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姊姊太過分了,這件事絕不能就此算了。」
「六妹妹想算了、我還不能算了呢,女子最重名譽,好端端的,又沒人請你們過來,自己硬要湊熱鬧,還想把髒水往我頭上潑,天底下可有這等道理?」
「話全由你說了算嗎?親眼瞧見的還有三姊柿、四姊姊和好幾個妹妹呢。」
黎育秀一說,所有被她點名的全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態度擺明和黎育清一樣,不想蹚這渾水。
見眾人畏懼自己,黎育鳳臉上揚起一抹得意。
黎育秀面子下不去,拉起黎育薔道:「二姊,我們回去同老夫人說。」
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往,爭執不休,黎育清忍不住滿肚子冷笑。
若讓楊秀萱見到這狀況,不知道是要恨自家女兒不受教,還是要更加恨上二房,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肯定會後悔安排這次的生辰慶會,黎育風性子不改,再多的安排皆是枉然。
這時,黎育薔開口了,她淚汪汪地望向齊鏞,柔聲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鏞哥哥在眾目睽睽下抱了育薔,育薔這輩子怕是……」
幾句話讓黎育清大吃一驚,便是在場所有的姊妹們也忍不住轉頭望向她。
天?!這樣耍賴也行?黎育清真想為她鼓掌叫好,臉皮厚成這樣的人不入朝堂,當真可惜至極。
可她也沒說錯,大家閨秀別說與男子有肌膚之親,便是單獨見面都是不妥當的,雖說是為了救她一命,可今日之事若傳出去,再加上幾分誇大言詞,黎育薔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黎育風看向黎育薔,嘲諷一笑,想盜用她的法子,可未免做得太粗糙,當眾這樣說出口,萬一人家拒絕,她還要臉不要?
撥了撥落在扃上的葉子,黎育鳳諷刺道:「就想著呢,又沒人推、沒人拉,二姊姊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直挺挺往池塘裡栽?害妹妹受好大一陣驚嚇呢。」
「前些日子八妹妹也在這裡摔了,難不成池塘邊有什麼髒東西,原來呵……二姊姊這是要賴上鏞哥哥吶,問題是,你要錆哥哥怎麼負責?是剁了姊姊被拉過的手,還是任由姊姊在水裡繞個幾圈、眼不見為淨?」
黎育鳳怪聲怪氣的話,惹得眾姊妹捂嘴輕笑,黎育薔卻是一張臉漲得通紅,她的嘴皮子比不上黎育風麻利,被人這樣說,心急之餘除了嗚咽啜泣,也想不出話來替自己辯解。
二夫人和萱姨娘的明爭暗鬥己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們天天爭權、日日奪利,中饋這檔子事好處多著呢,而子女們有樣學樣,一個個記恨起對方,與其說他們是一家人,不如說是仇人。
這時候,有眼色的三房姊妹聰明地再往後退開幾步,生怕攪和進兩房的戰爭,但柳姨娘的四個女兒和黎育清就尷尬了,不幫黎育鳳,回頭萱姨娘會找人算帳,誰也別想逃過,可若幫了……事情鬧到老夫人那裡,誰都討不了好。
黎育秀見狀,眼含譏誚道:「五姊姊說話何必夾槍帶棒,二姊姊是被人推還是自己摔的尚未公斷呢,五姊姊這樣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五姊姊想替自己脫罪,不惜對姊妹們言語刻薄,日後這潑辣名聲傳出去,這樂梁美人的名號怕是要換人當了。」
「黎育秀!」黎育鳳被氣得青筋暴起。
「五姊姊何事喚妹妹?」黎育秀笑盈盈地回話。
「你不要欺人太甚。」
「明明就是我們二房被欺負,怎麼成了二房欺人?五姊姊信口雌黃、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還真高強。」黎育秀不輕不重幾句話,把今日之事帶到二房與四房之爭上頭。
黎育鳳向幾個妹妹拋去狠良一眼,示意她們開口。
可三皇子、世子爺都在,誰肯出這個頭?誰肯與黎育鳳擔上同樣的潑辣名聲?問題是不說話黎育鳳哪肯放過她們,她一雙美目死命狠瞪,非要逼出她們幾句話不可。
她的凌厲逼得黎育芷撐不住,低下頭不敢看黎育薔一眼,輕聲道:「二姊姊不該讓鏞哥哥負責任的,倘若拉了手、把人救起來,就得娶二姊姊,那二姊姊方才靠在小廝身上那樣久……是人人都看見的……」
她越說越小聲,恨不得把頭埋進泥土裡面。
此話一山,齊鏞忍不住樂得笑開,他走向前,拍拍黎育芷的頭,道:「好丫頭,鏞哥哥謝謝你仗義執言。」說著,他從腰間解下玉珮,遞到黎育芷手裡。
黎育清皺眉,他是嫌情況還不夠混亂嗎?他這是報恩還是報仇吶?
果然,他的玉珮方送出手,不管是哪一房的,妒恨目光齊齊集中在黎育芷身上,嚇得她頻頻退縮,黎育清咬唇輕歎,心想萱姨娘是個善妒的,若是這事傳到她耳裡,柳姨娘和黎育芷日子不知道要多難過呢!
想來,還是盡量少牽扯上這位「鏞哥哥」的好。
黎育鳳心底雖不舒坦,卻還是順著黎育芷的話往下說:「可不是嗎!二姊姊和小廝……這麼大的事,可得快去同老夫人提提,咱們家的二姊姊好事將近啦。」
從頭到尾,齊靳沒理會眾女的爭執,他的目光始終定在黎育清身上,瞧她又是皺眉、又是憋笑、又是裝小心,表情多到精彩絕倫。
她是決心要置身事外的,卻又不知道害怕什麼地不敢離家太遠,她幾次見人吵得凶了,有逃跑的意圖,卻又遲疑著腳步,這種猶豫不決的性子,要怎麼成就大事?
突地,他發現黎育清的眼睛瞪大兩分,然後又開始猶豫起來,她腳想要溜,但眼神卻是想留,齊靳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遠處有兩三個嬤嬤,正領著婢女們快步走來。
心中瞭然,他的手臂往黎育清腰間一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風自耳邊刷刷吹過,他們先是快速後退,然後一個竄身飛上樹,動作敏捷流暢、行雲流水,最厲害的竟是無人發覺自己倏地消失。
黎育清受到驚嚇,直覺想放聲尖叫,沒想到卻讓齊靳的大掌一把摀住嘴巴。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是想避禍嗎?那就閉上嘴巴、安靜看戲。」
被人抱在懷裡,黎育清從耳根一路紅上頭頂心,明知道他不會對一個小丫頭起心思,卻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喘促。
抿住唇,她閉上眼,幾次深吸氣、深呼氣,強抑下激動心情,好半晌才張開眼睛,緊緊抱住身邊的樹幹穩住身子後,按他的指不看起好戲來。
兩位嬤嬤走向前,先是屈身向齊鏞告罪,再請黎育鳳和幾位姑娘往錦園走一趟,戲不長,但每個主角、配角的表情都很精彩,唯有齊鏞那張千年不變的笑臉始終維持一個樣。
直到荷塘邊空無一人,黎育清才能正常呼吸。
方纔,見到老夫人身邊的趙嬤嬤,她就知道事情不好,這下子在場的每個人都逃不掉,趨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她當然想逃,但若自己是那個唯一例外,下場絕對不會好看,所以她猶豫著,是要拚著被老夫人責罰一場,還是忍受楊秀萱暗招,誰知道齊靳早一步替自己做出決定,她真不知道該感激他還是氣他多管閒事。
回神,發現他低頭望著自己,眼底帶著濃濃的揶揄。
那是什麼眼光?嫌她沒有姊妹情,大難來時獨自飛嗎?
哼!有情有義方做姊妹,無心無情便是血緣牽繫又如何?是,她心腸硬,但如果心腸硬是生存法則之一,她為什麼不遵不為前世之事向那些對不起自己的人尋仇,己是她最大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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