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個個咬牙切齒,指望著三位當家能為他們報仇。
然而,大堂裡面實在是太安靜了,那氣氛讓外面的兄弟都快跺腳了:裡面究竟在說些什麼?!為什麼三位當家還沒有出來告訴他們決定怎麼「報仇」?
而大堂內,三位結義兄弟面面相覷,就連一向呱噪的祖軒翊似乎也沒了聲音,靜靜的等待著大哥做出決定。
「大哥的看法是?如果就這樣讓那個男人——祥王繼續妄為下去的話,這個——」祖軒翊淺淺的品嚐著陳年佳釀,那味道,與他的心境似乎有些相似了。
「二哥,小心隔牆有耳。」展夕雲笑的神秘,忽然打斷了祖軒翊的話,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指尖便飛出一枚金葉,穿透窗戶,直射向窗外的樹葉間。
只聽見一聲慘叫,一道人影迅速從樹葉間消失了。
「哼。」淡淡的撇下這抹冷意,大哥既然沒開口說追,那就說明自己沒必要將金葉浪費在一個朝廷鷹抓身上,更沒必要大開殺戒了。
「喲,他們動做倒快,居然能混進這裡,看到那個男人真的想置我們於死地囉!」用最輕鬆的表情說著決不輕鬆的內容,祖軒翊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大哥,這回人家都殺到門前來了,我們可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哦。」將杯中最後一口酒飲入口中,祖軒翊的表情還是那般悠哉涼快的樣子。
任御風始終沒說話。
他在思考,思考那個男人,祥王究竟想做什麼?倘若真如芒星所顯示的,他是毀滅皇星的人,那自己該做什麼?這個國家的興亡、顛覆又與自己有何關係?
不……他已經無法脫身了,從他掉入訣情谷被諸葛無塵救下的那科起,他就踏入了這場謎局中,對手是蒼天,如果天意注定這個國家滅亡的話,自己又能做什麼?
沒由來的再次想到諸葛無塵那張蒼白的臉,在他那似乎連風都能吹動的肩膀上,究竟背負了多少呢?任御風不懂什麼芒星,天命星,天運星,但是他知道,他只是單純的想為諸葛無塵扛下那身重任,還有——師尊信上所說的「劫難」指的又是什麼?
任御風的表情沉了下去。
「大哥?」察覺到義兄的若有所思,祖軒翊試探性的開口喚了一聲。
沒有得到響應。
哦——原來如此。
兩位義弟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
諸葛無塵足足睡了四日才清醒過來,來到分館的第四天清晨,眾人便看到了這比女子還要清秀標緻的男子,看到了他如翦水般的明眸,還有那抹幾乎奪去所有人呼吸的笑容。
「這下慘了。」祖軒翊喃喃道,他的手中酒杯依然在,不過玩世不恭的笑容卻凍結了起來,「那些傻瓜要倒霉了。」
其實就連他也被諸葛無塵那仿若不染塵世的氣質給震撼住了,沒想到大哥的命中之人竟是如此優雅脫俗的人,害他對自己的命中之人居然也產生了興趣——唉,真想早點遇到那個命中之人哪!
「二哥為何出此斷言?」展夕雲把玩著多年來一直跟隨在身邊的索情葉,臉上露出的神情似乎頗意外。
「你看看大哥的表情,好像一個霸道的妒夫——他們倆還沒定名分呢,大哥就一副『他是我的人』的可怕表情,啐啐啐∼你說說看,凡是看過『嫂子』這傾國笑容的人,下場會不會很悲慘?」祖軒翊用極輕微的聲音在展夕雲解釋道。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竟全數落入了諸葛無塵的耳中。諸葛無塵偏過頭,朝著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將他想說的話全部包含在內了。
哎呀,被聽到了啊——祖軒翊的唇邊不以為然的劃出一抹弧度。
最後一群人在任御風的冷眼下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任御風的房間,只有清竹留下來——誰讓他認定了諸葛無塵是自己的主人。
「你的這些手下都很有趣。」剛才那夥人,雖然個個面相恐怖,然,諸葛無塵卻看的出來,他們都是面惡心善的好人,對自己這樣一個陌生人,他們所保持的態度竟是如此熱情?
這就是所謂的性情中人嗎?
「他們並非是我的手下。」任御風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的兄弟當作手下,所以他更加不希望諸葛無塵誤會了。
「抱歉,是我失言了。」其實自己早該看出來,像任御風這樣一個男人,是不會有任何「手下」的——他與那個男人不同,即使他們的氣質是那麼的相似,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意識到自己竟又想到了那個男人,諸葛無塵的神情黯淡了下來,偏過頭,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怎麼了?」察覺到諸葛無塵的異樣,任御風走到床邊,伸出手擱在他的額頭上,先前已經讓醫術了得的祖軒翊為諸葛無塵診斷過了,也開了定神舒心的藥,難道還有其它癮疾沒發現嗎?
「沒事,是你多心了。」偏過頭,手臂推開任御風溫度異常灼熱的手掌,諸葛無塵臉上染上一層笑意,這男人,有的時候真是出奇不料的溫柔哪。
「莫要太勉強自己。」諸葛無塵明顯的拒絕讓任御風的胸口一沉,這是什麼感覺?總覺得胸口被什麼堵塞了一樣,很是沉悶。
「我明白。你我的劫難只有彼此能渡化,放心吧,我會助你度過此劫的。」諸葛無塵以為任御風只是擔心自己太過勉強的話對助他度過劫難會有妨礙,豈料任御風冷眼一掃,驀地抓住他白皙的手腕,鷹一般的眸子閃爍著異樣深邃的光芒。
「我帶你離開訣情谷並非為了自己的劫難,那些芒星,星相我也完全不會去在意,我只是——」只是單純的想帶你離開那渺無人煙的絕地!
只是單純的——
任御風愣住了,難道這就是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帶著諸葛無塵離開訣情谷並非為了化解自己的劫難,而是更加——
「你做什麼?快放開公子!」正在整理包裹的清竹聽到任御風的盛怒聲,轉過頭,恰好看到他正臉色可怕的抓著自己的主人,情急之下,清竹抓起手邊的包裹朝任御風丟去。
無聲,拔劍的速度幾乎沒人看清楚,就連窗外偷窺的祖軒翊都大為吃驚——大哥可從不曾失控至此,胡亂拔劍哪!
上古寶劍燃塵此刻正架在著清竹——不!是擋在清竹面前的諸葛無塵的脖間!鋒利的劍刃劃過諸葛無塵蒼白的面頰,在他的咽喉處停止了前進。
兩張臉,兩雙眼眸重疊在一起,諸葛無塵的眼中絲毫沒有懼意,當然也沒有笑意,他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該是他的天狼星的男人,明知道他與那個男人是完全不同的,可意識卻將他們兩人重疊在一起。
任御風也同樣凝視著那張絕美脫俗的臉孔,這是第一次,他在幾乎失控的情況下用燃塵劍面對敵人之外的人——這個人還是自己非常在意決定要保護的人哪!
「公、公子,您讓開,我,我不會怕他的……」清竹看起來快要哭了,他拉著主人的衣袖,用又膽怯又怨恨的眼神看著任御風。
諸葛無塵沒有說話,他只是安靜的看著任御風,那眼神,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半晌,終於從那張唇瓣中聽到了一絲輕微的聲音。
「清竹,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與他兩人單獨說。還有門外的朋友,也請你們離開。」諸葛無塵早知道門外站著不少人,起初他只是無所謂他們這樣的行為,只是接下來,他和任御風之間,是需要單獨面對的。
一陣長長的噓聲在門外響起,清竹知道主人一旦作了決定就決不會隨意改變,所以他只能離開了,留下滿室的凝重氣氛。
在確定門外無一人之後,諸葛無塵淡淡的開口了。
「記得我曾經說過,清竹與我,不適合這個俗世。」殷紅的液體,沿著那光滑白淨的輪廓緩緩流下,滴落在燃塵的劍身上,竟反射出光芒——
「我的血,是毒。不,對常人來說,它是延年益壽的聖品,但是對功力深厚的武人來說,它是劇毒,我並非藥人,這身能力——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歲了嗎?我看著訣情谷的日出日落已經一百七十二個年頭了。」一抹淒涼的笑浮現在諸葛無塵的臉頰上,那口氣,他就像是在說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一樣。
「將來會發生什麼,我都可以清楚的『看見』,這身能力是不為世人所接受的,你明白嗎?」
任御風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語。
諸葛無塵臉上的笑容是那麼虛幻縹緲,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那笑容看起來會那麼悲哀,從誕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自己與常人的與共不同,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一定很痛苦吧。
「所以你選擇遠離塵世,遠離世人?」瞇起眼,燃塵劍已經被他的主人收回了劍鞘中,任御風伸出手指,溫柔的拭去那抹殷紅。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預感,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等下會發生什麼?他為什麼會看不到——?
「我還有一個能力——」
豈料,諸葛無塵的話尚未說完,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旋即便是緊張的大叫聲。
「大當家,不好了!不好了,您快開門哪!二當家出事了!」
軒翊出事了——?!
***
大堂內,一群男人緊張的圍在祖軒翊的身邊,卻又無法靠近他,蘇雪痕已經哭的像個淚人兒一樣了,展夕雲那張冷艷俊美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層寒霜。
「究竟發生了什麼?」任御風甫進門,就看到自己的義弟整張儒雅斯文的臉孔泛著紫棠色,嘴唇也變成了紫色,表情萬分痛苦。
「大、大哥……我太大意了。」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任誰都看的來,祖軒翊已經快不行了。
始終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任御風掃向一旁站著的人,清竹忽然跑過來,站在了諸葛無塵的身邊。
「公子,剛剛有個人進來說有一封信函要送給『逐月樓』的大當家,結果他說什麼大哥現在沒空,就拆開信,忽然一陣煙霧冒出來,那個送信的人朝祖哥哥捅了一刀,笑的有些嚇人,臨死前他說祖哥哥已經中了他們唐門的最厲害的毒藥,叫什麼『亡命』的,後來我才想起來,那種毒我曾經在公子的書上看到過……」
「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毒?」任御風無法看到自己的兄弟受如此折磨。
「那是唐門的祖先留下的劇毒,那種毒,五色無味,沒有形體,常人吸入的話只要用一杯清水就可解毒,但是內功深厚的一旦吸入……酒會全身發黑,嘴唇發紫,就像他現在這樣。」
「可有法子解?」
「有,不過那種方法勢必會犧牲另一個人。」諸葛無塵淡淡的丟下這句話。
「什麼意思?」任御風的眉頭緊蹙在了一起。
「你看看那些站在他身邊的人,他們印堂是不是有些發黑?那就是這種毒最大的毒性,只要接觸了中毒的人,他周圍的人就會染上這種毒,等下讓清竹調製解藥,你們每人喝下就無事了。」
「那軒翊呢?」
「他……救治的方法只有一種:只有內力深厚的人將他的毒轉移到自己身上方能解開他所中的『亡命』。但那個內力深厚的人勢必會死,因為『亡命』這種毒流竄的很快,而且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就會發作的更快。」諸葛無塵不溫不火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另有深意。
「看、看來……軒翊無法繼續陪在大哥身邊了……」聽他這麼一說,祖軒翊下定了決定,掀起手掌往天靈蓋拍去:「大哥保重,軒翊先走一步了!」
眾人摒住了呼吸!
「大哥不要——!」展夕雲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待所有人回過神來,只看見——
任御風手中寶劍燃塵劍氣掃過祖軒翊的手掌,讓那勢在必得的一掌在空中停頓了數秒,一眨眼的功夫,任御風已經衝到了祖軒翊的身旁,握住他懸在半空的手臂,另一隻手則用力拍向祖軒翊的胸口「我說過,不要做傻事。」
「大哥,你……」感覺到體內源源不斷竄流的真氣,祖軒翊急於推開正在吸取自己體內黑毒的任御風,卻怎麼都動不了,原來他的穴道已經被任御風封住了,現在是完全動彈不得。
「別說話。」任御風的臉色已經變黑了。
眾人面對所發生的一切,無法言語。
諸葛無塵默默的看著,他的眼中一片平靜。
半柱香的時辰過去了,任御風終於放開了祖軒翊。
「大哥!(大當家!)」眾人驚呼起來。
當他們看到任御風倒入那看似瘦弱,風一吹就會倒地的諸葛無塵懷中時,幾乎沒有人敢相信,這麼一個翩翩貴公子竟會有那麼大的力量,支撐的住他們大當家壯碩的身軀。更令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諸葛無塵明知道一旦接觸到任御風就會染上那毒,他為何還會——
「放心,我不會染上『亡命』的。」像是瞭解眾人內心的疑惑一般,諸葛無塵淺淺一笑,低頭直視著任御風那張已經發黑的臉孔,「果然……只有我才能化解你的『劫難』。」
這回是清竹發難了。
「公子你該不會想——不行,絕對不行!公子你怎麼可以為了這麼一個凡人而——」
「清竹。」溫柔的聲音再度揚起,諸葛無塵拾起掉落在腳邊的燃塵劍,毫不猶豫的劃破了自己的手臂,一道鮮血從傷口中流溢出來,「清竹,為我護功。」
「……是。」扁扁嘴,清竹也蹲了下來,從掌心發出的真氣就連一旁的男人看了也不禁瞪大了眼睛。這少年看來尚未到弱冠之年,竟有這麼深厚的功力——
將正在流淌鮮血的手臂靠近任御風的唇邊:「喝下我的血,你才能得救。」
「……」這毒發作的極快,任御風已經無法保持清醒的意識了,他微微張開嘴,鮮血流進了他的體內。
「公子,夠了夠了!您不能再讓他喝了,那樣您會有危險的!」清竹情急之下叫道。
「清竹,專心。」感到體內的真氣慢慢流失,諸葛無塵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可他卻不能鬆手,因為「亡命」的毒性對內力深厚的人來說是絕對無解藥可醫的,只有自己天生擁有的異血才能救任御風。
然而,毒性發作的實在是太快了,任御風已經失去了意識。
發現自己的血不能繼續流進任御風的體內,沒有任何猶豫的,諸葛無塵咬破了自己的唇瓣,低下頭,舌尖撬開懷中男人的牙齒,在眾目睽睽下用口對口的方式將自己的血灌進了任御風的體內,同時他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錯愕。
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了的!
同樣是半柱香的時間,任御風全身的黑氣已然消失。
「你……過來。」用僅剩的意識喚過祖軒翊,諸葛無塵將尚在淌血的手臂放在了他的面前:「你的體內毒性還未全部清楚,喝了我的血,快……」
祖軒翊只是用舌尖沾了一口血跡,便感覺到全身的毒都消失了。
見到祖軒翊也無事了,諸葛無塵終於支撐不住了,整個人向後倒去。
這是第三次,他倒在任御風的懷中。
「多謝……」聲音被沉穩的呼吸聲蓋住了,諸葛無塵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中。
任御風冷峻的臉龐閃過一絲殘忍的冷意。
祥王!
***
男人坐在床邊,凝視著窗外的弦月,心情似乎非常好。
「你真的親眼看到了,諸葛無塵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血給了任御風?」
「屬下不敢欺瞞主上!」跪在地上的男人用極度崇拜的目光看著月光下微笑著的男人,那雙金色的眼眸閃閃發熠,浮動著令人著迷的光芒。
「呵——諒你也沒這個膽子。」男人滿意的伸出手,摘下從窗外探進來枝頭。「沒想到那老頭的預言倒是很準嘛……什麼天狼星,呵呵,凡是阻礙我的全都該死!」
「殺。」
「屬下在。」黑暗中,另一男子的身影出現了。
「知道你該做的事情了吧?」男子站起身來,丟掉了手中的樹枝,那雙金光閃閃的眸子閃爍著陰謀的光芒。
「殺掉任御風,把諸葛無塵帶回來!」
***
清醒的時候,就聽見清竹語帶哭音的叫了起來。
「公子、公子他醒過來了!」清竹激動的涼行清淚就那樣刷刷落下,滴落在諸葛無塵的臉龐上,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聽見一陣歡呼聲從不遠處傳來,一群男人不知在叫些什麼。
「你醒了大家就放心了。」祖軒翊搭上諸葛無塵的脈搏,精神看起來不錯,看來那毒已經完全消退了。
「大夥兒知道你救了我又救了大哥,都把你當成自個兒兄弟了,等下要為你舉行洗塵宴,你可不能藉故推辭哦。」祖軒翊說完,就丟給展夕雲一個眼神,兩人拖著清竹離開了房間。
諸葛無塵還是沒睜開眼,即使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他知道這屋子裡還有人,一個男人,一個與自己命運息息相關的男人。
「我所擁有的能力,你都看到了吧。」諸葛無塵始終閉合著那雙翦眸,他不想看,不想思考,不想面對這已經發生的一切,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何任御風會擁有與那個男人同樣的眼神,他們的感覺為何會如此相似——
命運真的給他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啊!
「……」
「沉默意味什麼?」唇邊勾勒出一抹笑,他終於睜開了眼眸,原來,任御風竟距離他這麼近,只要伸長手臂,就可以觸摸到這個男人。「我是一個理應被世人唾棄的妖怪呵——」
是啊,自己是一個妖怪,這是他最不願面對的一件事,離開訣情谷就意味著他必須這個事實。
————?!
「你做什麼?」那雙臂忽然擁住了自己,這時,諸葛無塵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呵——眼淚啊,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有流過淚了呢?自從那個男人離開之後,他已經忘記什麼是哭泣,什麼是心痛,什麼是哀傷的感覺了,直到遇到眼前這個正擁抱著自己的男人。
芒星啊,請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為何我的天狼星會是他——為何命運這樣捉弄人。
「我會保護你的。」
這是誓言,是對諸葛無塵的誓言,同時也是對自己的誓言。
在看到那透明液體留下的一瞬間,任御風已經做了決定——這一輩子,這一生,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他都要好好保護著他。
「不要說……這是『禁語』……」依偎在任御風的懷中,諸葛無塵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你和『他』不同,你們做不到同樣的事情……做不到……」
周公再度造訪了諸葛無塵的意識,在夢魘中,他緩緩沉睡而去,留下任御風一臉深邃的看著懷中的人兒。
還有他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