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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飛的雨雪 第九章 作者:回回
    小雪兒、小雪兒……快醒過來……我的小雪兒……

    雪兒,你好些了沒……

    小雪兒,你為什麼不睜開眼……

    莫雪,少爺好擔心你……

    一聲聲的歎息……

    沉重的,擔憂的,傷心的,焦慮的……

    一雙熟悉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輕撫他的發、他的臉……

    小雪兒……別睡了……快睜眼……

    我的……小雪兒呵……

    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夢中,一聲聲、一句句的呼喚直入他的腦中,直探他的心底,輕輕忽忽,飄飄蕩蕩的,教他聽不真切,卻又緩緩飛入他的耳中。

    他聽到師傅的聲音,他輕泣的嗚咽,也有宮大少爺安慰的話語,再然後,有黑煜擔心的叫喚,還有……他私心裡奢望的二少爺的聲音。

    那字字句句的呼喚,不像在夢中,更不像是幻聽,倒像有人在他耳畔輕呢低喃,騷動他的心,牽動他的情,也引出他的淚。

    「二少爺……箭……羽……少……爺……」

    微弱的聲音吸引莫少凜的注意,他移動在窗邊的身形,來到床邊,側耳傾聽,欣喜的發現,果然是莫雪在說話,他並沒有清醒,只是囈語,還有著自眼角掉落的淚水。

    坐在床沿,伸手揩掉彷彿會灼燒人的淚水,看著仍陷在高燒中昏迷不醒的莫雪,莫少凜的擔憂一直沒停過,大夫開了藥,也迫他吞進珍貴的藥丸,以內力助它催化,融入莫雪的體內,但卻反而使莫雪發起高燒來,就算剛給莫雪雕青時,也不曾見他如此情形,怎一次落水便病得如此嚴重?

    無奈地一歎,或許正如秋羅所說,莫雪體虛又加上太過滋補得藥品,無任何功夫底子又被加以內力催化,才會促使病情惡化,但,連日來得過度歡愛才是兇手吧!

    還記得秋羅冷凝著眼,護著在床上的莫雪,責怪他的樣子。/吸引力/

    對秋羅責備的話,莫少凜不但沒發怒,還一句也反駁不出來,若以前,他只會回以一句「他是我的人,誰也管不著」這種話來吧!

    也許是懲罰他如此折騰莫雪,才會讓他體會害怕失去的心痛滋味。

    再一次的歎息,莫少凜以唇輕觸因高燒而艷紅的小嘴,這次,他感覺到了灼熱的氣息自小嘴吐出,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反而心情愈加沉重。

    努力睜開的雙眼眨了眨,等到模糊的焦點能對準,才看清楚那片早已熟悉的景象。

    他沒死?為什麼?他明明已經掉到池塘下了,而且他又不諳水性,怎麼可能沒死?有人救了他嗎?是誰?不可能是師傅,因為他和自己一樣不懂游水,那……是誰呢?

    一連串的疑問沖得他頭昏腦脹的,差一點又要閉上了眼。

    「醒了?」冷冷的嗓音傳了過來,沒有情緒、沒有起伏。

    迅速轉過頭,莫雪看見莫少凜坐在椅上,端著一杯酒啜飲,雖說是問話,但他的眼睛並沒有看向他,只是稍稍垂首盯著酒杯,讓人看不出他方才有開口說話。

    「少爺……」莫雪的神智有著一瞬間的恍惚,他好像在哪看過這幕情景?

    莫少凜一口飲盡杯中物,放下酒杯的力道有些過度用力,但不甚清醒的莫雪並沒注意到。

    他把視線移到起不了身的莫雪身上。「你這一跳,睡了整整七日。」也高燒了整整四日。

    「七日?」喃喃重複著,難怪他不但使不上力,全身還有莫名所以的酸痛。

    「差點以為呢不願再醒過來了。」淡淡的態度看不出莫少凜是喜是怒。

    平淡的語調、冰冷的視線及事不關己的態度……是他剛見到莫少凜時的模樣,當時,他也一樣是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但仍心折於端坐在椅子上散發出尊貴氣息及惑人魅力的莫少凜。

    蹙起眉,莫雪輕搖臻首。「莫雪不敢。」唔,頭好昏。

    「不敢?」利眸微瞇,口氣滲入不悅,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改變主意合上,後又揚聲一喚:「黑煜。」

    他話方歇,黑煜已推門而入,手上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粥進來,在看見莫雪已清醒時,眼神閃了一閃,似乎很欣喜的樣子,但仍不動聲色,放下東西後便離去。

    莫少凜等黑煜出去後,先是走過去扶起他無力的身子,然後又端起那碗粥作勢要餵他,莫雪見狀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眸中閃著驚疑不定。

    看見他的反應,莫少凜老大不高興,臉一沉,寒著眼神問:「怎麼,不高興我餵你?」

    心一駭,剛醒來就接受這種刺激對心臟真不好。顫顫地看了眼粥,再看了眼和以往不同的莫少凜,莫雪困惑地道:「不,還是……莫雪自己來吧。」

    只見莫少凜唇一抿,眼看正要冷怒起來,卻又擱下碗,讓莫雪自己捧著,起身坐回椅上。

    對莫少凜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卻又不敢問出口,莫雪捧起碗,心中突然湧起許多感觸。

    前年冬天,他也是坐在這張床上,喝著溢滿香氣的肉骨小米粥,一樣是讓人所救,一樣是無依無靠。

    為什麼他的心,始終靠不著岸?他也是個人,也想要被愛、被需求,但他渴望的那個人卻不可能會回應他,就算因同情而回應了,他也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走到眾人眼前。

    奇怪,這碗粥,怎麼那麼苦、那麼澀,讓他幾乎嚥不下去。/吸引力/

    勉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眼還不時瞄著表情不善的莫少凜。

    視線重調回粥內,心中一陣酸,眼也不禁泛紅。

    他……他救了羅錦雲不是嗎?為什麼對他還是沒有好臉色?難道他還有哪裡做得不好嗎?還是那一摔,害羅錦雲受了傷?

    心中的難過委屈教嚴重的水氣結成水珠,顫巍巍地垂掛在眼眶中,危險地要落不落,教莫雪看不清眼前的粥,是霧氣吧,才會讓視線模糊不清的。

    直到喝不下去了,莫雪才擱下碗,默默地靠在床頭,感覺體力似乎稍稍恢復了一些,不再那麼虛軟無力。

    接過碗放在桌上,莫少凜站到床前,沉聲問:「為什麼跳水?不諳水性的你是有可能因此而喪命的,你不懂嗎?」

    為什麼?不能理解莫少凜為何如此問,莫雪還是老實回答。「因……因為羅小姐就快要掉下去了呀!」

    冷哼一聲,莫少凜眼中有著嚴厲的指責,看得莫雪一縮,心臟不由自主地緊縮,眼中的淚似乎又要開始聚集落下,難道……難道連羅錦雲不小心落下也要怪他嗎?

    「羅錦雲落下池塘和你什麼關係?需要你如此多管閒事?大哥不是在身旁嗎?海寧居內不是還有莫保和莫險嗎?(保險)輪得到你去出風頭?」斥喝的聲調,說明莫少凜明顯氣憤的心情。

    難得說出那麼多的話,一出口,竟然是責怪?垂下眼瞼,莫雪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他不認為自己做了錯事,但……但莫少凜竟不要他去救羅錦雲,而且對他還如此不假辭色,又或者……或者他認為自己不夠資格去救羅錦雲?就因為他是陪他暖床的……

    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喉頭哽咽地開不了口,莫雪心中疼痛難忍,如針刺、如尖錐,教他幾乎窒息。

    看見莫雪無聲的流淚,莫少凜只覺懊惱,他不知要怎麼告訴莫雪他的擔心、他的憂慮,心中有萬千不捨,出口的卻是恁般傷人,是他太天真了嗎?以為莫雪愛他、心中有他,就能知他、懂他?他該如何說、如何做,才能止住莫雪的傷悲和哀愁?

    一咬牙,心中也千頭萬緒,紛紛擾擾的莫少凜轉身離開,背過身遠去的他也因此看不見,倏然抬起頭的莫雪,臉上有著受傷難過,眸中有著落寞哀怨……

    披著一件外衣,推開窗,莫雪愣愣地看著外頭迷濛的雨霧,像是他的心情呵,陰陰暗暗,見不著天晴,看不見收勢,不單心頭沉重,那些一個過一個的問號也教他呼吸困難。

    自那次落水過後,他不曾在入睡前、甦醒後,見過莫少凜,他像是有意避著自己,整天忙忙碌碌,表情冷凝嚴肅,好像很不開心似的,他想問,卻又問不出口,因為……莫少凜不曾再抱過他,一次也不曾。

    遠處,在雨聲中,摻雜了幾許婢女討論的聲音,也增加許多外人在府內走動,莫雪才想起,是了,再幾日,便是莫府的一大喜事,莫大少爺迎娶羅長小姐的喜事。

    莫非,莫少凜是因為如此,才悶悶不樂,而他的忙碌,想必也是要分擔莫少暉的工作,好讓莫少暉有充足的時間去籌備自己的婚事吧!

    趴在窗沿,莫雪視而不見站在遠遠迴廊,擔心卻又不敢靠近的莫保兩兄弟的觀視,風寒始終未好的身子著實太過虛弱,受不了再一次的冷風侵襲,悶悶咳了幾聲,起身關上窗,忍住一陣暈眩後,才慢慢地到桌前,喝著仍然溫熱的參茶。

    參茶呢,唇邊逸出嘲諷的笑,自他救起羅錦雲後,他的身份不知高了幾多倍,珍貴補藥不停歇地教人送了來,連羅知府大任他也見了兩次,全是為了答謝他和關懷他的身子的,但一想到那羅長公子的視線,他就渾身不舒服,想必是他也知道自己和莫少凜的關係,總想藉機會輕薄他,好在莫少凜擋下了以後的所有會面,不然,他的病不加重也難。

    「雪兒。」清亮的叫喚,如黃鶯出谷,連有名歌妓也比不上的音色,摻雜喜悅地進了房來。

    莫雪的臉上露出真心的微笑,轉身面對來人。「師傅。」

    自他醒後,秋羅幾乎是天天來,天天拿親手燉好的補品來給他,而在他知道莫雪有些不自在宮延宕嫉妒的目光時,他就嚴禁宮延宕進到莫雪的房裡來。

    「今日如何?」輕輕淺淺問,是說不盡的疼惜。

    乖巧地點點頭,待看到秋羅手中的陶盅時,莫雪露出無奈的眼神。

    卡見他的眼神,秋羅佯裝生氣地叉著腰:「怎麼,嫌師傅做得不好吃?」

    一聽,莫雪連忙搖頭,「不是,小雪沒這麼想,只是……師傅每天都送來,太辛苦了。」

    他每天吃的可多了,說一日六餐也不為過啊,而且清一色都跟「補」這個字有關,什麼清補、涼補、溫補、補身、補氣、補心的,什麼都來了,就是……沒看到莫少凜屬名的。

    秋羅一聽,臉上突然猶豫,有些欲言又止地,但終究沒說出口,只是淺笑著:「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只有現在,師傅才會為你日日送來,等你身子一好,想吃師傅也不做了。」

    明白秋羅在安慰他,莫雪也回以一笑,有了秋羅的陪伴,他的確比較不寂寞,但心中,仍是空虛的,他,總是望不到心中最掛念的那個人……

    掀開盅蓋,秋羅佯裝不經心地問:「莫少凜呢?怎麼沒有來陪你?」

    一張因病而蒼白的臉瞬間黯淡,莫雪輕聲地回答:「二少爺他……很忙的。」

    秋羅的手頓了一下,抿了抿唇後,再看莫雪一眼,將陶盅推向前。「好了,別說了,趁熱吃。」

    莫雪對秋羅笑笑,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地吃下秋羅的愛心。

    看著莫雪,秋羅直想歎氣。

    他多想告訴小雪,這日日提來的補品,是莫少凜命人熬好,請他帶來給小雪吃的。他不懂,一向心高氣傲的莫少凜寧願放下身段請求他隱瞞,卻不願主動告訴小雪這是他吩咐的,連看望也不肯,讓小雪在這傷心憂愁。

    沒錯,他的確很忙,但若真有心,不可能連來看看小雪都沒時間,到底,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師傅?」吃完後,一抬眼卻看到秋羅不知在想什麼,看上去顯得困惑而氣惱。/吸引力/

    因莫雪的叫喚而回過神來,秋羅見他已乖乖吃完,滿意地收起來後,卻看見他一臉擔心,不解地問:「怎麼了?」

    「沒有,我是想……師傅常過來這,宮大少爺會不會不高興?」

    真是,傻孩子。秋羅撫撫他的發,看著他在這段日子,總算長了些肉的臉蛋。「不會的,他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對我做的事,他一向能體諒也能理解,你別自尋煩惱了,好好養病才是真。」

    真好……看著秋羅不自覺流露出的絲絲甜蜜,莫是既羨慕又自卑,他知道師傅也是經歷過一些風風雨雨,如今才能如此安享生活,而他呢?他要到何時,才能得到那個人的真心相待,或者,才能真正死心……

    ××××××××××××

    「黑煜大哥,有事嗎?」聽見敲門聲,莫雪迎上前去,打開房門,請黑煜入門。

    黑煜在他的身後進了門,冷凜俊美的面容有著猶豫,隨後掩上了裡面的對話。

    說不出話來,太過驚訝使得他說不出話來。

    莫雪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直直地看著黑煜,好半晌沒有反應。

    黑煜也看著他,緩緩搖搖頭,「你想想吧,要留下少爺,還是怎麼著,看著辦吧。」

    輕輕吸了一口氣,莫雪的語氣有些顫抖地道:「為什麼?要那麼久?」

    就算是做生意也太久了不吧?他……的心,好亂好亂。

    「我不清楚,但少爺似乎為了這趟北方之行籌備了一段時間了,看來,是勢在必行。」他不明白,少爺明明在意著莫雪,為什麼不說出來?也什麼都沒表示,總是放任莫雪在一旁胡亂猜測著,這麼做,少爺心裡不也難過?

    澀澀的苦從身體的最深處慢慢蔓延,直到頭,直到底,像是不甘願被埋沒似地擴散得極快,教他泣然欲泣,卻又故作堅強。

    「我……我明白了,謝謝黑煜大哥,莫雪……自有打算。」

    看著莫雪雪白的臉色,那種苦悶的情感全積壓在心裡、在眼裡,讓他看了也心疼,卻又無法幫上什麼忙,唉!他也有麻煩要解決,只不過放心不下莫雪,才先過來的,看他……算了,就盡人事聽天命吧!他也只能做到這地步了。

    不再說些什麼,黑煜低聲地告辭後,離開了莫雪的房間。

    坐在桌前的莫雪,久久不動。

    是夜,莫少凜一反常態地,在亥時剛到,便到了莫雪的房裡,見到了坐到桌前,若有所思的莫雪。

    發現到莫少凜進來,莫雪起身迎向他,低低地喊了聲:「二少爺。」

    輕輕應著,莫少凜走到桌前坐下,看著桌上的酒菜,開口道:「怎麼有這些?你不是不飲酒?」

    「是小環姊姊特地拿過來的,今兒大少爺成親,她說莫雪的身子好了大半,雖不能到喜宴上去熱鬧,但至少也沾沾喜氣,便拿了些東西過來。」回完話,莫雪仍是站在莫少凜的身後,眼神複雜地看著那一桌的酒菜。

    莫少凜聽了,主動地先倒了兩杯酒,示意莫雪也坐下。「忙著安排客人的住處,晚膳來不及吃,你坐下陪我一道食用。」

    也沒推拒,莫雪靜靜地坐下了,慢慢地和莫少凜一同食用這沾滿「喜氣」的酒菜,心中,是五味雜陳。

    兩人之間,慣常的沒有任何交談,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各懷心思地同桌吃飯,但卻是氣氛最詭異的一次。

    口中嚼著不知什麼味道的食物,莫雪喝著第二杯的酒,是淡淡的甜酒,喝著不醉,但卻爽口好入喉,只是此時的莫雪卻食不知味,他飲完第二杯,抬起因酒氣而濕潤的雙眼,和泛紅的雙頰,望向因他飲入二杯而不停止,訝異看著他的莫少凜。

    「少爺,可否讓莫雪問您一件事兒?」不會喝酒的莫雪,眼神雖有些迷濛,但意識卻異常清明。

    微微蹙起一雙好看的眉,莫少凜點點頭。

    「您當初……在雕青那時,倘若莫雪不從,真會送莫雪到瓦捨勾欄去嗎?」這是他心中深切的痛,因為莫少凜那時的毫不留情。

    看著他許久,莫少凜拿起青瓷酒杯,將杯中剩餘酒液一飲而盡後,回答他:「……不會,那只是迫你答應的一種手段。」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在商場上也翻滾了不少時日,他早有商人特有的兵不厭詐,只要在不傷及生命和觸犯法的條件下,他一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說不出心口的放鬆,莫雪又問:「那莫雪背後雕青,您為何要那麼做?莫雪那時……真的痛不欲生。」

    訝異地抬起眼,莫少凜心中暗驚奇一向安靜少言的莫雪會如此吐露真情,但那雙眼中的哀怨卻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雕青……不那麼做,你我之間又無契約存在,如何證明你的確屬我莫少凜所有?但確實沒打算令你那麼痛苦,只是不想你再時時憶起秋羅的意氣之爭。」

    不甚自在地回答,這是莫少凜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坐立不安,雖然只是簡短的解釋,卻已使不曾有如此感覺的他毫不喜歡。

    他的解釋令莫雪驚喜,眼眸水霧地瞧著莫少凜,他張口又想問,這是最教他在意、放不下的一件事。

    「二少爺,您瞧我……和大少奶奶想像嗎?」

    約莫是覺得他問的是個蠢問題,莫少凜臉上有著他是個笨蛋的表情。「一點都不像,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一直在這個問題上打轉,難道你在養病期間都在想這些?」

    好心讓他安靜休養,他竟然在想這些不重要的芝麻綠豆大的小事?

    莫雪被他帶有淡淡怒氣的語氣責備,愣了一愣,隨後輕輕地一笑,「沒有,莫雪每日都有師傅來陪伴,不想那些。」

    他心中腦中想的,全是莫少凜啊!

    鬱悶的怒火點點燃起,一直以來,他最不喜的,便是看到或聽到莫雪想著秋羅,雖然……他的確有請他幫忙,但……他還是不喜歡。

    因莫少凜的說明,莫雪的心頭總算抒解了一些,甜甜的在心頭泛開,教他的臉上微微漾開笑紋,那種滿足感,填滿他的心胸。也許是酒氣熏大了他的膽子,還想再問的莫雪,一抬眼,卻看到莫少凜盯著他的黑眸。

    呆呆看著,差一點……差一點就被溺死在那雙墨黑的潭池中,氣息有些窒悶地打起精神,但微微昏眩的腦袋卻不停使喚,無法正常運作。

    莫少凜看著他可愛的皺著五官,靠近他,輕聲地道:「你的笑……好久沒看到了。」

    「什麼……」迷濛地笑著,莫雪一反害羞的性子,主動俯靠近莫少凜,偎近了他的胸膛。

    啊,好熟悉的味道,好安心的溫暖,教他……都想落淚了。像是害怕眼前的人會消失似的,莫雪伸出細瘦的雙臂環住,柔軟的身子更貼緊莫少凜,臉在那軟綢似的布料上蹭了蹭,一臉的幸福樣,觸動了莫少凜的心。

    說實話,已好幾日未曾抱過懷裡的身子了,那淡淡的體香混著藥香味傳入他的嗅覺內,刺激著他自認為十分良好的自制力,雙手撫上單薄的肩,正要推開之際,莫雪卻在這時伸長手臂環住他,小小的臉蛋還不住地動呀動的,像個找著良好居處的小動物,是那麼惹人憐愛。

    原本是想來看看他,抱著他,等到他入睡後再離開的,但他現下的舉動卻教他幾乎忍耐不住已壓抑許久的慾火,之前顧及他的身子而不敢索求他的毅力似乎變得搖搖欲墜,而他的堅持也像個可笑的決定。

    仍在兩難掙扎中的莫少凜,內心的天平動搖得厲害,幾乎瓦解的程度。

    久久不見莫少凜有所反應的莫雪抬起頭來,星眸半睜地看向莫少凜,那像是無辜而又挑逗的模樣,逼著莫少凜撤下仍在懸崖邊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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