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殘忍的祭祀,歷史學家只有一點不明白——疏琉皇朝的統治者是如何知道,或者說如何計算出天雷落下的時間與地點,並且準確無誤的將活人綁在那個地點上?
還有一點,疏琉皇朝史記565年間,疏琉皇朝歷史上最為詭異,最為奇特的一場「祭祀」被完整的記載了下來,書中寫到,一面容俊雅的男子,被綁在柱子上,即使他全被塗抹了香油,巨鷹也無法靠近他,更甚者——
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身體,被那些柔軟的小手輕輕擦拭著身上的水珠,諸葛無塵閉著眼眸,冥想——
「公子,會不會感覺不舒服?」那些侍女中最年長的翠兒神色緊張的看著冥想的諸葛無塵,這是她十四年來頭一回見到那麼「乾淨」的人——這位公子身上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清香,好似能洗盡她內心的昏暗。
「不會,你們繼續吧。」諸葛無塵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為他淨身的這些少女們大多只有十歲——這是他唯一的「要求」:為自己淨身的侍女必須在十五歲之下,且必須是處子,因為只有那樣,他身上的氣才不至於被打散。
這也是為了「祭天」所做的準備。
少女們點點頭,冰涼的小手再度在諸葛無塵的身上遊走著,用心的為他擦拭掉每一粒汗珠。
「呵……」涼涼的笑聲從門口傳來,疏琉訣弘走了進來。
「王爺。」少女們看到主子進屋,微微欠身,下意識的就想站立起來,離開這間屋子,沒想到疏琉訣弘竟淡淡一笑,倚靠在門柱上,眼神詭異的看著屋內的一切,「留在這裡繼續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是……」少女們不解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卻又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能繼續為諸葛無塵淨身,不過疏琉訣弘肆無忌彈的眼神卻讓她們謹慎不已——雖然那目光的對象是從他進屋起就閉上雙眸的諸葛無塵。
約莫一柱香之後,疏琉訣弘終於跨出了一步,緩緩的走近水池。
「你們都下去。」命令的對象雖然是那些少女們,不過疏琉訣弘的眼睛卻看在諸葛無塵的身上,那灼烈的眼神似乎想將他身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吞沒,他就是對那股氣質感到深深的厭惡,既然諸葛無塵已經「沒用」了,那他自然要毀了一切看來不順眼的東西了!
侍女們欠欠身,朝諸葛無塵投去了無限憐憫的的目光,便離開了。
整個偌大的房內就只剩下諸葛無塵與疏琉訣弘兩個人。
諸葛無塵始終緊閉著眼睛,也不開口,他的氣息平穩,沒有一絲絮亂,在冥冥中,他可以看到很多,包括即將發生的事。
「住在這裡還習慣吧?」疏琉訣弘已經走到了水池旁,忽然蹲下身,伸出手,用力握住諸葛無塵的下顎,強迫他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沒想到你也有落入我手掌心的一天!諸葛無塵,這就是你當年不肯出手相救的報應!」
溫色眸子緩緩張開,諸葛無塵的表情十分平靜,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那是你的天命。」
「不要跟我說什麼天命!狗屁!」用力一推,便將諸葛無塵推進了池水的中央,濺起的層層水花同時打濕了疏琉訣弘的衣襟,還有他寫滿怒色的臉孔,「當初就是你們這些術師,說什麼我是疏琉皇朝的災星,要置我於死地——」
「那樣的結果皆是你的任性造成的。」即使一清二楚的瞭解前因後果,諸葛無塵也不會同情疏琉訣弘。
「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你居然敢這麼說——呵呵,諸葛無塵,你得意不了太久了,等過了明日,就是你的死期。」疏琉訣弘退去了憤怒的表情,取而代之,那張俊美的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涼涼,甚至近似冷酷的笑意,在水池邊坐了下來,一雙腿伸進冰涼的泉水中,輕輕的拍打著,那模樣,看起來像極了正在戲水的孩童,「我會看著你,被那些獸鳥撕裂心肺,吞食肉體,當你的血流乾的時候,那個老頭就會招來天雷,將你活活烤死……一想到那情景,我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諸葛無塵的表情還是那般平靜。
***
竹園內,展夕雲早已清醒,面對愁容滿面卻不發一語的任御風,他也只能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兄長做出決定。
不知過了多久,任御風緊皺的眉頭終於有些波動了。
「夕雲。」
「是。」聽到兄長的聲音,展夕雲抬起頭來,望見了兄長那雙深邃的眼眸。
「你相信命運之說嗎?」手中緊攥著諸葛無塵離開時留下的錦囊,裡面所說的,他該相信嗎?他該安心的等待下去嗎?還是——不顧一切的衝出去,找到諸葛無塵帶走他,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大哥?」
「如果命中注定,你與命中之人的相遇,注定了發生的一切,你會接受還是反抗?」
展夕雲聽得出,任御風問的是他與諸葛無塵,他也看得出,那個氣質飄逸的男子對大哥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大哥可曾想過,師尊當年為何忽然失蹤?」見到任御風的眉間抖動了一下,展夕雲繼續道:「當年師尊的好友夜觀星相,察覺了今日眾人會有此一難,便與他的好友到處找尋解救的方法。大哥從來都不知道吧——師尊的好友就是諸葛無塵的師傅傅蒼月。」
「你怎麼會知道的?」任御風的語氣與其說質問不如說是責備,這整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他會有深陷重重迷霧的感覺?
「在大哥會見那個太監總管的時候,師尊派人將信送給我與二哥,我們從中知道了某些事情。」現在該是說出一切的時候了,展夕雲如此斷定。「信在此。」他從懷
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了任御風的面前。
任御風也沒有猶豫,拿起信就看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疏琉訣弘的計劃,他的身邊有一位善於占卜的老人,通過那位老人,疏琉訣弘知道任御風就是當年緲的轉世,也料到了任御風與諸葛無塵定會再度相遇。他知道,只有任御風才能將諸葛無塵帶出訣情谷,同時當年諸葛無塵所許下的誓言也會被打破——只要自己不離開訣情谷半步,疏琉訣弘就決不可對他出手,逼迫他說出起死回生的方法。
傅蒼月也與諸葛無塵一樣,擁有同樣可以看到未來的能力,他所看到的未來,是注定了諸葛無塵與任御風之中,有一人會死去!
即使看到了,卻無力阻止或改變,這就是身為「預見」的悲哀。
看完整封信,任御風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信中所透露的,幾乎都在告訴他——諸葛無塵會為了保護他而死去。
那怎麼可以——絕對不行!
「大哥準備怎麼做?」看到了兄長的表情,展夕雲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比女子還要美三分的臉上寫著堅決,「大哥倘若想犧牲自己去救諸葛無塵,我與二哥都不會作罷,我們一定會陪同大哥一起去地府的。」
這是誰都聽得出來的威脅,任御風劍眉又蹙在了一起。
「你這是威脅?」
「大哥如果那樣認為的話,我承認,是,我的確在威脅。」展夕雲也不否認自己話中的威脅成份,他與任御風、祖軒翊不同,對諸葛無塵毫無感覺,所以他也不會容許兩位兄長為了他犧牲自己的性命。
「難道你不知道無塵對我的重要性?」這是非常少見得,任御風對自己的兄弟動怒——如果不是為了諸葛無塵。
「我當然知道他對你有多重要,但是大哥,你知道你對我們,對逐月樓多重要嗎?」展夕雲忽然反將任御風一軍,頓時,房內沒了聲音。
任御風瞭解弟弟所說的話,然而,他心中還是無法釋懷——不管對諸葛無塵還是對自己。
若說二十五年的「自己」救下了諸葛無塵,卻帶給他更無盡的痛楚,那二十五年後的現在,他是否能忍受失去最重要的人,那份痛苦呢?不,他無法忍受——難道又要讓無塵痛苦一次嗎?
心底驀地浮現出另一個想法,任御風可以預見,如果自己救下了諸葛無塵而死去的話,那諸葛無塵一定會陷入絕望的境地,從此——
無論哪個結果,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大哥不說話,是不想回答嗎?」展夕雲竟有些咄咄逼人,他美艷的臉孔上染上一層危險的氣息,對自己的兄長,他其實並不想露出這種殺人時候才會露出的表情。
「夕雲,你不該逼我的。」
「倘若不逼,大哥定會選擇諸葛無塵而拋下我們!」展夕雲最大的武器不是索情葉,不是轟天雷,而是他與身俱來所帶的香氣,這種香氣在一般情況下,會讓人覺得身心舒暢,可以迷惑敵人,但是,當展夕雲刻意散發出來時,這種香氣的作用就相當於一種毒性極大的迷藥,吸入者在瞬間便會頭暈目眩,頓時陷入昏迷之中。
展夕雲刻意散發出那麼多香氣,只是為了讓兄長陷入昏迷之中,無法去救諸葛無塵,然而他並不知道,任御風的體質已經因為他體內諸葛無塵的血而改變了,再加上被疏琉訣弘所留下的創傷,導致了展夕雲內力流失過多,在任御風意識到義弟對自己正在施展香氣之術時,展夕雲已經再度暈厥過去。
將沈睡中的義弟抱回床榻上,點上了他的睡穴,任御風歎了口氣,現下所發生的一切,果然與錦囊所寫的一模一樣,那也就是說,錦囊所寫的後日即將發生的事,也會成真?
***
所謂的「預見」指的便是可以看見未來的人,幾乎每個朝代每個皇帝旗下都有一位為這個國家、這個皇朝、這個皇帝效命的「預見」;年老的「預見」會嫉妒年少的「預見」,欲除之而後快,年少的「預見」會想方設法取代年老的「預見」,所以說「預見」與「預見」之間的爭鬥是非常多見的。
「王爺,您真的決定了?」老頭兒湊近疏琉訣弘,一臉神秘,卻怎麼都掩飾不了自己雀躍的情緒,打從他知道「諸葛無塵」的存在後,就想著法子想要除去他,再過幾個時辰,這世上就只有他一人是「預見」了,從此他可以掌握疏琉皇朝的命運了!
「真的決定了?呵呵呵呵,魏克閒,你心裡面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你還不就是衝著國師的地位才來幫我的?哼」疏琉訣弘冷笑一聲,忽然從指尖射出一枚黑針,刺入了老頭兒的肩膀。
「王、王爺您這是——」老頭兒一驚,雖然他有「看」的能力,卻無法向諸葛無塵那般,可以將力量隨心所欲的發揮,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察覺,疏琉訣弘會有這一招!
「為了避免你臨陣倒戈,我剛才已經在你的身上下了『十三奪命針』,每隔十三日你必須從我這兒拿解藥,否則你便會全身潰爛而死。」疏琉訣弘笑的得意,從「那一天」起,他對別人的信任便已消失,剩下的,只有對這個世間滿無止盡的怨恨。
是這個國家、這個皇朝、那些該死的「預見」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這是復仇,是他,疏琉訣弘對疏琉皇朝的復仇。
而諸葛無塵,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既然沒用就沒必要留下的工具。
「王爺,我對您忠心耿耿,您怎麼可以懷疑我?」老頭兒表情痛苦,內心卻大吃一驚,沒料到這個看似年輕的小子會有那麼深沉那麼歹毒的心思——
「呵呵,人心隔肚皮,你我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我怎能不防著你點……」疏琉訣弘的笑聲頓時充斥了整個幽暗的房間,他那瘋狂的模樣,就連自認見慣世面的老頭兒,也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不過他馬上就恢復了冷靜,「既然王爺您這麼說,那老朽也把話說清楚了,你我合作的目的只有一個,除去諸葛無塵,過了明日,我們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看來疏琉訣弘也是不能依靠的男人——他太深沉太可怕了。
「沒錯,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明日可以就要煩勞你了——國、師。」
明天,將決定一切。
***
艷陽當空,風中帶著一絲絲的濕味,吹向竹園。
任御風在等待,等待錦囊中所說的那個人的出現,他已經等了很久了,久到他幾乎快沒耐心繼續等下去,展夕雲則繼續沉睡著。
忽然,門外有一絲異響,在驚呼響尚未揚起之前,門外的護衛全都倒在了地上,任御風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了,從門外走來的男子,正是任御風最為熟悉的人!
「喲,十年沒見,沒想到徒兒你已經長那麼大啦?上回見到軒翊與夕雲,為師已經大吃一驚了,你這個做老大的更讓為師汗顏哪!」這熟悉的口音,還有那張與十年前一模一樣的臉孔,任御風沒料到他等的人竟是柳飛毅?!
「師……尊?」他不敢確定的叫了一聲,面對「消失」十年的師傅,他心底閃過一抹複雜。
「沒錯,就是我,乖徒兒,十年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啊?」柳飛毅做勢就要衝上去抱住任御風,突然,他被一隻手一把拉住,整個人跌進身後的胸膛中。
「你怎麼就改不了見人就抱的習慣?」一個冷冽的聲音在房間中倏然出現了,這時任御風才注意到,柳飛毅的身後竟跟著一陌生男子,他看著任御風的表情——似乎——像是在嫉妒?
「你管我。」柳飛毅輕鬆的就掙開了男子的鉗制,瞪了他一眼,轉而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徒弟,「乖徒兒,你不用管他,就當他不存在吧。」
眼尖的柳飛毅撇到了床榻上的展夕雲,在男子的怒視下大搖大擺的走到床邊,解開了展夕雲身上的睡穴,「徒弟,該醒了!」
甫從沉睡中清醒過來的展夕雲一見到柳飛毅,便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師尊。」
「乖∼∼」嗚——他究竟多久沒聽到他三個寶貝徒弟叫他師尊的聲音了?
「師尊,這一切究竟是?」任御風似乎沒有太的震撼,他見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掛起,生怕趕不及去救諸葛無塵。
「你先別著急啊,乖徒兒,無塵我們是肯定要去救的,只不過呢,現在還不是『時機』,對吧,蒼。」柳飛毅瞥了眼身後的男子,笑的萬分神秘。
「當然,我的徒弟怎麼可能那般無能,連個小小的老頭兒都鬥不過。」男子——傅蒼月也笑的得意萬分。「不過別說我沒事先警告,疏琉訣弘不是一個好對付的男人,就算這回你們逃過了,下回,他還是會想方設法置你們於死地,你可有保護我徒兒的自信?」
身為諸葛無塵的師傅,傅蒼月自然會護著自己的徒弟了。
「前輩,我一定會保護他的。」沒有絲毫的猶豫,任御風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兩位長輩。
「嗯……」深邃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任御風,傅蒼月雖然在暗處已多次觀察過這個年輕人,不過這樣面對面的打量他,還是第一次:「二十五年前,也有一個年輕人同樣信誓旦旦的說過他會保護無塵,但是結果卻是令無塵更加痛苦——」
任御風知道,傅蒼月說的是前世的自己,緲。
「蒼,你這樣是故意刁難我的徒弟嗎?」一旁的柳飛毅看不過去,出聲表明自己站在任御風那邊。
傅蒼月冷冷的睇著眼前這個與自己齊高的男子好半晌,最後,他笑了,「好吧,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
「但是如果你又一次失信,再次令我徒兒受到傷害的話,這一回,我會讓你無法超生!」傅蒼月的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認誰都看得出他所說的話不僅僅是威脅罷了。
「喂,你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威脅我徒弟咯?」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任御風在此發誓。」剛舉起手臂,就被柳飛毅阻滯了,「乖徒弟,你別隨便亂發誓,那個瘋子說的話,你不要相信,這裡有為師為你坐鎮,怕他做什麼——」
「話不是那麼說,如果不是你徒弟,我徒弟也不會那麼傷心——」
「傅蒼月,你給我閉嘴!」
「——」
「——」
結果兩個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前輩,能人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在竹園內爭辯起來。
***
「祭天」,顧名思義,就是將祭品奉獻給上天的眾神。
疏琉皇朝所準備的祭品,可不止是牲畜與美酒,更重要的是,開國皇帝認為「祭天」所求得就是國泰民安,國家強盛,自然要奉獻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歷代皇帝的「祭天」儀式的角兒,全都是人。
被選出來要成為「祭品」的人。
「王爺,祭品準備好沒有?」這一代的皇帝就是一個庸帝,眾所周知,他是被疏琉訣弘推上王位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他成為傀儡皇帝罷了。
「當然,皇上請放心,臣辦事有出過錯嗎?」疏琉訣弘今天一襲紅色裝束,讓他看起來更為妖冶美艷,卻也更可怕。
「來人,帶上祭品。」揮手指示侍女將諸葛無塵帶出來,疏琉訣弘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了。
在眾侍女的帶領下,諸葛無塵出現在了人群面前,此刻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色單衫,超凡脫俗的面容看在眾人眼裡,簡直就是天人般的容貌,只聽見底下傳來一陣陣的驚歎聲,龍椅上的皇帝更是目光猥褻的看著諸葛無塵。
「王爺,此人做祭品……會不會太浪費了?」男人好色,皇帝更好色,這是一貫的定律,從皇帝的眼中流露出來的光芒,簡直就要把諸葛無塵活吞下肚一般。
「不,他可是少有的珍貴祭品哪,呵呵呵呵——皇上,您可不能被他的容貌欺騙了,他是千年狐狸幻化而成的,對世人,對皇上,他都太危險了。」疏琉訣弘用所有人的聽得見的聲音徐徐說道,同時觀察著諸葛無塵臉上的表情。
諸葛無塵依然神情淡漠,絲毫看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呵——唇邊夠出一抹殘忍的笑,疏琉訣弘走下石階,走到諸葛無塵的面前,「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吧,諸葛無塵,這就是你欺騙我的下場。呵——」
諸葛無塵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疏琉訣弘那張已經幾近瘋狂的臉孔,最後唇瓣終於緩緩張開了,說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句話。
「不要小看芒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