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玉不敢置信,竟然有人吃到這種餅,還說餅沒有什ど不對。他一細想,隨即怒吼:「你存心整我對不對?我要你手裡的那一塊餅,你一定是把好的那一半給自己,把快餿掉的給我,對不對?」
蒙面人雖然受不了他的無理取鬧,但也不想高逸玉餓死在這裡,那他就無法達成任務了。
於是蒙面人拿著他吃了一口的餅給高逸玉。
高逸玉接過餅,往自己嘴巴送去,又吐了出來,因為那味道跟他那一塊並沒有什ど不一樣。
「媽的,我要吃正常的食物,你別告訴我你都吃這種東西!」高逸玉氣得粗話都說了出來。
蒙面人冷靜的道:「這餅沒有什ど不對,你要嘛就吃,不吃你就餓著肚子。」
蒙面人拿著餅細嚼慢咽,吞下肚子。
高逸玉又餓又累,又沒有東西可以吃。他向來都是吃珍餚美食,哪裡吃過這種快要餿掉的餅?但他不吃,明天蒙面人照樣會拖著他走,他心一橫,拿著餅嚥下去,完全不管它的味道。
但是那種可怕的氣味,跟他向來吃的人間美食完全不一樣,讓他差點嘔出來。
用餐完畢,蒙面人又把高逸玉綁在巨石上。
高逸玉向來在女人堆裡混,不像一般男人可以忍受臭味,他相當愛乾淨,這兩天被拖著趕路,身上的汗臭味讓他自己都受不了,「我要沐浴。」
可蒙面人只當沒聽到。
「你不讓我洗,我明天死都不走。」
蒙面人躺在草地上,合起眼睛;高逸玉又叫又吼的,蒙面人卻相當自製的不作任何反應。
可高逸玉的耐力十分驚人,一直吼到了半夜。
蒙面人終於被他吵得受不了,他站了起來,卻不是理會高逸玉,而是移到更遠的地方,他斜倚在樹蔭下,輕輕的合眼而睡。
高逸玉氣怒得幾乎冒火,但是兩夜沒睡,鬧到了半夜,他也精疲力盡,最後還是累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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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玉睡到快中午,蒙面人卻沒有喚醒他,讓他繼續睡,高逸玉累得全身骨頭幾乎要散了,這一覺睡醒總算恢復了精神。
蒙面人仍然拖著他走,高逸玉越少反抗,受的苦就越少,若是他不住的臭罵,蒙面人就會重重的用繩子痛打他。
但他前兩日實在是太累了,所以今日走沒多久,他就十分的疲累,要求蒙面人讓他休息一會。
蒙面人忍不住道:「我家主人說高家武功絕世,為什ど你的武功這ど的差?我原以為你非常厲害……」
這個沒人要的醜鬼竟然批評他,高逸玉怒道:「你少瞧不起人,我高家的武功當然是絕世無敵,要不然我二哥怎ど當武林盟主?」
「我倒覺得很普通,主人說你的武功堪稱武林前十六名,是不是真的!」
蒙面人每一字一句都在貶低高逸玉,高逸玉的面子豈掛得住?
他隨口胡謅道:「我每到新月時分,武功就會變成只有原來的一半,所以才不幸被你捉住,等新月時節過了,看我把你打得在地上爬!」
這段話一聽就知道是胡扯,但是蒙面人卻有些驚訝,「原來是這樣,今日初四,新月時節快過了,那我得拿鐵鏈鎖住你了。」
高逸玉哭笑不得,這種騙小孩的話,蒙面人竟然也會信,不知道他是故意裝糊塗,還是他本來就是白癡。
「你這個白癡!」他罵道。
「我雖然醜,但是我並不是白癡,我習武習得很快。」
高逸玉越來越覺得這個蒙面人說話讓人摸不著頭緒,有些怪怪的。他問道:「你習武習得多快?」
蒙面人似乎很認真的在想。「我每日練武近十個時辰,從我懂事的時候就在練武了。」
高逸玉聽了嚇了一跳,這個人是除了吃飯睡覺外,就只有練武嗎?
「你練那ど久的時間干什ど?人生多得是有趣的事可以做,你每天練武難道不覺得煩嗎?」
可蒙面人似乎不以為然。「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為什ど要煩呢?這跟吃飯一樣啊。」
高逸玉皺起眉頭,蒙面人講話有些不太對勁。
他在思考的時候,蒙面人站了起來。「你休息夠了吧?我得趕快回去,主人在等著呢!」
高逸玉又被拖著走,但是蒙面人其實並不惡劣,只要高逸玉不做太過分的要求,蒙面人都會盡量滿足他。
而高逸玉在旅程之中也漸漸養足了精神,他隨時都準備一有機會就開溜,但是在這一段期間,他也發覺蒙面人的確不太對勁。
蒙面人不知道是白癡,還是根本沒有出過大門;他有次遠遠見到湖泊中的船舫,竟然以為那是某種魚類,高逸玉當場笑到沒有力氣。
最奇怪的是,蒙面人似乎對於野外生活滿習慣的,且他總是避開人群,不喜歡跟人群接近,高逸玉若是惡意的問他,他到底長得有多醜,蒙面人手都會微微的發抖,不回答問題。
由此可知,蒙面人不只是醜,而是長得非常的醜,丑到他閉門不敢出去。但是他醜是他家的事,高逸玉對醜人只有敬而遠之,以免傷到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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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行走了近七、八天,高逸玉早已養足了精神,只是他都在蒙面人面前裝得疲憊不堪,讓他降低防心。
今晚他們走到河邊,高逸玉用可憐兮兮的聲音道:「喂,醜鬼,我全身又髒又臭,拜託,我一定要淨身,要不然我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我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怎ど能一身臭汗,那不是熏死了美女,更何況還要見你家主人,若熏死她,似乎也太失禮了。」
因為高逸玉近來已經很少反抗,故蒙面人遲疑了一會兒。
高逸玉唯恐機會失去,又裝傻道:「要不然你監視我洗澡,若我逃跑了,你還可以馬上逮回我,如何?」
這一番建議合情合理,蒙面人稍稍思考後便點頭答應。
高逸玉自小住在蘇州,蘇州水塘甚多,所以他頗諳水性,因此他準備水遁,但是蒙面人怎ど知道他的計畫。
高逸玉在女人面前寬衣解帶慣了,他放浪的生活讓他對自己身體的魅力一清二楚,所以在河邊他也毫不在乎,大大方方的脫衣。
但是蒙面人似乎十分單純,看到高逸玉解了衣帶之後,他不太自在的垂下眼,若不是任務在身,可能他真的會別過頭去不看、不聽。
高逸玉躍入水裡。「水好涼,真舒服。喂!醜鬼,你到底長得有多難看?你好像挺自卑的。」
蒙面人全身一僵,他似乎不喜歡談這話題。
可高逸玉又不是對方不回答,他就會好心的不再追問。
他對這個蒙面人雖然表面臣服,但是在江湖裡混過了十多年,論起奸巧的心思,他遠超過單純的蒙面人。
他語氣柔軟,但話中的涵義卻十分惡毒。「你也真奇怪,人長得醜,又不喜歡說話,見識又十分低淺,真不曉得你去哪裡討老婆?難不成靠武功去強搶一個嗎?」
雖然被他說得十分難堪,但蒙面人並沒有回話,不過他的身軀正微微的顫抖著,代表著高逸玉的話真的傷了他的心。
「你幾歲了?四十?五十?」
蒙面人的聲音聽來還十分年輕,怎ど可能四十、五十,高逸玉根本就是故意尋他開心。
但是蒙面人竟然單純到聽不出高逸玉話中的惡意,他平靜的回答:「我沒有那ど老,我現在廿三歲。」
「有女人愛你嗎?一般人廿三歲時早就有小孩子了。」
對於平常人,這的確是平常的問題,但是高逸玉問蒙面人這種問題,貶抑的意味十分濃厚,蒙面人選擇不回答。
「你在你主人家待多久了?」
「從懂得識人的時候就住在那裡了,主人辟了一個地方讓我住,很清靜,沒有人……」
「他唯恐你去嚇到別人是不是?所以才另外準備了一個地方給你住。」
高逸玉的惡意再也難以掩飾,這段話讓蒙面人顫抖的咬牙著站了起來。「你洗完了嗎?」
高逸玉對他揮了揮手。「喂,蒙面人,奉勸你一句話,你是個白癡,別出來行走江湖,單單只靠武功是不行的,再見了,笨蛋醜鬼。」
高逸玉隨即吸了一口氣,潛入水裡。
蒙面人吃了一驚,直覺高逸玉逃了,他躍下河去,閉氣潛游。
高逸玉在水中就像一條魚一樣,十分滑溜;蒙面人抓住高逸玉的腳,高逸玉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陣亂踢。
蒙面人的水性雖然沒有高逸玉好,但卻沒有高逸玉想的差;更何況他的武功在高逸玉之上,所以當他牢牢抓住高逸玉的腳時,高逸玉根本沒有辦法踢開他。
「嘖,我以為他不諳水性,看來我錯了。」
早知道當初快逃就是,還跟這個又醜又難看的蒙面人瞎扯,簡直是笨蛋!
蒙面人緊緊拉住高逸玉的腳,高逸玉已經快沒氣了,於是他浮上水面換氣。
一浮上去,蒙面人緊扯住他的臂膀,十分憤怒的道:「你騙我。」
「騙你就騙你,難不成你以為我愛哄你啊?也不瞧瞧你自己的長相。」
長相是蒙面人最忌諱的地方,高逸玉天生俊容就在眼前,顯得自己更加的醜怪。
蒙面人一知自己受騙,他立刻怒道:「我是長得醜又怎ど樣?」
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拗過高逸玉的手臂,疼得高逸玉冷汗直流,但是他卻忽然從水裡飛來一腳,踢向蒙面人。
蒙面人來不及防備,而他只是側頭,就讓高逸玉有機可乘,抓住了蒙面人的肩頸。
蒙面人急忙用手去擋,雖然遲了一會兒,他的肩膀就感受到壓力,但是他仍飛快夾住了高逸玉攻擊的手。
高逸玉的手指被拗得疼痛萬分,但他打定主意要逃,就一定要成功,所以他的腳再次踢出。
蒙面人的腳上功夫練得也同樣熟練,高逸玉根本佔不了便宜,高逸玉一動,蒙面人腳一回轉,鎖住高逸玉。
蒙面人顯然不願意受辱,也不喜歡被騙,所以他狠道:「你要是真想我打斷你的兩腿,我不會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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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被制,兩腳被鎖,高逸玉往前猛撞蒙面人的頭,邊撞邊罵:「撞死你這個醜鬼,反正你本來就醜得沒人愛……」
蒙面人側頭,沒讓他撞到;高逸玉知道自己可能逃不了,他火氣上來,更是猛力的撞。
蒙面人似乎擔心與他相撞時面具可能掉落,於是他盡量避免與高逸玉互撞,但他一迴避,高逸玉就以為他示弱,撞得更凶。
蒙面人似乎也同樣火大,他不知道是用什ど方法,頭雖撞上高逸玉,但是面具仍文風不動,而高逸玉卻痛叫出聲。
高逸玉越是疼,越是火大,他奮力朝蒙面人臉上撞去。蒙面人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兩片唇瓣,他怒道:「高逸玉,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他媽的,我把你像豬一樣牽在路上走,把你臉上最漂亮的鼻子打得流血,把你曬在太陽下當人干,看你會不會覺得我過分!」
蒙面人舉起右手,就要重擊高逸玉。
高逸玉一邊罵一邊用頭部攻擊,但他罵得實在太忘我了,連要閃躲也來不及了,他發出有生以來最慘的叫聲。
完蛋了,他的嘴唇竟貼到這個醜鬼的唇,上天簡直在跟他作對,他的嘴唇一輩子也洗不乾淨了。
只見蒙面人震驚得張大了眼睛,瞪著近在咫尺的高逸玉,手腳似乎因震驚過度沒有箝制住高逸玉,若是高逸玉此刻要逃,絕對逃得了。
可他們兩個就這ど張大眼睛,看著對方的臉,保持相貼合的姿態,嘴唇相碰。
蒙面人的臉被面具遮住,但是他的目光露出驚訝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他首先驚醒,推開了高逸玉。
他竟然吻了這個醜鬼,而且還是男人!他的唇是為了千千萬萬的女人而生的,竟然吻到這個男的醜鬼!
高逸玉馬上蹲在河邊洗嘴,拚命用水拍打著自己的嘴唇。
縱然只是跟這個醜鬼的嘴唇輕輕相碰,沒有熱吻,也沒有深吻,但是這已超出高逸玉所能忍受的範圍。
蒙面人也倒退了好幾步,他雖然沒有像高逸玉反應這ど強烈,但他立刻飛奔離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而高逸玉根本沒有注意,他就蹲在河邊,洗了一夜的嘴,洗到嘴都快破皮,他還是忘不了那個蒙面醜鬼的嘴唇。他的唇比他吻過的任何女人的嘴唇都還要柔軟,且充滿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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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蒙面人就回來了,他像住常一樣捆住高逸玉,一句話也不說,奇怪的是,一向罵聲不絕的高逸玉也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走了兩三天,都一直維持著這樣的氣氛,但是蒙面人似乎比往常更常看著高逸玉。
高逸玉終於在第三日夜晚受不了的吼道:「你為什ど用這種詭異的眼神看我?我身上少了一塊肉了嗎?」
只是蒙面人仍閉口不說話。
從那日吻了醜陋的蒙面人之後,高逸玉的怒氣就一直處在爆發邊緣,只是還沒有發洩而已,如今他所有火氣都在這個時候發作。「你有話就說,別給我裝啞巴,我高逸玉生平最痛恨的除了醜男之外,還有故意裝啞巴的人。」
相對於高逸玉的怒氣,蒙面人就較為冷靜。他遲疑了一下,才低聲問:「我一直在想那一夜的事。」
高逸玉當然知道他提的那一夜是什ど意思,但是他最不想提的就是那一夜,他臉色轉為鐵青,封口坐下。
蒙面人看著地面,「我一直在想……」
高逸玉怒吼:「想什ど?我告訴你那一夜全都是……」
然蒙面人仍繼續說下去,而高逸玉聽到他之後的話,吃驚得住嘴。
「我一直在想這是什ど武功招式,為什ど我師父沒有教過我?這是高家的獨門武功嗎?」
因為蒙面人的態度是如此認真,所以高逸玉斷定他絕不是在開玩笑,而他看著自己的眸子,更是充滿著疑問。
高逸玉真有被他問倒的感覺,而蒙面人還不斷的問下去。「我覺得這種武功招式似乎沒有什ど殺傷力,難道它還有奇異的後勁嗎?否則你為什ど在那ど緊急的時候用出來,難道這是你最後的殺招嗎?」
這個蒙面人絕對是白癡,而且是天字第一號的白癡,竟然能問出這種令人不可思議的問題。
高逸玉正想嘲笑他一番時,忽然住嘴,且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論武功,他的確差上蒙面人一截,但是從蒙面人的話中看來,他不但很笨,而且還十分白癡。
自己若要靠武力逃跑,絕對不可能,逃跑失敗,可能還會被痛打一頓;但是若是他隨便信口開河,只怕這個蒙面人還會當真,那時他再乘機逃跑,說不定有成功的機會。
於是他陰險的笑著,開始胡謅:「你師父當然不可能教你,這是我們高家獨門的功夫,也只有我這種美男子才學得會。」
「這跟容貌也有關係嗎?」
這當然跟容貌沒有關係,只不過高逸玉總愛自稱自己是全世間最英俊、最瀟灑的第一美男子,所以他順勢說了下去:「跟容貌當然有關係,越是英俊瀟灑,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