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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情千種 page 11 作者:佚名
    「熟能生巧。」皇甫寄書毫不為意地淡淡回答,舉起手絹拭去戚千里唇旁的湯汁後,開始為她梳理一頭長髮。

    「要是知道被人服侍原來這麼舒服,我早該喚個式神出來用用了……」望著皇甫寄書那又一回「熟能生巧」地將自己的長髮紮成一條鬆鬆長辮,戚千里喃喃自語著,「不過現在知道好像也不晚。只是,我該喚竹精、花精還是蝶精好呢……」

    對戚千里所有的喃喃自語,皇甫寄書完全無動於衷。

    畢竟對於本就異於常人的她而言,她會說出任何話似乎都是那樣的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唯一怪的反而是他自己,竟在明知她與他之間尚有恩怨未明,還是名女子的情況下,他還能與她聊得上天,並且一點都沒有萌生任何不自在、不習慣,甚或是人乖乖坐著,可心早逃之夭夭的狀況……

    「這附近有天然溫泉池嗎?」梳完頭後,皇甫寄書又取出一件大皮襖開始為戚千里穿戴起來。

    「溫泉池?」望著身上被裹上的大皮襖,戚千里納悶地問著。

    「覆過『雨過天青』半個月後,必須將傷處泡於天然溫泉池中,如此傷處便可加速痊癒。」

    「有的,竹屋後不遠處便是。」望著皇甫寄書又取出一頂羊皮帽,戚千里點點頭,「所以麻煩你把這身大皮襖幫我脫了,因為我快熱死了……」

    第5章(2)

    皇甫寄書愣了愣,依言將那件為她保暖的大皮襖脫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會有些痛,你忍耐些。」

    皇甫寄書的舉動非常的小心,小心的就像在抱一個剛出世的嬰孩一般,只是當身子被人托起時,戚千里真的感覺到一種四肢百骸好像都被撕扯開來的疼痛!

    但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啞著聲為皇甫寄書指引著方向,「向東走……」

    望著戚千里咬牙、蹙眉,望著她的額旁明明痛出一滴滴的熱汗卻依然一聲痛也沒喊出口,皇甫寄書只能加快自己的腳步,大步在竹屋後尋找著溫泉池。

    「再向南……」

    「痛嗎?」聽著戚千里那幾乎破碎的聲音,望著她那蒼白至極的臉龐,皇甫寄書再忍不住地問了。

    「你非得這麼提醒我嗎?」就見戚千里虛弱的笑著,「我就算再喊痛……它也不會變得不痛啊……」

    「抱歉。」

    「你抱什麼歉啊……」望著皇甫寄書內疚至極的眸子,戚千里都想歎息了。「又不是你……把我打傷的……停!」

    一聽到那個「停」字,皇甫寄書不僅立刻停住了腳步更是閉上了嘴,然後低頭望向戚千里蒼白但淨致的臉。

    她的臉原來這麼小啊,幾乎都沒有他的巴掌大……

    而她的五官,也其實相當的細緻與秀麗,與他所見過的眾多俊美少男氣質相當,難怪當初的他,會把她當成了一個俊秀的翩翩少年……

    「這小樹叢後頭就是了。」

    當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以往從未曾出現過的思緒時,戚千里的話,打斷了皇甫寄書的恍神。

    連忙點了點頭後,他繞過樹叢,望著一個小小的水池出現在他的身前不遠處。

    「這莫非就是那個有神靈守護的『天池』?」望著眼前那個熱氣氤氳的水池,皇甫寄書驀地想起了在茶坊中人們曾說過的話。

    「你也聽說啦?正是——」戚千里呵呵笑著,「如假包換的……天然溫泉池。」

    望著那個明明是苦中作樂、但卻調皮至極的笑容,皇甫寄書又恍惚了。

    因為這個笑容雖一點也沒有尋常女子的內斂,更不楚楚可憐,卻緊緊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幾乎連如何眨眼都遺忘了!

    「喂,怎麼了?」望著皇甫寄書那副神遊太虛的模樣,戚千里懶懶問著。

    「沒事。」

    有些奇怪自己的古怪心情,因此皇甫寄書連忙抱著戚千里緩緩走入池中,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後輕輕坐下,將她放在自己的腿間,讓她的背靠在他的胸前。

    「唔……」

    當身子完全浸入溫熱的池水中時,一股錐心刺骨的痛意立即蔓延至戚千里全身,痛得她再忍不住地蛾眉緊蹙,口中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無意識低吟。

    「我現在總算明白疼痛轉移的至大功效了。」那陣劇痛終於緩緩逝去之後,戚千里輕吁了一口氣,「你的手沒事吧?」

    「小事。」感覺著緊握著自己大掌的小手鬆開後,皇甫寄書甩了甩手淡淡說著。

    比起戚千里身上的傷痛,他的手指折了一隻又算得了什麼?

    「得罪了。」

    待戚千里全身不再緊繃,皇甫寄書又開始了他的每日一「得罪」。

    就見他輕輕吐息、緩緩地靜下心後,便輕輕用小刀劃開她身上的繃帶,然後用池水將她身上的「雨過天青」一一洗淨。

    當他的手碰及她的手臂,也就是尋常女子守宮砂所點之處時,望著其上的皎白無暇,他的動作緩緩地停下了,而心,有些淡淡的抽疼。

    因為那裡原本不該如此皎白無暇的,若不是他……

    「我——」

    「別,千萬別搶著負責,那只是給我找麻煩。」仿若明白皇甫寄書要說什麼事,戚千里輕輕打個呵欠。「因為我非男亦非女,只是個介於人鬼之間、專門瞎唬弄人的巫覡罷了。」

    雖弄不清戚千里所言是實是虛,但皇甫寄書知道,若此刻的她不想談這個話題,那麼他就絕不會再提起。

    氤氳的熱氣,緩緩在兩人四周飄蕩,聽著那隨著自然風生的竹葉沙沙聲,望著天上靜靜落下的雪片,許久許久後,皇甫寄書輕問著懷中已全然放鬆的戚千里——

    「我可以談談獨孤鴻嗎?」

    「你想談就談吧。」早明白皇甫寄書總有一天會提起這事,因此戚千里毫不為意地平靜回答著。

    「他走火入魔了,是嗎?」

    是的,這就是皇甫寄書這些日子一來,回顧前塵往事後,終於得到的最可能答案。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獨孤鴻那為了追求最深奧的武學,可以忘卻一切、無顧一切的「武癡」個性——

    只要可以習得上乘武學,他什麼方法都願意試,什麼危險都願意蹚……

    聽著皇甫寄書的話,坐在他懷中的戚千里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眸緩緩注視著遠方。

    望著戚千里的反應,皇甫寄書知道自己說對了。

    因為他明白,正由於她不是個願意說謊之人,所以她的沉默,就代表著她的回應。

    「野豬林是冬山國自古魔誾之地,而你,身為冬山國首席靈巫,自然看出野豬林出現異象而前去一探,因此在那裡發現了為練就上乘武功心法但卻走火入魔的獨孤鴻,然後應他的要求,在他真正練成邪功前,將劍刺入他的心口中……」

    是這樣,也不是這樣。

    她之所以在獨孤鴻心口刺上一劍,雖是應他的要求,但她卻早看出他不該命盡於此,所以她才會親手將他埋在千年靈樹下,為他留下一些時間。

    只是,她終究不是全知全能,所以她無從得知那時間是一年、十年、百年,抑或萬年,更不知在那時間到來之前,她便會遇上皇甫寄書與秋櫻……

    「在他一息尚存之時,你曾答應了他某事,對嗎?」

    是的,她答應了他若有一天,皇甫寄書或秋櫻找上了她,不告訴他們他那時的模樣與他所發生的事,只要帶他們至他的棲息之地便可|

    因為他希望在自己最愛的女人與最好的朋友心間,他,是以一個「人」的身份闔上眼眸的……

    「那日擄走秋櫻的人是他嗎?」當一切緩緩大白之後,皇甫寄書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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