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黃沙覆蓋住整個大地,放眼望去有著說不盡的滄涼以及寂寥。
君憐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看來她勢必注定要和身旁的男人相處一段很長的時間了。
想到這裡,她又不禁要大歎一口氣,不過她並沒有忘了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縱使不舒服,也要堅守原則不和看起來很帥,而且還是那種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類型的男人打交道。
等出了沙漠,她一定要和他說拜拜。她這樣告訴自己。
瑟斯冷眼看著她纖弱的背脊挺得僵直,她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美麗,而且也很高,和他站在一起只比他矮了半個頭,這對地獄中的女人來說,實在很少見。她露出的胸脯雪白誘人,而且緊身的設計將她的雙峰挺得更豐滿,因為跨坐而撩起的裙子露出修長的雙腿。黑色的長髮並沒有綰起或編成麻花辮,而是垂散在她背頸後,隨著馬步的韻律而左右擺動,看得他真想用手指輕撩她的髮絲。
他低吟了一聲,恨不得就在馬背上佔有她。
君憐並不知道他的意圖,她只覺得似乎快被這熾熱的沙漠吸走全身上下所有的元氣,虛脫感打擊著她的意志力。
「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嗎?」她聲音沙啞地問道。
她的聲音猛然將瑟斯從失神狀態拉回。
「太陽下山後,會比較不那麼炎熱。」他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
君憐想都沒想地哀號一聲,她覺得自己快成了被曬乾的蜥蜴了。
「忍耐一下,你會發覺其實沙漠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可怕。」瑟斯只好這樣安慰她。
「如果你穿著笨重的裙子跑到沙漠裡,而且還不行停下來喝口水的人,你再來告訴我你很自得其樂吧!」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會經過一個小綠洲的話,那是否會讓你快樂點?」他微笑地問道。
君憐偏頭沉思了一下,「我會考慮。」
「考慮你是否會很快樂?」
「不,考慮我要不要相信你。」
「這片沙漠我已經走過太多次,對於它的每一處變化,我瞭如指掌。」瑟斯自信滿滿地誇口道。
君憐轉頭看著他,對他不可一世的神氣覺得討厭。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掛天際的太陽終於有往西沉的意願了,灼熱的空氣夾帶了些微微的涼意。
黃土覆蓋上一層銀紅色面紗,朦朧裡有著蠱惑人的神秘和一股說不上來的滄桑美麗——而那是動人心魄的。
君憐怔怔地看著沙漠裡的落日,為了它的美麗而說不出話來。
就在夕陽落入地平線時,一座小小的綠洲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瑟斯先翻身下馬後,再抱她下馬。
君憐一對水眸充滿驚歎地看著圍著綠洲生長的樹,濃密得可以遮陽,接著眼角餘光又瞄到一潭清澈、倒印著星星和月光的湖水,有如海市蜃樓般虛幻不實地出現在她面前。
「如何?我說得不錯吧!」瑟斯在旁邊得意地說。
她橫了他一眼,不理會他逕自走到湖邊坐下,撩起裙擺,脫下麂皮短靴,然後將裸足浸入沁涼的湖水中。
面對她的自得其樂,瑟斯苦笑一聲,他應該早就要習慣她的作風了。
君憐彎下腰,掬滿了雙掌的水輕輕潑在臉上,遭受一整天無情風沙吹拂的毛細孔似乎因為水的滋潤而又活了起來。
等她將自己大約地梳洗了一下後,起身走到瑟斯生起的火堆旁,雙眼瞅著水壺裡正煮開的咖啡。
「別著急。」他將一盤青豆子遞給她。
她斜睨他一眼,「誰說我在著急了,我只是聞一下咖啡的香味而已。」
面對她的不坦白,瑟斯也不能怎麼樣,只好苦笑一聲。
「你不吃嗎?」瞧見他面前空無一物的盤子,君憐不解的問道。
「待會,現在我只想好好泡一下水。」說完,瑟斯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就當著她的面將身上的外衣脫掉。
君憐蹙眉轉身背對他,「你去吧,隨你高興想洗多久就洗多久,你放心,我是不會而且也不想看你的。」她口吻呆板地說。
她並沒有聽見他的回答,但不一會兒,她聽見了有重物下水所激起的聲音,接著是男人愉悅的歌聲。
她翻了翻白眼,低頭吃著盤子裡的豆子,生著幹嘛背對他好像自己做虧心事似的悶氣。
等到她吃完豆子,伸手倒第二杯咖啡時,她才聽到瑟斯上岸,以及□□□□的聲音。
她心想他應該已經穿好衣服了,所以她就回過頭去,誰知竟然讓她看到了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幕。
月光下,瑟斯光著上半身,露出他古銅色健美的胸膛,黑色的長髮濕漉漉地披散在肩上,水珠從他濃密的眼睫毛上滴落,她的視線自動往下移,他胯下引人遐思的鼓起物隨即映入眼簾。
君憐感覺自己快要暈倒了,然後,她咒罵起他幹嘛穿得像芭蕾舞的舞者一樣的緊身褲。
「我很奇怪嗎?否則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瑟斯話中有掩不住濃厚的笑意。
「誰……誰說我看著你了,你少臭美了!」她趕緊把目光移到火堆上,感覺自己的臉頰也跟著燒了起來。
「是我的錯覺,還是因為火光的關係,你似乎臉紅了。」他強忍著笑,故意正經八百地調侃她。
「天氣太熱了。」天啊!她的理由好蹩腳。「我……我去洗把臉。」
「小姐,請便。」
君憐像逃離似的衝到湖邊,故意漠視背後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夜已經很深了。
瑟斯無聲無息地走到君憐的身旁。她就窩在離湖不遠的一棵樹下,已經進入夢鄉。
他蹲下身怔怔地凝視著將手枕在臉頰下的女人。她又濃又長的黑色睫毛微微上翹,不施脂粉的乾淨臉龐是渾然天成的自然美,兩瓣好像塗了層淡粉紅色唇膏的嘴唇微微張開,雪白的貝齒若隱若現。
看著她,瑟斯心裡有股滿足感,還夾帶著些興奮的飢渴。他伸手輕輕地碰觸著她,微溫滑溜的肌膚激起他全身的毛細孔大開。意猶未盡之餘,他得寸進尺地輕撫著她潔如蓮藕的手臂,感覺她那女性的肌膚,眷戀不已。
啊,多麼想要征服這個女人,多麼渴望得到她的靈魂!
他嘴角突然泛起一抹邪邪的笑,手指熟練地繼續往繫著蝴蝶結的低胸領口進攻。
君憐正睡得舒服,突然,她感到有股難耐的搔癢從她的手指爬到她的胳臂上。她並沒有睜開眼,只是用另一隻手撥開那股煩人的發癢。但不一會兒,那種感覺又來了。
她還是沒有睜開眼,只是翻個身繼續睡,那股擾人清夢的搔癢似乎還不死心似的,繼續在她衣服上游移,而且得寸進尺地撫上她胸前的肌膚。
這次,君憐終於忍受不了了。她霍然睜開眼,想看清楚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東西敢吵她睡覺。
瑟斯的臉出現在她面前,而且距離不過三公分,他的鼻子幾乎要碰到她的了。
這下子,君憐是真的清醒了過來。她情急之下,雙手用力推開他就要壓在她身上的胸膛,迅速爬起退後三步。
「你要做什麼?」她尖聲問道。
瑟斯眼見偷襲不成,微歎一口氣後也跟著站起。
「快說,你有什麼企圖?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眼,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她怒聲咆哮著。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嘲笑道。
「不要臉的傢伙!」
「你最好閉嘴。」他也吼了回去。「我已經聽夠你的廢話!」
君憐神情憤恨僵硬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你給我過來,否則我就過去。」他的耐心因為壓抑性慾太久而蕩然無存。
「不要!」
「你說什麼?」
「你想再聽一次是嗎?」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虎嘴上拔毛,反正沒有人可以命令她做什麼。「我說,我不——」
下一秒鐘,瑟斯已經衝到她面前,抓住她胳臂粗魯地將她拉向他。
君憐驚呼一聲,雙手被他鉗制住,動彈不得。
「沒有人可以違背我的命令。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惹我生氣!」
看得出來他已經在氣頭上了,但是君憐不吃他這一套,還忙不迭地在火上加油。
「你能對我怎麼樣?強暴我?你沒這個膽,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這天殺的女人!瑟斯幾乎想現在就將她掐死,免得活活被她氣死。
「我命令你現在就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君憐對他大吼。
這個女人真的活得不耐煩了!他要讓她看看惹毛地獄之王的下場是什麼。
他把她雙手分開高舉在頭兩側,用膝蓋分開她緊閉的雙腿,他的鼓起物就抵在她的私處上。
君憐倒抽一口氣,下意識地掙扎著想逃離他壓下的臉。
在瑟斯還沒吻住她的雙唇時,她張口咬住了他的耳垂,突如其來的痛楚讓他急忙推開她,她踉蹌後退了幾步才站定。
「這是告訴你,女人是不好惹的,尤其是我!」
「你這天殺的女人!」瑟斯咆哮一聲。
她聳聳肩,一副勝利者模樣。
第一場遊戲,君憐佔了上風。???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誰也不願先去理會對方。
君憐背脊挺得僵直,即使很不舒服,但她還是強忍著疼痛,死也不肯向身後的男人挪近絲毫的距離。
瑟斯快被這股沉默的氣氛窒死人了。他瞪著面前的女人背影,心裡犯起嘀咕來;這個女人,總有一天要讓她栽在他的手上,然後他要慢慢地玩弄她,教她主動獻身給他,最後再一腳踢開她。
他發誓一定要讓她後悔對他這樣的態度!
過沒多久,四周突然起了一陣大風,刮起滿天遮日蔽雲的黃沙。
夜先感到不對勁,停住腳步不肯再前進一步。
「怎麼了?」君憐一邊忙著按住狂亂飛舞的長髮,一邊不解地問。
「是沙漠風暴。」瑟斯冷峻地回答。
「什麼?」他的聲音被狂風吹得散亂,她聽不清楚。
「小心!」
他突然摟她入懷,然後拉起身後的黑色披風往前一拉,將兩人裹進披風裡。
幾乎是立刻的,狂烈的暴風毫不留情地席捲沙漠上的一切東西,當然也包括兩人一馬。
耳邊聽著狂囂的風聲,感覺到沙粒隔著披風撞著她的背,還有那似乎永無止境、猶如要將世界破壞殆盡的狂風一層一層地包圍著他們,感覺比在電影院裡看「龍捲風」還要驚心動魄。
但那些還遠遠比不上面前的男人所帶來的危險,他一對眸子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礙於空間的狹小,她也無法轉過頭避開。
「拜託,你離我遠一點。」最後,她還是呻吟地叫了出來。
「我以為你會害怕。」他的男人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她突然感覺到心跳得飛快。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她絕對不可能會對男人動心的啊,更別提對方是個來路不明,而且又蠻橫不講理的男人!她一定是昏了頭,一時間被這種兩人擠在一個披風下的曖昧氣氛失了心智。
不行,她要振作起來!
「我才不怕任何東西!」
「撒旦呢?」
「那只是人類想像出來的一個名詞而已,用來替自己的害怕找借口。」她口吻冷冷地道。
「我差點忘了你是無神論者。」瑟斯譏笑一聲。
君憐橫了他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外面的風聲似乎靜了下來。「可以放下披風了吧!」
「再等一下。」他嘴上雖然是這樣回答,但他心裡卻響著另一種聲音:他想要多和她像這樣兩人頭抵著頭偎靠在一起的時光。
真是太奇怪了,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他搖搖頭,白君憐只是他的獵物,他不可能會看上她的。他大概是太久沒和女人溫存,一時之間飢不擇食。
自從瑟斯將她和他用披風包起的那一刻開始,她便覺得侷促不安。不單單他是男人,還有他是這樣的英挺誘人,性感、危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這樣的認知突然讓她害怕。
她霍地扯掉頭頂上的披風,黃沙灑落而下。
風暴已經停歇,整個沙漠寂靜得彷彿未曾經歷過風暴的破壞,一輪新月掛在黑幕上,伴著稀疏微弱的點點星光。
君憐長長地吁了口氣,她快被悶壞了。
而瑟斯則是無語地翻身下馬,將夜從已經積高到它腹部的沙堆中牽出來。
「喂,還要多久才能離開這個沙漠?」
「不知道。」他口吻冷淡地回答。
「我們迷路了嗎?」她突然害怕了起來。
他回頭瞟了她一眼,「沒有。」還是一樣的冷漠。
君憐還想說什麼時,卻看到他從馬鞍裡拿了包東西出來,看樣子似乎是個睡袋,接著往沙地上一鋪。
「你在做什麼……」她突然明白他的舉動代表什麼後,不自覺地揚高了音調叫了出來:「你要睡在這裡?!」
「已經天黑了,不睡覺要幹嘛?」瑟斯沒好氣地回答。
「可是這裡……」她環顧四周,沒有綠洲,有的只是滾滾黃沙;他們似乎處身在沙漠的正中央。
「沙漠裡的商隊都是這樣席地就睡。」他不以為然地說。
在君憐還來不及回嘴時,他動手脫掉上衣,露出一身結實的男性身軀,然後他走到馬鞍邊拿出水袋。
「你要做什麼?」她的聲音再一次不自覺地提高。顯而易見的,他想拿那袋水來沖涼。
他笑而不答。
「不准!我不准你光著身子!」
「喂,你什麼時候才會閉嘴?」他實在受不了了。
聞言,她立刻閉上嘴,緊盯著他從容不迫地將水從頭頂澆落,然後再用指尖爬順潮濕的頭髮。
當他轉身走回黑馬旁時,君憐卻覺得臉紅心跳了起來。一身潔淨的他,從下巴的小凹痕到性感的唇瓣、挺直的鼻子、深邃的眼眸,無一不英俊迷人。若非是在她的夢中,她說不定也會為他著迷。
「你難道要一直坐在馬上嗎?」
「噢。」君憐作勢要下馬,突然一雙強而有力的手伸過來,然後將她攔腰抱起。
「你做什麼?我自己會下去。」
「等你下來天都要亮了。」
「你這個魔鬼!」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紳士。」
「沒錯,你不但不是個紳士,而且還頑固得像個臭石頭,兼超級自戀暴露狂。」
「那是什麼意思?」他不解地吼道。
「就是喜歡展現自己的肉體來冒犯女性。」
他的臉一沉,「我真該拿塊肥皂洗洗你的嘴,教你一點禮貌。」
聽到他的威脅,君憐也大動肝火了。「先生,你空有一張臉,可惜沒有頭腦,搞不清楚自己惹到誰。」
瑟斯憤然將她放下,大步邁向另一邊的睡袋。「如果你知道明哲保身的話,就別再拿話激我。我累了,想睡覺了,請你閉嘴。」
她故意甜甜地一笑,「你要怎麼讓我閉嘴呢?」
這一問,君憐便知道自己錯了。只見瑟斯冷冷一笑,意有所圖地定定看著她。天哪,她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克制自己的嘴巴?她在心裡大罵自己的愚蠢。
就在這時,瑟斯大步走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後在她還不及反應時,嘴巴就覆在她的唇上了。
君憐頓時覺得宛如被電流電到,那灼熱的強吻既是懲罰,又彷彿帶著奇異的熱情,有點霸道,但又夾了些溫柔。他的舌尖輕柢著她的雙唇,試探性地探入她唇內挑逗,沿著她的齒縫滑過。
理智驟然消失,她怔怔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任由他的舌在自己的嘴裡翻攪、吸吮。
這就是吻嗎?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狂跳,手心冒汗。
她不自覺地呻吟出聲,本能地想擁住他,但又不知道雙手要放在哪裡。
瑟斯將他的唇抵在她的唇瓣上,低話道:「你可真是熱情如火啊,蜜糖。告訴我吧,之前的拒絕只是你欲迎還拒的手段吧?」
聽到他說的話,君憐頓時清醒過來,猝然推開他,後退好幾步。他們倆呼吸濁重,她的雙頰潮紅。
「噢,你這野獸!」她氣憤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