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漆黑一團,只有幾縷月光隔著窗楞灑進來,讓她可以清楚地辨認出他是誰。
曲……庭兮?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作惡夢了嗎?」曲庭兮皺著眉,精銳內斂的眸光,沒離開過她一分一秒。
她不言語,只是瞪著他,不停喘著氣,她仍然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得已經從夢境中掙脫出來,她好怕自己一開口,這個男人就會不翼而飛,又留下她獨自一人重新陷進那萬丈深淵中。
「你夢見了什麼?」曲庭兮小心翼翼地坐到床沿,她臉上脆弱的神情令他連大聲都不敢。
他從未見過這樣子的盈蘭若,初見時,她看上去柔柔弱弱,可那張蓊水瞳眸裡卻有著與深閨裡的小姐不一樣的堅韌和傲氣,即使是知道他不是自己以為的「賈先生」後,也絲毫不見驚慌,膽量可見一斑。
在結伴同行的路上,她變得冷漠少語,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副很想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為是她的保護色。
微醺的她,卻是個多麼甜蜜的可人兒,乖順地躺在他懷中,千嬌百媚,叫人目眩神迷,簡直比美酒還要醉人。
現在的她,又是那麼叫人憐惜,一雙清澈無比的明眸裡,霧濛濛的,暗藏著驚恐無數,究竟是怎樣的夢,能把她嚇成這樣?
第5章(2)
「別怕。」幽黑的黑眸在這深夜明亮而有神,曲庭兮朝她伸出雙手,「我在這裡,蘭若。」盈蘭若微喘,星眼微嗔,鬢雲亂撒,視線落到他的手。
從來沒有過的事……從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伸出關懷的手臂……從來沒有……
她酸楚地閉了眼,淚,自眼角滑落,如幻影般溫暖而堅硬的胸懷,將她摟抱在,令人安心的熱度從那張寬闊的胸膛傳出,體貼又真實的依偎,使她不再顫抖。
「沒事了,別怕。」低醇的嗓音像一杯美酒,大掌緊貼著薄衫下的背脊,安撫著她受驚的情緒。
現在的她,毫無防備,眼神渙散如同迷路的小孩,何其幸運地被他撿到,她別無所求,只想借他的臂膀靠一下,而已。
「對不起,我、我只想靠一下……」她邊抽泣邊說。
「沒關係,你要靠多久都行。」他一點也不著急,大方地把肩膀借給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將下頜擱在他肩頭,哽咽地問。
「我翻牆進來的。」這事不稀奇,就憑這個傢伙之前的所作所為,絕對幹得出來!
好個沒良心的丫頭,居然還問他來幹嘛?曲庭兮軟歎一聲。
如果不是太想她,太惦念她,又怎麼像宵小之輩翻牆進來找她?
自從她到盤古酒坊工作後,壓根就再也瞧不見他的存在了,偶爾在鎮上擦肩而過,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別說塞紙條給他了。
行,她不來找他,那他就離她近點吧,於是在古老闆歡天喜地的表情接了酒坊的賬目,只想天天能看到她。
誰知她仍是不理睬他,對古老闆倒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緊,敢情這小女人是真打算「過河拆橋」,從此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因此他就來了,誰知會見到她受惡夢困擾的一幕。
僅僅只是看到她做惡夢,擰著漂亮的臉蛋,他就開始心疼起來,曲庭兮啞然一笑,是的,他這次算是栽得徹底!
心裡認了,可嘴裡全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拽拽地丟出兩個字:「討債。」
「什麼?」她身子一僵,從他懷裡抬起頭。
「我好像記得,咱們還有一筆賬要算。」
「我、我知道,我正在……正在趕……用不了多久,就會把『酒經』給你。」她趕緊申明自己不是故意要拖延債務的。
「哦?」他挑眉,眼底隱著一抹笑,略帶薄繭的手指沿著她粉嫩光滑的頰,撫上毫無血色的唇瓣:「那麼,按道理我得先討點兒利息。」
「什麼利息……」她還沒說完,下一刻,整個人又重新倒在他的懷中,粉嫩如花瓣的小嘴兒被用力地吻住,整個人都給輕薄了去。
他的吻並不急,也不凶,卻帶著十足耐心去挑逗,引誘她投入。
「唔!」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盈蘭若,彷彿宿醉未醒,又彷彿陷入一場急風驟雨之中。
這個男人把她當成了世間最美味的甜點,永不知足的淺啄、吸吮,品嚐了個徹底。
如電的舌霸道地夠纏著她柔軟的丁香小舌,不准她有一絲一毫妄想逃離的舉動,他太堅持,而她不由自主地示弱了、棄守了,最終節節敗退、潰不成軍了。
「你、你到底要怎麼樣嘛!」掙不開,逃不掉,嬌柔的嗓音裡,透著一絲氣急敗壞,還有一絲絲的嬌嗔。
「我要你。」男性的薄唇輕抵著被吻得略腫的嬌艷紅唇,微炙的氣息噴到她粉艷的頰上,一字一句的宣告自己的目的。
「……要我?」她不懂,「為什麼?」
「小傻瓜。」曲庭兮不答反笑,炙熱的薄唇,在她唇瓣、粉頰印上一個又一個吻,甚至漸漸向如玉的耳畔和粉頰蔓延。
「我、我不懂。」盈蘭若又開始顫抖起來,這次,絕非恐懼。
「自己猜。」他細細地吻著她,大掌也沒閒著,從纖細的腰肢撫上豐盈飽滿的酥胸,放肆地叫人忍不住掙扎起來。
「你……你別亂來……」白皙若瓷的雪膚上,一片櫻色,她雙頰羞得緋紅,柔弱無骨的小手抓住她身上點火的大掌,語氣帶著央求。
他反手握住那只如青蔥般的柔荑,舉到唇邊,溫柔得、緩慢地親吻她每根手指。
這煽情的舉動,簡直曖昧到極點,而他的眸子太深邃,僅僅只是看著,就似乎迷醉一般,叫人情不自禁地墜落。
在他露骨的注視下,盈蘭若越發紅了臉,一顆芳心跳得好快好快……
衣衫已亂,大膽的掌探入,隔著單薄的水紅胸衣覆住一方高聳。
「啊!」她被嚇壞了,慌張地想要阻止他,「不要……」
「常這樣嗎?」他並不躁動,嘴裡沉穩地問著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常作惡夢?」盈蘭若聳然一驚,身子一軟。
「告訴我。」
「不……」她淒楚地搖著搸首,仍是拒絕。
「那行,我繼續了。」稜線分明的臉部線條緊繃著,他強迫她剖開心事的同時,自己也不好受。
「你不要……欺負我。」盈蘭若終於崩潰了,泫然\yu\泣,淚水汕汕地模樣叫人看了好生心疼。
情\yu\對她而言太過陌生,男人的每一個動作,不止令她恐慌,同樣令她心悸。
「那就告訴我。」男人的聲音依然斬釘截鐵,沒有半點退讓。
「是……是的,我常作惡夢。」她終於認輸了。
「什麼樣的夢?」他住了手,繼續問。
「好多……好多人……」她哭著說:「沒有頭的人……」
「人?」
「是,穿著囚衣的犯……犯人……」冰涼的小手緊緊地攀著寬厚的肩頭,不可抑止地再次顫抖起來。
「然後?」
「他們都想要抓住我,他們大聲地說自己是冤枉的……我好怕、好怕……」
此時的盈蘭若三魂失了七魄,彷彿陷入了一場往事,又彷彿重新墜回那個惡夢之中,她斷斷續續地訴說著,即使是曲庭兮再沒開口詢問,她依然恍惚地訴說著。
她說她在幼年時,曾經誤闖進紀興設在府裡的一個地牢,那裡除了關押著的犯人外,還有一間很奇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