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牧諼急衝出來,對他賊兮兮笑著。
「怎麼了?」
「過來。」她拉著他跑向畫室。
「你擅自闖入畫室?」他一臉不悅,明明警告過她了,她竟沒聽進去。
「有什麼關係?你的畫很不賴,為什麼怕我看?」她不懂。
他還是不悅地眠著唇,「你沒亂動吧?」
「沒有。緒方,牆上那三幅畫中的女人全是同一個人——史映如,對不對?」她笑嘻嘻地指著牆上。
「嗯。」他有點不想提起,因為他和史映如已經過去了。
「你把她畫得比實際好多了,史映如似乎沒有那麼漂亮。」她有點羨慕的說。
他不想解釋,也不願多提。
「看完了,我們出去,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旋即走向門口,牧諼跑過來抱著他的胳臂,諂媚地衝著他直笑。
「先別走嘛!」她撒嬌道。
「什麼事?」這幾天來,她想做的,絕對要不擇手段完成,所以他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接問。
「畫我。」她的美眸晶晶亮亮的。
「沒空。」他很乾脆的拒絕。
「你有空的,畫我啦!」她晃著他的手臂,目光哀求他。
「可是——」
「快點嘛!素描就好了。」她非常主動的躺在畫室裡唯一的沙發上。「姿勢怎麼擺才好看,你得告訴我哦。」
緒方薩七無奈地吁口氣,換上新畫紙,坐在畫架前盯著她。
「移開沙發,坐椅子就可以了。」他嘴上說,要她自己動手去搬。
牧諼這時出奇的聽話,搬來單張椅子坐下,「手擺哪兒?」
「膝上,微笑。」
她都很聽話的照做了,可是才兩分鐘,她就覺得全身酸,不舒服地動了起來。
「牧諼,別動。」
聞言,她立刻安靜下來,但十分鐘過去,她覺得想打哈欠,因為無聊。
「緒方,我想睡。」
「可以,但我從不畫睡中的人。」他作勢要放下炭筆,她急急的出聲阻止。
「好啦,不睡就是了。」過了一會,她又說:「緒方……」
「又怎麼了?」他不耐煩地揪著她。
「你知不知道緒方這個姓氏在日本赫赫有名?全亞洲,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日本有個緒方集團,他們擁有雄霸一方的霸業,在亞洲可以呼風喚雨,在全世界能與頂尖集團平起平坐,非常不得了。」
緒方薩七手中的炭筆忽然斷了,他的眼底一片陰霾,拿出新的炭筆。
「你和緒方集團有沒有關係?」沒發現它的異樣,她開玩笑的問。
「沒有。」他沉聲道。
「逗你的啦,當然沒關係了,有關係你還會在這裡當老師嗎?別傻了。」
她的眼中閃現欽慕,夢幻的說:「哪天我要是遇上緒方總裁的兩個兒子,無論是誰,我一定急起直追,想辦法進緒方家,那我就是世界上的女孩子最羨慕的女人之一了。」
「大富豪的生活不見得如你想像的那麼愜意。」
她倪著他,走到他面前說:「你不是緒方集團的人,怎麼知道?」
「你究竟要不要畫?」他放下炭筆,環胸問她。
她急忙的回座,露出微笑。「請繼續。你說……會不會你和緒方集團有關係,不過是遠親所以疏忽了?」
「我說過,我和緒方集團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他義正辭嚴的聲明,然後危險的瞇起眼,「怎麼,如果我是緒方集團的親戚,你打算怎麼做?」
「如果這是真的,我會考慮和你結婚的可能性。」她煞有介事的說。
他的臉拉下來,手也停下來,陰沉的望著她。
「為了龐大的家產,你可以出賣感情?」他的語氣隱約透露出火藥味。
「作作白日夢而已,何必認真?」
「回答我。」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儘管她怎麼想都不干他的事。
「可以。」她笑著回答,卻見他去下筆走出畫室。「緒方!」
緒方薩七到臥室裡,將買給她的東西和她自己的東西全收拾妥當。
「你幹什麼?」追到房門口的牧諼問,看到那包收拾好的東西,心一沉。
「校長非常擔心你,我馬上送你走。」
「不要!」她喊,害怕地靠在門邊。
「請你懂事點,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鬧什麼離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四天,你舅舅和舅媽急得幾乎報警,你知道嗎?」他抓著她的肩搖晃,希望她清醒點。
「我在這裡過得好好的,我才不要回去呢!」
「你過得的確很好,那我呢?有沒有想過你帶給我的麻煩?」
她一愣,咬著下唇低頭。
「牧諼,有時候你得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
她沉默了很久,才抬眼說:「我走了之後,你就不會想去打保齡了,對不對?」
他一征,無奈地說:「也不是這樣。」
說謊!她看得出來。但她可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
「好,我走。」她漠然一笑。
緒方薩七摸摸它的頭,「回去後要向舅舅道歉。」
「我會回去,但你若是沒將素描畫完,我就一輩子賴在這裡。」她挑實地揚眉。
「好,我答應你。」這封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這樣,緒方薩七回到畫室重新拾起畫筆,勾勒出她秀致的瓜子臉、不畫而黛的柳眉、晶瑩如星的美胖,以及淡笑優美的唇。
當素描完成的時候,牧諼在椅子上睡著了。
緒方薩七拿來一條薄被為她披上,他的動作很輕柔,但還是驚醒她。
「畫完了嗎?」她揉著惺忪睡眼問。
他微笑點頭,將晝遞給她。
她在蒙隴之間觀畫,越看越覺不對勁,越看眉頭越緊。
「這是我?」她不太滿意的問。
「不像嗎?」
「我哪有那麼醜?」瞌睡蟲這下全跑了,美目燃起熊熊烈火,她跑到史映如的素描前,這麼一對照,天,史映如竟然比她還美。「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他淡淡的間,彎腰收拾畫具。
「你可以把史映如畫得比本人更美,為什麼卻把我畫得如此不堪?你故意搬化我!」她拿著畫紙衝到他面前,在他面前氣憤的晃著。
他瞥了那畫中人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這就是你。」
「不是!我才沒那麼醜!」她大吼。
緒方薩七見她又想撒潑,去拿了一面鏡子過來,交給盛怒中的她。
「這就是你。」他再重覆一次。
牧諼抓著鏡子一瞧,赫然發現鏡中美麗的容顏醜惡的扭曲了,心一悸,她用力的把鏡子闔於桌上。
這是她?是擁有無雙美麗的牧諼?
「明白了嗎?一個人的善與惡,是逃不過我的畫筆。」
「可是史映如她——」
「她很善解人意,她的美發自內心,而且……」他頓了頓,考慮要不要把關鍵原因說出來。
「而且什麼?不要賣關子!」她還是盛氣凌人。
「作畫的當時,我對她有感情,不只用心下筆,還用了愛。」他臉部的線條柔和下來,對她微笑。
「什麼愛不愛的,噁心死了!你根本是因為畫丑了,所以才找借口搪塞我!」她怒火狂燃地將畫給撕了,奮力一撒,變成雪花似地訊落在地。
緒方薩七面無表情的看她耍性子,那張畫之於他——半點價值也沒有!
「我明天就走。」她走過他身邊時這麼說。
地上的碎紙他連看也不看,走出畫室,回客廳睡覺。
***
牧諼胸腔的怒火依然狂燒著,本來很舒服的床,現在覺得像針床一樣難睡,她怎麼也睡不著。
半夜,失眠令她痛苦,她憤然坐起。
「都是緒方害的,把我畫得那麼醜,我以後怎麼見人嘛!」她自言自語地罵著。
翻下床,輕輕地轉動門把,她不想把緒方薩七吵醒。
環視了客廳一眼,確定他睡得很沉,她才輕手輕足地推開畫室的門。
地上的畫紙碎了一地,她不甘心地駐足看了很久。
「真不甘心,第一次就被人畫成醜八怪,我的第一次就這麼奉送給緒方那個魔鬼,他卻這樣對待我?如果我不把畫帶走,豈不稱了他的心?」她嘀咕了一堆,拿來手電筒,彎下身撿拾一地的碎紙片。
「晝的這麼醜,也不怕天打雷劈。」她咕儂了一聲,又說:「幸虧沒撕得很碎,要不然怎麼黏得回去。」
撿好一堆碎畫,膠水也拿來了,她的浩大工程開始進行。
她從來沒這麼認真做過一件事,但幾分鐘後,她的意志力漸漸崩裂,頻頻打呵欠,眼角也流出淚來。
「在天亮前一定要做好,要不然緒方那個魔鬼就要送我回家了,我得振作精神。」
話是這麼說啦,但她真的好想睡覺……***
翌日早上,陽光從窗戶射進來,亮得她睜不開眼,她翻身再睡。
良久,她才通自己醒來。
「咦?」掀開棉被坐起,她眨了眨眼、揉了揉眼。「我昨天……」她想不起昨天有沒有爬回房間來,彷彿是……沒有!?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床頭,那是昨晚趕工黏好的畫!原來她有做完啊,還以為她後來睡著了呢!
「啊,黏好了耶。」她露出笑容,忽地敲門聲乍起,她趕忙地藏到棉被裡。
「牧諼,起來了嗎?」
「幹什麼?」她連忙下床,拿來收拾好的包包,將畫小心翼翼地放入。
「我可以進來嗎?」
「等一下……好了,進來吧!」她高傲地開門,佯裝若無其事。
緒方薩七往臥室裡看一眼,刻意看向床頭,然後說:「把床被折好,換件衣服,我帶你回家。」
「沒問題,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
「舅媽!」牧諼投入舅媽的懷裡撒嬌。「我好想你。」
「譯講,你讓舅媽和舅舅擔心死了。」
「對不起,下次不敢了。」她嬉著嘴,含淚地祈求原諒。
「回來就好。」校長幾日來的擔心,也終於能卸下了,他轉向緒方薩七。
「緒方,謝……」末說完,緒方薩七就示意他別道謝,否則牧就知道他都知道它的行蹤了。
校長呵呵直笑,會意了。
「諼諼,是緒方老師找到你的,你得向人家道謝。」校長夫人和藹的說。
向他道謝,她可不依口
「舅舅、舅媽你們有所不知,其實……其實是緒方綁架我的,這幾大都逼我住他家裡,不給我吃、不給我喝,它是我的仇人,哪有向仇人道謝的道理?」她胡咨了一堆,得意地向緒方薩七示威。
「諼諼,別鬧了,明明是緒方辛辛苦苦把你找回來的,你怎麼……」
「對,是我綁架她。」緒方薩七將手插入口袋,神色自若她笑說。
「緒方!」校長明知內情,卻猜不懂他為什麼要順著牧議的話說。
「你們看,這小人自己招了。」牧諼對他做了鬼臉。
霎時,緒方薩七笑著上前,突然俯身在她臉頰一吻,在她耳邊低語:「這才是小人。」
牧諼全身像觸了電,臉頰條地一片蛇紅,羞憤地瞪著他,校長在一旁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先安撫誰。
「校長,牧諼和我住在一塊的事可千萬則宣傳出去,要不然不只牧諼丟臉,你和校長夫人也丟臉。還有,是牧諼說要減肥,我才減少給她吃的食物,但並沒有餓著她,你們大可放心。」緒方薩七故意說,氣得牧諼直踝腳。
「舅舅,才不是這樣!他——」
「好了好了,諼諼,我等會叫蕭媽給你補補身子,好不好?你先進去。」
校將氣嘟嘟的她趕回屋內。
「緒方,你也進來生。」
「不,我要去學校了。」他婉拒了校長的好意,笑著離開了。
「小人!」
***
施令霓在座位上呆了數秒,不敢相信桌上填寫的報名表,竟是眼高於頂的牧大小姐,牧諼何時轉住了?竟想加入美術社!
「牧諼,報名時間已經過了。」施令霓半晌才把報名表還給她。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加入美術社,現在如你所願了,你還想怎麼樣?」放下課本,她雙手撐著桌子,冷冷地望著施令霓。
看不慣她盛氣凌人的樣子,就算可以半途加入,施令霓也要阻止。
「社團有社團的規定,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你是副社長,對吧?」她改變姿勢,輕率地生於桌上。
「是又怎麼樣?我不玩特權。」施令霓弦外有音,指的便是牧諼的仗勢欺人。
牧講不怒反笑,搶過報名表,在紙上吹氣。
「你沒權利,那誰有權利?」
施令霓不情願地回答:「社長,還有緒方老師。」
「好!」她從桌上躍下,笑著。「我就去找『你的』緒方老師。」
施令霓訝異地望著她輕快的步履,跟上去,心中不斷的揣測緒方老師和牧諼的關係,從上次緒方老師主動約她,到現在她從不願看美術社一眼到願意加入,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牧諼很快的找到緒方薩七,她的目的非常單純,她想拜他為師,更想叫他好好的幫她畫一張人像,上次的畫就不跟他計較了。
緒方薩七正翻閱美術相關書籍,一見是她,眼神充滿狐疑。
「別來無恙,緒方老師。」牧諼甜甜地說,然後主動幫他闔上書。
「牧同學,有事嗎?」他的狐疑加深,她竟會叫他老師?
「我……」
「緒方老師。」施令霓匆促的走進來。
「今霓,社團活動還沒開始。」他轉向輕喘的施令霓,語氣不再冰冷。
牧諼吸一口大氣,他的態度教人不得不生氣。
她將報名表重重地壓在他面前,加重語氣說:「我來拜師。」
緒方薩七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他對牧諼這麼「虛心求教」的舉動起疑。
「美術社不是玩的地方。」他先聲明,施令霓百點頭附和它的話。
「我不是來玩的。」把她當成什麼了,來玩?她哪有閒工夫陪他大少爺玩。
他輕歎口氣,無奈地說:「牧諼,你——」
「緒方,就算不來求你,我照樣能在美術社來去自如。你信或不信?」
施令霓義憤填膺地鼓起雙頰,她欺凌同學也就罷了,連緒方老師都不尊重,太過分了。
「牧諼,不要以為有校長為你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若踏進美術社,就得按部就班的來,在美術社裡你是最菜最菜的菜鳥了。」
枚諼厲目掃向日沫橫飛的她,讓她打個寒顫。
「我就賴著不走,你們能奈我何?」牧諼索性挑個座位大方的坐下來,挑實地笑著。
「你——」施令霓欲上前,被緒方薩亡給攔下。「老師!」
「別理她了。」再鬧下去,待會就不必上課了。
其他社員一個個接踵而來,看到新來的菜鳥莫不驚訝,男同學是開心得幾乎手舞足蹈,女同學則恨妒地在背後瞪她。
而牧諼看到這兩種差別待遇,一點也不以為牢;是的,大家都以為她來當花瓶,也有人說她是為了緒方薩七而來,隨他們去講好了,她對學畫的事一點也不含糊,只要能學作畫,她不在乎用什麼手段進來,不在乎那些流言中傷。
由於社上有部分同學是新加入的,所以緒方薩七教學的進度還在畫石膏像,而資深的老社員,他則先交代給社長。
他對每位同學都是一視同仁,只是有點擔心牧諼會搗蛋,所以課堂上會偶爾飄來「關愛」的眼光。不過出人意料,她學習的態度非常認真,似真有心來學習。
社團活動結束後,只見許多男同學還賴在教室不走,圍著牧諼打轉、獻慇勤。
幾個男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替著說,而縮方薩七本來收拾好東西要走了,但看到這麼多人騷擾她,忍不住停下來。
他環胸靠在門邊,冷眼旁觀牧諼打算怎麼處理眼前狀況。
牧諼被他們煩炸了,驀地放下鉛筆,站起。
「你們煩不慎?通通給我走!我想清靜作畫,別來騷擾我!」她煩躁地咆哮,震得男同學一一逃竄,但還是有人不死心。
「牧諼,只剩你跟我了,我來教你。」邱同學直覺這是天賜良機,遂將鉛筆交給氣呼呼的牧諼。
牧諼拿了過來,怒瞪著他。「你也走,再騷擾我,我會議你連瓦夏都待不下去。」她張牙舞爪地拿鉛筆恫嚇他。
他張大眼一征,告訴自己大丈夫能伸能屈,來日還有機會,連忙告退去了。
牧諼再度回到座位上,畫著眼前的錐形物。
緒方薩七挑眉笑著,她真的很認真,於是放心的離開。
接下來幾天,牧諼不管有沒有社團活動,一放學就立刻趕到美術社,然而緒方薩七幾乎都在,但兩人似默契十足,也不管對方存不存在,逕自做自個兒的事情。
牧諼就算有任何不懂的,也拉不下臉去問他,緒方薩七深知她的自尊心高如天,卻故意不去關心,他等著她放下身段請教他的那一天。
也許是每天她都會準時報到的關係吧,今天她遲到了十五分鐘,緒方薩七就足足心不在焉了十五分鐘。
他拿著筆敲打桌面,發出「答答」的聲音,有點煩躁地搔著頭,最後不禁起身走向門邊,望著她應該會小跑步來的走廊,可是卻撲了空。
起初她剛來時,他有些不習慣,但現在看不見她,心裡反而不踏實。
二十五分鐘了,他不耐煩地走向她的教室,心下編著去找她的理由,不過到了教室門口他還是沒想到,但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一看,教室裡空無一人,但很奇怪,牧諼的書包還在,人卻不知跑哪裡去了,他非常的納悶,直到有位同學跑進教室——「咦,緒方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忘了拿東西的女同學看到心目中的偶像,不禁驚喜的問道。
他想問,但有點難以啟齒,咳了數聲後才說:「我是……校長有東西叫我拿給牧同學,你知道她上哪裡去了嗎?」
「牧諼呀,剛才有幾個三年級的學生來找她,她好像跟她們走了。」
「三年級的學生?」
「嗯。」她的聲音忽然壓低:「其實她沒什麼朋友的,剛才我看那幾個女學生像小太妹一樣,她們一定不是真心和牧諼交朋友的,只是想藉她是校長的甥女的名義在學校混水摸魚罷了。」
「小太妹!?」不知為什麼,他的心突地誌忑不安。
「老師,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拿著東西轉身要走。
「你知道她們去哪裡嗎?」
「好像是……舊校舍吧!」說完,她即跑開了。
再無猶豫,他立刻往舊校舍的方向跑去。
***
牧講跟著幾個女學生到舊校舍丟置舊校桌、校椅的貨倉來,但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可是因為心急,所以她故意忽略心中的不安。
「緒方呢?他到底在哪裡?」走到盡頭了,她的身後是亂置一遍的桌椅。
她柳眉皺得死緊,現下也沒空去理會這是什麼爛地方了,她只想知道緒方薩七究竟在哪裡,是不是被人打死了。
「緒方?你叫得可真親密呀,牧大小姐。」其中一個夾著五顏六色髮夾的女學生酸溜溜地說。
「他在哪裡?」牧諼氣勢十足的喊,一點也不畏懼站在面前高矮不齊的四個女學生,她們有個共同的特色,就是——沒氣質!
「怎麼?心疼了呀!」最矮的女生站出來,用白眼瞪她。
她再掃視四人,以冷傲的口吻說:「我心疼誰是我的事,今天瓦夏的任何老師出事,身為校長踴女的我就有義務管。」
「少說得光明正大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天天往美術社跑不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嗎?賤女人!」最高的女生上前一揮,五指印很快的浮現在牧講姣好的臉上。
牧諼驚愕地搬著微病的臉頰,這是第一次被人打,還是被這種攔女人打!
熊烈的人從胸腔幾欲噴出,沸騰在她眼底。
她狠狠地看向用下巴脫著她的高個兒女生,手緊緊握著,她非常想在那張得意的臉上打上十巴掌,不,一百掌,好讓她嘗嘗惹火她牧諼的下場。
但是……這時候得隱忍下來,得忍下來啊!
她努力壓下胸口的怒焰,啞著聲音:「緒方在哪裡?帶我去。」
「據報,他似乎已經被看不順眼的學生打到肋骨斷了三根,腳骨折,輕微腦震盪,還有……還有什麼?」瘦小的女生故意間矮小的女生。
「鼻樑斷了。」
「反正很慘。」
牧諼冷眼看著她們說笑的態度,剛才明明還為她和緒方薩七太親密而吃醋,現在他出事了,她們竟還那麼開心,所以這根本是個計謀,而她上當了!
「原來緒方沒有被人找碴。」那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四個人同時大笑,「你反應太慢了!我們怎麼捨得讓緒方老師受苦受難,要是他有什麼,我們非第一個為他出氣不可。」
牧諼突然笑了,走向高個兒的女生,對她說:「還真苦了大家的用心啊!」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還給對方。
她到底是發什麼瘋啊!這四個女生其實一看就知道心懷不軌,她們偽裝慌張和可憐的模樣真是紕漏百出,她當時就覺得非常可笑,可是當她聽說緒方薩七被一幫嫉妒的人抓到舊校舍打個半死,她幾乎想也沒想的就跟著她們走。
在她們眼中,她是如此容易受騙的人,還是因為緒方薩七的關係?
「打她!」高個的女生羞憤大叫。
「四個人打我一個算什麼?一個個單挑才夠看。」她維持她的傲氣,她不能去舅舅的臉,可是從未打過架,她心裡其實是很怕的。
高個兒地忽地狂笑,指著她說:「有人曾對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那個人說我像你,因為我們同樣驕傲、卑鄙、自大!」
「胡說!」她咆哮反駁,失去冷靜了。跟這種人像,那她倒不如說自己是隻豬算了。
矮女生拿出隨身攜帶的化妝鏡給她,「自己瞧瞧吧!」
她微頭地拿過來,看到盛怒中的自己,想到縮方薩七也同樣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有多醜陋不堪,心驚地去了鏡子,最愛攬鏡自照的她,竟也有怕鏡子的一天。
「是不是啊?不知道醜的人,是最醜的!」說完,高個兒上前撲去,壓住牧諼的身體,雙雙倒向地上。
牧諼根本不知如何反擊,只能在空中胡亂揮拳,腳也狂亂的踢,高個兒架開她的雙手,反抓她的領口提起,一手抓著她的頭髮,讓她的頭離地幾寸後,才又使狠勁地壓下她的頭,當下牧諼眼前一片黑,後腦勺叉痛又熱。
高個兒甩了那張痛皺了的臉兩巴掌,警告說:「離緒方老師遠一點!」
牧諼忍著痛,眼神帶著局強頑固,沙啞著聲說:「我偏要黏著緒方。」
高個兒又甩了她兩巴掌,更大聲的喊:「離他遠點,聽到沒!」
「聽不到。」牧諼氣若游絲地說,還故意笑著。
「你!」她又揚起手,在落下的那一刻,被一個暴喝聲阻止。
「住手!」緒方薩七被眼前的景象駭住,呆愣了兩秒。
老天,這是什麼情況?三個女學生神氣的在旁邊站著,一個女生壓著牧議,正想狠狠的打她,然而牧諼竟沒有還手的餘地,這……
「起來!」他大力的推開壓制牧諼的女生,扶起小臉糾結的牧諼,可是手掌碰到他的腦後時,卻感覺到有熱燙的液體流在他的指間,一看才知道那是血,他的心一陣莫名的驚悸、慌亂,還有她兩頰上的紅腫,教他的憤怒不可遏止的爆發了。
「如果牧諼有什麼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他陰鴛的警告她們。
他脫掉上衣,塢住流血的地方,正想抱起她,她卻忽地將他的頭拉向自已,深深地吻住他的唇,他震愕地望著她。
牧諼在他的唇上輾轉流連,吻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深陷其中了。
在快沒呼吸的時候,她才離開他的唇,揚起神氣的笑,對四個女生「看到了嗎?我吻了你們最崇拜的偶像了。」耀武揚威地說完,便昏過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