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被踩在人腳底下,
他只能聽其擺佈,
但嘴裡的低聲咒罵從沒停過……[/font]
因為伍菱幼的背書,手術極快地進行,也虧得聿維韜年少力壯,除了肋骨斷裂外,沒有什麼大礙,在恢復室待了沒半天,他就被推到了普通病房靜養。
按捺不住病房無聊,躺了半天,傷口還沒收口的主人翁就忍不住偷溜到樓梯間吞雲吐霧。
一隻白玉小手突地從他腦後奪走他叼在唇邊的菸,「抽什麼菸,臭死了!」
他轉頭只來得及瞥見她腳下最後一眼的殘骸。
她又來幹嘛?!
聿維韜甩頭就走,但她拿著保溫瓶堵住他的路。
「滾!」他沒好氣地推開她。
「呀!」腰側的傷口被狠撞,痛得他狠狠倒抽一口氣,嘴唇發白。
「你幹嘛?」他怒吼。
「沒有呀!人家是想說,既然你可以拔掉點滴,跑來偷抽菸,是不是就像草履蟲、單細胞生物復原力超強,全都沒事了嘛!」她手提保溫瓶,一臉無辜。
草履蟲?分明拐彎罵他是低下生物。
「我警告你,你馬上在我面前消失。」
「否則呢?」她眨著大眼,水汪汪地,「否則你要把我先殺後奸,還是先姦後殺?哇——好害怕喔!」末了,小手撫在唇上,表示她真的很害怕。
「你——」根本是在笑話他!「哼!」他撇開頭,決定再也不理她。
「生氣了?大男人不要那麼小心眼嘛!」她戳戳他的背。哇塞!虎背熊腰,和她五個老哥有得拚喔!
「還是,你在生氣醒來沒看到我?人家昨晚在手術房外等了一夜,到快凌晨你才推出來送到病房。醫生說你沒事了,我可以先回家休息,人家才走的嘛!誰知道你會醒得那麼快?」
「鬼才在生氣!」他大聲反駁。他沒見到她才高興。
伍菱幼甜甜一笑,「好,既然沒生氣,那我們就回病房去吧!欸!不可以說不,不然你就承認你自己是鬼,而且是賴皮鬼。」說罷,她自然地牽起他的手。
聿維韜一愣,「鬼才理你,我才不要回……」話尾驟地消逝,因為她的手放在他的傷口上,警告地輕掐。
她無害地對他甜甜一笑,「好啦!不要彆扭了,做個乖小孩,乖乖回去讓護士小姐打完那兩瓶點滴喔!乖。」手指卻別有所指地暗示他,要不乖乖聽話,他大有再進手術房的可能。
「你……」他能說什麼?!她的臉笑得像天使,行為卻像小惡魔。
他只好一臉像ㄍㄜ上便便似地難看,乖乖讓她「攙」著走。
回到病房,他配合度百分百地讓護士小姐打上點滴,又吞下她帶來的一盅補藥,即使苦得像喝黃連,他還是喝完因為只要他一皺眉,露出抗拒的表情,她的手就會「不小心」地撞上他的傷口。
媽的!這教他即使心裡X得要死,還是得乖乖照辦。
「我點滴也打了,東西也吃了,你可以滾了。」他粗聲粗氣地說。
她皺皺鼻頭,「你以為我真愛留在這臭死人的醫院?要不是為了監視你,怕你又四處亂跑,不配合治療,待會兒陳屍路邊都有可能,我還不願意留在這裡看你這張大便臉呢!」
只要她一開口,真的是非毒即辣,尖酸刻薄。
「我家人都不管我的死活,你管我去死!」他粗聲說。
「如果你不是正好摔到我腳邊,我也不想管你死活呀!」她嘟囔著,「你要想死,我也不想攔你,只是不要死在我面前嘛!你若要死,也麻煩死旁邊一點,不要讓我知道,不然我可是會半夜作噩夢,睡不安穩的耶!」
雖是自言自語,卻字字清晰地飄進他耳朵。
「好!我會記得,以後要死也死得遠遠的,別又讓你遇上。」氣紅了眼,他撇開頭,再也不理會她了。
又生氣了?這小男生怎麼這麼愛生氣呀?他媽媽懷他時,該不會都辣椒拌飯吃,才生出這麼暴躁的兒子。
「不要生氣嘛!來嘛!笑一個,笑一個嘛!」
他乾脆把棉被拉到頭頂上,就是不理她。
唷!真的生氣了。
伍菱幼吐吐舌,說實話也不行。
她拿著保溫瓶,走了出去。
悶在棉被裡的聿維韜,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到他醒來,是營養師送來晚餐的傍晚時分。
他下意識地環視病房,找尋那嬌氣的身影,沒有她的蹤影,他鬆了一口氣。
呼!終於走了。
將晚餐吃得盤底朝天,他躺在床上無聊地按著電視選台器。
住在單人病房就是有個好處,不必和別人共享衛浴,還能擁有飯店式的享受,當然付出的金錢要比別人昂貴。
電視畫面跳來跳去!看著時鐘越走越多,他心頭也跟著煩躁起來。
她不來了?
心頭才冒出這個念頭,馬上又有個聲音斥駁,不來才好!
他才不需要人陪。
現在的他只是因為受傷而感到脆弱,就像感冒病毒,消失後即會自動痊癒。
丟掉選台器,他不停地按呼叫鈕。
「什麼事?」擴音器傳來護士的聲音。
「來拔點滴,快點!」他粗氣說著。
「點滴滴完了嗎?怎麼那麼快。」
「沒滴完就不能拔呀?」他火氣一起,捉起塑膠細管就猛力扯掉。
這是醫院還是監獄?打不打針還得看護士心情是吧?
前來察看的護士甫走進病房,就看見已經穿上自己衣物的聿維韜,直直往外走。
護士一愣,「你要去哪?」
「吃飯。」只見他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
他才不管醫院會亂成什麼樣,自顧自地跑到夜市去大啖美食,吃了五、六攤蚵仔煎、臭豆腐、牛排、藥膳排骨後才帶著飽足的肚皮姍姍回到醫院。
進到病房,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愣,語氣不悅地質問,「你滾到哪裡去了?」
「我、我回家呀!」被凶得很無辜的伍菱幼吶吶地回答。
「要滾人不會先講一聲,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你以為你在演X檔案呀?」
「我……對不起嘛!」被長得很凶神惡煞的人用很找碴的語氣嘴臉凶時,沒有多少人還能理智地思考的。
仔細想想後,咦!為什麼是他凶她?!
她追進浴室,「你很差勁耶!惡人先告狀,我都還沒問你去哪裡,你反倒先罵起我來了。」低頭洗臉的他,只是在鏡子裡回了她一個白眼。
怎麼,罵人還要挑良辰吉日?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又轉出病房,「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人家護士小姐嚇死了?點滴不打就不打,還自己拔掉,很酷呀?還鬧什麼失蹤,害得護士小姐被上頭罵得狗血淋頭,緊急通知我來,全醫院都快被你搞翻了,你知不知道?」他突地停步,她的鼻子馬上就遭殃。
「哎喲——」鼻子扁掉了啦!
他轉身俯看著她,「你很吵耶!出去吃個飯也能囉唆個老半天。」
「你不是有訂醫院伙食?」她狐疑。
「那點鳥食,喂雞呀?」他一臉不敢苟同,又稀又爛,又沒味道,鬼才覺得吃了會飽。
她上下打量他,這種體格,醫院的伙食可能要五份才餵得飽他喔!
「那你要外出,應該告知一下呀!一聲不響就走了,很嚇人耶!」她還是有怨氣。
「有什麼好怕的!真的會死,我也會記得死得遠遠的,不讓你看見,可以了吧!」他酸溜溜地說。
誰說女人小心眼,男人也很會記恨。
哎呀!他真的很陳水——欠扁!
昨晚這麼一折騰,今天下午又被人家棄嫌,說她多管閒事;她最好溝通了,既然人家不喜歡她,她也樂得在家裡補眠養精力,沒想到睡得更香甜,就被他失蹤的消息挖到醫院來,這會兒還被他臭到太平洋去……
吼!他是很久沒遇過歹人了是吧?
女人的尊嚴不可不顧。
下巴一抬,她哼聲,「好呀!那你就死得遠遠去,不要再回來了嘛!算我『好心去給雷親』,姑娘我自認倒楣.再、見!」頭一甩,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喂!」
她一頓,回頭,「幹嘛?」知道錯了吧?還不快點低頭認錯,她還能慈悲為懷地原諒他。
他卻臉色一紅,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住她。
「誰叫你了,我只是喉嚨癢,在咳嗽而已。」他硬拗,手捂著喉嚨真的乾咳了兩聲,「咳咳……」
「你——」哼!可惡,小姐報仇,三年不晚,咱們走著瞧!
「砰」地一聲甩上門,這回她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呆立在房中,手捂著喉嚨、不知所措的大笨鵝。
*******
隔天,聿維韜仍在睡夢中,就被人硬挖起床。
「你搞什麼鬼?!」凌亂的發披在額前,佈滿血絲的眼怒瞪著擾他清夢的混帳。
「睡睡睡,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你還睡?你豬呀你!」伍菱幼雙手叉腰地吼著。
「十一點而已,我都睡到下午兩點。」他煩躁地用手爬過頭髮。「你要幹嘛?」
「幹嘛?出院了,還幹嘛?」她把他的衣服都丟到床上,「你睡覺幹嘛不穿衣服,怕人家不知道你身材好呀?」騷包!
出院?醫生又沒趕他。
「我幹嘛出院?」他沒動靜,又倒下。
「你喔!手術後就能跑去偷抽菸,晚上還能去壓馬路、吃消夜,生龍活虎,像條牛似的,幹嘛不出院?而且,你真以為醫院很歡迎你繼續住下去呀?拜託,有點自知之明好嗎?少爺。」她語中帶刺地挖苦他。浪費醫療資源的傢伙!
「我有錢,醫院怎麼不讓我住?」他睜開一隻眼懶懶地說完又閉起。
「有錢就是大爺呀?」她嗤聲,現在的小孩教育真是失敗。「人家也有選擇不賺你的錢的權利,OK?廢話少說了,起床穿衣走人吧!」她不爽地踢踢床腳,叫他動作快。
「不要。」他懶懶地丟出一句,翻身乾脆拉起棉被當烏龜。他沒睡飽前,天塌下來都不關他聿維韜的事。
不要?他還不知道她鞋子穿幾號是嗎?伍菱幼抿起好險的笑,腳一抬,對準目標——
「砰!」大豬公落地,正中紅心。
「靠!你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