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濛寤寐中,精力消耗後強烈飢餓感喚醒疲倦的他——「唔……」顧妧妧仍虛弱無力,激烈歡愉後的疼痛折磨週身。
「你還好吧?」看她攢鎖的秀眉,唇角碎不成聲的低吟,他不禁憂心問道:「哪裡不舒服?嗯?讓我看看……」
「不要!」她倏然蜷縮身子,迴避他的撫觸。「走!我不要再見到你!」語畢,豆大的淚水滑落……她一直恨他,恨他間接害死父親,還憑借權勢一次次欺搾弱勢,只是,過了這一夜,顧妧妧連自己一併恨進去!
家業敗亡之際,居然還和仇人忘情雲雨,真是該死的、不要臉的不孝女!
見她淌下熱淚,他心一緊,心疼勸道:「別這樣,對不起嘛……我知道,剛剛……我太粗暴了,真的對不起。」
「不必假惺惺!」她睜開晶眸,痛惡罵道:「你走開!」
他坐起身,不明白這失去所有的小女生到底執拗什麼?
難道,她用盡心力拒絕自己,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可能做人小妾的悲慘命運?
「你哪根筋不對了?現在全世界只有我能幫你了。還要我走?」
「不稀罕!不稀罕!我就算死了也不關你的事!」她撒潑嚷叫。
雲亦翔的耐性被磨盡,動怒吼道:「哼!你真有志氣!不稀罕?顧妧妧,你真是不知好歹——」
「是!我不知好歹!不勞你費心,我自生自滅,可以吧?」
擺在面前這糾纏紛亂的殘局,誰人能理得清?如果活下去只是一連串的凌辱倒不如死了乾淨!
她的無助消沉,看在他眼裡既心疼又生氣。不禁繃著臉想:想自生自滅?她死了可沒感覺,但活著的人有多傷心呢?何況,他怎捨得讓心愛的她死?
就算拼了他的所有,也要搏命保護她分毫不傷!方才為她砸下的不要說是百萬美金,就算千萬,他眉頭皺也絕不皺一下。這無知的小妮子還在這兒是非黑白不分,死到臨頭還耍脾氣亂胡鬧。
雲亦翔無奈搖了搖頭,深邃凝望她。「不准你隨便亂說話!先把眼前的爛攤子解決再說……我老實告訴你吧,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是這裡的主人了!杜正德已把這房子賣給別人,若我沒買下它,中午一到,你就要被人家掃地出門——」
「……這……這……不可能!你騙我!」她哭喪著粉臉,不住地搖頭。
「你太單純了!以為憑你和那傻小子上上床,就像當初為了舞蹈而答應我的條件一樣,他就能幫顧捷轉危為安?你清醒點好不好,他除了一股傻勁還有什麼本事?況且解決顧捷危機靠傻勁沒用啊!要有大把鈔票,還要特別的關係。你懂不懂?」
「鈔票?關係?」
她還真是有聽沒有懂,一直被父親保護的像是象牙塔裡的白雪公主,哪裡懂什麼人情事故?從他的語氣直覺「代志」似乎很嚴重,遂吶吶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蒸的?哼!你差點兒就被社正德那個既不正直也不道德的奸人給拆骨吃肉,連血都喝乾了……還蒸的?聽好,你的公司早變空殼了,你家裡的一班傭人全解雇了,你的房子也被賣了,這麼大的轉變,你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啊。」她驚訝揚起梨花帶雨的憂容,駭道:「天啊!我連住的地方,基本擋風遮雨的地方都沒有!杜正德你太狠了吧!」
轟隆轟隆巨響,她感覺腦袋像被原子彈轟過,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搞了半天事情根本已經沒有轉圈,社正德說了一堆全是廢話,什麼要她考慮更是一團狗屁,就算她不答應做油王的小老婆,自己也一樣要餓死街頭。
「天啊!還有公理嗎?爸,您最信任的兩個人,您供他們吃穿,把他們當做至親……可是,他們害得您的女兒好慘啊!」
她痛苦抱頭涕泣,無力倒地,思及父親死後被欺凌至此,哀慟不已。
她也沒料到,父親去世沒幾個月,她已經從富家女變得一無所有,硬生生從天堂被打下地獄。這是誰造成的錯啊?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害死我爸,顧捷不會變成這樣!」
她驀地撲向雲亦翔,揪住他又抓又打,熱淚氤染在他裸露身體,深深抓痕沁出鮮紅血跡,很快的,他銅亮的肌膚已傷痕處處。
這一次,他靜默不反抗,動也不動地任她發洩個夠。
「賠我!你賠我!賠父親,把顧捷也一併賠給我……你賠我……」
默默看著顧妧妧停不了的淚,聽她叨叨絮絮的控訴,看著看著,他猛然擒住她揮舞的雙手,緊緊吻住她冰涼的唇,心中升起從沒有過的愧疚,幽幽扯痛他的心——或許,他真該為顧家的不幸負責,除去顧老的緣故,他是真心想為這可憐無依的小女生心甘情願負上照顧她一輩子的責任。
他愛她!百份之百的愛,不需條件沒有理由。
就是愛她!
他溫柔護擁嬌嫩的她,安慰道:「盡情哭吧!發洩吧!我陪你。」
「你是壞人!壞人……該死!死不足惜的人渣!」她卯足勁又罵又打。
許久……許久,她哭累了,打累了。
終於,她靜靜地、軟綿綿地伏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聽他規律的心跳,感覺他暖暖的體溫。
箍緊的臂膀讓她覺得安全,他細密如雨點般落下的吻如舂風溫煦,柔柔拂拭她的傷口……她不禁哀淒自問:為什麼?分明該恨之入骨,將他千刀萬剮的仇人,她卻如此輕易向他的柔情屈服?
顧妧妧該恨他,卻無能抵禦——「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不行啊,我們不能相愛。」她神智飄飄忽忽的。
迷離惝恍,她意識到身陷雲亦翔密實擁緊的懷裡,感官徹底背叛理智,她甚至貪戀他的霸、他的強、他的恣意妄為——「愛就是愛!沒有行不行,或該不該!」
「你錯了!那是個死結,解不開的。」
心神俱酸的她,用僅存的清醒,一字一字,清楚無比告訴他,也警告自己:「你欠我們顧家的,我一定要一筆筆討回來,我要你付出代價,我絕不會愛上你。」
他不與理會,逕自俯首蓋住叨絮的唇,慢慢加重、加深他的吻……他澎湃思潮翻騰:別把話說絕啊!我愛你,顧妧妧,放心……我會賠給你,所有損失我會連本帶利的賠你……無聲的承諾,鏗鏘有力落擲腦海,他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他的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女人。很快地,他一定讓她回到無憂無慮的日子!???
三天後,顧宅寧靜依舊。
杜正德搞出來的麻煩,如同一場夢幻暴風,夢醒後,除驚嚇帶來的疲憊,其餘平靜如昔。
「放心,顧捷的事情我全都處理好。現在,由我做代理總裁,一切順利沒事了……」
帶著近百朵鮮艷長莖紅玫瑰來探,雲亦翔用雲淡風清的語氣告訴憂心忡忡的她。
「真的沒事?那被呂凌捲走的錢,和那五千萬美金?」經過靜養及雲亦翔悉心安排照料,她仿如被保護在鷹翼底的孤雛,外界狂風雨驟全然不知,她遲疑的望著他的自信滿滿。
顧妧妧不能想像,他說沒事的口氣,竟然像打贏一場籃球似的輕鬆,天曉得他解決的可是籠罩在自己頭頂,會造成大災害的超級強烈颱風啊!
「顧捷在外欠下的巨款,不……不少耶!」不等他回答,她又逕自提出疑問。
她光想到報表上鮮紅的,數都數不清的「A」就頭皮發麻……「沒問題!一切都搞定了!相信我,真的沒事,我賠了那石油佬雙倍違約金,你不會被強搶去當人家小老婆了!」
「天!一億美金!」她伸出來的舌頭,差點兒收不回去!
「沒什麼,不過就是砸錢嘛!」他笑得明燦如陽。「在我觀念裡,只要錢能解決的,就不算難事……」
「可是,我沒……沒那麼多錢還你。」
「傻子!誰要你還?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該賠你?」
「是啊!你本來就該賠我」
她緩緩地抬起淚霧茫茫的雙眼,喟道:「錢的事,或許難不倒你,可是我爸爸的生命,卻怎麼也無法挽回了……」
「唉!又來了!你一定要把這筆帳算在我頭上?不管我為顧捷做了多少事?」
他興奮轉為心傷的口吻問道:「更何況顧老根本不是我害死的啊!他是死於意外!
充其量,我、我只是無心挑起發生意外的可能……」
「但事實上,他因你而死,不是嗎?」她反問:「當時如果你不逼他……」
他有理說不清,覺得自己冤到了極點。
「………我當時,不過是就事論事,口氣嚴厲了點!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有心血管疾病,如果我早點知道……就不會……」
「不要為自己的錯推托!無論你如何諉過,疙瘩已經存在,怎麼除得乾淨?」
顧妧妧一語道出問題核心。「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自己的個性我最清楚,這輩子我的心裡去不掉這塊陰影。」「唉!,你要我怎麼說?關於這件事,我實在是無辜啊!你用理智思考一下,好不好?」
「很難。」她悲切搖頭,無限惆悵。
「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一點兒愛我的感覺都沒有?」他握住她冰涼的手,斂藏在心的情意不吐不快。「我說的是真的!絕對不是跟你開玩笑……」
她猛地盯上他深邃的眸,這突兀問題讓她充滿驚愕。「說真的,我不曾愛過,也不懂什麼叫愛——你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
這是實話,畢竟,她只有十七歲啊!
「可是,我感覺得出你是愛我的……」他高揚起聲調。
回想她嬌軟彈性的軀體在他身下激烈的扭舞,熱情回應他的需索,一起攀登高峰,那是光有欲而沒有愛所達不到的境界——「你感覺得出,我可沒有!」
她答得遲疑,因為自己也不能肯定,幾番激情雲雨後,說完全沒感覺不會有人相信……「我們之間的困難在你自己。」
他說理清晰,眼神堅定。「我們沒有什麼不配,即便年紀,多得是差十五六歲的夫妻,再說,我真的想保護你、疼愛你。」
顧妧妧揚起眉梢反諷道:「何必呢?你從不缺女人,只要眼梢一掃,愛你的女人隨便裝就是幾卡車,你不必煞費苦心,我和你不可能的……總之,勸你最好不要浪費時間——」
就算他說的似乎有理,父親的死不能算他的錯。但是,她過不了自己這關啊!
心裡的陰影一天除不掉,一天愛他都要背負罪惡!
「對!你說得對極了!我擁有過的女人很多,但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一個!只有你……」
他毫無保留,托出赤誠真心。「從我們相愛時你的反應,我很清楚,你也愛我,只是需要時間接受事實……,我會等,一直等下去。」
「性,不代表愛情。」她咬緊下唇,不假思索的回答。「反正,現在流行一夜情,肉體歡愉歸肉體,跟愛情可以毫不相干!」
「你胡說!事實根本不是這樣……」雲亦翔激動的微紅眼眶,端起她尖尖的下巴說:「你不是這樣的女孩,我知道。」
她深情一睇,嚥下口水,反諷道:「是嗎?為什麼上次我表哥來,你卻用那麼卑鄙的言語行為羞辱我?」
「那時,我是急昏了頭,我受不了他一再對你求愛的模樣。」
「是!他的確非常喜歡我,所以,我沒有胡說,事實或許就是你想的那樣……你也知道,我可以用身體交換任何我要的東西,和你做愛,跟愛上你根本是不相干的兩回事!」
「閉嘴!我不准你作賤自己。」握住她削瘦肩膀,雲亦翔吐出長氣。「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交出你的心?告訴我,天底下沒有什麼事難得倒我,只要你說……你說啊!」
「不知道!別逼我。」她淡漠搖頭。「你別浪費精神在我身上,我只希望顧捷好好的維持下去!」
「除了顧捷,你沒有自我嗎?你是獨立的人啊!」
「你要我說幾次?我說不愛你就是不愛你!不愛!不愛……」
她混亂失控吼叫,肆意奔流的淚,說明她的口是心非。
「不!你騙我,也騙你自己。」他拉近她,貼向胸懷。「我答應不逼你,你也不要一味拒絕我,讓這段感情有足夠的空間滋長,好嗎?」
「不要白費心機!不可能!」她痛哭著,堅持拒絕他的提議。
「不可能嗎?你最好想清楚……難不成你要逼我以顧捷存亡來威脅?」聽她這麼一說,他激動地眼冒火星,狠詐的本性又起。「你一定要弄到這樣才高興嗎?」
「求求你!不要逼我。」摀住耳朵,她什麼也不願再聽,不願去想。
「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碰!」
他忿恨摔門而去,又是一次不歡而散!
看著他離去,她心海翻騰著千萬種酸甜苦辣,吞也不是,吐又吐不出!
顧妧妧望著空洞洞的庭院,兀自怔忡著……他,一個三十二歲,事業到達巔峰的男人,有可能對一個家道中落,毫無謀生能力的小女生用心嗎?
他又怎麼可能會是自己的幸福呢?
但是為什麼,每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心,都像是被掏空似地虛茫難受?
若自己真的不愛他,為何怕聽他遠去的腳步?
若自己確定不愛他,為何怕見他眼中的落漠?
她怕啊……怕他只是一時貪鮮迷惑,也怕他這一轉身,就永不再回頭……???
舞蹈學校,正午時分熊大維背著大包行李,一身準備遠行的裝扮,他不知道顧家已經雨過天晴,還義無反顧栽進風暴漩渦裡,單槍匹馬決心來帶她遠走高飛——萬萬想不到,他犧牲自我,耗盡心力的安排,顧妧妧根本不領情。
「你真的不跟我走?台灣那邊都打點好了,我有工作,可以供你繼續跳舞……」
看著顧妧妧冷冷靜靜,像啥事都沒發生過,他急壞了,苦口婆心勸道:「再多留一分鐘,你的危險就多添一分,你的生命和清譽不能開玩笑啊!」
「不必了!事情都已過去——」她撥了撥長髮,輕描淡寫平和道:「我高中都還沒畢業,哪能說走就走?你的學業也還沒完成,不是嗎?」
「對!但我管不了那麼多……」
熊大維憂心忡忡拉起她的手。「我擔心你的安全,別再婆婆媽媽了,快跟我走吧!」
「大熊,幹嘛為了我什麼都不顧?如果姨媽知道了,一定氣死的!拜託你,回去上課好不好,我真的沒事了,真的……」
「唉,我不放心啊,你說事情都過去了,有這麼簡單嗎?我實在懷疑——算起來,那個雲亦翔是你爸的死對頭,他沒道理幫你,說不定是另一個陷阱……」
「好了!你別說了,大熊表哥,我只能說抱歉,真是對不起!讓你白忙一場——」
她抱歉地低頭,不安扭絞著衣襟,熊大維的確有情有義,可是自己心底溫柔的底層卻沒有一丁點兒地方收容啊!
「是你求我幫你的,怎麼我……我搞得翻天覆地,和義父母都翻了臉,你就送我一句算了?」熊大維無辜的臉寫滿羞惱。「你這不是耍我嗎?」
「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跳出來幫我解決,不然我也不會麻煩你——」
「,你答應過我要跟著我的,不能翻臉像翻書,除去義父母,我只剩下你……」他一時激動難抑,忘情摟抱她。「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教我怎麼辦啊?」
「不要這樣……」她觸電似跳脫。「你可不可以冷靜聽我說?」
「為了你,我連學校都辦休學了,你還要說什麼?」他欲哭無淚。
「對不起,大熊,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想離開這兒。」
「即使被迫賣給人家做小老婆?」他眼中燒著妒火。「誰都不能讓你受屈辱,除非我死!」
「不會的,雲亦翔已經都搞定,我很安全——」提起這三個字,她的雙頰驀然飛起嫣紅。「他很有辦法,真的!你放心。」
「哼!是嗎?你這麼相信他,就不信我?」他臉色轉為鐵青。「老實告訴我,你該不會,是不是……和那個雲亦翔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吧?」
「我……我……」她頭垂得快貼到胸前。
「說啊!你和他上過床了?」他逼問。
她用蚊子般細小聲音,吞吐道:「你說是,那就算是吧!」
「你……怎麼可以,你是我的啊!」熊大維暴跳如雷!
長久以來,苦苦壓抑想要她的慾望,就是因為尊重、愛護她。結果,竟憑白給雲亦翔撿了便宜,簡直可惡!
「大熊,我想你誤會了,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人,我的親哥哥一樣,我們是不可能有什麼男女之情的,那天,我心情大混亂。或許說錯或做錯什麼讓你誤會,對不起。」
「……你出爾反爾,太過分了!」熊大維臉紅脖子粗斥責說:「哼!他有錢,有辦法,我呢?什麼都沒有!所以你選擇他,對不對?」
「不對!我沒有選擇任何人!」她急急否決,雙手痛苦抱住頭。「我不會做出選擇,既不會是你,也不會選擇他!」「好,你敢說,你不愛那傢伙嗎?」
「不愛!不愛!誰說我愛他?」
她的語氣肯定,心卻迷惘,一絲酸苦味兒咕嚕咕嚕在心底冒著氣泡。
「既然不愛,為什麼不接受我?」他一步步進逼,就是不願迷糊被判出局。
「這根本是兩碼子事!」她寒著臉,正色道:「聽我說,大熊,無論如何,我都只能當你是哥哥,你要氣要恨,我也沒辦法……感情勉強不來的,你說對嗎?不想再和你辯下去,上課時間到了。我走了,再見!」
「你說清楚再走……」熊大維追在她身後叫喊。
看著顧妧妧頭也不回地跑走,他頹喪地掄起拳頭猛樹幹出氣!
為什麼?血淋淋的一顆心掏出來獻給人家還被嫌腥?
難道真應了俗話說的:「被愛比愛人幸福」,對顧妧妧的愛從萌生起便注定不受青睞?
他忿忿不平的想著。
在樹到近乎手斷的時候,一個尖酸苛刻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喂!你看那胖子,真是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根蔥?哪顆蒜啊?人家千金大小姐怎會看上他?」
「關影?」
熊大維眼梢瞄到衣著新潮,化妝濃艷的關影,整個人掛在一名斯文蒼白的日裔男人身上。「你怎麼變成這德性?」雖說不再是情侶,熊大維亦不想見她墮落,自暴自棄的模樣。
「我當是哪裡蹦出來的小太妹呢?原來是你啊!」
「怎麼樣?我想當太妹,你管不著。」關影心靈自尊的挫傷難以復原,酸酸地諷譏:「一片真心被人當狗屎的滋味,嘗到了吧?」
「對所做的一切全是我心甘情願,隨便你笑好了,說話不必夾槍帶棍的。」
「槍?棍?哪有?」她誇張環視自身。「實話實說罷了,看在咱們好歹相識一場,我只想送你一句話,心甘情願無所謂,一廂情願就很可憐!認清現實啊,要跟雲亦翔比?
就憑你?哎,下輩子看看輪不輪得到。」
「我就是我,何必跟人家比?也不是愛慕虛榮的人!」
「被判出局了還嘴硬?學學我吧,早看破早超生——吶,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關影故意摟緊日本仔的腰,洋洋得意並肩離去。「別再樹踢草皮,破壞公物要賠錢吶,哈哈……」
「過分!太過分了!」他拎起大行李,拔腿往校門外跑。
關影奚落的笑聲,正正刺中他的痛處,愈想愈不甘心,從小手裡捧著哄著,深深愛慕的表妹竟是這般無情對待?
他怨,他恨,卻不知如何能扭轉情勢?
「我不放棄!絕不放棄!,總有一天,你會懂得我的真心。」
各種奪回芳心的想法計劃在腦中旋轉,熊大維有著信心——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