懷真的兄長。他功夫高強,當初就是他隨同公門捕快逮到強盜。懷真最小,是裡頭最漂亮也是最爽朗的男孩子。」

    「他左手缺了尾指?」

    「這……我不敢確定。他左手似乎有受傷,以白布纏住,現在一想,他這傷口拖得真久呢。」

    不必再說,絕對是那個混蛋傻瓜!

    一想到青衣去做了什麼事,他立即拂袖出酒樓,招來隨身武士。

    「去追上青衣,告訴他,一切暫緩,不得下手。」東方非咬牙道。

    那隨身武士面露遲疑。

    東方非瞟向他,冷笑:「什麼時候開始,你們這些奴才不聽話了?」

    「大人,咱們是奉命保護你的。如果有差池,屬下難以交代。」

    「好,很好。你倒是說說看,樂知縣離京師有幾天路程?」

    「日夜兼程,約莫二十多天。」隨身武士照答。

    俊美的臉龐瞬間抹上殺氣。「那你再說,我要殺一個人,需要幾刻鐘?」

    東方非言下之意,就是天高皇帝遠,他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遠在天邊的皇上想救命都來不及。

    這一批跟隨東方非的武士,個個都是由皇上親點的大內高手,他們絕對忠心,但東方非手段毒辣,朝堂皆知,如果他要殺他們,他們不敢也不能反抗。

    隨身武士改口道:

    「屬下定完成大人命令。」擺了個手勢,附近三名武士迅速補上他的位子。

    東方非咬牙切齒,不轉回酒樓靜候消息,反而朝東邊縣衙走去。其神色又惱又怒,全失平日的從容。

    那個混蛋!那個傻瓜!

    她在樂知縣做什麼?

    一個仿縣,能讓她有何作為?她敢再扮男裝,不怕有人認出她是阮東潛嗎?

    這個阮冬故,這個阮冬故……真是讓他又惱又恨,巴不得將她囚禁住,但真囚禁起來,又豈是他心目中那個阮冬故!

    思及此次陰錯陽差,讓她差點死在自己手上……東方非心頭一凜,快步朝縣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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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大人及時派人阻止。」鳳一郎恭順道,但神色卻充滿嚴厲與忿恨。

    東方非一見此人在大牢外,就知道這一次他終於等到他要的人了。

    他冷冷睇著鳳一郎,諷笑道:

    「你不是她嘴裡賽諸葛的男人嗎?怎麼這一次連你也救不了她嗎?」

    鳳一郎冷淡答道:

    「草民乃一介平民,難以跟暗處高宮抗衡。大人喜怒無常,為所欲為,就算賜死無辜百姓,也不會有人吭聲。但,大人往後下手,請詳確考慮,切莫做出難以彌補、後悔莫及的決定。」

    「哼,我倒想嘗嘗什麼叫難以彌補、後悔莫及的滋味呢!」語畢,斥退縣令一干人等,獨自走下地牢的階梯。

    鳳一郎面有怒色,那叫懷寧的一臉也殺氣未收,可見青衣之前阻止得驚險萬分,只怕就差一步,這對義兄弟要以縣令為符,殺獄卒救人了。

    驚險萬分嗎?

    他一語不發,攤開依舊汗濕的掌心,注視良久。殺錯自己人,他不是沒有遇過,錯殺就錯殺,不過是條人命而已,他從來沒有這麼在意過。

    掌心攏縮,他無視牢內其他罪犯,就這麼直走到底。

    最裡層的牢房內,是嬌小的男裝背影。胸口的跳動逐漸又快,如癡如醉的酥麻感再度佈滿身軀。

    這七個多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念著她,多次設想他倆會如何相見,但再怎麼想,也沒料到會差點誤殺她。

    「東潛、冬故、懷真,接下來還會是誰?」他開口,語氣略冷。

    那正在沉思的背影一怔,轉身看是他,綻出略喜的淺笑來。

    「東方兄,好久不見了。」

    東方非本來惱她藏住行蹤,但見到這張朝思暮想的芙蓉面,不由得抿笑,道:

    「是很久不見了,冬故。」

    她注視著他半天,慢吞吞地問道:

    「東方兄,我記得你五月辭官,如今七月多……我以為你另找樂子去了。」

    「哼,說起這事,我倒想問妳,冬故,妳一向敢作敢當,從不逃避。這一次,是什麼原因讓身為未婚妻的妳存心躲我?」他故意加重「未婚妻」三個字。

    她一臉莫名其妙。「東方兄,我沒有躲你啊。」

    「妳不留隻字片語,獨自來到樂知縣當親隨,不就是躲我嗎?」他諷道。

    阮冬故愈聽愈是一頭霧水,索性攤開來講:

    「我跟你有白首之約,當然會讓你知道我的去處。東方兄,我離開應康阮府時,曾托負大哥轉告,如果你來找我,請你轉往樂知縣,一郎哥他們在這裡開了間豆腐鋪,你一定找得到。大哥沒有跟你提嗎?」

    東方非聞言,薄薄的俊皮抹上鐵青色。

    好個阮臥秋,好個阮臥秋啊!

    剛到應康城,一想到要跟這對正直兄妹日夜相處,他心癢難耐,每天天一亮,他就處處逗那盲眼的阮臥秋。本以為他佔上風,哪知阮臥秋竟耍這種悶不吭聲的把戲!好,很好,他就非要得到她,讓阮臥秋日夜對著他這個妹婿,氣到夜不成眠!

    阮冬故看他臉色,就知道是大哥這環節出了問題,她摸摸鼻子,說道:

    「東方兄,我大哥對你素無好感,但如果你有誠意,他一定不會瞞你。你……又得罪了他吧?」

    「冬故,在妳心中,是妳大哥重要,還是妳的未婚夫重要?」

    她眼神遊移,搔搔頭髮:心虛道:「這個……這個……」

    光聽她結結巴巴,也知道她的答案只會有一個。也對,他還沒有卯上全副精力,她怎會輕易陷他的魔網裡呢?

    思及此,他心情頗好,招來守在地牢階梯的青衣。

    青衣不開牢門,反而搬來圓凳。

    「青衣兄,好久不見了。」她抱拳笑道。

    「好久不見,阮小姐……青衣之前不知是妳,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她點頭,苦笑道:「我知道你的難處。」

    東方非撩起衣角,尊貴無比地坐在凳上,不以為然道:

    「冬故,妳是在暗示我這主人,專把殺人放火的齷齪事都交給下面去做嗎?當初,妳跟我訂下誓約時,不就知道我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確實知道。」她歎了口氣:「幸虧今日的懷真是我,而非其他人。」

    換句話說,她寧願他來害她,也不要傷及無辜人就是。他注視著她疲憊的小臉,她一向元氣淋漓,神采飛揚,即使身體再累,也不會表露出來,現在她卻……哼,他東方非是什麼人物?就算誤害自家人他也不會疚懷!怎會疚懷!

    「妳不問我,為何要對付一個小小親隨?」他挑眉。

    「東方兄要對付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阮冬故冒著風險,再扮男裝當親隨,卻一定有一個理由。冬故,是什麼理由,能讓疼妳入骨的義兄同意妳這種作法?」談到鳳一郎,他帶了點酸味而不自覺。

    阮冬故淡笑道:

    「一郎哥是不同意,但也無可奈何。五個月前,我們路經此縣再到應康城,那時我只覺這裡是個不起眼的小縣,根本談不上繁華,但我注意到一郎哥跟懷寧都特別喜歡這裡……東方兄,你也猜到了為什麼他倆喜歡這縣?」

    「正因不起眼,官員才會路經而不久留。妳性子積極,永不出門悶也悶死妳,如果能在此縣定居,妳就不易被人認出。」她的義兄真是處處為她著想。

    她神色間充滿對義兄們的感激,柔聲道:

    「是啊,我大哥是應康名商,官員時常來訪,我留在那裡不安全。後來聽說樂知縣有強盜,我們三人就決定提早過來……當時我只是擊鼓遞狀,並把一郎哥的妙計說給大老爺聽,我便可功成身退。哪知大老爺看中一郎哥的才智與懷寧的功夫,硬要收他們為身邊人……」

    「他倆只忠心於妳,根本不理縣太爺,所以由妳扮男裝,待在縣太爺身邊?」

    她皺眉,認真道:

    「東方兄,你用錯詞了。我跟二位義兄,並非主僕關係,如果你真的要用『忠心』,那麼我對他們,也是同樣的『忠心』。」

    東方非輕哼一聲,並不想針對這種事多作辯論,只道:

    「那縣太爺怕卸任後有人報仇,以為收妳在身邊,妳義兄也會跟著走,哪知他反被利用。在這最後半年裡,妳乘機干預公門中事,等新舊二官交接,你兄妹三人消失一陣,再出現時,縣太爺早已離開樂知縣,是不?」

    「東方兄,你猜中一郎哥的計策,他也猜中你的計畫,你們二人真有默契。」她歎道。有時她會想,東方非跟一郎哥如能成為知己,就可以共為百姓謀福了。

    他瞇眼。「我會有什麼計畫?」

    「剛才青衣出現時,一郎哥非常生氣,他說,你無事生非,在樂知縣找替死鬼,鬧得天翻地覆,就是為了找我出來。」雖然一郎哥百料百中,但她還是看見東方非的臉色後才敢確認。她薄怒道:「你要找我,可以透過任何方式,何必累及他人?只要我在世間,哪怕你遠在干裡之外,我也會馬不停蹄前來與你會面。」

    「冬故,妳這是在索求我的承諾?」

    她不玩心機,點頭正色道:「正是。」

    東方非起身,使了個眼神,青衣立即開了牢房鐵門,讓她彎身出牢門。

    「好,這點小承諾我不是給不起。就照妳說的,往後妳消失在我眼前,我也不因妳而無事生風。冬故,現在妳的未婚夫來了,妳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她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這麼長遠去。有沒有未婚夫,這……應該差不了多少吧?

    東方非早料到她這種鈍性子,內心雖有介懷,但正中他的下懷。哼,就算她的一郎哥才高八斗又如何?總不可能教她如何愛上一個男人吧?

    思及此,他又充滿喜悅,笑道:「冬故,既然我已辭官……」

    「東方兄,天下人都知道當日你辭官時,皇上百般挽留你這個首輔。一現在的你,已無正官之職,但皇上特例,為你保留不世襲的爵位,京師東方府邸乃先皇所賜,不作收回。如果你有看中的宅子,當地縣令也須為你徵收,但北不過提華縣,西不得過應康城,皇上有事請教你這前任首輔,你也得回京覆命去。」她歎了口氣,看著他。「東方兄,你這個官,辭得真不乾淨。」可以想見皇上有多捨不得他了。

    「哈哈,冬故,現在天高皇帝遠,任他條件七八十,也管不著我啊。」

    她瞪著他,一時無言。他根本只選自己想遵守的條件,其它一律視若無睹。她還能說什麼?幾月不見,他還是一樣的無法無天。

    「冬故,妳打算在樂知縣定居?」

    她點頭。「幸而樂知縣並未越過應康城,不算違抗皇命。」

    他莞爾道:「就算妳打算到燕門關定居,我也不反對。好啊,我就一塊住在這仿縣裡,妳照樣當妳的親隨,直到縣令卸任吧。」

    她聞言,沒有以往熱中國事的狂喜,只抱拳淡淡笑道:

    「多謝東方兄。」

    他掃過她小臉的倦意,不再針對親隨的事多說什麼,反倒意味深長地說:「冬故,既然妳我當日有約定,妳應該明白妳我之間接下來會有的發展。」

    「……這是當然。」當日有白首約定,接下來自然是成婚了。

    他細細搜尋她的神色,確定她沒有勉強之意,他心情驀地愉快道:

    「我說過,我要的並非是一個暖床人。妳大可做妳想做的事,我不會阻止,但我也不是要一個相敬如賓、出房後視作陌路人的妻子。」

    阮冬故微地一怔,認真思索起來。

    「東方兄,你說得對。你我白首之約,絕不是冬故為了嫁人而隨意定下。」她不清楚夫妻之道該如何相處,但她想,應該跟兄嫂一般,平常生活並無露骨濃情,但總在交談間知心。

    她跟東方非……似乎還不到知心的地步。

    思及此,她搔搔發,思考該如何跨過這一步。

    東方非見她還真的用心起來,暗自失笑,更有把握,得到她獨一無二的芳心。

    「冬故,這種夫妻感情,總是要培養的。」他誘聲道。

    她點頭稱是,一派正直。

    他嘴角微勾,透點邪氣,鎖住芙蓉玉顏,輕滑的語氣似是誘惑:

    「妳可以主動點啊。」

    「主動?」什麼東西主動?

    他再提點她一番,柔聲道:

    「冬故,妳一向行動力快,難道妳從來不曾在心裡,想與我親熱一番麼?」

    「……」紅暈驀地竄上她薄薄的臉皮。這幾個月來,她想起東方非的次數不少,但確實沒有想到親熱這種事情。

    思及此,她好像有點汗顏了。

    「自妳我成為未婚夫妻後,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幻想啊。」他露骨道。

    「……」小臉已然脹紅。

    「妳認為夫妻間首重什麼?」

    「知心。」她毫不考慮道。她覺得一郎哥跟東方非可能還比較容易知心點,每次這二人高來高去,她頭都痛了。

    東方非笑道:「還有呢?」

    「……」她沉默一陣,低聲:「生孩子吧,我想。」

    青衣聞言,撇開臉,退了一步。

    東方非瞪著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是一個令他興奮無比、困難度極高的挑戰,但有時真覺得她幾年來始終如一,在情愛上是個大傻瓜,一點情調也沒有。

    好,她不懂,他來,總要她在不知不覺裡,身心自動降服於他。

    「好吧,冬故,讓我挑明了說吧。」他附在她耳畔輕笑:「既是白首之盟,當然要有夫妻之愛了。過去幾年妳我聚少離多,我對妳一見鍾情,而妳心裡也有我,可惜離夫妻之愛總差了這麼點兒,難道妳不認為,現在正是讓咱們感情進展的大好時機嗎?」

    阮冬故也不扭捏,直率地點頭同意。

    「東方兄說得有理。這跟整治水患一樣,總要有個起頭,才有完工的一天。」

    「……妳要這麼比喻也行。所以?」他興致勃勃,指腹有意無意抹過優美的唇形,存心來場挑釁。

    她看著他一會兒,朝他嫣然一笑。

    向來行動力快的她,忽地仰起小臉,吻住他的唇瓣。他也不是沒被她吻過,但上回她是學他餵酒,這一次,她是心甘情願地以感情為基礎,主動吻上他……

    心甘情願啊……他的心情大好,存心不奪主控權,任她吻個過癮。哼,是他多想了,依她這性子,哪可能喜歡上其他男人呢?

    瞧她的吻,跟上回沒個兩樣。二十五歲的大姑娘,心裡沒有其他男人,也不大會想到親熱那一層面去,真是……好挑戰啊!

    注視著她嬌艷小臉半晌,他才緩緩閉上俊眸,勉強當是享受這個吻了。

    雖然東方非不在乎有多少人窺視,但青衣還是迅速退到地牢階口,轉身朝外,嚴禁任何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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