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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劣傳 第四章 作者:紀瑩
    「慢慢把身子轉過去。」

    路綺依言緩慢的將身子轉過去,轉一半她就痛得停下動作,才一個小小轉身已經讓她額頭冒汗、氣喘吁吁。「不行,好痛……」她的背好痛!

    「不能停下來,轉過身去!」壁怒聲吼道。

    她發現這裡的人脾氣都很不好,她真的認識他們嗎?「可是好痛……」

    「不想從此半身不遂就翻個身。」星的麻煩居然丟給別人解決,自己跑去睡大覺,還睡得挺甜的。壁恨恨的想著,目露凶光。

    路綺怕極了他這樣的表情,乖乖地繼續奮鬥,一手當支撐,慢慢將身子翻過去,卻痛得趴在床上不動。

    「壁,她是什麼情形?」井抱胸站在壁身旁。他們身上都還穿著睡衣,半夜被星的吼聲吵醒,誰的臉色都會不好看。

    「她身上的傷讓肌肉過於疲憊緊繃,所以背部肌肉才會抽痛。」壁輕輕揉著路綺的背,她似乎覺得好多了,肌肉漸漸放鬆。「等一下就不會那麼疼了。」他對著她道。

    「對不起。」三更半夜把他們吵醒,自己真是罪過!路綺可憐兮兮地道歉。

    壁將路綺翻正,讓她平躺。「後腦勺還會很痛嗎?」

    「好多了。」

    「頭呢?會不會有暈眩感或撕裂般的疼痛?」他撥開路綺額前的發,只見一道三公分長的傷口佈滿細細的縫線,縫合的精密完美顯示著壁的功力不錯。

    「不會,沒有早先那麼痛。」她幾乎沒有力氣翻身,小小的臉蛋上僅有一種顏色,就是病弱的蒼白。她牢牢瞅著壁,乞求地看著他。「請你告訴我,我是誰?」

    壁和井面面相覷。

    「你叫路綺。」壁回答,但眼底閃過一抹不懷好意。

    「路綺……好陌生……」她真的叫路綺嗎?為什麼對這名字如此陌生,其實對所有事情都很陌生,她曾活在這世上嗎?還是……她是個被上帝遺棄的凡人,上帝抽走了她對事物的記憶。路綺半掩眼瞼,低低呢喃:「我……認識你們,對不對?」她只能求助於他們。

    「星是你的男朋友。」

    壁此話一出,井便張大嘴,讓那口潔白皓齒不自覺地露在外面。壁真有他的,居然敢說星是她的男朋友,看來星不剝了他一層皮才怪!

    「男朋友……星……」怎麼都想不起來!路綺懊惱地聚攏眉頭。「我怎麼都想不起來?」為什麼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竟連自己男朋友的名字都覺得陌生,彷彿從未認識。

    「你失去記憶,自然想不起來,對於一切都覺得陌生。」

    「星……」哪一個是星……

    似乎察覺她的猶豫和試探,井朝她甜笑。「我們都不是,早先被你吵醒的那個才是。」一想到他們可憐的張著疲憊雙眼站在這裡陪這個麻煩,而那個造成這局面的罪魁禍首居然還睡得著!井心中對星頗為不滿。

    那語氣火爆的金髮男子是她的男朋友?但……他似乎很討厭她。「我是不是很不得人緣?」

    「不會,你長得那麼甜,怎麼會不得人緣呢?」井笑道。

    「或者我常惹星生氣?」要不然他不會對她凶巴巴的。

    「你別理他,他的脾氣從出生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從沒改過,見到每個人都好像人家欠他錢似的。」井抓抓頭。「而且他有怪癖。」

    「怪癖?」

    「他有下床氣,而且睡品不好,誰惹得他睡眠不足,他就對誰開炮,別理他,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我一定吵到他睡覺了。」

    「嗯,讓他睡飽就沒事了。」

    「你們還知道些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對自己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感覺極度不好,她不喜歡。

    「這我們不是很清楚,你該去問星才對,他會比較清楚,畢竟是他帶你回來的。」這也是事實,而且他很樂意將燙手山芋扔回星手上。壁一語帶過,省了解釋的麻煩。

    路綺點點頭,她需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急切需要,因為她腦中似乎閃著某件事急迫需要解決的信息,而她直覺的認為這兒和這裡的所有人和她都有密切的關係。

    ☆☆☆

    星精神飽滿地走下樓,一身清爽舒適的居家服,一頭金髮乖順地貼在頸項,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

    「嗨,早啊!」他的視線飄到窗外,今天的天氣不錯,適合游泳。見兩對怨懟紅眼朝自己掃射過來,他才發覺異樣。「你們怎麼了?紅蘿蔔吃多了,學人家當小白兔。」他在一角坐下,修長毫無贅肉的雙腿擱上矮桌。

    「不知道昨晚是誰在學野獸哀號,把別人都吵得不能睡,然後自己又睡得像頭死豬一樣。」井臉上有著泛青黑的眼袋,他咬牙切齒地道。第一次嘗試睡眠不足,居然是為了別人捅下的婁子,真他媽的倒楣!

    「島上有養野獸嗎?」星慌忙地四下張望半天。「沒有嘛,安靜得很,一點也沒有野獸亂哀號的聲音呀!島上不是只有笨笨和你的小綠龜而已?」

    井望向壁。「看來這陣子我們那小小的、乏人問津的道場會熱鬧許多。」好久沒活絡筋骨了。井扳扳手指,發出駭人的聲音。

    壁放鬆全身癱在沙發裡,眼睛己快瞇成一條線。「別算我的,我累得很。」他的眼皮已經開始在抗議他使用眼睛過度了。

    「室怎樣?好些了嗎?」

    壁懶懶地以氣音回道:「你不會自己去看嗎?」這個星睡得那麼飽,卻懶得用腦、懶得動腿,活脫是頭好吃懶做的豬。

    星瞇起閃著危險信息的雙眼。「你們好像一早就欠揍。」

    「正等你這句話,若你不很忙、不很睏,咱們就來過兩招,我隨時奉陪。」井活動了一下四肢和頸部,發出令人驚愕的聲響。

    「你嫌我眼角的瘀青不夠明顯是嗎?」才和鬼那死人打了一架,弄得臉上眼角都是傷,壞了他一張俊臉,說什麼都得讓傷勢好些再動武。

    「你靠臉吃飯嗎?我以為你恨女人恨得要死,怎麼,有什麼事是需要用上臉皮的嗎?」井的火氣越來越旺盛、戰鬥意識也高得很。

    鬼從另一扇門進到客廳,似乎是故意讓門板重重的撞上牆壁,好讓客廳中的兩人從驚濤駭浪的怒潮中清醒。

    他慵懶地在落地窗前坐下,享受陽光的洗禮,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一點也不將井和星劍拔弩張的情形放在眼裡。

    壁呆愣地望了兩邊情形,有些想笑。「鬼,你去游深海區域了?」看他髮絲還是濕潤,身上衣服也有些濕,肯定又跑到小島附近的深水區域去游泳了。那地方鯊魚出沒頻繁,鬼根本就是在向死神挑戰。

    鬼深邃的藍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地回道:「嗯!」

    「那裡鯊魚出沒的頻率高,危險的很,或許你可以不要那麼看輕自己的生命。」看鬼那鄙視一切的態度,怕是閻王也不敢收他,怕也同樣遭到鄙視。

    「如果它不怕沒命的話,我不介意讓它啃兩口。」然後他會徒手刃了那畜牲。

    「我怕它會先被毒死。」星不屑地嗤哼,無法將臉上的傷痛忘卻。

    鬼的骨子裡都是毒水,毫無人性,不只沒有感覺神經,可能連感情神經都被他毀了,在他臉上似乎看不到任何關於情感的表現,有的只是鄙視與輕蔑。

    鬼雙腿交疊,十指交握,漫不經心地道:「那很好,ZC可以改行賣海鮮。」他結實的腿部肌肉有著古銅的天然膚色,黑色短褲緊緊包裹住結實的臀部;上身著同色系短袖運動衫,更加突出勤於運動鍛煉的線條和肌肉。

    壁腦子裡嗡嗡作響,顯示他該休息了,否則身體各部門要宣告罷工,以示抗議。「我累了,不和你們抬槓下去。」他站起身,一手插在口袋裡繞過仍互相瞪視的井和星,一手扶著樓梯把手而上,將樓下的風雲戰事拋諸腦後。該順道去看看室的情形了……

    腳步聲淹沒在長地毯裡,吸去了音量,他輕輕扭開把手,推門而入。

    這是間非常女性化的臥房,以米白色系為主,女性的天然香味散佈四周。紅銅大床上躺著稚嫩的褐髮女孩,天使般的臉孔異常蒼白。米白被單像絲綢,掩著住曲線,僅露出微見白色紗布的雙肩。這一團白茫茫的景象很容易讓人覺得恍惚,直認為那是不存在的虛幻。

    壁的手背輕輕貼上室的額頭,然後收了回來,掀開被單審視泛著觸目驚心赤紅的紗布。

    若估計沒錯的話,她晚上就會醒來了。麻藥的量他下得剛剛好,不會讓她沉睡太久。不過等醒來後,她勢必得面臨傷口帶來的劇烈灼痛,像讓人直接拿把刀往心窩猛戮般,到時她可能會更痛不欲生。

    沒想到她竟有那麼大的勇氣能為鬼和星擋下那一槍,不曉得她哪來的力量和念頭。看來對她得重新評估了。

    ☆☆☆

    路綺以奇特的第六感摸索著路,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壁走,其實該說是滑行,她沒力氣緹起腳跟往前跨步,只能拖著腳跟走。

    她的臉上、後腦以至於整個身體都被痛楚侵蝕,但她害怕一個人待在陌生的房間裡;睜著眼望天花板的動作已經持續一天了,而唯一能讓她不費力的事也只有這樣。

    沒人和她聊天說話,她就像個被世界遺棄、被上帝遺忘的女人,她渴望被關愛,所以費了好大的力氣和疼痛抗戰,然後下了床,慢慢踏出第一步走向房外。

    走到樓梯口,她已經虛脫地癱在地上,靠著扶手坐著,又不敢大口喘氣,怕頭又跟著痛,她怕死了那劇烈的疼痛,好似要撕裂般的痛楚……

    星剛從泳池裡起來,正想上樓換掉泳褲,穿上乾爽的衣服。他用力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恨不得讓水分從此與他隔絕。雖然毛巾遮住了視線,但他以為這樓梯熟得他閉眼都能順利爬上回房,因此也沒太注意。奈何老天好似故意要和他作對……

    「啊——」

    「媽的,搞什麼鬼!?」他拉下毛巾,露出一頭不羈的散亂金髮。接著目露凶光,望著腳底下那不該存在於這世界的「卑劣動物」。「你哪裡不好睡擋在這裡幹嘛?」

    「我……」路綺無辜地瞅視著眼前怒氣衝天的金髮男人。他們倆真的是情侶嗎?依她看來,較像已分手的情侶,因為他好像很討厭看到她,這已不知是他第幾次對著她發脾氣了。上次她吵了他的睡眠,那這次呢?

    「媽的,你再露出那種要哭的表情,我馬上把你抓起來痛揍一頓!」星兩手轉動毛巾兩頭,雙臂已經泛起青筋。

    路綺連忙胡亂抹去眼中的淚水,可憐兮兮地問:「你是星嗎?」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我准許你叫我名字了嗎?」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中的毛巾已快被揪斷了。

    「可是……」若是情人,難道不能叫名字嗎?那該叫什麼?

    「還可是什麼!」他等著她回答。最好別激怒他,否則管她是否有傷,他會馬上丟她去餵鯊魚。來了,腦後的痛楚又傳來了,她最近每每會被這疼痛折磨,然後昏厥過去。「可是……」她的眼睛閉上,思緒漸漸飄浮,聚攏的眉心卻沒有舒緩的餘地。「身體好痛……」

    「你痛干我鳥事!」望著她好似睡著的臉,他氣急敗壞地狂吼:「喂,死女人!你敢給我睡在這裡……我……」他的臉已變成豬肝色。「壁——」他對著空曠的走廊大吼,隨便喊出個人名。

    隔了三秒,壁從房間裡衝出來。「你鬼叫什麼!?」害他以為死人了。壁慌忙之際,手中還拿著未看完的書。

    星見壁已站定在自己面前,馬上收起慌亂的神色,指著昏迷在樓梯口的路綺。

    「她昏倒了。」然後說完就想從他身旁越過去。

    壁閉上眼,反射性地拉住星的手臂。「等等,你給我說清楚,她為什麼會昏倒在這裡?」八成是被星揪出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

    「是你喊我出來的,這裡又只有你和她,你覺得我該問誰?」

    「我怎麼知道!」該死,壁真是欠揍!

    壁轉身想回書房看完手中的書。「那你自己解決這麻煩。」

    「等等!」星拉住他的手。

    「等什麼?人是你帶回來的你就得負責,我不收爛攤子。」

    媽的,要他負責,除非地球倒轉!「什麼我得負責!?你知道她叫路綺,當然是你負責。」

    「那天井在說明她身份的時候,你也在場,你也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何況這女人是你扛回來的,關我什麼事!」壁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抱歉,我對卑劣動物一向沒興趣,所以我全沒聽進耳裡。」

    星根本在耍賴,嘴角刻意地扯高。

    「別忘了,她臉上的傷是誰造成的就由誰負責。」

    「我若不願意呢?」星繞過壁站在他身後。

    「你想和我耍賴!?」他很懷疑自傲的克制力會被星摧毀得半寸不留。

    「你是醫生,比較有醫德,我只是平民百姓,能破例扛這卑劣動物回來替她找醫生療傷,已經很仁至義盡了。」星的身體開始後退,然後一溜煙地消失。

    「該死!」那傢伙竟真的將她放在這兒不管!

    壁低咒了好幾聲,才將手中的書放向樓梯旁的小矮桌,然後伸手抱起路綺往臥房走。

    ☆☆☆

    室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有些不能適應地睜著眼睛望著眾人,然後才經由肩上的疼痛回想起昏迷前的事。

    「室,怎樣,傷口很痛嗎?」星關心的問。室是他唯一看得順眼的女人,也是唯一能接近他的女人。而自從室替他擋下那槍後,星更關心她了。

    「室,你覺得怎樣?若很痛,我可以再替你打一針止痛劑。」壁坐上床沿,審視著室胸前的紗布,紅紅的血跡大片大片地染紅了白舊的紗布。「我幫你換一下紗布。」「我……」她還記得昏迷前籐堂高野蒼勁的狂吼,那眼神……好駭人!他們順利逃出來了嗎?「最後十二葵」也順利偷出來了嗎?「最後十……二葵……」

    星溫柔地扯開嘴角。「已經交給奎了。室,謝謝你!謝謝你替找和鬼擋了那槍,我們才能順利逃出來。」事實上,向女人道謝這種事,他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不過肯定是最後一遭。

    室的臉色突然暗沉下來,平淡地看著眼前。「沒什麼。」

    傷口上的痂泛出濃濃的血水,黏附在紗布上。壁小心的將紗布取下,盡量不去扯動傷口,但仍然讓室痛得呻吟,眉頭緊皺、臉色發白,緊咬下唇忍著痛。

    星緊張地抱怨:「壁,你就不會小力點嗎?你懂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虧你還是醫生,粗手粗腳的。」他不屑地以眼角睨視著壁。

    壁努力的克制想要揍人的衝動。「你厲害你來。」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在一旁動嘴皮子。

    星臉色微變,被人說中弱點,他只好識相地閉上嘴。

    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壁一笑,雖然是很虛弱的微笑,卻讓眾人安心不少。

    「我……肚子有點餓。」好像有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總覺得肚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空空的,甚至有點噁心的感覺。

    井露出稚氣的笑。「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肚子當然餓,沒關係,我去煮些牛肉湯給你喝。」組織裡雖說三餐自行解決,但他卻喜歡煮東西給其他人吃,烹飪是他的興趣。井二話不說,馬上下樓去熬牛肉湯。

    「我昏迷了好幾天?」難怪覺得背躺得有點酸痛。

    「你是需要時間休息,所以我麻藥下得重了些,好讓你能充分休息。不過,就你的傷勢來看,初期沒有化膿,大抵明後兩天就能下床稍稍走動了。不過,基於你是替星和鬼挨槍的,而鬼的為人你最清楚,當然不可能會對任何人表露感情,所以你若要下床走動,可以『麻煩』星,我想他會很樂意扶著你到處走走。」壁不懷好意地偷笑。

    星臉色馬上大變,漲成豬肝色,放在腿邊的手掌倏地握緊。這傢伙居然又想把女人推過來,雖然他並不討厭室,可是……

    壁賊賊地朝星笑笑。「是吧?」眼睛還配合地連眨數十次。

    他能說不嗎?星咬牙切齒不已。「嗯……」

    鬼一直坐在最角落,始終支著下顎無語。從來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身世、一切都是這麼神秘,當所有人陸續進入ZC這組織時,他早已是這組織的成員。說得明白點,他算是他們的前輩,他的真面目只有組織裡的人看過。出了這座小島,他就不再是「鬼」,有可能是瘦骨鱗絢的老人,或無法言語有身體障礙的殘障人士,可以是老人、中年人,聲音可以隨著需要而變化。

    恐怕知道他一切背景的就只有奎了,但奎這對外聯絡人的身份比鬼更神秘;組織裡沒人知道其性別,更別說聽過他真正的聲音。就算是井四處尋找有關奎的資料,仍然一無所獲。

    當初他們分別被一封硬質紙料鑲金邊的信所吸引,打開信封,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張精美的信紙,告訴他們到哪個地方碰面,並刺上屬ZC組織的專有標誌,然後他們便住進了這座無人小島,開始了不平凡的生活。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要答應?道理很簡單,他們都是一群極愛鈔票的人,所以,當奎引誘他們以自身所長進入組織接任務賺取高酬金時,自然沒人反對。

    星瞥見一角的鬼時,怒氣直線上升。「鬼也有責任不是嗎?他也該為室的傷負點責任的不是嗎?」要他一個人承擔責任?哼!門兒都沒有。

    鬼不說話,直直的盯視他,臉上毫無任何表情。

    「你那樣看我幹嘛?不高興說一聲!」星雙手抱胸,不屑地對著鬼冷笑。

    但鬼根本不屑和他說話,他冷漠地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優雅地撂下句話:「不屑。」

    彷彿怕從星身旁經過會激起天大怒濤,也怕當場在室房裡開打會打擾了她靜養般,他反而從陽台一躍而下,直截了當的下樓,讓在場三人一陣驚愕;尤其是星,他的臉色從潮紅、慘白到鐵青,全身肌肉從沒抽搐得這麼厲害。

    室也吶吶的開口:「這裡……不是三……樓嗎?」

    ☆☆☆

    這陣子可能是壁最忙的一段日子,兩位島上僅有的女士讓他忙得團團轉,一下子是室的槍傷,一下子又是路綺;更令人感到可恨的是,這兩位女士的傷都是星這傢伙惹來的,莫怪乎他會將照顧她們的責任推到星身上,實在是那傢伙輕視女人的行為太令人髮指。壁從沒看書看到如此煩躁,他索性合上書本放在一邊茶几上,揉揉眉間想要鬆弛一下。

    還好室的傷沒大礙,已經能下床稍稍走動,而路綺後腦的腫包也有些微消褪,額際到眼圈部分的瘀青,顏色也變淡了些,否則他懷疑這種替人家善後的日子還要捱多久。

    此刻書房的門被打了開來,一道溫柔的嗓音喚醒了閉眼的壁。

    「對不起,我……可以進來嗎?」路綺扶著門板,望著裡頭。裡頭的書少說也有上萬冊,好驚人的數量,書櫃佔據了四面的牆。

    壁笑笑。「可以。」

    得到許可,路綺緩步走進書房,在椅子上坐下,視線焦點仍繞著書架打轉。真的好多書……

    「怎樣,頭還會痛嗎?有沒有好些?」他站起身替她審視後腦的傷。

    她安靜地抵著他的胸膛,閉上眼接受這溫柔的關懷。

    「應該不會痛了吧?」他問。

    「不痛了。」不過額頭到眼角的瘀青,有時不小心碰到仍會痛得她哎哎叫。他放開她,衣服的扣子恰巧滑過她臉上的傷,她疼得皺起眉。

    「對不起。」他蹲下身。「臉上的傷還會疼是嗎?」

    「嗯。」

    「我再幫你擦些藥,瘀青應該很快就會消了。」壁從身上拿出一罐藥,擦在傷口上。「還是多走動好,活動一下身子。」

    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好,但星卻討厭她?她真的是星的女朋友?他們真是情侶嗎?「我……我和星真的是情侶嗎?」她怯怯地問。

    壁先是一愣,然後又坐回沙發上對著她笑。「怎麼會這樣問?」

    「因為……星似乎不喜歡我。」至少見面的這幾次,他的口氣和態度都不好。

    壁刻意避開路綺投射過來的狐疑眼神,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書翻開。「不會,他怎麼會不喜歡你?你們是情侶啊!你太多疑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越是刻意這麼說,越讓路綺起疑。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星他不喜歡女人。」她仍不死心地道。

    不愧是NS的人,聰明、推理能力強,邏輯觀念也很正確,莫怪NS會派她來追捕井。「是你太多心了,星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只是你受傷前和他才吵了一次架,可能他還氣在頭上吧!你何不對他好些,比如主動親近他,或和他說說話,或許他的氣就會消,再不然,做些情人間會做的親暱舉動也可以啊!」若被星知道,他包準會被去掉一層皮和數根肋骨。

    路綺羞赧地低頭。「這樣他真的就會氣消了嗎?」

    「試試看,試試看……」真想看看星被他視為「低等卑劣動物」纏住的模樣,肯定讓人噴飯。

    這樣真的就能讓他消氣了嗎?她究竟做了什麼事才會讓他那麼討厭她,甚至連碰都不願碰她一下,連她受傷都不曾來看過她,一定是她的錯。

    或許自己該做些什麼好讓他消氣,或許主動示好,跟他道歉,彼此之間的關係該會好些吧……

    ☆☆☆

    室睜著眼,視線始終停駐在天花板上從沒移開過,當天花板的雕花幻化為籐堂高野俊邪的笑容時,她的眼睛刺痛了起來,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地由眼角滑落。

    那感覺……他的溫柔始終伴隨著霸道、佔有,他的吻是那麼令人難忘,甚至讓她沉迷到忘我。

    他是個多麼令人難以忘懷的男人,全身充滿邪氣,卻又讓人無法將視線移開,唯我獨尊的霸勢就像一對展開的翅膀,遮住了她將之納入羽翼下,讓她難以逃開。

    你們逃不掉!逃不掉……

    我不會放過你……我會……找到……你……

    他的句句吼聲直直擊進她心底,讓她無法忘卻那震驚卻又不甘被背叛的眼神,他狠狠地瞅著她,像要殺了她似的,彷彿一輩子都不肯原諒她。

    室虛弱地搖頭,無法停止的淚水無助地沿著嬌顏流下,沾濕了羽毛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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