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只有疏琉訣弘站在一旁,冷笑著看著事態的發展,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再過一兩個時辰,諸葛無塵就會被天雷擊中,化為灰燼。
然而,心中染上的那抹不安又是怎麼回事?
一切都安排得那麼妥當,諸葛無塵的能力也被自己封印了起來,任御風與展夕雲也還是留在竹園內,等解決了諸葛無塵就將他們斬首,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順利,可是這抹不安究竟是——?
「你『看到』的,不會有差遲吧?」瞥了眼一旁的「國師」,疏琉訣弘眼中射出危險警告的光芒,既然諸葛無塵已然「無用」,那留著,便是威脅,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或東西,疏琉訣弘絕不會讓他們繼續生存下去。
「不會,怎麼可能有差遲,王爺您放心,再過一個時辰,諸葛無塵就會變成一堆灰了。」老頭兒笑的得意,他的能力雖不及當世最有名望的傅蒼月,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目前為止,他所看到的未來少有差錯。
「哼。」冷笑一聲,疏琉訣弘的目光再度放在被高高綁起的諸葛無塵身上,他要親眼看著這個人的死亡過程。
「皇上,祭祀該開始了。」老頭兒一招手,大漢便開始朝諸葛無塵身上抹香油,以此吸引獸鷹。
花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諸葛無塵全身已然被塗滿了那只對獸鷹起作用的香油,眾人看著這絕美的青年被高高綁起,覺得可悲卻又無可奈何的人們只能搖搖頭,不願抬頭看那即將發生的可怕一幕。
反觀諸葛無塵,只是冷靜的看著大漢在他身上綁木材,塗香油,連反抗的慾望都沒有,他的目光掃視著人群,似乎在找尋什麼;然,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時,諸葛無塵微微的笑了。
原來。
那笑容映在那人的眼中,萬分心痛。
自己發了誓要保護這個人的,為何現在都到這了這個地步,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受罪,看著他……
「乖徒兒,千萬別做傻事哦。」柳飛毅早就看出了任御風的心思,手掌按在他幾乎拔劍的手臂上,眼神非詭異二字可以說盡。他與傅蒼月兩人輕易救出任御風、展夕雲,帶著他們來到這個祭天的所在,混在那些侍衛中,為的只有一個目的——
救下諸葛無塵。
雖然他對星相之說一點皮毛都不懂,不過既然傅蒼月說了沒問題,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不,他唯一擔心就只有任御風,這個徒弟,從小時候開始,就一副看起來對什麼都很冷漠的樣子,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外表冷漠,內心卻對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十分在意,所以這十年,他可以為逐月樓付出一切。
當然現在也可以為諸葛無塵付出一切。
然而,傅蒼月也說了,時機未到,做多餘的事情只會逆天而行,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無論如何,他這個做師父的,一定要阻止這個傻徒弟做多餘的事情。
「師尊。」任御風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日裡還要低沉,這正說明了他的決心與決定,今天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他救下諸葛無塵的決心。
「別叫得那麼好聽,知道我是你師尊還不聽話?你想想,就算你動手了,能打的過疏琉訣弘嗎?就算你打的過,那這裡那麼多護衛呢?拜託你忍耐一下,那個瘋子都說了,他的徒弟有救了,你就別多操心。」說話的同時,柳飛毅暗自在任御風的手中施加了些力道,讓他無法動彈,只能用冷冽的目光怒視著自己。
「倘若前輩看到的發生了變化了呢?」一旁的展夕雲不知為何,忽然跳出來這樣一句話。
馬上就被柳飛毅丟去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那個傅蒼月雖然是個瘋子,但是他絕對是當世獨一無二最有能力者,如果他看到的是錯的話,那我這顆頭顱就割下來給你們當蹴鞠玩。」
噗——
傅蒼月在一旁已經笑出了聲。
半個時辰過去了,徘徊在天上的獸鷹漸漸多了起來,卻沒有一隻敢靠近諸葛無塵的,大多數只敢在天空中飛來飛去,有幾隻悄悄飛近卻在近在咫尺的距離,不是折了翅膀就是爪子掉落,看在眾人眼裡,諸葛無塵什麼都沒做,只是表情平靜的望著天空而已。
「國、國師,您說這是?」皇帝嚇的躲在了老頭兒的身手,顫抖的手指指向諸葛無塵,在他眼中,諸葛無塵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皇上,您別擔心,讓我來對付這個妖孽!」老頭兒說話的聲音也是顫抖的,他沒想到,自己所「看到」的真的會出錯?!瞥到疏琉訣弘投來的危險眼神,他的心涼了,只能壯著膽子走上前去。
舉起火把點燃木料,火是起來了,卻怎麼都燒不到諸葛無塵身上,那火焰就像是自己有了生命一般,不停的向上跳躍著,卻怎麼都碰不到諸葛無塵。
諸葛無塵還是靜靜的看著天空,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天雷呢?你不是會招天雷嗎?國、師。」早料到這場祭天不會那麼順利,疏琉訣弘的眼神變得涼涼的,現在只剩下一個方法可以試了。
「對,對——我現在就去招……就去招……」老頭兒的信心立刻恢復了,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招來的天雷一定可以將諸葛無塵劈成灰燼的!
說罷,老頭兒便丟下手中的火把,站在祭壇中央,從背後拔出一把劍,對著天空搖搖晃晃,不知念了些什麼,不一會兒,碧空竟然慢慢開始匯聚烏雲?頃刻間,眾人便感到天上灰濛濛的一片,好像有什麼壓在胸口一樣。
「天上的眾位神明啊,請聽我的祈禱吧,請降下天雷,讓這妖孽現出原型吧!急急如律令!」
老頭兒一聲吆喝,天空頓時被一道刺眼的光芒劃破了,在眾人注目下,只見天雷迅速降下。
哀號聲響起,然,諸葛無塵安然無事,祭壇上的「國師」已然不見蹤影,只有他站立的地方剩下一堆灰而已。
所有人恐懼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
「哼,廢物。」疏琉訣弘冷冷的掃過那堆灰,一個飛身,站在了綁著諸葛無塵的柱子上,從上俯視著地下的一切。
「沒想到你果然是一個妖怪,連天雷都拿你沒辦法——哼!那就讓我疏琉訣弘親手送你上西天吧。」說話的同時,疏琉訣弘從腰際抽出寶劍就朝諸葛無塵的胸口刺去——!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
二十五年前,有一個男人這樣對自己說過。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不管是上輩子的緲還是這輩子的任御風,我們想保護的只有你,諸葛無塵。」
二十五年後,同樣是這個男人,說著同樣的話。
千鈞一髮。
真的是千鈞一髮。
就在疏琉訣弘手中的劍刺入諸葛無塵的胸口的那瞬間,從遠處飛來的一道閃光竟劃過疏琉訣弘的手背,迫使他鬆開了手中的劍,表情嚴肅的看著那仿若有自己生命一般的寶劍。
上古寶器之一的,燃臣劍。
人群中,那雙鷹一般冷冽的眸子用一種極端的目光看著略微抬起頭,瞇起眼睛,斜視著底下一切的疏琉訣弘,他絲毫不在意手背的傷口,讓他比較在意的,卻是任御風身後的傅蒼月。
當年,他曾經數度見過傅蒼月,也瞭解到他的能力比諸葛無塵更為厲害,只可惜,傅蒼月早在數年前就失蹤不見了,否則他或許有法子可以——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已經失去的,是怎麼都無法挽回的了,現在的自己,已然成了一個沒有心的魔鬼,在失去了一切之後,剩下的,只有瘋狂。
「呵呵,諸葛無塵哪諸葛無塵,難道你真的是從天上降下來的神子?連天雷都奈何不了你,不——我不相信!」
一個躍身,疏琉訣弘從柱子上跳了下來,逕直跳到了任御風的面前。
「小子,你想與二十五年前一樣,再度嘗嘗一劍穿心的滋味嗎?!」疏琉訣弘從一旁的某個士兵腰間掏出一把劍,筆直的對著任御風。
「放了他。」任御風冷著臉孔,沉聲道。
「呵……」輕笑之間,劍氣已然朝任御風等人飛去。
「乖徒弟,讓我來!」柳飛毅一把推開任御風,從丹田提起一股真氣,凝聚在雙掌之間,硬生生的就接想下了那道劍氣。
只是他完全沒料到,疏琉訣弘的內力會有那麼深厚,頂住真氣的雙掌開始發熱,柳飛毅幾乎整個人向後倒去——倒在了傅蒼月的懷中。
傅蒼月的臉上閃過一抹神秘的笑,只是衣袖輕輕一揮,便擋下了那到劍氣,同時笑道:「別隨便動我的人。」
「誰、誰是你的人!」手肘用力的頂了傅蒼月的肚子,柳飛毅氣憤的大叫道,一點都危機意識都沒有。
諸葛無塵看著他們兩人這一來一往,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明顯的厭惡,「哼,我最討厭看到就是像你們這樣的人!」
話語剛落,一道銳利的掌氣再度朝三人直衝而去,這一回,他用足了七分的力道,只可惜,仍然無法動搖傅蒼月的腳步。
「別白費力氣了,縱使你盡得我師父的真傳,也不可能勝過我的,看在同門師兄弟的份上,我放過你,但是你必須放過我的徒弟。」傅蒼月眼神一冷,指尖發出一絲真氣,穿過人群,打在了諸葛無塵的身上,解開了他被禁封的穴道。
穴道被解開,諸葛無塵頓時感到一陣熱氣流過全身,被禁錮的能力也得到了解放。他輕易的解開了繩子的束縛,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走下祭壇,走到疏琉訣弘的面前,而燃塵劍,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交給了任御風,「物歸原主。」
繼而看向疏琉訣弘,「我說過,不要小看芒星。」他的臉上還是掛著那抹優雅溫和的笑容,對他來說,這世間少有人事能波動自己的感情——當然也有例外。
疏琉訣弘沒有說話,只是眼角上揚,睇著他。
皇帝以及大臣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不敢說話,他們可都是見識過疏琉訣弘本事的人,當然也知道,只要他一揮手,自己的小命就沒了;不過皇帝畢竟是皇帝,他壯了膽子怯生生的開口道:「王、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微微轉過頭,斜視著那已年邁的皇帝,「呵……你看不出來嗎?這些妖孽要危害於你。」忽然轉過身,看著那些還在發愣的士兵,「你們的主子有危險了,你們就只知道站著看嗎?還給我將他們拿下!」
他疏琉訣弘就不相信,他們四個人可以抵擋下那麼多人,所謂人多勢眾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些原本還在發楞的士兵聽到他那麼一說,幾乎是全部的人,口中都喊著「殺啊」,向前衝去。
可惜的是,傅蒼月一道掌氣,便將他們全都打出三尺之外,唯一能站立著且絲毫沒有動搖的,只有疏琉訣弘一人。驀地,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狂風,掀起他殷紅的衣衫,伴著那一百多年來始終黑亮的長髮,在風中亂舞,花了所有人的眼,在眾人眼中,他就像是一朵嬌艷的花朵,卻是最令人恐懼的曼陀羅!
諸葛無塵與他正面而視著,兩人似乎被這陣狂風包圍住了,誰都無法靠近——只有任御風例外。
任御風下意識得一握拳,邁開步子朝前走了一步,察覺到這陣風強大的阻力之後,他並未氣餒,運足所有的內力邁開第二步。
「別動,否則這陣風會將你撕裂。」疏琉訣弘的唇邊浮現出了一抹得意,這場芒星所設下的對局,他一定要贏!一定要證明給這蒼天看,他,疏琉訣弘,有能力改變既定的未來,甚至改變人的生死!
任御風一咬牙,提起手中的寶劍燃塵,向著那陣狂風劈去。
而傅蒼月與柳飛毅,則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對他們來說,徒弟們的命運只有由他們自己掌握,不論是順天還是逆天,他們都必須經歷這場「浩劫」。
燃塵寶劍在任御風的手中,在這陣風中,發出如火光一般紅艷艷的光芒,這不愧是上古寶物之一,面對疏琉訣弘妖異萬分的能力,毫無畏懼——不,這或許應該說,是它的擁有者所擁有的魄力與勇氣感染了這把寶劍,才會在這萬年之後重現如此耀眼的光芒。
陣陣妖風被燃塵劈成了兩半,任御風一步步走進被風包圍的兩人。
諸葛無塵冷眼看著所發生的一切。即使他真得上古神匠的真傳,即使他用盡了最後這份力,卻依然阻擋不了命運的腳步,芒星注定了他的命運,注定了所有人的命運,也注定了他的失敗——與他失去的一切。
「不……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妖風中,疏琉訣弘的雙眼射出憎惡的光芒,頓時,這陣風匯聚成一把無形的劍,在空中迴旋半晌之後,忽然筆直的衝向諸葛無塵——
「我們想保護的,只有你,諸葛無塵。」
耳畔,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兩個身影也重疊在了一起。
當那把妖風劍飛向自己的時候,任御風已經擋在了身前。這不是驚心動魄的一幕,或者,可以說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柳飛毅雖然激動的想衝上前去解救自己的徒弟,然而,身後的傅蒼月卻將他一把拉住,搖搖頭,示意他不可操之過急。
疏琉訣弘形狀完美的唇判緩緩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他早就知道,任御風一定會衝出來擋在諸葛無塵的身前,所以他才會故意將妖風劍刺向那毫無防備的諸葛無塵。他所受的痛苦,會讓他們一併承受。
眾人注視的目標,諸葛無塵。
他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波瀾,靜靜的接住倒在懷中的任御風的身軀,同時另一隻手也接住了那把寶劍燃塵。
諸葛無塵的目光深邃而幽遠,讓人無法察覺他內心的想法為何,就連傅蒼月,這個世上最為厲害的先知都「看」不到徒弟內心的想法——他能看到,僅止於剛才那瞬間。
「呵……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像二十五年前一樣,衝出來擋在你的身前,果然不出我所料,諸葛無塵哪諸葛無塵,不論哪一世,那個男人都注定為你而死!」疏琉訣弘的表情所包含的感情,已決非得意那樣單純了,那張俊美無人能出其右的臉孔上,那雙總是閃爍著陰冷光芒的燦金眼眸,此刻,悄悄的染上了一絲悲壯的色彩——
呵,沒想到自己還能清楚的記得一百一十年前所發生的一切!
疏琉訣弘不禁暗自自嘲著。他的記憶在過去與現在之間交替著,他甚至不能分清眼前站立著的人究竟是諸葛無塵還是一百一十年前的那個人!
眾人看著疏琉訣弘仰天長笑的模樣,誰都沒有說話或者有所動作,只有諸葛無塵,他緩緩的舉起燃塵,在自己的手腕上下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從那傷口中,殷紅的液體流了出來,抬起手腕,那鮮血緩緩滴落在任御風半開的口中,一滴一滴,滴落進去,只見任御風胸口的傷口竟逐漸癒合了——
「你騙我!你又騙了我!你說過你的血已經沒有用了,你又一次騙了我,諸葛無塵——!!」看到那奇跡的一幕,疏琉訣弘雙眼忽然變成了鮮紅色,在那陣妖風中,他尖銳的聲音顯得異常突兀,就連臉孔看起來都似扭曲了。
諸葛無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的確那樣說過,但是我所謂的『無用』只是指我天命星之外的人,我的血,對任何人而言,已無多大用處,但對天命星而言,卻是救命的良藥。」
他唇畔那抹笑,始終如春風那般,映入了緩緩睜開雙眼的任御風眼簾之中。
***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幾乎在場所有人都無法解釋。
被妖風包圍著的三人,諸葛無塵與疏琉訣弘的對話,沒有人能聽見,所以亦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諸葛無塵究竟說了些什麼話,令疏琉訣弘驀地大笑起來,伴隨著妖風的消失,疏琉訣弘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任御風的傷勢並無大礙,反而,諸葛無塵因內力消耗太多,陷入沉睡中足足有半個月之久。這日,他終於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
「公子,您終於醒了∼∼∼!」清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做勢就要衝上前去抱住自己的主人。要知道,這些日子,他可是在擔心和恐懼中度過的,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主人目前正陷入何種可怕的境地中,他就忍不住要掉淚。
而在諸葛無塵沉睡的這半個月內,他勢必每日要痛哭一番,最後總要被左蘭熏教訓一番,才收拾起了自己幾乎氾濫成河的淚水。
現在可好了,他高貴的,優雅的,世上獨一無二的主人終於醒了過來,他怎能不激動?
所以清竹整個人撲倒在諸葛無塵身上——之前,被左蘭熏一把抓住了。
「喂喂喂,你別當我不存在,就算要抱也不是你抱——讓我先來摸摸他白白嫩嫩的小手……」左蘭熏笑的邪惡,伸手就想去摸諸葛無塵的臉蛋。
嗯?
忽然,她感到一陣令人大顫的冷視線投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抬頭,就看到床榻邊,那個冷峻的男人正用警告的眼神看著自己。
嘁∼
「小鬼,我們走,讓他們兩個慢慢溫存去。」扁了扁嘴,左蘭熏拉過清竹,帶著無限的遐想離開了。
待屋裡只剩下一片寧靜時,任御風忽然毫無預兆的俯身,一把抱住了諸葛無塵。
「還好……」他將額頭整個埋在諸葛無塵的項頸中,汲取那唯一能令自己安心的馨香。
「什麼?」諸葛無塵伸出手,也環抱住了他的脖子。
「還好你醒了。」
「……」輕笑聲揚起,「你怎麼跟清竹一個性子了?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只為你孩子氣。」
「我知道。」
兩人沒有再說話,溫柔的風透過虛掩的窗子吹了進來,覆蓋著這歷經磨難與浩劫,終於結合成一顆星的兩人身上。
而躲在窗下的傅蒼月與柳飛毅則各自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我都說了是我家乖徒兒先俘虜你家徒弟的,看吧,我沒說錯!」
「未必,你又沒有先知的能力,何必這麼肯定?或許是完全相反——」
「閉嘴,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