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家裡的床,她的一雙眼睛就快不聽使喚的閉上了,倉促的決定離家出走,結果身上忘了帶錢,她的錢只夠在晚上買一個波蘿麵包充飢,但不到九點她就餓了。
她癟癟嘴,想到那三個人,不禁湧上淚,但馬上叉硬逼自己吞回去。
不要哭!他們就想看到她變成弱者的可憐樣,她不會讓他淺菩娜繅獾摹?
「小姐。」
忽地,一個手掌搭在她肩上,她驚得跳起來。
三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男人對她「淫笑」,對,那笑容簡直是想把她給吃下去。
「長得好漂亮哦!」一個扮成獅子頭的男人驚艷的說,兩隻眼睛直盯著她。
「美若天仙!」一個在身上紮著稻草的怪男人次了聲口哨。
牧諼下意識的摸著臉,她長得那麼美,這些人一定會起非分之想,在報紙經常可以看到慘不忍睹的案子,難道今天這麼倒楣的輪到她?
她踉蹌的後退一步,差點跌倒。
「小姐,小心。」拿著斧頭、身穿鐵甲的男人扶住她。
「啊——」她花容失色的放聲尖叫,那只斧頭還發出刺眼約亮光,她該不會死在那把斧頭下吧?
獅子頭的男人慌張地走上前,「喂,你別叫,若是引來別人的話怎麼辦?」
聽到這種話,她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下場會恨慘了。
「不要過來!我寧可自盡也不要跟你們走!」她驚惶地尖叫。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有點無辜。
「好了好了,你若不要我們也不會逼你,別叫了。」紮著稻草的男人為表友好,很友善地拍拍她的肩膀。
「不要、不要!救命啊!」她索性塢著耳朵大叫。
「牧諼!」緒方薩七看到一個男人正摸著她,又狠又快的拳頭立刻、在紮著稻草的男人臉上。
「咬喲!」稻草男人跌在地上,另外兩個人吃驚的扶起他。
「牧諼,你沒事吧?」他看著蹲在地上,害怕的將頭埋在膝蓋的她,看起來是那麼可憐脆弱,他有點後悔來得太晚。
她揮開他關心的手,狼狙地逃開,卻被他一手拉回來,只好不斷地放聲尖叫。
「我是緒方薩七,牧諼!牧諼!」抓著她的肩,他逼她看清楚自己。她的身子在發抖,可見她驚嚇過度了。
「緒方……」她咬著蒼白的唇,忍著不讓淚流,終於看到他。
「對,是我。」儘管她白天時跋屋囂張、無法無天,甚至還威脅他,可是在眼前的她,只是一個受驚又害怕的女孩,那忍住眼淚的模樣,直教他心疼。
「我……」她的唇都咬得滲出血來了,但她就是寧可痛,也不哭出來。
「你還在倔什麼?這裡沒有同學,你擺高姿態給誰看?」他氣憤地加重語氣,實在是意外會看到這麼委屈的牧諼,他剛才還很樂觀的想著她肯定是玩瘋了,沒想到她……牧諼鐵青了臉,推開他想跑走。
緒方薩七及時拉住她,強迫她靠在懷裡,霸氣十足的命令:「哭,哭出來:」
她搖搖頭,但淚已經滾出,燙著駝紅的臉蛋,她不甘心地睡著他的胸膛,哭得驚天動地。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任由她的拳頭不痛不癢的極著,厲眸鎖住那三個奇怪的男人。
他們活該討打,也不知道趁機溜走,看來那三個人很笨。
「看……看什麼看!」稻草男人不平的威喝,半邊臉紅腫了起來。
「牧諼,是這三個人欺負你?」
「所有人都欺負我!」她踝著腳哭喊。
緒方薩七拳頭握得咯吱作咎,那三個男人畏懼地退了一步。
「要不要我為你討回公道?」他又問,事實上無論牧諼要或不要,他都不會輕易放過這三個怪人。
「當然要!」
「好。」他放開牧諼,不怕他們逃走,氣定神閒地走向三人。
「我們遇到愛打架的人了。」拿著斧頭的男人猛吞嚥著口水說。
「還是溜好了,因為化妝舞——咬喲!」獅子頭的男人話末竟,腹部就被踢了一腳,痛得趴在地上。
緒方薩七幾乎部佔上風,牧諼淚眼婆婆地看著,忽地大叫:「小心他的斧頭!」
「什麼?」
他一回頭,那斧頭正往他肩上落下,牧諼嚇得大叫。
可是他的肩膀沒受傷,反而是斧頭凹下去了。
他生氣地抓起穿著鐵甲的男人,正想一拳打下去之際,被抓的男人大聲告饒。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們已經不打算邀你女朋友去化妝舞會了:」
獅子頭的男人跟著說:「我們是看她一個人很孤單,我們又正好缺一個桃樂絲,才會上前搭訕的,我們沒有惡意啦!」
「什麼?」緒方薩七腿起眼,鬆開穿鐵甲的男人。「化妝舞會?」
「對對對!你看,這斧頭是假的,我們的衣服也是手工做的。」
「綠野仙蹤?」他再問。
「對——」三個男人無奈地說。
緒方薩七怒意全消,回頭看牧諼,她也吃驚得很。
「可是……可是他搭我的肩,還扶我的腰。」牧諼結巴地訴說著她的委屈。
「不是的,我是看你跌倒,才過去扶你。」穿鐵甲的男人解釋。
「拍你肩膀是安撫你,那時候我們就打算離開了,哪知道你的男朋友就這麼冒出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稻草人又氣又無辜的說。
緒方薩七第一次遭遇到這麼尷尬又滑稽的事情,對他們三人感到十分抱歉。
「算了,我們自認倒楣了……」三人咕儂地相偕離開。
「不好意思,你們的傷……」
「緒方薩七看著他們走遠,突然笑了出來,他末免太衝動了,沒搞清楚狀況就動手,這不該是他的作風啊!
牧諼也跟著笑出來,他看見了。
「笑什麼?」他笑問,走向她。
「那三個男人好拙哦!」
忽地,她斂起笑容,這時候怎能跟他有說有笑?他是她的敵人!
她立刻轉身跑開,這個莫名其妙的舉動,讓緒方薩七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輕而易舉的追上她,她跑得實在太慢了。
「回家吧,你舅舅和舅媽有多著急,你知道嗎?」
「那是我家的事,你這個外人管什麼?」她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答應你舅舅一定把你找到,我不能食言。」
「你怕我舅舅會因此辭了你嗎?你太小看他了,他是公私分明的人,除非是我揭穿你和史映如的戀情,所以今晚就算你沒帶我回去,明天還是可以上班。」
「走。」他臉色一沉硬拖著她走。
「我一回家會馬上向舅舅告狀,你就沒飯吃了。」她嚷著。
他頓了頓,回頭冷道:「隨你。」
「你!」她被硬拉上摩托車,給方薩七將唯一的安全帽往她頭上戴,她想抗拒,但力氣大不過他。「我不要回去。」
「不是想告狀嗎?」他斜倪著她。
她別開臉,彷彿有天大的委屈。
「坐好,我非常你回去不可。」
她心一急,貼著他的背哀求。「不要不要,求求你。」
女性的恫體一觸及他,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渾圓的雙峰貼著他,渾身一熱,他故意將身子前傾疏離她。
「你不能帶我回去,如果你帶我回去,我會……」她欲言又止的癌著嘴。
「會怎麼樣?」他倒想聽聽她有啥天大的理由。
「舅舅不久就會知道我被甩了,還是被史映如這種小角色打敗的,我……我會很沒面子!」她大聲的說出「理由」
這個天大的「理由」讓緒方薩七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為了……面子!?」他覺得不可思議。
「面子很重要,我……我不要別人笑我。」她咬著牙,越說越小聲。
「為了面子,你……你願意在車站過夜,說不定會遇上地痞流氓什麼的,這你有沒有想過?」他完全被她打敗了。
她不答腔,搖頭。她是沒想到這麼多嘛!
他再一次被打敗,看來這位千金小姐還天真得很。
「也許……也許幾天後我的心情好一點,我再回去。」她決定這麼做。
「好,那麼你打算流浪到哪裡?」
「你家。」她露出狡檜的笑。
「我家!?」
「你欠我的!誰教你沒看好女朋友,讓她去勾引我的男朋友,你是該對我作些補償。」她說得理直氣壯。
「你——」
「別生氣,你若服侍得本姑娘開開心心的,或許我會放你一馬不告狀了。」她手中可握著王牌呢!諒他不會和生計過不去才對。
他遇到了一個比他更鴨霸的魔鬼,這是他現在最最貼切的心情。
***
她是上天派來整他的惡魔!
回他家之前,她直嚷著肚子餓,然後指引他到一家營業到凌晨的館子外帶消夜,然而當東西送到他面前時,他才知道這消夜貴得驚人,他的荷包被她削得僅剩零錢。
他沒有抱怨,獨自生悶氣,然而她一點也看不出他在生氣,還高興自己就要像個流浪者過著自我放逐的日子,悠閒有趣得很。
一進門,她就聞到濃濃的油彩味,以及融合其他顏料的味道。
環視週遭,她發現屋內的擺飾以畫為主,有油彩晝、素描,甚至連山水晝也有,而且她眼尖的看到每幅晝的左下角,落款全是同一個人——緒方薩七。
「你可以開畫展了。」她佩服的說。
儘管她是外行人,但這些畫看起來就是那麼賞心悅目,每看一幅畫便會掉入那幅晝的意境裡:恬靜、柔美、安詳、活潑……這令她覺得舒服。
他看了她一眼,臉還是拉得長長的,也不招呼她,打開消夜逕自吃了起來。
牧諼從畫中回過神來,情緒一時還銜接不上,她總覺得自己快不像自己了。
不過,當她發現緒方薩七說也沒說一聲,就埋頭大吃,她很快的找回「本性」,火大了。
「喂,你怎麼不叫我?」她不甘心的立刻吃下一口,好像怕他把她的那一份搶走似的。
她的脾氣又來了,他受不了的遠離她,而且不看她。
「你這個沒禮貌的人,我在問你話!」
他還是不答腔,把她氣得半死。
「喂!你聾了嗎?」
他不耐煩地瞪她,「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師,叫我緒方老師,我就會不當啞巴了。」
「那你當啞巴好了。」她哼一聲,吃它的東西去了。邊吃她還邊說:「要我叫你老師,等天塌下來我才會考慮考慮。」
似在賭氣,也不願居於下風,她故意吃得很大聲,表示津津有味。
緒方薩七吃完消夜,便進到浴室洗臉,要出浴室時忽然想到一個整她的方法,他不禁笑了。
當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幾乎拔聲尖叫,瞪著他末著寸縷的上半身,尖叫聲不絕於耳。
計謀得逞,緒方薩七心情頓時好轉,只是他實在不明白,她那麼害怕看到男人的裸體,為什麼眼睛還睜得那麼大,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牧諼覺得血氣上街,全聚到臉上來了。
這個男人變態—在淑女面前裸上身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耶!
她平時習慣翻閱雜誌,常看到平面男模赤裸上半身,那肌理線條都非常結實好看,緒方薩七的身材並不比那些男模差,令她有點想去觸摸它。
緒方薩七破眉,他驚覺自己也許會「失身」於她,即刻走向客廳的另一頭,而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隨著他移動。
整人未遂!他不得不承認反而被她佔去便宜。但他沒多餘時間陪她耗了。
走進房裡,她立刻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他堵在門口倪著她,不耐煩地問:「你想幹什麼?」
「我累了,想睡覺了。」她的視線由精碩的胸肌眷戀不捨的往上移,停留在他不悅的臉上。
「客廳。」他簡潔有力的說。
她聽了不禁一愣,「什麼?」
才問完,她的手中就被強迫抱住棉被,視線亦被一顆枕頭遮住,然後那扇門無情地當面關上。
她足足呆了兩分鐘,承受不住棉被的重量,手一軟,棉被和枕頭全落到腳邊。
現在是什麼情形?他剛才對她說——客廳!?
沒有沙發,唯有長竹椅的客廳!?他的意思是叫她的千金之軀去睡那種地方他這是羞辱她囉?
她非常非常用力的敲他的門,「開門!緒方薩七,我是客!」
在房裡的中用被子蒙住頭,打算來個「耳不聽為靜」,只是那潑辣小姑娘哪有那麼容易打發——「緒方薩七,你忘了我是誰嗎?要是被我舅舅知道我在你這裡受了委屈,他不剝了你一層皮才怪!開門!」
她拚了命的捶,突然捶到溫熱的肉牆,才含淚地瞪著他。
緒方薩七站在門口,忿忿地向天花板罵了幾句日語。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用日語罵我!」她氣憤的指控。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喧賓奪主?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不像那麼沒水準的人。」
「但是叫我睡客廳,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只有一間臥室,另一間是畫室,難不成要我邀你一起同寢共眠?」
「可是——」
「流浪就要有流浪的樣子,你今天願意流浪到我家,我只好配合你的『流浪』了。」他冷淡地指著客廳的地板。「天氣不冷,睡地板剛好。」
「我——」
「晚安。」他又關上門,並響起清脆的鎖門聲。
牧諼癟著嘴,吃力地拖著棉被。
流浪?她為當初所用的字眼感到前所末有的後悔。
緒方薩七疲倦的躺回他的床,寧靜的夜裡,他聽見外頭翻來覆去和不斷嘀咕的聲音,他決定狠心不理。
他幾乎快睡去了,但總覺得不對勁,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猛然坐起。
無聲無息的來到牧諼身邊,在她周圍走來走去觀察了會,仍然不確定她是否睡著了,他蹲下來,凝視她的臉。
挺天真無邪的吭!他心想。
輕歎一聲,搖搖頭。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嬌蠻的性子?
「你想做什麼?」她忽地張開眼,看到特大號的臉龐,驚怒交加的叫道。
「還沒睡?」他假裝若無其事的站起。
「在這種鬼地方怎麼睡得著?」她坐起,怨恨地瞪他。
「如果你想回車站窩一夜,我不會反對。」她不住這裡,他也沒損失什麼。
想到那些出沒著怪人、不良少年的車站,她打了個寒顫,加上看到他面無表情,頓時覺得好委屈。
她遲遲不說話,給方薩七才看到她泫然飲泣。
「我並沒有要趕你走,只是讓你選擇。」他蹲下來,望著可憐兮兮的她。
她瞪他一眼,嘟著嘴說:「你是不是後悔了,所以出來跟我對換?」她瞄向溫暖舒適的臥房。
「當然不是!」他不能再縱容她的任性,今天非讓她睡外面不可。「我有事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他也太健忘了,竟忘了通知心急如焚的校長。
牧諼不願意回去、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的行蹤,那全是她不懂事的作法,他可不能陪她胡鬧。
可以讓她逃避幾天沒問題,想住他那兒也沒問題,可是要讓校長知道,他可以和校長先說好,請校長當作不知情就好了。
他披了件外衣,開門出去。找到公共電話,他立刻撥給校長。
當他再回到屋內,淺笑地走進房裡,關門後正要上床時,愣了一下。
「牧——」他沒有叫醒在床上已經睡得沉穩的牧諼,只是悻悻然地瞪著她的睡容。
「卑鄙!」他低聲罵道又搖頭,他現在除了搖頭就是歎氣。
剛才還向校長保證會好好照顧她,但他現在就後悔了,她哪需要他的照顧?
走到客廳,心不甘情不願地睡地板,明天他一定要好好的告訴她,主人是誰,客人又是誰!
***
遇上牧諼,什麼常理、大道理全都不管用,第二個晚上他還在洗澡,那個小妮子就趁機將房門鎖上,睡她的大頭覺去了,讓他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今天是她住在他家的第三天了,他下午沒課,所以提早回來「照顧」她。
「又吃便當?」牧諼垮下雙肩,興致缺缺地瞪著雞腿便當。
「像你這樣半毛錢都不帶就出來流浪,能吃到善心人士為你準備的雞腿便當你就該偷笑了。」他可不知道怎麼伺候大小姐。
她慢吞吞地打開,但在聞到香噴噴的味道後,肚子突然咕嚕直叫,算了,將就著吃總比沒有的好。
她扒了幾口飯,和著菜吃,其實味道還不賴。
「喂,晚餐能不能出去吃?」她嘴裡咀嚼著飯菜,話說得不清不楚。
他只聽到那聲非常礙耳的「喂」,要是她再這麼叫,別想他會理她。
「嗶,這樣好了,我知道你沒什麼積蓄,所以找也不為難你,今天晚上你帶我去吃頓好的,把我那一份記帳,回家後我請舅舅還給你,好不好?」她討好她笑著建議。
緒方薩七當沒聽見她的話般,別開臉認真地吃他的便當。
「喂,你聽見了沒有?」她那麼客氣地和他商量,他竟不甩她?
「喂——」
他回頭,目光嚴厲的揪她,條地,她噤聲了。
「你叫我什麼?」他放下筷子,偉碩的身體前傾,俊臉不悅地鎖住她倔強又害怕的眼。
「喂……」
「什麼?」他沉聲厲問。
「我……」他的臉越來越近,她害怕的後退,閉上眼不情願地叫:「緒方薩七!」
「孺子可教也。」拍拍她粉嫩的臉頰,拉回身子,眼中浮現整她後的得意笑容。
她撫著狂亂的胸口,哀怨地瞪著他。
驀地,他又轉過來靠近她,她倒抽了口氣,看見他眼底的挪揄,有些明白自己被耍了。
當她正想開口討回公道,他食指壓住她的唇,低語:「我答應,晚上我們去吃好的。」
「真的?」她驚喜地叫,馬上就忘了被整的羞辱。
「當然。」緒方薩七深看她一眼,唇角揚起笑意。他可把她看透了,逗得她大哭後再塞一顆糖給她,她就會乖乖的把你視為恩人,好玩極了。
她開心極了,於是把吃不到一半的便當闔起。
「吃飽了?」他問。
「不是,我打算留著肚子,晚上再猛吃它一頓。」
聞言,他傻眼了,牧諼的個性有時候還真是……可愛極了。
「喂,你……」看到他警告的眼神,她清了清喉嚨,不自在的叫:「緒方……我不要冠上老師。」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好,叫緒方也行。」他點頭,示意她把話說下去。
她想開口,又有點難以啟齒,最後她硬著頭皮間:「鄒徑知道我失蹤了嗎?」
「不知道。」
「為什麼?我失蹤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事,他怎會不知道?」
「你以為你是誰?總統,還是王永慶的女兒?」
「可是——」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校長並沒有對外公佈,主動幫你請了幾天假。」
「鄒徑也不知道?」她最在意的是這一點。
「對。」
她有點失望,要是鄒徑知道她失蹤了,他是否會擔心?
「鄒徑知道後必定會心急如焚。」他解讀出她的心,又道:「不過,你捨得他為你廢寢忘食嗎?」
「他會嗎?」她兩眼空洞的問。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鄒徑,心口不知怎麼回事,竟有點悶悶的。「會,因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有情有義?那為什麼要給我難堪,移情別戀?」她憤怒的間。
「因為有比你更適合他的女子出現。」他眼神一黯,自己的情況不也如此?史映如找到一個比他更適合她的男子了。
「都是你,也不好好顧牢自己的女朋友,竟讓她有機會跑去勾引鄒徑,你要負責!」地無理取鬧的怪罪到他頭上。
他眼一沉,「那你為什麼不留住男友的心,讓他有機會追到映如,害我們分手?」
她被反問的傻眼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擊,只能淚眼婆婆地望著他。
「要維持師生戀本來就不容易,為什麼、沒本事讓鄒徑愛你愛得死丟活來,偏偏要來招惹我們?」緒方薩七怒拍桌子,嚇了她一跳,那珠淚驚悸地落了下來。
牧諼淚掉得凶,但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你別哭了。」良久,他沒轍地軟聲安慰她,用手指輕找她的珠淚,她驚得縮肩。
從沒有人對她那麼凶過,他是第一個。
牧諼又怨又氣地瞪他一眼,反身跑進房裡,鎖上門,倒在床上淒慘她哭起來。
緒方薩七搔搔頭,凝視那扇門,那哭聲竟令他揪心。
***
為了讓她開心,緒方薩七多帶了幾張大鈔,打算為她添置衣服,她老是穿那一套也不是辦法。
從未低聲下氣的求過人,但他卻得放低身段哄她,事實上,他真想不管她了。
她若是永遠這個樣,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
「這件包起來。」牧諼看了幾眼,也沒試穿,就叫店員包起那件洋裝。
店員遇到這麼阿沙力的顧客,眉開眼笑地點頭,連忙將洋裝包好。
付完帳,他們又逛到下一家,牧諼仍是非常阿沙力的買下一套褲裝。
她有個習慣,若是不開心或不順心,就一定會花錢來愉悅自己。
越來越知道這點,但是——「去吃東西吧。」他建議。
「是不是心疼荷包了?」她抬起下巴倪著他。
「不是。」他不心疼。
只是每看她買一件,他的心情就跟著下滑,因為她的情緒仍處於低迷狀態,買東西似乎沒有讓她變得快樂。
「那就繼續。」
他拉住她,想到另一個方法,露出淡笑。
「幹什麼?」她挑眉,「若是沒錢了,可以說一聲。」
「帶你去個地方,你絕對會喜歡。」
牧諼沒有拒絕餘地的被他拉上了摩托車,最後他們停在一家保齡球館前面。
「你要我去打保齡球?」她皺眉間。
「走吧。」拉著她的手,沒有遲疑的買下六局。
他挑了十三磅的保齡球,然後為牧議挑八磅的。
「等等,我不會打!」她發出抗議。
「不會?」他有點驚訝。
她臉紅了,看看其他球道的人,她嫌惡地皺眉。
「我不喜歡這種……沒水準的地方,來這裡的人沒一個是正經的。」
緒方薩七愣了愣,沒想到她對保齡球館有這麼大的誤解。
「我和你是不正經的人嗎?」
「當然不是!」
他笑看她一眼,然後打出一個全倒,回頭時看到她佩服的眼神,對她說:「我經常來這裡解悶。」
「解悶?」她被迫拿著保齡球,他一邊用心教導她,一邊回答她的話。
「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用慢動作分解正確姿勢。
她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小聲說:「就像現在?」
他愣了一下,轉移話題。「看清楚沒?要不要我再做一次?」
「是因為我這個麻煩,所以你不開心,是不是?」她就是想追根究底。
「不是。你自己做看看。」他走到休息區,喝一口茶。
牧諼嘟著嘴,氣他不願意承認。她深吸口氣,照他所說的動作,把球丟出。
「啊!」球丟出去了,但連人也一塊跌到球道上。
緒方薩七迅速地將她失起,不料她竟抱緊他,死也不肯放手。
「牧緩……」
「丟臉死了啦!」埋在他懷裡的佳人羞得哇哇大叫。
他看了看其他球道的人,他們的確是笑得東倒西歪,連他都想笑了。
她不放手,只好由他慢慢帶回休息的地方。
「好了,沒有人笑你。」他哄著。
「我知道你也很想笑!」她抬眼瞪他。
「沒有,你是初學者,我怎麼會笑你呢?」
「諒你也不敢。」她慢慢抬頭,偷偷的看看其他球道的人,他們似乎沒看到。
「你洗溝了。」他指著完好如初的球瓶,取笑地說。
「洗溝?」她聽不懂。
緒方薩七隻好捺著性子跟她解釋,然後又說:「把球瓶當作你討厭的人,用你的力量把他們一一擊倒,你的心情會舒服許多。」
「好辦法!」她摩拳擦掌的拿起保齡球,回頭對他說:「我第一個想打擊的人就叫緒方薩七。」
指。
然後這一次她順利的去出球,擊中三支球瓶。
緒方薩七大笑,「你對我太客氣了。」
「下次絕不輕饒。」她信誓旦旦的說。
「哦,那我等著接招。」他一點也不害怕,氣定神閒地說。
第六局上半時,牧議拚命求饒。
「放過我吧,我的手快斷了。」她喘著氣累倒在椅子上,若著她可憐的手「不是想打擊我嗎?你連一次全倒都沒有。」
「我告訴你,等我儲備足夠的體力,再和你一較高下。」她皺皺鼻。
「是不是想吃東西了?」
「想,想極了!」她點頭如搗蒜,多希望有一桌的美食任她吃。
他將她拉起,帶她離開保齡球館,大啖美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