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場坐無虛席,每一首懷舊民謠都勾起了在場每一個人的懷舊心思。最後是江柔演唱最近五年來當紅歌曲——針線情,至此全場氣氛熱烈到最高潮,全場安可聲連連、掌聲持續約一分鐘,江柔遂再出場演唱一首——雙人枕頭,一曲完畢,全場觀眾全部起立鼓掌,連聽不懂台灣歌的長峰都受那感人的氣氛影響;他紅著眼握住妹妹繼霞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台上幕落下後再徐徐升起。六位演唱者再次回到台前,合唱——港都夜雨和四季謠。謝幕時,觀眾席前排長龍一一到台上向表演者握手,最後,文治和華翰也上台向母親及准岳母獻花致敬,場面十分溫馨熱情。
散場之後,陳家和繼霞一家及華翰在後台門口接江柔母女,當看到她們高高興興的走出來時,全部人都迎上去向她們道賀,尤其是長峰,更是為自己的妻女感到驕傲。
「太太、女兒,恭喜你們演出成功!今晚我請客,大家吃消夜去。」
「這句話最動聽,我快餓扁了。」明明興奮異常。
「明明,恭喜你!」華翰充滿摯愛與尊敬的看著未婚妻。
「謝謝你。」
「也恭喜伯母。」華翰轉向江柔。
「華翰,快要改口喊媽媽了吧?」王漢聲開他玩笑,也半認真的問他。
「姑爹,你就愛開玩笑!」明明不依的撒嬌。
繼霞也跟著夫婿一搭一唱:「是這樣嗎?那華翰,你也不小了,都三十好幾了吧?既然人家不依,我看你得趕緊另找一個可以喊媽媽的對象吧!」
繼霞雖說的是華翰,但是卻面向明明。
「他敢!」明明終於洩了底,引來全體人哈哈大笑。
大家分乘三部車往餐廳去吃沽夜。席間,繼霞問華翰:「說真的,你們何時結婚——?」
「選在十二月十一日訂婚,明年元月十七日結婚。下星期三,我爸爸、媽媽會正式到伯父家提親,並確定結婚的日子。」
華翰回答繼霞後又轉向陳家夫婦。「我爸爸會直接電話請示伯父、伯母,他們將於下星期三拜訪的事。」
文治不解的問:「為什麼要下星期三才來提親呢?」
「聽說下星期三和預定的訂婚日期及結婚日期都是大吉大利的『滿日』。」
「原來如此。」文治恍然大悟。
「結婚是大事,慎重一些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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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後不久,華翰的事務所代理明明向遠在國外的房東退租房子。明明正式搬回父母家裡,此時距結婚尚有三個星期,華翰除了事務所的工作以外,還幫自強料理他轉投資的財務問題,因此最近顯得比較忙。
明明已向公司樂團提出辭呈,她將於元月初正式離開公司,以後全心全意以授課為業。
十二月三十日晚,樂團請地吃飯歡送她,大家都依依不捨的向她道別,並預祝她婚後幸福美滿,明明滿心歡喜的接受大家的祝福。
告別同事們,回到家已十—時左右,爸、媽已睡了。明明因為路上經過幾處正在夜間施工的路段,塞車塞得厲害,因此在路上耽誤了一個多小時。進門後不敢太驚動家人,遣退傭人後,回到臥室,打開電話錄音,有華翰交代事情的電話。
算算時間,兩人已三天末見面了,在這樣寂靜的深夜,明明非常迫切的想著他。拿起話筒,撥華翰住處,電話響了又響,都沒有人接,也沒有按錄音,她知道他—定在家。
會不會睡了?明明—時想起,也許這陣子他太忙了,早已就寢,才要掛斷電話,電話那一頭卻響起一聲:「喂!」聲音不太精神,似乎睡眠中被吵醒的嘶啞聲。
此時地方覺得不該這麼晚了才給華翰電話。
「喂!」她突然不知再說些什麼。
「是明明嗎?」華翰沒精打采的問。
「華翰,你睡了嗎?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受了一點風寒,沒什麼關係。」
華翰再開口後,她已聽出他不止是聲音沙啞,簡直出不了聲了,很勉強的出口似的。
她著急的說:「華翰,你先休息。」
不等他回話,就掛上聽筒,急急抓來背包往肩上背,來到傭人房,交代阿彩自己去處之俊,跑去請司機老劉送她到華翰大樓門口。
她與警衛打過招呼,逕自上樓開門入內。
衝到華翰臥房床前,只見他癱睡在床上,臉色潮紅,聽到有人進門,勉強張開雙眼看她一眼,苦笑一下又閉眼。
明明急了。「華翰,你怎麼了?糟糕,你發燒了。」
待她試過他額頭之後,邊說邊衝進浴室取來毛巾擦拭他身體,並將他的衣服全部脫下,取來冰塊,用夾鏈袋包住,上面再包毛巾讓他枕著頭,又端來一大杯溫開水讓他喝下。此後,幾乎每半小時換一次冰塊,很快的,冰箱內的冰塊已用完,她不顧已夜深,跑出去對街廿四小時營業的超商買來兩大包冰塊及冰袋回來。
看他仍沉睡,明明不覺抱怨道:
「都三十二歲了,還不會照顧自己,生病也不去看醫生,平時也不多備冰枕,自以為身體壯,這下可好了,病了吧!」
大半夜,每半小時替他擦拭一次身體,到清晨三點多,他才稍微退燒,睡熟。
早上九點整,明明給事務所林小姐去電話,告訴她華翰病情,之後,她將他脫下的衣物送至浴室後面陽台洗衣機內清洗,並將他屋內簡略的收拾一遍,弄妥當之後,她重回華翰房內,伸手摸他額頭。
「阿彌陀佛,燒全退了。」欣慰中,突然感覺左手一緊,全身失去重心,整個人滾落在華翰身上。
「寶貝,原來你在這裡,我不是做夢。』華翰睜開眼,帶笑的看住她。
「你還開玩笑,人家都快嚇壞了!」
「感冒而已,你不要緊張。」
「感冒而已?滿臉紅得像關公,全身熱得滾燙,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不注意保健!」
「是,太太,我餓了,有什麼吃的?」
「對,應該補一下,你幾餐沒吃了?」
「兩餐吧!連早餐,應該是三餐。」
「餓死你算了,人不舒服也不去看醫生,最起碼通知我或徐自強也可以。你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呀!」她回頭去衝來—杯牛奶。「先喝一點熱牛奶,我去煎蛋和炒青菜。」
看她自作主張,絲毫沒有給他插嘴的機會,華翰忍不住爆笑出聲。
「江明明,徐太太,你實在太像管家婆了,沒完沒了的嘮叨!」
「你還敢說!等你再好一些,我再找你算帳!算我江明明自討沒趣,好心沒好報!」
她嘴巴是這麼罵,但可是高興得很,至少他已能耍嘴皮子,這表示他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滿心歡喜的端來煎蛋、火腿炒飯和—小盤青菜。
「在房裡吃,還是餐桌上吃呢?」
華翰從床上坐起才突然察覺自己未穿衣服,乘機又糗她。
「真不害臊,竟然趁我之危,把我全身剝得精光!
「你討厭啦!專取笑人!你昨晚發高燒,下脫掉衣服擦身怎能這麼快就退燒?」她作勢生氣的離開臥室。
華翰忍住笑,套上家居衣褲,來到餐廳。
「太太,你生氣了嗎?」他抱住她猛親。「明,多謝你昨晚的照顧,如果你沒有來,我恐怕現在還沒退燒呢!真的謝謝你。」
「油嘴滑舌!吃吧,早餐要涼了。」她抱抱他的腰。
看華翰狼吞虎嚥的吃下所有的食物,明明更放心的認為他已完全好了。「你怎麼會突然發燒呢?」
「最近比較忙,連續熬夜兩天,趕一些案子!昨天清晨又和自強去打球,淋了一些雨,回來後不太在意,上班到中午時感覺不太舒服,就回來睡覺,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你要多保重自己,徐華翰,你現在可不只自己一個人了,還有我,知道嗎?」
「是,太太。」華翰覺得自己奸像天生就要被明明管,也天生注定一定要受她管似的。
「誰是你太太呀?你再不保養身體,誰還敢嫁你呀!」
「病是病了一下子,但寶刀絲毫未傷到,你放心。」
「什麼?你……」聽出他—語雙關,她難為情地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明,我要去事務所料理一些事情。」
「但是我已經告訴林小姐,你今天不能去了。」
氣明天是元旦,放三天連假,今天工作多,我一定得去處理才好。明明,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在這等我回來,0K?」
「這樣的話,那我還得去公司整理一些私人物品,還有,我也得回家洗澡、睡覺。」
「這樣吧,我載你去公司,我再去事務所,晚上我接你—起去吃飯。」
「好。對了,要去馬來西亞的一切事物,你都準備好了嗎?」
「放心,要去拜見外公、外婆,是天大的事,我已有充分的準備。」
「那走吧。」
「明,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她狐疑的看他。
他抱緊她,托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住她,吻得她差一點喘不過氣來。「我愛你,真希望明天就結婚,我等不及了。」
「華翰,我也一樣,我甚至希望能很快生幾個孩子。」明明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
「明,寶貝,我們走吧。」看著明明那期盼的眼神,華翰內心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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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後,江柔和長峰於一九九二年元旦,再次踏入大馬的檳城機場,兩人都懷著相當複雜的心情,也相當興奮。尤其是江柔,心裡真是百感交集。長峰一路上一直感覺到她的不安,他的大手掌一直緊牽著她。
「柔,高興嗎?」
「好高興,二十多年未回來,也沒有跟家人連絡,我內心好愧疚,我真不孝!」說著,她眼眶—紅,再也說不出話來。
「柔,都是我的錯,我一定向爸、媽認錯。」
吸了吸鼻子,江柔說道:「我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
「不要想那麼多了,回去再說。」
「不知道文治和明明他們幾時到?」
文治將由香港來檳城,而華翰和明明也會由新加坡轉來,他們可於晚間到達。
「長峰。」
「嗯?」他用安慰和瞭解的眼神看他嬌柔的愛妻。
「爸爸準會把我趕出去!」她擔心得有如膽怯的小女孩那樣的靠向丈夫。
拍拍她,長峰保證的語氣有力的說:「柔,放心,—切有我。」
聽丈夫這麼說,她果然安心不少。
江柔在計程車上目不轉睛的望向車窗外的一景一物,這二十多年來,檳城變化不小。當車子轉入華人區,眼見此區仍留有小部分的舊屋子、店舖,江柔看著一幢幢紅瓦屋頂的磚屋,她彷彿回到孩童時代,童年時的人與事,一椿椿的重映入腦海中。不知不覺中,車子已在江家店舖前停下來,長峰付完車資,看太太仍呆呆坐在車上,他疼惜的拍拍她的手背。
「柔柔,到家了,下車吧。」
鋪子裡的三嬸和堂弟富達看到門口停一輛出租車子,好奇的走出來探看,她首先看到由車子裡出來的長峰,高興得向內裡大喊:「貴客來了,大家出來。」
富達眼尖,他看到後面出來的江柔,他也高興的大叫:「還有柔柔姊,大家都出來!柔柔姊回來了!」
富達說著衝過去,雙手拉著江柔,眼裡含著淚。「姊,你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
此時,裡頭跑出一大票的親戚,計有大伯、伯母、二姨奶、三嬸、三叔、四嬸、堂哥富財、富忠和富達堂弟,以及江柔認不出來的堂妹麗惠。最後出來的是推著輪椅的父親和坐在輪椅上的母親,父女、母女見面的—剎那,激動得久久不能言語。
長峰看此光景,輕推一下江柔,而自己則搶先一大步來到岳父母跟前,雙腿歎咚跪了下來。「爸爸,媽媽,我對不起您們。」他低著頭,等待老岳父的責罵。
江父看女婿如此,老淚縱橫的拉女婿起身;而另一邊江柔已與母親哭成一團。這一幕幕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還是三嬸理智,她趕緊出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富忠,你帶姊夫到堂屋裡坐。柔,你扶著媽媽,我們都進去屋裡談。」
一大家子的人來到堂屋,坐定後,傭人奉上茶水及點心,大伯父首先發話。
「小柔,你也太不懂事了,嫁給陳家是你的福氣,你竟然不告而別,今天是長峰老實,有情有義,這要是我們泉州人,早就再娶過了,哪裡有你回頭的分!」伯父免不了教訓侄女一番。
「你這不孝女,你太讓媽媽傷心了!」做母親的悲從中來,大哭出聲。
江柔見媽媽如此傷心,她跪下,低頭說:「大伯、爸、三叔、四叔,我錯了。
億及二十多年來的苦楚,江柔下由得滿腹心酸。
「你起來。富達,牽小柔起來。」大伯看向江柔。
「小柔,你帶長峰進去洗把臉,我們就要吃中飯了。」
「是。」江柔雖已五十歲了,在長輩面前仍不敢腧越規矩。
母親突然發問:「怎麼文治沒有跟來呢?」
「文治和明明,還有明明的未婚夫都將在晚上到達。」長峰回頭恭敬的回答岳母。
「時間過得真快,孫女都要結婚了。」老父親欣慰的低語。
江柔和丈夫隨堂辣麗惠穿過天井來到內室的途中,麗惠神秘的附在江柔耳邊說:「姊,好險,你知道嗎?二伯準備一支大棍子,他說只要你一進門便要揍你,我和媽媽都好擔心你被揍,今早趁他沒有注意,媽媽把棍子藏在床下,嘻嘻……」
聽她這麼一說,江柔夫婦一陣心酸,長峰攏緊太大的肩。
「柔,對不起。」
「姊,姊夫這麼體貼,你怎麼傻到要離家那麼久?」
「麗惠,你多大了?」江柔岔開話題。
「二十八歲了,我第一次看到姊姊和姊夫。」
「工作忙吧?」
「還好。」
江柔轉向丈夫。「麗惠在新加坡銀行上班。」
「很好啊,有男朋友了吧?」長峰很和氣的問麗惠。
「普通朋友。」
「歲月不饒人呀!不要太挑,大家合得來,對方有責任心即可。」
「我知道,謝謝姊姊。姊柿,你們休息—下,我出去了。有事的話,媽媽她們在前頭店舖。」麗惠順手帶上門。
「柔柔,你休息一下,我要到院子繞一繞,剛才進門時,聞到陣陣花香。」長峰說著往門口走。
「我陪你一起去。」兩人並肩往院子方向走來。
「大自然實在奧妙,現在北方已是大雪紛飛,地面積雪最少也有五尺以上,而這裡還這麼熱,甚至遍地開滿各色花卉。」
江柔滿心歡喜的跟隨著丈夫的腳步,欣賞院中各種植物,院子裡的一景一物都勾起她過去的點點回憶。
「長峰,你快來看。」她—陣興奮的呼喊,把正在研究那棵約有—層樓高的含笑花的長峰視線,吸引到她那—邊去。
「看你,發現新大陸啦?」他愛憐的牽起她的手。
「這一棵番石榴和那一棵玉蘭花是我種的,長峰,你看。」她臉上紅艷艷的,拉著丈夫的手,又叫又跳的,絲毫看不出她已五十歲了。
「果真是!樹幹上還吊掛鐵牌寫著你的名字。」
「長峰,此趙回台灣前,我們挖幾棵小樹,帶回去好不好?」
「好,當然好,只要你高興!」他輕吻她前額、愛寵的看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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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刻,在大餐廳,一大家子共開四桌,大馬這地方的華人還維持老傳統,年輕人出外上學、上班,假日回鄉來,仍是大家庭,和父母、伯叔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因此凝聚的團結力量也實在驚人。
長峰在開飯之前幫太太把三大箱的禮品拆開,一份份的送給長輩和平輩以及平輩們的配偶和孩子們。連下人都有一份他們該有的。大家接到禮物,自然都高興萬分。大馬的華人都樸實,他們對於自己受到重視,比禮物的貴重與否還要在意。
正要開飯時,前門看店的堂哥進來說是文治他們已到,大家又熱熱鬧鬧的迎向前門。果然文治和明明、華翰同時到達。長峰、江柔夫婦趕緊帶兒女和準女婿來到家人面前介紹給家人。看到文治他們,做外公、外婆的最是高興,老夫妻倆拉著外孫、外孫女笑得合不攏嘴來。
「都這麼大了,太好了,太好了!」
「阿公、阿媽。」文治對外祖父、母—直都有一份相當的感情,雖然從小到大這才見第二次面。
「來,大家來吃飯。」四嬸出面領著大家回餐廳,都就坐之後,三嬸突然笑著向大家說:「你們大家知道嗎?文治小時候曾經問我什麼話嗎?」大家都看向他,她接著說:「有—次文治很緊張的跑來問我:『嬸婆,你們為什麼開春藥店?』。」話—出,全家爆笑,只有明明和華翰聽不懂。
明明問哥哥來由,文治才尷尬的向妹妹及華翰解釋:「外公家藥鋪名叫——閩原春藥店,當時我才四、五歲吧,認字不多,只看得懂——春藥店三個字,所以才惹出這個笑話。」文治話末說完,又引來全家人爆笑。
「人生就是要有後代延續,才算完整而有意義。」大伯感慨的說。「對了,小柔,明天我叫富忠、富達載你們到處走走,有沒有特別想去玩的地方?」
「去老猴山走—走。」江柔告訴伯父她的意願。
「這樣好了,不如也去祖墳看一看,反正順路。」
「好啊!我好久沒有去了。」江柔興奮的說。
富達告訴長峰和他的子女們:「我們在大馬的唐人,祖墳都蓋別墅,平常有人管理,可以用來度假,通常只有中秋、端午、春節以及清明才會去住,並祭祖。」
明明好奇的問:「為什麼要蓋別墅給過世的先人住?」
「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先人當初來此開墾,生活艱苦,又離鄉背景,總想有朝一日能衣錦還鄉,但是這種願望能實現的人家比較少。另一個原因是,我們中國人過世下葬時,都習慣陪葬金器、銀器和玉器。這種風俗習慣常會引來當地窮困人盜墓的歹念。所以將先人葬在私人別墅墓園內,一方面保有先人遺骸以待將來有朝一日送回故鄉,另方面是保護不被盜墓。」
富達一席話,文治兄妹和華翰恍然大悟,咸認為中國上一代的先人們,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艱辛。
「你們明天早一點出門,否則下午四、五點會有大雷雨,車行不太方便。」父親接口。
一頓飯熱熱鬧鬧的吃了一個多小時,江柔離家二十餘年來最大的發現是——整個家族不分男女老少,大家都已一同坐在餐桌前吃飯,不再像二十多年前那樣男、女分桌,分長幼次序吃飯。這個改變,大概是代表家族人權的平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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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保留了大部分的自然景觀,人民大都本性純樸,馬來人大都信奉回教,每天有數次祭拜,各地都有清真寺,當清真寺的鍾一響,馬來人一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虔誠的跪拜。
老猴山上全山部是猴子,那些猴子看到遊客都會來要東西吃,滿有趣的。山麓還有一座小土地公廟,明明要求堂舅要進去拜拜,並抽一支籤。她煞有介事的將籤文在土地公前拜了一拜才攤開來看,結果抽得一支上上籤。籤文是這樣寫的:
秋收並播種,
冬來續孕育,
春天更茁壯,
夏後得子女。
看完籤文,明明當場臉紅到脖子,很迅速的將那小小紙張往長裙口袋放。文治眼尖,他看到妹妹的奇怪表情,問她:「寫些什麼?給我看看。」
「不行,這是私人秘密!」明明訕訕的。
華翰也好笑的看著明明那奇怪的表情。
五天後,陳家人和華翰離開大馬。文治回香港處理公司事務;長蜂和江柔到新加坡與美寶表姊會面,美寶夫婦早在十年前即已到新加坡定居經商,他們在當地經營—家頗具規模的大飯店;華翰和明明則回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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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灣已三天,明明也病了三天,華翰每天忙進忙出的處理公事,他在趕一些近日要開庭的案件,又因婚期已近,接下去準備放自己三星期婚假,因此他日夜趕辦公事,而明明卻在回台灣後病倒了。
她最先以為在大馬時天熱,上飛機的回途之機上有空調,一下子下適應,在飛機上即有嘔吐現象,以為回家休息休息就沒事了,沒想到回家之後躺了三天末見好轉,華翰再也按捺不住,他於第三天晚上接她回家來照顧。又過了一天,下午六時,華翰推開一個應酬回到家來,進門時看她病懨懨地靠躺在沙發上,他擔憂的摸摸明明的額頭。
「沒有燒。今天覺得怎樣?」
「只是想睡,沒有胃口,吃不下半點東西。」
「我們看醫生去,不要拖延了,雖然不是大病痛,可是吃不下就是有病。」華翰邊說邊到廚房倒來一杯溫水。
「來,喝些開水,補充—下水分。」
「不要,看到開水我就想吐。」她伸手推開他手中的杯子。
「這怎麼得了!不行,我們得看醫生去。」他拉起明明往門口方向走。
「華翰,讓我睡—下子好不好?」
「看病回來要睡才睡,我看你這次病得並不輕!」
徐凱醫師是華翰的父親在台灣的好朋友之一。華翰與一般患者一樣排隊掛號看病,當輪到明明時,老醫生看到他們進診療室時眼睛一亮。「華翰,好久不見了,爸、媽都好嗎?」
「謝謝伯伯,他們都很好,您近來好嗎?」
「奸,沒有生病,健康得很。」
醫師到底是醫師,他並不多廢話,很快的就轉向明明。
「怎麼樣?哪裡不舒服?」等明明說完病情,老醫生疑問的看看華翰又看看明明,然後低頭在病歷表上寫下一大串外文字,之後叫來護理小姐帶明明到後面洗手間取尿液要驗尿。
明明一離開,華翰著急的問老醫生:「伯伯,她不要緊吧?」
「華翰,她是誰?」老醫生不答反問道。
「噢,對不起,我忘了介紹,明明是我未婚妻,我們本月十七日要結婚,您大概這幾天會接到爸爸寄來的帖子。」
「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可能快要做爸爸了。」
老醫生重重的拍華翰的背。
「什麼?……」華翰又吃驚又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對,大約有九成的可能。」
「謝謝伯伯,那我怎麼辦?我是說明明現在很難過,這我該怎麼辦?」
「等著當爸爸、媽媽,此外就是多多休息,就這樣而已。」老醫生再拍拍他的肩。「你到外頭等驗尿結果,後面還有很多患者,我要忙,不陪你聊了。」
「謝謝伯伯。」華翰退出診療室。
明明坐在檢驗室等病理檢驗師驗尿結果。她看華翰走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以為華翰與老醫生久未見面,所以相談甚歡,不疑有他。很快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兩人拿著報告單回診療室交給老醫生看,老醫生雙眼掃了一遍單子,慎重的告訴他們:「恭喜你們,懷孕了。」
聽到老醫生的話,明明呆了呆,有數秒鐘沒有思想,待回過意來,她看看華翰,復又看看醫生,只見兩人都含笑的看著地,不覺害羞的低下頭。
華翰再次向醫生道謝,牽起明明的手到領藥處付費後,走出診所大門,明明才開口:「華翰,我忘了向醫生說謝謝。」
「我已向他老人家謝過了。」他快速的親一下她的頭頂,兩人都飄飄然的往車子停放處走。
待安頓她坐好,自己也坐上駕駛坐,關上車門。
「明,萬歲!萬歲!我們要有小寶寶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猛吻她的頭、眼、唇……,好像恨不得吞下她似的。
「華翰。」明明也高興得將頭臉猛往他身上鑽。
「明明萬歲!」他再次抱緊她。
「停!停一下。」明明抬起蒼白的臉,右手搗著口。
「怎麼了?」他心一緊。
「我很難過,想吐。」她閉上眼,頭靠向椅背。
華翰急得要命,他搖下車窗,伸出左手輕拍她後背。
「明?你不要緊吧?忍耐一下,我們先回家。」他輕柔的吻了吻她的前額,然後將車平穩的開向回家的方向。
華翰替明明洗了澡,換上厚棉睡袍。「明,你休息一下,我煮東西給你吃,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華翰,對不起,讓你這麼麻煩,我沒有胃口,你準備自己要吃的就好了。」
「說什麼話?最最親愛的太太,我們是—體的,你還和我客套,豈不太讓我傷心了?一他彎腰摟了摟她。「沒有胃口的話,那想不想喝一杯飲料或鮮奶?」
「不想。」她無力的笑一笑,閉上眼。
華翰看她病成那樣:心疼不已,替她蓋了棉被,帶上門回到客廳,他突然靈機一動,撥電話給大嫂求教。
「喂,你好。」是大嫂的聲音。
「大嫂,我是華翰,有要緊事請你幫忙。」
「什麼事?你可別嚇我!」
「明明懷孕了,病得不輕,不吃不喝的,她爸、媽都還沒回台灣,大嫂,我要怎麼辦?」華翰一副初為人父的焦灼。
「好小子,真有你的,超速太厲害了吧?」大嫂不免揶揄他。
「大嫂,我都急死了,你還開我玩笑!」
「奸啦,不必急,此事交給我來辦。」林敏沉吟片刻又接著說:「這樣吧,現在是八點,我大約九點半到你那裡,保證五天內還你一個健健康康、活活潑潑的準新娘。」
「真的?先謝謝大嫂,我等你來。」
接下來三天,林敏每天都趕來替明明熬中藥——十三味,十三味是專門給害喜的孕婦吃的藥補。林敏每天還另外用韭菜炒豬肝或韭黃炒鮪魚肚給明明吃,起先明明根本聞到油味就搖頭,但因為不忍掃大嫂的好意,很勉強吃一些,很快的,她身體舒服了很多,第三天已可吃一些其他的食物,看她進步的情況,華翰很是開心。
不久,華翰接下大嫂的工作,每天早上熬中藥,並煮一些吃食,等她吃完後,他才趕去事務所。
兩天後,江柔已從新加坡回來,她知悉女兒已懷孕,高興得一天數趙到華翰住所探望女兒,更理所當然的接下準女婿的所有家事。而華翰放下家事之後,因婚期已近,他有很多事要忙,所幸有自強和華囿瑰隻ㄐA華咩颽O義下容辭的負責新娘禮服的—切細節,連試穿禮服都是地帶著裁縫師來回跑了兩趟才圓滿試成。當然手飾方面則早於訂婚時徐家媽媽已全套備妥送到明明家,此次的禮服,完全依照手飾的樣式設計的。
後天就是他們的大喜之日了。
「明,我們要分開一天,這是規炬,你明天若再覺得不舒服,一定要給我電話。」
他那帶有磁性的低沉聲音,此時響進明明耳裡,讓她覺得格外窩心。
「華翰,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遇到你,那麼我現在的生活不知有多單調!」她熱切的看著身邊這個她將依附終身的伴侶。
他伸手輕握明明那放在前面大腿上的小手。「明,我何嘗不是?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我會給你電話。」
送她回家,與准岳母打完招呼後,他逕自回到住處。今晚要和家人和事務所的朋友們討論有關婚禮的細節問題,他衷心的希望這一生才只一次的大禮一定要盡善盡美。吹著口哨,他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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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六日,江明明獨身的最後一個日子,這天一大早才六點,明明就被陣陣喧嘩聲吵醒,雖然仍睡意膿朧,她似乎從半夜就已感覺有談話聲不斷的傳入耳裡,而此時聲音更大且雜,好像有一大隊人馬在客廳、起居間以及隔壁套房內走動及談話。翻個身,她用枕頭蒙住頭臉,企圖要再睡—下,但是房外傳來的聲響更近,好像朝她房門而來的腳步聲不只一人,她終於放棄再睡的念頭,翻身下床,披上厚晨袍,才要出門探看究竟,房間已被敲了數響,她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大約五十來歲,旁邊站著神采奕奕的媽媽。
「唉呀!小柔,她簡直是你二十歲時的翻版;不過,那身高和眼神則像極了長峰。」貴婦人將明明全身上下看得很仔細,看得明明很不自然的向媽媽遞出詢問的眼神。
媽媽會意過來。「明明,這位是你的美寶阿姨,住在新加坡的美寶阿姨。」
「阿姨,你來啦。」雖然才第一次見面,明明已喜歡上美寶,美寶的親切、慈藹,使人有如沐浴在晴朗的陽光下的和風裡。
「準新娘,吵醒你的好夢啦,沒辦法,阿姨實在太想看你啦!」
「阿姨,哪裡話!請等我,我梳洗一下,馬上出來找你。」明明轉身衝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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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我們去休息—下,而且你也該洗個澡,好舒展一下。」江柔和表姊離開明明門口。
「我在飛機上睡夠了,來這裡的路上也睡了一個多小時,文治開車很穩,睡在車上很舒服,絲毫感覺不出顛簸。」
「梳洗—下,換身舒適的衣服也可以。」江柔領表姊進客房。
「小柔,你終於苦盡甘來了。」美寶由衷的說。
「姊,多虧有你,否則我和明明早已餓死在倫敦了。」江柔哽咽地抱住表姊。
「你又來了!自己的前途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你當時帶著一個初生嬰兒,又打工又讀書,苦撐四年,不但沒有病倒,更沒有退縮,這種毅力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姊,無論如何,沒有你的鼓勵和資助,我根本無法度過難關。」江柔輕聲泣訴。
「我最不瞭解的是,你學校—畢業,只告訴我要去找教書的工作,沒有住址和有關資料給我,就這樣離開,一別二十餘年,毫無音訊,實在太不應該了。」
「我只是想過全新的生活,希望獨立把孩子撫養成人而已。」
「總該給我個訊息吧?」
「姊,對不起。」
「月初在我家,我本來要狠狠的罵你,礙於長峰在場,否則哪有等到今天才開口。沒辦法,我快人快語,既然喊我一聲姊姊,就要忍受我的脾氣。」
「姊,你洗個澡,我去端些吃的來。」
當美寶換上江柔特地為她準備的棉質家居服,走出浴室的同時,聽見房門被輕敲兩聲。
「進來吧。」美寶順手整理自己的衣物。房門開處,明亮而美麗的明明端著—個托盤走進來。
「阿姨,媽媽熬—鍋的杜仲五加皮瘦肉粥,希望阿姨吃了能解除長途跋涉的疲勞。」明明將粥擺在矮櫃上。
「好,杜仲五加皮瘦肉粥是我們閩南人的最佳食補。明明,你也一起吃。」
「不了,我習慣早餐吃麵包、牛奶。」
「在英國時,我們都將就西式早餐,回新加坡這幾年又回復吃中式餐點了。」美寶津津有味的吃著粥。
「阿姨,你知道媽媽為什麼當時要離開爸爸,是不是爸有外遇?」明明有點困難的問出最近—直盤旋在她心裡的疑問。
「不是外遇問題。在商場上,男人難免為應酬而逢場作戲,你爸爸和姨丈都不例外。」
「男人都這樣嗎?」
「不是都這樣,是為生意為生活,有的時候不得不如此。」
「媽媽不能諒解爸爸必須應酬嗎?」
「你媽媽從大馬那種單純的華人社會才到英國不久,就在香港認識你爸爸,且匆匆結婚。在她單純的心靈裡,對婚姻的憧憬是完美的,獨佔的,神聖的。」
「我應該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而你爸爸婚後尚有事業和一家人要照顧,事業當然不是永遠太如意,何況你媽媽又離鄉背井在香港沒有朋友,因此遇到不順意,又以她個人的看法來認定婚姻的標準,因此才會選擇離開。」
「原來是這樣。」
「不過,你媽媽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不但傷了她自己,更傷害到你爸爸和你們兄妹。」
「爸、媽實在太可憐了。」
明明見美寶姨已吃完粥,她吩咐下人來取走餐具。
「阿姨,你能忍受姨丈在外逢場作戲嗎?」
美寶深深的看明明—眼。「明明,青年男女戀愛是需要互相體諒,多多替對方的立場著想的。」
「但是,似乎都是做太大的要忍耐得比較多。就是尚未婚,好像也是要求女方要多忍受—些男人在外的問題。」明明似乎滿困擾的樣子。
「男人在外的—切行為,只要不影響婚姻本身,應該都還可以忍受。」
「阿姨,我很佩服你的達觀。」
「這個嘛!你應該不會比我差,以明明你的個性,依我看,你應該比你媽媽當初實際一點。」
「阿姨的意思是,媽媽的想法太不切實際?
「以當時的狀況來講,是的。婚姻生活貴在互相坦誠、互相體諒的!對了,我還沒看到你的準新郎倌,依我看,能讓我們美麗又聰明的明明看上的男人,他應該是很優秀的人才對。」
「謝謝阿姨!他還好啦。」明明面對美寶姨談起華翰,反倒靦腆起來。
「豈止還好,簡直太好了。」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的文治接口道。
「哥哥!你怎麼可以偷聽人家講話嘛!」
「阿姨早,昨晚睡得好嗎?」文治不理妹妹抗議,先問候美寶姨。
「沒睡,和你們媽媽聊了大半夜,又接著和明明聊到現在,精神很好。」
「對了,明明,待會兒外公和嬸婆他們起床後,我帶他們大家去游陽明山,爸爸已經交代公司派出中型巴士兩輛,剛好連同爸、媽和我共十八個人,兩輛車剛好。你今天在家裡多休息。」
「真可惜,不能陪大家去玩。」明明一副抱歉的表情。
「不要緊,以後有的是機會。」美寶姨安慰她。
「哦!明明,差點忘記告訴你,昨晚十—時多,華翰來電話,他怕你已經睡了,不敢將電話撥到你房裡,所以就找我嘍,我看你已熄燈,沒有叫醒你,你要不要給他回話?」文治告訴妹妹。
「好,那我去打電話了。哥,你陪阿姨。」
「去吧!」美寶愛寵的看著明明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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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回到房間,電話鈴好像算準時間似的響了起來。「喂,我是明明。」
「明啊!你昨晚睡得好嗎?」是華翰。
「還好,但是每次翻身,總是抓不到你。」明明嘟著嘴對電話向華翰撒嬌。
「真的?我很榮幸哦!明天以後我會準備一條鐵鏈,隨時將你鎖在我身邊,這樣你隨時都可以抓到我了。」華翰逗她。
「你討厭啦!」
「嘿!胎教,注意胎教,小的在肚子裡,你就猛罵老頭子,等以後他出來,我這老頭子豈不被掃地出門!」
「你!哈……哈……」明明被逗得哈哈大笑。
「對嘛!每天都要這樣子笑,這才是我的好寶貝。」
「貧嘴!」
「是哦!我已好幾天沒有吃到好吃的東西了。」
「你羞不羞啊?」明明聽他那低沉磁性的聲調,不覺陣陣燠熱難當。
「明,寶貝,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華翰,我也是。」她呢喃害羞地輕聲道出自己的思念。
「那,我們今晚只有在夢中互相鼓勵互相安慰了。」
「是,一切都等明天了。」
「那,再見了。婚禮的事我都辦得差不多了,華娟明天會親自送禮服過去,連同化妝師一起過去。你今天要充分休息,知道嗎?」
「知道,老公!——拜,我愛你。」
「明,我的寶貝,我整個人都是屬於你的。」
放下電話,明明仍陶醉在剛才甜言蜜語的意境中,久久未能平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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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後,徐自強權充司機,開著大禮車送新郎、新娘回洞房。
今天的婚禮,可稱得上是莊嚴隆重,會場設在徐家大院子裡,以純佛教的禮儀進行。完全有別於—般現在世俗婚禮的雜亂無章。婚禮是恭請徐家父親受皈依的師父——慈音寺的慈容法師來主持並福證。兩家人都只請至親好友,約四、五十人觀禮,會場佈置頗具匠心,華娟融合了西洋的花藝造景和中國古代宮廷的園藝,並配合自家園子目前的現有格式設計禮堂,華麗中透著尊貴。會場通往主屋的兩側人行道原有的花架走道上,所佈置的蘭花及走道入口的大型花冠,以及大門口通會場的花幕走道都是用一盆盆的松、柏和蘭花圍成,連會場兩側的一人高的玫瑰花.『都爭奇鬥艷的大開數百朵。
新娘今天穿的禮服是稍低胸的白紗禮服,頭冠亦是以蘭花和阿斯巴拉編成,捧花的花材也是同色系,而胸前是一串二十八片線翡翠串成,胸正前方飾有約邊寬六公分三角弧型紅寶石,寶石周圍鑲有碎鑽二十顆,配合同質綠翡翠耳墜子,腳上穿的是銀色三寸高跟鞋。左手戴著白金鑲碎鑽手鐲,戒指亦是白金鑽戒。整個新娘造型自然但不失華麗,全身透著高貴典雅的氣質。
上午十時吉時一到,慈容師父領著大家唱出梵唱,司儀自強更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各個典禮步驟逐一宣科,將婚禮貫穿得甚為完美。新娘由父母牽著步出休息室,新郎則由父兄陪著由另一邊出來,當在場賓客看到這一對才子、佳人時,莫不讚歎他的挺拔出眾和她的美貌氣質。婚禮在師父開示完畢,新人在佛菩薩前許下婚誓之後禮成。
今天徐家媽媽—直笑容滿面,因為今天不論是天氣或是氣氛都相當吉祥。徐老夫婦率子女首先來到陳家夫婦跟前。「親家翁、親家母,我和內人以及全家大小感謝您們教養一個這麼知書達理的女兒許配給我們華翰,這是小犬的福報,更是我們一家人的榮幸,在此我們致上萬分的感謝。」說罷,徐老夫婦領頭向陳氏夫婦行一個九十度之大禮。
「您太客氣了,以後小女還望您一家人多多指導。」長蜂真誠的向徐家回禮。
「謝謝——」
此時,新郎和新娘已換上輕便大方之禮服回會場用餐,美寶姨這時才來到這對新人跟前。「我是明明的阿姨。」
「阿姨好。」新人同聲喊美寶。
呿小伙子,真有你的,二十二年前在倫敦,我第一個從護理小姐的手中接下你的新娘子,並幫你岳母帶她三年,沒想到再次見面,她已經是你的新娘。」
「感謝阿姨。華翰第—眼就喜歡上這位率直的阿姨。
「只希望你好好照顧明明,多多包容她,兩人互相體諒。明明,你也一樣。」
「是。」一對新人同聲恭敬的向阿姨行禮。
晚上在國賓飯店宴請親友,兩家人都以既興奮又愉快的心情接送親友,就連既是司儀又是司機的徐自強都開心吹著口啃於宴罷之後送新人回洞房。
在車上,華翰不忘送他—個大紅包,而新娘也取出一個紅包送給自強。自強接受紅包後還不忘調侃他們。
「怎麼?連紅包也是成雙成對啊?」
「怕你口沒遮攔,趕快用紅包堵你。」
「天地良心啊!從栽種到開花、結果,都是我徐自強替你們施肥灌溉,你以為兩個紅包就可以打發我呀?」自強故做委屈。
「自強哥,很感謝你的鼓勵和幫忙。」明明很真誠的說。
「聽到沒有?徐華翰,你這個沒良心的!」自強怪叫著。
「兒子、女兒生出來後讓你取名字,並認你做乾爹,這樣夠義氣吧?」
「思!這還差不多!」自強樂了。「到了,不送你們進門了,老弟,記得抱新娘入門檻,再見。」
「謝謝你,徐自強。」華翰發自內心裡感謝這個從小喜歡在口頭上佔他便宜,又處處維護他的堂哥。
待自強的車子走遠,徐華翰和江明明這一對新人互相扶持的踏著愉悅且穩定的腳步,開始他們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