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函情嚇得連忙扭過頭去,心中暗暗叫苦。這個孟千波昨晚嘗到了甜頭,或許已學會了風流之事,自己該怎麼辦?向別人求救嗎?
可這裡是孟家莊,萬一讓孟家莊的人看到他,且不說他這副慘遭蹂躪的慘樣萬萬見不得人,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都可能有嘴說不清!
況且,真正的新娘子不見了,他這個假新娘跑得掉嗎?
柳瀟天這麼做,根本就是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白函情哭喪著臉,他這副淒慘的模樣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否則,他堂堂白家三少爺的面子往哪裡擺?
還沒等白函情想出辦法來,孟千波已經傻傻地笑道:「娘子,你好漂亮啊!我好喜歡你,我們每天都洞房,好不好?」
好個屁!我才不想和你洞房,大白癡!老子被你蹂躪了半晚,已經是苦不堪言了!白函情大眼睛裡全是怒火,狠狠地瞪著孟千波。
可是孟千波完全不理解白函情目光裡的「深刻」涵義,張嘴就往白函情的臉上亂親亂咬。
白函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慘遭如此狼吻,幾乎氣歪了嘴,險些暈過去。
許久,孟千波才放開白函情,一雙眼睛盯著白函情,十分認真地說:「娘子,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娘說娶了娘子,就要對娘子好、就要照顧娘子、就要保護娘子!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被人欺負的!」
你這個大白癡,現在欺負我的人,就是你啊!
孟千波望著白函情,忽然說:「對了,娘子,你餓不餓?我讓翠兒送吃的東西來,我好餓呀!」
白函情一驚,自己這副樣子被人看見那還得了?他連忙拉住孟千波的手,一個勁兒的搖頭。
孟千波撓撓腦袋,「娘子,你不要吃飯嗎?可是我好餓喲!」
白函情說不出話,急得跳腳,抬眼看見桌上有筆墨,連忙指了指,示意他拿過來。
「娘子,一大早你就要寫字嗎?你好努力,比我好,我總是被夫子罵!」他跑過去拿了紙筆,遞給白函情。
聽孟千波的口氣,似乎念過書,應該認得幾個字,白函情微微鬆了口氣,勉力坐起來,抬手寫了兩個字。
「洗澡?」孟千波念了出來。
白函情急忙點點頭,身上黏糊糊的,說不出的難受;對於一向有輕微潔癖的他來說,洗澡遠比吃飯更重要。
「好,我讓小翠她們把浴桶準備好。」
白函情連忙又在紙上加了幾個字。
「不要讓別人進來。」孟千波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明白了,原來娘子害羞啦!好!我不讓她們進來,不許別人看到你,好不好?」
白函情連連點頭,心中卻大罵:老子害羞個屁!若不是……若不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塊,以報今日之恥!
看著孟千波樂陶陶地跳下床,穿上衣服跑出門,出門的時候,居然還沒忘記關門,白函情終於放下心來,無力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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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波的辦事效率滿高的,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將一個大木桶搬進房間,然後一桶接一桶的往裡頭倒水,很快就裝滿了木桶。
孟千波放好洗澡水,一蹦一跳地來到床前邀功。「娘子,你看我把水放好了,我能不能幹啊?」
白函情翻了個白眼,無奈的點點頭,又勉強咧嘴笑了一下,以示鼓勵。
他掀開被子想下床,可是雙腳一落地,不但屁股後面痛得厲害,腿也綿軟無力,人跟著就往下墜。
孟千波急忙扶住白函情,順手橫抱起來。「娘子,你沒有力氣,我抱你過去吧!我幫你洗澡,好不好?」
白函情無力反對,渾身赤裸的被孟千波抱在懷裡,生平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孟千波將白函情小心翼翼地放到浴桶裡坐好,又笑吟吟地拿著濕巾給她擦胸擦背,就像一個小孩子忽然得到一個十分合心意的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白函情渾身沒有力氣,只得由著他。
孟千波的手無意間畫過白函情胸前的紅點,似有一陣電流麻麻地竄過。
白函情嚇了一跳,連忙瞪他一眼,伸手奪過濕巾。苦命,還是自己洗吧!被個大白癡撩撥起來,真是不用活啦!
孟千波卻渾然末覺,笑嘻嘻地道:「娘子,你要自己洗啊?那好,我去換被子。我娘叫我把被子抱給她看,不知道娘要看什麼?」孟千波一臉的茫然不解。
大白癡!大白癡的娘,當然也是大白癡!
白函情心中大罵,腦子忽然露光一閃。
看被子?眼光不由自主地掃過被子,上面隱隱留下幾絲血跡,白函情如遭五雷轟頂,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大白癡的娘要看初夜落紅啊!
呸呸呸!老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看什麼落紅?可是那被子上的點點血絲,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可憐我白函情風流半生,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想叫住孟千波,卻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的看著孟千波抱著被子出了門。
門外隱隱傳來孟千波的聲音──
「娘!娘!你不要進去啦,我娘子很害羞的,她說不要人進去,誰都不行!」
原來自己的「婆婆」駕到啊!
白函情緊張得心兒怦怦跳,四下一看,除了這個木桶,他實在沒有力氣躲藏到其它地方,只好豎著耳朵傾聽。
一個中年女人道:「哎喲,老頭子,你看,咱們兒子有了媳婦就不要娘,連我想看看媳婦都不成!」
另一個中年男人說:「算了吧,想來是姑娘年輕臉皮嫩,過幾天等她習慣了,我們再來吧!」
白函情心中又忍不住一陣大罵。想到自己堂堂白家三少爺,竟然躲在這裡成了害羞的小媳婦,委屈得眼淚不停往下掉。
兩老的腳步聲經過窗戶,慢慢向園外走去。白函情低頭躲進木桶裡,隱隱還是有隻字詞組傳進耳朵裡。
「老頭子,看來咱們兒子不傻啊,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抱孫子嘍!」
「呵呵呵,告訴千波,一定要好好對待沈家小姐。」
「那還用說嗎?我早就千叮萬囑啦,萬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細碎的話語聲漸漸消失。
抱孫子?抱你個大頭鬼!我是男的啦!
白函情沉著一張臉,兀自生著悶氣。
孟千波抱著新被子進來,興致勃勃的鋪上,然後又像只搖著尾巴的小狗,望著白函情,「娘子,你洗好沒有?我抱你出來吃飯,好不好?」
白函情忿忿地瞪他,孟千波絲毫未覺,笑吟吟地將白函情抱起來,細細地替他擦乾身子,塞進被窩,然後拿過兩個大枕頭,墊在他身後。
孟千波端過一碗香噴噴的瘦肉粥,笑瞇瞇的說:「娘子,我先餵你吃,好不好?雖然我也很餓,可是我娘說,女人第一次會很辛苦,一定要我先照顧好你,才准我吃東西。」
真是見鬼的第一次!白函情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這個男女都分不清楚的孟千波口口聲聲叫他娘子,聽得他快要抓狂!
某位剛剛成為夫君的傢伙茫然不覺,舀了一匙粥,吹了吹,就送到白函情嘴邊。
白函情本來想發脾氣不吃,可是肚子也餓得咕咕叫,而且說不定吃些東西可以恢復點力氣,總比現在連路都走不動的好。
大便宜都讓孟千波給佔了,讓他服侍服侍,討回點利息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他嘴巴一張,將粥含進了嘴裡。
孟千波見白函情吃了粥,高興得手舞足蹈。
那個樣子讓白函情想起小時候抓到一隻小雀兒,餵它吃米時,見到小雀兒吃一口,自己就高興得不得了。
現在的他對孟千波來說,就跟一隻肯乖乖吃東西的小雀兒差不多吧!真是鬱悶到吐血啊!
沉著臉吃完一碗粥,白函情搖搖頭,不吃了。
孟千波瞪大眼睛,「娘子,你真的不吃啦?我娘說女人的胃口很小,原來是真的。」
白函情怒瞪孟千波。白癡!我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沒有胃口,跟什麼女人不女人沒關係!
唉!算了,跟個白癡生氣,只有把自個兒氣死。白函情索性縮進被窩,不再理他。
只聽到一陣進食的響聲,白函情偷偷露臉一看,孟千波光粥就喝了三大碗,大嘴裡嚼著鹹菜,右手還拿著一個大饅頭。
飯桶!真是一個大飯桶!難怪長得人高馬大的,可惜是個白癡!
白函情鄙夷地看他一眼,翻過身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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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白函情夢見自己好像被一隻兇惡的大狼狗追,他使勁的跑呀跑呀,卻怎麼都跑不快,想用輕功,身體卻重得跟個大鐵塊一樣,怎麼都飛不起來。
最後跌跤倒地,大狼狗撲了上來,白森森的尖牙在陽光下閃著冷冷的鋒芒……
白函情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可是大狼狗卻沒有咬下來,反而伸出舌頭舔自己的臉,濕淥淥的唾液弄得臉上黏糊糊的。
好噁心!
白函情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睛卻看見自己身上真的趴了一隻大狼狗……不!是一隻剛剛嘗到情慾滋味的大色狼!
孟千波的舌頭一個勁兒往白函情嘴裡鑽。
白函情吃了一驚,張嘴就咬。
孟千波吃痛,舌頭一下子就縮了回去,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盯著白函情,委屈地說:「娘子,我想和你洞房!我娘說我們要天天洞房,才會有小寶寶跳出來叫我爹。」
白函情簡直想把孟千波的娘也拖出來剁碎,當作肥料。
石頭裡可以蹦出孫悟空這隻猴子,可是兩個男人就算做到天荒地老,也蹦不出半根猴毛啊!
看來孟千波是被他老娘洗了腦,中毒太深,怎麼樣才能給他解毒呢?
白函情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拿起床邊的紙筆,寫了一行字。
「白天不能洞房!」孟千波睜大眼睛,一臉茫然,「為什麼?」
白函情不耐煩地又寫了一行字──不信就去問你娘!
「好,我馬上就去問我娘!」傻小子很有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鑽研勁兒,拿著白函情寫的紙條,轉身就奔出房門。
白函情沒想到孟千波說做就做,張大嘴巴吃驚不已。想到孟千波的娘拿著那張紙條看的模樣,他的臉一下子發燙。
沒一會兒工夫,孟千波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娘子!你說得對,我娘說白天的確不適宜洞房,那麼我們晚上來洞房,好不好?」
白函情皺皺眉頭,昨晚被他弄得半死不活,今晚要是再來,真的不要活啦!
他拿過紙筆再寫──晚上也不行!
「啊?」孟千波沮喪著臉,幾乎要哭出來,「為什麼?娘子!」
白函情的手都在發抖。說實話,寫這幾個字他還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關今晚生死,說什麼都要寫啦!
「月事來了?」孟千波大聲念出這幾個字。
白函情簡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可是孟千波依然一副白癡樣。
「什麼是月事啊?為什麼月事來了,就不能洞房?」
這大白癡還真是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反正都丟了一次臉,再多丟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函情再次刷刷的寫了幾個字──去問你娘!
「噢!」孟千波果然不愧是個勤學好問的好學生,馬上又跑出了門。
白函情擦擦額上冷汗,心中暗暗禱告:老天爺,冒充女人這碼子事,一定要天知地知,只有我知,要是傳出去,我白函情真是不要做人了!
這次孟千波去得久了些,白函情正忐忑不安的時候,孟千波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
這些是什麼東西?白函情狐疑地看著孟千波。
只見孟千波小心翼翼地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打開幾個紙包,像獻寶一樣端到白函情的面前。
「娘子!你看,這是正宗山西小金絲棗,還有東北上好的人參。我娘說了,你這幾天要好好補一補,身體才會好得快,我們才可以快一點洞房,嘿嘿……」
白函情無奈的瞥了一眼這些補血補氣的藥材,他是出了一點血沒錯,可要是被人像女人一樣大補下去,非得七孔流血不可。這個玩笑可開大了,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流血而亡,得想個法子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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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孟千波端來一碗參湯,外帶一碗紅棗花生八寶粥。
在孟千波的堅持下,白函情吃掉了八寶粥,不過這碗參湯,他僅僅喝了兩口,趁著孟千波不注意,剩下的都倒進了床邊的夜壺。
晚上,孟千波果然老老實實睡在白函情身邊,沒有動手動腳。
可是睡在大色狼身邊的白函情卻是戰戰兢兢,大半夜都不敢合眼。
見白函情微微翻了個身,孟千波轉過頭,睜大眼睛說:「娘子,原來你也睡不著啊!我……我也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好難受!」
白函情翻了個白眼,無意識地掃視孟千波緊繃的下身。這傢伙初嘗情慾,當然是春心萌動睡不著,偏偏他還傻呼呼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白函情閉上眼睛不理他,唯恐一不小心激發這大色狼的獸性,那可就輪到自己慘兮兮了。
過了一會兒,孟千波小心翼翼地探過頭來,輕輕的說:「娘子,我們不洞房,但是我可不可以抱你?我想抱著你睡覺!」說著,他伸手摟住白函情的肩,一手搭在白函情的腰上,緊緊摟住不鬆手。
白函情使勁想掙脫,卻沒有絲毫力氣,只好暗暗歎氣。
算了、算了,便宜這個傻小子啦!我白函情虎落平陽被一隻白癡狗欺負,等我恢復了功力,再將你這只白癡狗宰了燉湯!
夜色漸深,月亮偷偷升上樹梢,笑弩了眉毛。
雖然是盛夏,可是泉州的夜晚還是有絲絲涼意滲進來,白函情全身一絲不掛,不由自主地向孟千波身上靠了靠。
不管怎麼樣,被這隻大白癡狗抱著,還真是很暖和、很舒服啊!
白函情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沒有看到自己的嘴邊隱隱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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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幾天,白函情像一隻被精心餵養的豬,吃飽睡,睡飽吃,倒也過得逍遙自在,只是身子還是沒有什麼力氣,依然說不出話。
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整日躺在床上掰著指頭數日子。
剛開始他還十分害怕有人會闖進來,誰知道孟千波這個大傻瓜還真是對他言聽計從,說了不許人隨便進房;果真幾天過去,沒有半個下人敢隨便闖進來。
老老實實地躺了幾天,對白函情這個片刻不得安靜的人來說,已經悶得快要死掉。
可是聽見孟千波的聲音,白函情更是覺得生不如死,這個孟千波像是吃了快樂丸,成天在他身邊聒噪。
「娘子,我餵你喝湯好不好?我娘說這裡頭加了紅糖,補血的耶!」
「娘子,我娘今天給我做了新衣服,你看我穿起來好不好看?」
「娘子,你悶不悶?我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啊?是我娘講給我聽的哦!」
白函情無力地翻翻白眼。真是個大白癡!老天爺,快讓我死掉吧!要不,就讓這個大傻瓜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上蒼好像真的聽見了白函情的禱告,孟千波的故事講到一半,忽然沒有聲音了。
真的消失掉了嗎?白函情詫異地睜開眼睛,發現孟千波正愣愣地盯著自己看,好像失了神。
這傢伙又犯什麼毛病啦?
孟千波一下子湊近白函情的臉,聲音聽起來像在夢遊。「娘子,我發現你長得好好看,我……我想和你玩親親,好不好?」
不好!白函情心中大喊,急忙扭過頭去。
孟千波伸手,輕而易舉地把白函情的腦袋扭過來,很認真地說:「娘子,我問過我娘了,她說這幾天不能洞房,但是可以玩親親的。」
這是什麼娘親啊?簡直教壞了清純的小孩子嘛!白函情在心中破口大罵。
來不及多想,下一刻孟千波的嘴巴就罩了上來。
「嗚……嗚……啊……」
孟千波特有的吻,是嘴唇、舌頭和牙齒齊齊上陣,簡直像兩軍對壘,大刀、長矛上演全武行,一陣亂啃亂舔,可憐的白函情一張俊臉再次慘遭蹂躪。
過了好一會兒,孟千波才抬起頭來,舔舔嘴唇,道:「娘子,我好喜歡和你玩親親喔,我們以後每天都玩一次,不,兩次,嗯……還是三次吧,好不好?」
白函情抬抬眼皮,有氣無力的翻翻白眼。嗚……讓我死了吧!這個大傻瓜分明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大色狼嘛!
此後幾天,孟千波這隻大色狼變本加厲,每天和白函情玩親親,晚上睡覺時也越來越不老實。
他不但在白函情的臉上又親又咬,連白函情的身子都不放過,抱著就是一陣亂摸亂啃,搞得白函情一身白皙的肌膚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再這樣下去還得了?遲早會再次被這個大傻瓜生吞活剝!可是近十天過去了,他的力氣雖然恢復了一些,也僅限於在屋子裡走幾步,稍微走快些,就喘不過氣來。
一向自命瀟灑風流的白函情,也總算嘗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