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用力不會呀!這是我平常的力道哪!」狄倫看了看自己寬大的手掌,隨即急切地揪住他的衣襟:「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傷……,是不是不能再打球了」
「咳……咳咳……如果……如果我不能打球了,你……你會叫我退隊嗎?」雷默平狀似非常「虛弱」地問著。
「啊這個……」狄倫為難地看著流露出虛弱美少年姿態的他;本來要雷默平入隊就是為了他那神乎其技的三分球,和幾乎是全能球員的才華,若他不能打球了,除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可以吸引女球迷外,他就只能算是籃球隊的「花瓶」而已了呀!「好吧!反正我是籃球隊的代教練,那我的位置就讓給你,我專心去打小前鋒好了。」
考慮許久,女球迷還是很重要的,所以留個花瓶在籃球隊也是必要的,狄倫壓根沒奢望這傢伙能勝任代理教練一職。
「真的小花!你對我好好哦!」這時,雷默平一反柔弱的姿態,非常有活力地哈哈大笑了起來,重新恢復生龍活虎的姿態,令一干球員全傻了眼。
「動體力本來就和身為美男子的我不合,我看我還是像灌籃高手裡的籐真健司一樣當個教練,到重頭戲時,再下去摸幾下球就好了。對!這才符合美男子的形象。」他非常愉悅地打著如意算盤。
「雷——默——平——」狄倫單手掄起拳頭,額上青筋爆綻,氣呼呼地拖著長音低哮著:「你竟然敢騙我——」
「有腦袋的人,理所當然就不該被埋沒在汗水之中的嘛!那和我的作風不合!」雷默平擺出個超極無辜的可愛笑臉,險些氣壞了狄倫。
「你——找——死——」眼看狄倫的拳頭就要吻上雷默平那張英俊得不能再英俊的臉蛋時,他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雷默平那只受了傷被包紮起來的右手,他立即放下了拳頭,轉身去抓起在一旁吃東西的沉默:「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傢伙的傷根本不嚴重?」
「哇!」沉默手上的三明治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失手掉落,雷默平這壞傢伙則眼明手快地去接住那個三明治。
「Safe!浪費食物可不大好,我替你吃了。」話說完,東西也已經入嘴。
「死墨水瓶!那是我的點心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食物被人給吃下肚去,沉默非常生氣地對狄倫大吼:「你又沒問我!」
「各位看見了沒?這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例子,活生生的在各位面前上演。」雷默平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隊員們好心地講解。
「你還是一樣唯恐天下不亂嘛!」一個突兀的聲音極不協調地插進這團混亂之中。「傑夫?洛克!」
一干人等全停下動作,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夏——」沉默首先失聲低叫,被狄倫眼明手快地給「消音」了。
「你來做什麼」狄倫火藥味極濃地開口。
霎時,形成一片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資訊社社長兼學生會會長的夏立廷,和雷默平可是「宿敵」!
這個即將畢業的學生會長,和狄倫、簡夢涵一樣,都是五年級學生,同時也是韓秋水的直系學長,為人十分斯文有禮,是文質彬彬的那種美男子。有人傳說這二個人之所以不合,就是因為二個人都是大帥哥,因為一山不能容二虎,所以兩人才會成為「宿敵」。但實際原因,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啊——」就在這種怪異氣氛中,雷默平大叫了一聲。
一群人全不明就裡地看向他。
「我去年忘了交會費了。」他由皮夾中掏出一張大鈔,「你是專程來找我收會費的嗎?」
旁觀者看了都差點跌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沒有危機意識的傢伙
「那到學生會長室來交吧!」夏立廷淡淡地拋下一句話就走了,臨走之前,還刻意看了他受傷的手一眼。
「雷默平!」沉默心急地抓住他的衣服,神色慌亂地道:「你可以不要去。」
「會費我替你去繳就行了。」狄倫也情深義重地兩肋插刀,完全忘了剛剛才被他耍過的仇恨了。「你留下來看他們練球。」
「唔……不去就成了膽小鬼了——」雷默平低頭思索,神情很是苦惱。
「你忘了他以前怎麼整我們的嗎?又是找人來圍毆,又是半夜把我們鎖在學校倉庫的,還到處說我是娘娘腔,說我們有曖昧關係——」沉默憤慨陳詞,眼中燃起憤恨的火焰,似乎巴不得當場燒得夏立廷屍骨無存,還打算鞭屍似的。「我又長得不像女孩子!」他說得有點激動。
「那些其實都沒什麼好怕的,我最怕的是——」他一向少有負面情緒的俊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罕見的沉重。
「什麼?」二個男人都有義不容辭,要替他斬妖除魔之意。
「若是他——」講到重要關頭停頓下來以吊人胃口一向是雷默平的習慣,此時他蹙起了眉心,十分苦惱困擾地說著:「要向我作愛的告白怎麼辦」
「你——喔!」狄倫性格的臉倏地扭曲變形,「你快給我滾到學生會長室吧!」
「正合我意!」雷默平行了個宮廷騎士禮,旋身就要離開。
「你如果失身了,可不要告訴我!」狄倫氣不過地在他身後譏誚著。
「放心!」當事人笑得一派安適自得,瀟灑從容地拋給他一記飛吻:「我絕對會通知你的。」
「你來了!」夏立廷聽見了身後的開門聲,旋過座椅面對著來人,唇邊揚起一抹難辨真心的笑容:「我在等你。」
「學生會長親自到隊上來討學生會費,我不來走一趟實在太對不起你的盛情。」他旁若無人地拉過一張椅子,也沒經過別人邀請就自動自發地坐下。
忽地,他眼角餘光瞄到放在辦公桌上那張醒目的校內新聞報,雙眸不禁微微地瞇了起來;恐怕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的傷——」夏立廷注視著他額旁及手上的紗布,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語氣卻是沉靜平穩的。「太亂來了,要是破相的話怎麼辦?」
「這個不是你的傑作嗎?」雷默平不當一回事地詢問,好像也不是那麼想知道答案。「而且,就算不亂來又如何?」
「你可以不必戴墨鏡的。」他想這句話真正的涵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該適可而止了,艾爾!」雷默平一語雙關地說完,起身欲走。
「韓秋水好像是我直系學妹的樣子……」夏立廷冷不防地出聲,拉住了他欲跨出的步伐。看來他真的很重視她!
「那又如何?」雷默平撇了撇唇角,看不出想法地回話,語調也依舊不冷不熱,沒有溫度。他向來令人弄不清他內心真正的感覺,一直十分沉得住氣。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准許你愛上任何一個人,只要是你所重視的,我都會從你身邊奪走。」他滿意地勾起嘴角,冷冷地笑著。
「聽起來像是惡魔的作法。」雷默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雲淡風輕地如似置身事外。
「因為我妹妹的死,讓我早已經成了惡魔。」他站起身來,走到雷默平的面前,伸手摘下他臉上的墨鏡:「我們來打個賭吧!」
「我從不和外人打賭。」他還是笑。
「難道你在暗示我要把你變成內人」夏立廷認識他近十年的時間,相當明白他的作風和調調。「或是……你怕輸?」
「你到底想玩什麼遊戲?」他面不改色地問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韓秋水和簡夢涵或是沉默,你究竟最寶貝誰呵……我真想知道。」
「哦?」雷默平挑挑眉,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低哼著。
「如果我把韓秋水心甘情願的請來,你認為怎麼樣?」他細細地注意雷默平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
「那你可能得是女的。」雷默平回答得十分誠實。他知道韓秋水因為家庭問題使然,所以很少和男性打交道,自己是唯一的例外就不用說了;總之她是個對男性有反感及排斥的女孩子,但卻不是因為她有同志傾向,而是她對男孩子沒有安全及信任感。
「若我是以男性的身份呢?」他挑釁地直視雷默平那雙迷人的瞳眸,那令人為之瘋狂、著迷的琥珀色眼睛,正散發出奪目的光彩,比寶石更吸引人。
「那是你的本事,只要你不是使用暴力。」他可是摸清了韓秋水的個性了,這小妮子透明得很!
「那我們就用這個來打賭吧!只要我請得動她,就是你輸了,若是請不到,就是你贏了;我會立刻收手一切針對你的計劃,死心地回美國去,並且永不會到東岸去找你。」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他既然敢下這麼重的賭注,可見一定早已有了某種計劃;雷默平又打了個大呵欠。
「但是,若是你輸了……」他一手勾起他堅毅的下巴:「那你就是我的了。」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不過我還是得聲明,我可是支持『同性相斥』的哦!」雷默平苦笑著,伸手推開了對方的手。明白他的話說完了,他可以走人了!「我真的對男人沒興趣。」
「你別無選擇,傑夫?洛克!」
目送他完美比例的身形消失在門口,夏立廷抓起桌上的大哥大:「魁首,進行第一步計劃。」
雷默平才離開學生會長室不到三百公尺,就看見心急如焚地等在一旁的沉默。他微微一笑,沉默首先走過來問著:「你的墨鏡呢?還有,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他能對我怎樣嗎?難道你怕他會強暴我?」他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
「你正經一點行不行呀?」沉默快發飆了。他這麼擔心他,這個死性不改的傢伙居然還嘻笑著一張臉,不把他的關心當成一回事般開玩笑
「還好最近我都會準備備份。」他由上衣口袋中掏出另一副墨鏡戴上。「但就快用不著這個了。」
「平」沉默不解地看著他。
「沉默!你喜歡你學姐吧?」看見純情的沉默迅速漲紅了臉,他又笑道:「好好保護她。」
「怎麼突然說這些……」沉默發現了不對勁,「是不是夏立廷他——」他立即氣憤地轉身要去找那個混帳理論。
「涵涵就快畢業了哦!我只是提醒你要把握良機而已。」他促狹地笑著,完全是一臉捉弄人的得意樣。
「雷——默——平——」喔!純情小綿羊火山爆發了哦!
雷默平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只見一片晴朗的藍天邊際,飄來了一朵巴掌大的烏雲,他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遊戲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