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的寒風彷彿穿透了陳瑞的骨頭,還沒進入冬天,剛下過雨的山上氣溫就足以讓人們臉頰的肌肉僵硬。
若不是店長規定外送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分鐘,他絕對不會在半夜兩點飆上這條陰森的山路。
今天要求外送的客人是俗稱的「澳客」。
他將剛出爐的披薩送去那位在小山坡另一頭的公寓後,對方卻為了「不夠熱」這種荒唐的理由要求半價優惠。
想當然耳,自己要是真的讓他半價,剩下的差價就是用自己的半條命補上。
因此兩人理論了半天,他最後才以免費附贈可口可樂的優待脫身,否則如果外送時間超時,那麼結果也是一樣的。
原本呼嘯在耳邊的冷風,颯颯風聲中夾雜了一種奇怪的細微噪音。
像是動物的哀號,卻又像是野獸即將破殼而出的前兆般,讓陳瑞直覺得不安起來。
瞇細了雙眼,他企圖靠著微弱的車頭燈看清楚眼前的山路。
事情就在一瞬間發生。
當拐彎過後,迎面而來的強光讓他知道這將不會是他喜歡的發展。
一輛改造過的白色雅哥迎面狂衝了過來,像是一頭沒有縛鎖的野獸。
雖然只有一瞥,但是陳瑞察覺到白色雅哥的後方還有一輛同樣狂奔而來的墨黑色奔馳,如果自己沒有馬上閃開的話,鐵定會死傷慘重。
何況自己騎的只不過是店裡的老舊機車。
「該死!」
陳瑞啐道,雙手下意識的按住煞車,然而依舊慢了一步,他還是連人帶車的一起甩了出去,整個人狠狠的和山壁親吻了上去。
衝撞聲以及尖銳的煞車聲過後,周圍一片死寂。
意識隨著滴答滴答的漏油聲響慢慢模糊起來,感覺幾道溫熱腥膻的液體淌下眉宇間,陳瑞只知道自己還沒有死。
但是全身的骨頭簡直像被人狠狠的踹上了幾下,關節幾乎脫離。
接著,他聽到了腳步聲以及重重關上車門的聲音。
「糟糕,撞死人了呢!」
男人發出了低沉的嗓音,其中有著不將人命當成一回事的輕率,反而讓人覺得他不過是遇到了一個有點難應付的大麻煩。
「要不是你說要試試看新買的奔馳,會出這種事嗎?」
另一道聲音也同樣是男性,和那男人雷同的是,兩人的嗓音都是女人最愛的那種醇厚磁性的音質。
然而那戲謔的口吻,讓陳瑞皺緊了眉頭。
可惡!在這種山區飆車的,鐵定是那種富家少爺!
想握緊拳頭,然而暈眩的感覺卻讓他沒辦法動作,只能微微彎動手指。
男人吹了聲口哨。
「唷,手指還在動啊!我看沒死吧,三更半夜跑上山,這人根本是來自殺的嘛!」
「谷俊,廢話少說,你要怎麼處理?」
腦裡似乎對這個名字曾經有過模糊的印象,然而已經所剩不多的意識和體力讓陳瑞根本沒辦法思考。
模糊的視線看到兩雙光可鑒人的皮鞋來到自己眼前,讓陳瑞起了戒心。
陳瑞想移動身體,卻力不從心。
谷俊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強迫他仰頭而視。
「嗚……」
弧度漂亮的脖子,瞬間被迫仰成艱難的線條。
在近乎喘不過氣的一片黑暗中,陳瑞只看到了谷俊扯開性感的唇瓣,咧嘴一笑。
「看來沒有傷到脖子,應該只有皮肉傷吧,現在還能怎麼樣?就當做善事,送他去醫院吧。」說著,谷俊強迫陳瑞將頭抬得更高。「唷,許景洋,你看看這小子長得還不賴嘛!」
「唔……放……手……」對於谷俊調侃的語氣,讓陳瑞氣極得張口粗喘,無奈此時卻連破口大罵都做不到。
谷俊揚起濃眉。
「哇,還能講話嘛,你看我要不要嘗嘗看這小子的唇?雖然有點血跡,不過看這形狀,味道應該不錯的。」
「就算你三百六十五天都能發情,拜託你腦筋也不要動到一名傷員上。」被稱作許景洋的男人,不屑的開口譏諷。
「討厭,你好無情喔!自從小雷離開T大後,我也只剩下你這個朋友了,可惜你有了宋冰歡那個小鬼以後,就常常讓我獨守空閨啊!」
T……大?
陳瑞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兩個肇事者居然和自己就讀同一所大學。
「去你的獨守空閨!誰會對你這種濫交的獵豹有感覺,你還是快點放開這小子的頭髮吧,我看他快被你扯死了,到時候臭條子調查起來發現他不是車禍,而是被虐待致死,我們更難善後。」
皺了皺眉,許景洋對谷俊下的重手相當不以為然。
「是、是、是,你不必費心了,反正我會乖乖善後的,條子那邊也交給我應付,絕對不會讓你許大少爺動到一根手指頭,這樣爽了吧?」
黑暗的視線中,陳瑞隱約看到稱作谷俊的男人那咧開的無賴笑容,以及一口白牙。
可惡!他一定要抓到這兩個兇手!陳瑞咬緊牙關,暗中發誓。
當對方鬆開他的頭髮時,屬於意識的那一盞燈瞬間熄滅。
點滴的針管依然插在手上,全身的酸痛有比第一天好上許多,然而敏感的鼻腔卻對醫院內那濃濃的消毒水味感到嚴重反胃。
發覺兒子原本恍惚了兩天的神智好上許多,坐在床頭的婦人在臉盆裡弄濕乾淨的軟毛巾。
陳瑞是陳家的獨生子,雖然陳父開的小公司近年來營運不佳,日子倒也不算太難過,這次出了車禍,讓兩老心疼極這個寶貝獨子。
「怎麼這麼不小心?」扭干了毛巾多餘的水分,陳母輕輕拭去陳瑞額頭上紗布旁的冷汗。「山路很危險的,你騎車還騎得這麼快,醫生說你沒有撞斷脖子算是幸運了。」
幸運?
陳瑞看著玻璃窗裡面的倒影,譏諷的視線停留在額頭上的紗布。
請了兩天假,頭暈氣悶的情況到今天才好些,店長大概要從薪水裡面扣機車維修費了吧!
出神時刻,陳母從口袋取出了一封信封。
「瑞瑞,這是和你擦撞的先生給的一點慰問金,金額挺大的,賠了店長機車後,還剩下不少。」
陳瑞一愣,抬起了眸子,看著那信封袋,腦子嗡嗡作響。
腦子裡浮現谷俊那囂張無賴的笑容,太陽穴在此時隱隱作痛了起來,那男人的影像和頭皮殘留的痛楚就像是後遺症,讓陳瑞這兩天全身都不自在極了。「警察有捉他們嗎?」那樣不要命的車速,真應該把他們捉去吃牢飯!陳瑞輕輕的咬緊了牙。
「警察?」陳母一臉納悶。」對方不過是機車打滑而已,怎麼扯到警察上頭?」
陳瑞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打滑?」他從枕頭上彈了起來,卻馬上引來各處關節的抗議。「他們在山路上飆車耶,那樣是公共危險罪,應該把他們捉去關!」
「瑞瑞,你太激動了。」歎口氣,陳母不懂沉默了兩天的兒子為何會突然胡言亂語起來。「交通警察有過去處理,也證實了那的確是場小意外。你說什麼他們?和你相撞的人是一個騎機車的普通上班族哪,你不會是撞糊塗了吧?」邊說著,微涼的手掌撫上寶貝兒子掛綵的漂亮額頭。
等等……陳瑞突然懂了。
那天快要昏迷前的一切不是幻覺,那兩個大少爺毫不擔心自己會弄死人,因為他們有的是錢可以把一切麻煩擺平,擺脫得乾乾淨淨。
明白自己就算在這裡氣得死去活來,卑鄙的肇事者也不可能因此感到罪惡,陳瑞調整了一下心情後,改口道:「爸呢?」
住院的這兩天,就算再忙,陳父也會在下班後拿著新鮮的水果過來探望寶貝的獨子。
此時窗外都已經星光點點了,讓陳瑞不免起疑。
「他有些事情,暫時忙不過來。」稍作停頓後,陳母勉強的牽動唇角。「我等等給你去辦出院手續,醫生說你恢復得差不多了,檢查報告也沒有大礙,只不過額頭的傷口會留疤就是了。」
陳瑞不以為意的揚了下眉,倒是母親避開話題的不自然讓他起了疑竇。
見母親臉色異常,陳瑞隱約感到不安,然而想問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看看兒子臉上複雜的表情,到底是母子,猜得出彼此的想法,陳母忍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
「瑞瑞,其實這個月來,你爸爸他的公司……」
***
初冬難得回暖的氣流充斥在教室內,上午的第一堂課是經濟學,陳瑞選了靠牆壁的位子。
這是他最喜歡的座位,不容易被打擾,抄筆記時也不會有刺眼礙事的陽光,是個方便用功的好座位。
然而今天異於往常的,講台上的教授在講什麼全是左耳進右耳出,陳瑞失神了整整半堂課。
瑞瑞,你爸爸的公司被人陷害,現在吃上官司,對方是谷平集團。你爸被指控竊取商業數據以及無法履行契約內容,弄個不好的話還要坐牢!我們鬥不過他們的,除非有辦法找到對方不可告人的證據來壓制他們,要求撤回告訴。
陳母哭泣的聲音猶在耳邊,讓陳瑞完全無法把原文書的翻譯讀進腦子裡。
要怎麼救爸爸?
首先要請一個很好的律師,但那是很花錢的。
如果像媽媽說的,要抓對方的把柄也要請偵探或者徵信社,那是要花錢的。
可是偏偏在這急需用錢的時候,以前總是巴結著他爸爸的親戚們卻個個不見蹤影。
人類真是可笑到了極點!
此時的陳瑞就像一頭安靜而憂愁的羚羊,即使臉上掛著重重的憂鬱,那張發亮的俊容仍讓班上不少同學常常會用欣賞的眼光看他。一些比較熱情的人,也常常會想多親近他。
「陳瑞,我看你今天不對勁啊!」
觀察了半堂課,看著有時候搖頭,有時候歎氣,有時候又擰著那勾引人的雙眉的陳瑞,一旁的死黨飛機忍不住低聲的打擾對方的沉思。
「飛機?」
陳瑞錯愕的轉頭,才發覺這個遲到大王不知道何時進了教室。
趁著陳瑞轉頭的同時,飛機忍不住開始打量眼前漂亮的尤物。
剛認識時,他一眼就看出陳瑞是圈內的人,可是陳瑞雖然偏瘦卻結實的身材讓他以為這個擁有一張俏臉的人是當1號的,還曾經毛遂自薦不少次,希望能讓陳瑞看上一眼。
可惜相處久了,他才發現陳瑞這個人是那種自己最忌諱的人;雖然好看,卻不愛玩,充其量只能做做知心朋友的類型。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直到現在都完全嗅不出陳瑞身上的狩獵氣息,頓時胃口盡失。
只要缺乏這最重要的要素,這樣的人便不可能有擁抱另一個男人的條件。
不過就算不想碰,偶爾還是可以拿來養養眼。
視線從那微敞的衣領中看見形狀極佳的瑣骨,光從裸露不多的肌膚,便可以預料包裹在衣服底下的肌肉會是何等有彈性,雖然不算相當魁梧的體型,卻可以嘗到駕馭的快感,不過也容易在無法控制下被反制。
「瞧你出神的……咦?你額頭怎麼了?」因為角度問題,飛機剛才沒有注意到這張剛毅又性感的臉上有一塊突兀的透氣膠布,等到視線從對方的好身材移開後,才發現這個死黨不知道為何掛綵。
陳瑞的身體隨著對方所注視的位置一僵。
太大的壓力和煩惱讓他一時間有種鼻酸的衝動,他想傾訴,卻怕眼淚會控制不住的飆出來丟人現眼。
深呼吸了幾口氣後,他才慢慢壓低聲音,向這位死黨說起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隨著陳瑞臉上越來越陰沉的程度,飛機的雙眼也因為不敢相信而越睜越大。
「原來你前兩天請假就是因為出車禍啊!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天被多少女孩子逼問你的行蹤嗎?」
飛機拍桌大聲嚷嚷,完全忘了現在正在上課,惹得教授重重咳了兩聲以示警告,飛機才趕緊壓低了聲音。
「陳瑞,你說那個谷俊……該不會就是我們學校那個……黑社會老大的兒子吧?」
陳瑞蹙眉,細聲道:「他有提到T大,他是這裡的學生。」至於對方有什麼底細,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可惡,一提到那個傢伙的名字,就會想到那無賴的自大笑容。
黑暗中的微笑、被對方拉扯到發疼的頭皮……
這樣的惡夢不知道已經糾纏了他幾次,谷俊原本可以讓多少女人尖叫的邪魅笑容卻在夢中成了猙獰的獠牙,啃蝕著他僅存不多的理智。
被惡夢驚醒後的深夜,思考了許久許久,陳瑞總算下足了決心。
如果想要切斷不斷滲透的毒液,就要向那顆毒瘤正面迎戰!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便是谷俊。
車禍以及爸爸的公司遭人陷害,全部都是那男人的錯,谷俊已經讓他中了一種名為「恨意」的毒素。
愛一個人時,會時時刻刻想著對方,陳瑞不曾體會過那種感覺,然而他卻深刻的體會到恨一個人也是如此。
也許他該恨的不是谷俊,而是谷平集團這個整體,然而一場車禍卻讓他對谷俊產生了莫名的執著。
不知不覺,他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個狂傲自大的男人。
「那就對了,真的是他!我的天哪,你不會想找他報復吧?」慎選措辭,吞了一口唾液,飛機怯聲道:「那傢伙是籃球隊的,你有看過他那發達的肌肉嗎?你不可能打得過他的,也別想要去找人招惹他,別忘了他家是混黑道的……」
「我沒有說要和他硬碰硬。」冷冷的截斷飛機好心的提醒,陳瑞小聲卻清晰的道:「不只是為了車禍,我還有非靠近他不可的理由。」
為了爸爸的清白以及公司……也許他應該賭賭看!
如果可以接近對方,並且找到把柄的話,那麼就可以用那個把柄去威脅對方,要求撤回對他爸爸的告訴!
看著陳瑞眼中的堅毅決心,飛機忍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是不知道你和那個恐怖的男人發生什麼事情啦,可是谷俊那傢伙不是好惹的。別忘了,他可是被稱為獵豹的男人啊,到時候要是你被他吃了可不要……」勉強扯起笑臉,然而一接收到陳瑞眼中冰冷的警告後,他慌忙改口:「哎呀,總之你小心點!」
然而,沒有顯露一點膽怯,陳瑞只是撫上額頭那道吃了幾針的傷口。
想了一下,飛機忍不住揶揄的彎起唇角,「你不會是被人家一撞,煞到對方了吧?」
陳瑞沒有正面給飛機響應,卻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頓時奪走了不少在旁邊觀察他的人的呼吸。
那男人給他的傷痕,他會留著以銘記在心。
「飛機!」須臾,他冷冷的詢問:「你很瞭解那個傢伙?」
「呃?」
飛機忍不住失笑,要說瞭解也沒有瞭解到哪裡,只不過對條件好的男人總是忍不住會調查一番,自然也知道了幾個小道消息。
「你問這個想幹嘛?」
「我只是要你告訴我……」
陳瑞彎起唇角,慢慢策劃著接近谷俊的計劃。
只要能夠接近對方,成為他身邊的臥底,遲早有一天一定可以讓他爸爸洗刷冤屈的!
***
午夜十二點整——
當酒吧的正門拉下後,才是正要開始狂歡的序幕而已。
不少人群三三兩兩的從後門進入熟人稱作「夜路」的GayBar,透過酒杯澄澈的液體,谷俊犀利的黑眸緊緊咬住每一個剛踏進門的人。
緋色的夜晚,遊戲才剛剛開始。
「唉,怎麼都沒有看上眼的男孩呢?」舉起酒保剛送上的馬丁尼,谷俊搭著許景洋的肩膀唉聲歎氣了起來。「可惡啊,怎麼你開始守身後,一些出色的獵物紛紛都不見蹤影了呢?」
「那當然是因為少了我的關係。」
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許景洋品嚐著烈酒的餘味。
「把你的爪子從我身上拿開,你這只濫交的獵豹。」
「唷,有了冰歡以後,你還真的是翻臉不認人啊!也不想想當初誰幼稚得需要我來點化,才知道自己愛人家愛得死心塌地?」
懶洋洋的收回手,谷俊在心中開始倒數一百,打定主意如果再沒有一個像樣的傢伙從店門口走進來的話,他今晚就提早閃人,讓這對小情侶好好恩愛一番。
唉,做人太好大概就是像他這種樣子。
「喂,還有啊……冰歡親親,我說你都要考大學了,還敢在這種時候跟許景洋這個大廢柴來這種地方,難道不怕落榜嗎?」瞇細了黑眸,谷俊扯著性感的唇,打量耳廓微微泛紅的青年。
宋冰歡的確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雖然臉蛋不算頂尖的,可是那種氣質卻讓人百看不厭,也難怪會讓以前只涉獵女人圈的許景洋對他死心塌地。
如果不是有著不和兄弟共享床伴的規矩,他可不會放過這上等的獵物。
再說,許景洋怎麼捨得自己碰宋冰歡一下!
「我、我沒關係的,難得來一次。」
平常個性還算強硬,可是面對谷俊這個一臉色慾的男人,宋冰歡卻難以壓下那種窘迫,講話也跟著吞吞吐吐起來。
「別跟他說話,冰歡,嘴巴會爛掉。」不悅的醋勁大發,許景洋在桌下抓住宋冰歡的手掌捏在手心。
「小氣,借我聊個天會怎樣?」谷俊忍不住抱怨起許景洋這見色忘友的混蛋。
哎呀,已經數到八十了,進入店裡的除了蘿蔔就是西紅柿,怎麼還沒有一個像樣的傢伙走進店裡呢?
「你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可不只是想聊個天。」握緊了懷中人兒的手,許景洋一哼,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堂堂谷俊是什麼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讓你猜中我的心事呢?」
許景洋忍不住大力嘲笑回去,「可惜你這大人物臉上隨時都掛著色字號招牌。」
聽著兩人鬥嘴,一旁的宋冰歡忍不住笑了出來,剛毅的臉蛋在昏暗的燈光下,居然柔和了起來。
「你們兩個人感情可真好呢!」
許景洋一時間看傻了眼,雙眸中冒出些許柔和的火花,不顧眾目睽睽下,忍不住將臉輕輕靠了過去。
「冰歡……」
老天!
見此,一旁的谷俊忍不住大翻白眼。
戀愛中的人怎麼都是這副德行?幸虧自己從沒有對一個人如此專一過,要是自己成了這副德行,還有臉見人嗎?
看著這煽情卻又不得不承認相當美的景象,谷俊忍不住收起了一貫的無賴笑臉重重一哼。
「噁心、肉麻,明明今天說好了要陪我找獵物玩玩的,怎麼反而變成你們兩人世界了?」
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心中正好數到九十八下,谷俊忍不住暗咒一聲。
「既然找不到好貨色,今晚就留給你們兩人獨處啦!」
九九……
心中數去最後殘餘的兩秒,接著,他很自然的轉了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落入了他的視線中。
似一頭迷失的羚羊,有些怯怯的落單在夜路後門。
一百!
「Surprise!」谷俊扯開了一個狂妄的笑容,朝目標物邁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