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精容的厲眼盯著封面上的裸女,冷例的深沉令人心寒,看不透心機有幾分。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空氣凝窒在封閉的室內。
幾位高級主管分站兩邊,表情凝重地拿著報表,股票明顯的下挫數點,讓敵對公司放出不實的消息,動搖了員工的向心力。
顯然眾人都相信風流公子的浪蕩行徑,嚴重的影響公司的運作。
「風伯伯,我不該拿小語的事來煩你,可是小語是你看著長大的丫頭,你不為她出頭說兩句,誰會理她死活,」
「小語呢?怎麼她自個不來?」風董事長風行儒並不喜歡秋若桐,直覺認為她工於心計。
「滿天的風言風語不堪入耳,記者一天到晚盯梢,她想來也來不了。」其實童凝語是根本不知情。
她從沒看過那麼沒用的女孩,男朋友被狐狸精搶了不哭訴,反而冷靜地說祝他幸福,佯裝堅強地準備研究所考試。
無論她如何煽動、慫恿,軟硬兼施地誘她來悲情投訴,仍固執得要命,就是不要。
還說愛他就要成全他,強留無心的男人是一種罪過。
呸!無知。
愛一個人,就該緊緊地抓住不放,管他天仙狐妖來搶都不放手,心狠的人才能得到最後勝利,有心無心只是借口,人留在身邊便是贏。
當初她就是太輕易放手,以為退一步是體貼,他會在千帆過盡後發現她的美好,心軟地重拾舊愛。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敗在一個毛頭娃兒的手中。
「小語還好吧?」想到童凝語,風行儒有絲不忍,他一向疼她。
秋若桐哀傷的歎了口氣。「人都瘦了一圈,兩眼無神地坐在窗邊茫望無涯的天空,叫人看了不忍。」
「你要勸她看開些,感情的事不耍太鑽牛角尖,身子顧好才是。」小語是個好女孩。
「初戀放得深,老是不聽人勸說,我這做嫂子的心裡難過。」她假裝無能為力的抽抽鼻。
他歎了口氣,「有空多帶她到外面走走,或許出國游個學,眼界開了,心情自然開朗。」
老狐狸,護短。這一點她不會不知。「主要是展翔的緣故,如果他能撥個空去開導小語,也許她就不會整日無語。」
「展翔呀!」風行儒沉吟了片刻。「他應該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懂得自已在做什麼。」
獺痢的兒子總是自己的好,他不好在外人面前說兒子的不是,縱使他有諸多怨。
秋若桐故意將視線移到地面前的雜誌。「這女人好生面熟,該不會是展翔的新歡吧?」
風行儒來不及阻止就讓她取了去,眼底的不快顯而易見,沒人敢在地面前放肆,正面分數就打折扣。
「原來她真的是女同性戀者,私生活靡爛,展翔未免糊塗,貪著一時新鮮……他著了人家的道。」
「小道消息不足聽信,展翔的女人緣向來不錯,小明星炒炒新聞造勢,當不了真。」
「風伯伯,你錯了,上回我和凝語在俱樂部撞見他和火玫瑰親熱,他還很惡劣地趕小語走。」加油添醋是她的拿手戲。
兩眉微斂,風行儒厭煩的說道:「女人愛纏著他是貪他風流,玩一陣子就散了。」
「說得也是。」秋若桐恨恨地咬著牙,認為他拐著彎羞她厚臉皮。當初就是她追著風展翔,死賴活賴才好過一陣子,不久就散了。
「你不用回去陪小語解解悶嗎?」風行儒溫和的暗示她該離去。
想打發她走?沒那麼容易。「女孩家的心事就怕人鉤,讓她獨自想一想也好。對了,聽說展翔送了那名模特兒風氏的股票是吧?」
「呃!他……」公司內部作業他不便透露。
「好像是百分之五還是百分之七,展翔真是大手筆,一送就是上億的股票,難怪連女同性戀都改變性向黏上他。」
風行儒一訝,報導上並未點明,她從何得知,「雜誌報導錯誤,公司的股票末外流,全是空穴來風。」
「嗄?」秋若桐微微一怔,隨即戴上假面具。「原來是我搞錯了。」
哼!不愧是商場老將,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百分之七的股票就是她借股票經紀人的手冒進,花費了上億資金,她私下挪用不少丈夫帳戶裡的定存金呢!
而他能睜眼說瞎話一筆抹淨,真夠厲害。
「風伯伯,你好歹說說展翔,別和不三不四的女人瞎搞,小語還等著他回頭。」
「我會和他談談。」風行儒表現出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還有那個女明星真是不檢點,你得派個人去和她說清楚,能用錢打發的女人不是好貨色……」
「我需要你來教我怎麼管兒子嗎?」他不高興的臉一沉。
驚覺失言的秋若桐連忙補救。「是若桐不知輕重冒犯了你,你別和無知小輩一般見識。」
「你還有事嗎?」這下他明擺著送客了。
「我……」
風行儒不讓她有興風作浪的機會。「我很忙,待會得和廠商洽談數十億的訂單……」
她是懂得見風轉舵的投機客,知道讀適時地選好退路,有些事見好就收,她不相信他能無動於衷,裝做沒事人一般。
「風伯伯,我回去陪陪小語,你讓展翔有空去家裡轉轉,別迷失了自己。」
她態度恭敬地彎彎腰,道些客套的再見語即離開。
「汪經理,你找到那個渾小子了嗎?」風行儒氣憤的詢問。
「董事長,我已經連絡到大少爺,應該快到公司了才是。」汪經理額頭泛著油光。
「太不長進了,玩女人給老子玩出問題,他真想氣死我。」搞什麼攝影,拍出一段孽緣。
「呃?也許報導不夠公正,說不定他已經收心,」汪經理說得十分牽強。
雖然他己是年近半百的男人,可是火玫瑰的美叫人按搽不住,若換成他,恐怕三更半夜拋妻棄子都趕著去,管她是不是女同志。
光是看著她封面上勾人的眼神,他的心都酥了,恨不得把封面剪下來貼在公事夾裡過過乾癮。
人美什麼都可以原諒,這就是人生的現實面。
「哼!玩女人也要有分寸,聲名狼籍的同性戀者都不放過,簡直丟盡風家的臉。」風行儒氣得瞪大眼。
「美麗的女人總是有蠱惑男人的本事,大少爺會迷途知返。」要他就一頭栽下去了。
「敗家子,居然一口氣送了人家上億的股票,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百分之七不是小數目。
「這——」汪經理幫不上話了。
「爸,你真相信小雜誌的爛報導呀!」推門而進的風展翔剛好聽到最後一段話。
見到他,汪經理恭敬的彎身打個招呼,隨即識相的退下。
風行儒喜多於怒。「你捨得離開溫柔鄉來瞧瞧我死了沒有?」
「你老身體康健,再活個一百年都沒問題。」他先說兩句好話奉承。
「死小子,當我是老妖怪呀!」風行儒冷硬的臉皮藏不住思子的情緒。
雖然他有好幾個出色的兒子,唯一偏寵的是個性和長相與他雷同的長子。
他娶了兩任妻子,前妻亡故後他悲傷不已,幾欲追隨她而去,但念在她留下的一個血脈,忍痛撐下去,把孩子拉拔大。
再娶的妻子是個刁蠻的千金小姐,是為了企業聯姻才娶她,兩人為了前妻常常鬧得不歡而散,所以他對長子多所縱容。
想學攝影就去學,要出國就出國,女人不斷,無意接掌風氏企業,他都由著他去。
就算他真的把風氏企業的股份送人,他還是只有縱容。
「爸,你看這種不入流的雜誌呀,小心心臟負荷不了。」風展翔用不屑的口氣把雜誌往垃圾桶一丟。
「油嘴滑舌,你是不是和那種女人來往?」連老子都消遣,不孝子。
風展翔很嚴肅的面對父親,「玫瑰沒有報導上壞,她只是太直率了點。」
「喔!」風行儒露出不信的表情。
「好吧!她有些任性,愛耍小性子,脾氣壞得很,討厭男人,喜歡亂揮霍,滿口粗野,行為魯莽……可是,我愛她。」
討厭男人?「聽說她是同性戀者?」
「是,她是。」風展翔不否認這個事實。
「那你還和她在一起。」真是胡鬧。風行儒搖搖頭。
「我是說她在和我交往前是假性同性戀,現在她搞清楚真正的性向,不再糟蹋自己了。」好不容易。
「假性同性戀?」有這名詞?
風展翔笑了笑。「她求學時代曾非常崇拜一位女同學,誤把崇拜當成愛……」
他從來沒聽過這麼荒謬的事,因為愛不到崇拜的對象所以改愛長相神似的女子來取代那份遺憾。
因為搶走她崇拜女子的對象是男人,所以她憎恨男人,視男人為最低賤生物,老是以自身的優越貶低男人的存在。
「她曾經是個同性戀,但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我,她是處女。」想到此,他笑得十分得意。
「你不怕她貪一時好玩,當你是個多金公子才——」風行儒還沒說完就被截斷。
「爸,把報導上的字眼全都抹去,她比你兒子還有錢,穿戴全是名牌貨,我住的是她名下的一幢房子,活脫脫像她包養的小白臉。」
「不會吧,她的金錢來源從何而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女模特兒怎可能那麼厲害?
「據她閨中好友提起,她父親是北部一帶的大地主,擁有不少商業地段的地皮,她每月的零用金高達數百萬。」
咦!兒子形容的好像是金……大概是巧合吧!那人位高權重,在政、商兩界呼風喚雨,連總統都得看他臉色頒布政令。
「既然如此,她幹麼要風氏企業百分之七的股份?」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
風展翔無奈的一歎。「老爸,我不是要你忘記雜誌寫的一切嗎?你看看我額上這道疤。」
「哎呀!怎麼受傷了?誰有麼膽大敢傷我兒子?」風行儒頗為心疼的說道。
「信不信,你口中的壞女人用一千兩百萬的鑽石為武器,直接命中我額頭。」鑽石多硬呀!
一陣抽氣聲響起,用鑽石……
「好浪費……呃!我是說傷得嚴不嚴重?」真敗家,比他兒子更敗家。
「如你所瞧,留下個見不得人的小疤。」她的脾氣真該改一改。
由那傷口推測,少說是十來克拉的鑽石。聽兒子這麼說,風行儒感到怪異,「可是公司股票確實被人收購百分之七。」
「我想是有人暗中搞鬼,目的是拆散我和玫瑰。」不可饒恕。風展翔眼中透著陰沉。
「誰會那麼無聊散播不實消息給雜誌社,還花上億資金買下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
風展翔突然想起秋若桐,繼而笑自己草木皆兵,她是小語的大嫂,不可能有一大筆資金買下上億的股票。
「我們正在追查,很快就有眉目。」他一想到寫真集的推出,心就郁卒。
那兩個女人死都不聽勸,堅持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還有黎紫苑未免太神通廣大,離國十年,居然有本事在短短數天內找到杳無人跡的白色沙灘,紅色的火山岩,以及十丈高的深山瀑布。
雖然她客氣地說是金錢萬能,但是她調教出的人手真是不賴。強將手下無弱兵。
「小語那方面呢?」風行儒突然想起。
「我和她說過了,她看起來很平靜,應該是釋懷了。」目前他沒多大心思去分神。
「是嗎?」和若桐講法不同,也許小語在心上人面前強顏歡笑吧!
「爸,公司損失很嚴重嗎?」
風行儒取笑地說道:「還好,一些廠商抱觀望態度,怕你為了女人敗盡家產。」
「受不了,低級的笑話。」盲目的蠢者。風展翔在心中補了句。
兩父子聊得正起勁,秘書按了內線進來,指有訪客,風行儒要她把人請進來,同時一群公司的高級主管也進來會合,共同參與即將合作的事宜。
見到來人風展翔為之一訝,「咦!是你?」陰魂不散。
「風大少,你好像不歡迎我們和貴企業合作。」
來的不是旁人,是曼維斯企業的女總裁黎紫苑和霍氏企業的總經理霍玉薊。
「你來談合作?」他是不太信服,這女人詭計多端,而她的男人……盲從。
「展翔,不可對客人無禮,兩位請坐。」風行儒商業性地招呼,命秘書送兩杯咖啡來。
「爸,不用對他們太客氣,尤其是她,特陰險。」已列入違禁品。
「展翔——」風行儒用譴責的語氣不許兒子多話。
黎紫苑自在地坐定,反正他的好日子不長了。「無妨,風董,令郎是摯友的男僕,我們很熟。」
「男僕?」
風家父子面面相覷,驚聲一呼。
「你不是在玫瑰家做牛做馬?」
「玫瑰?」是那個模特兒。風行儒心想。
「我做牛做馬?」幾時,他怎麼毫不知情?風展翔懷疑她不安好心。
「種馬和牛郎你喜歡哪個詞?一種是浪費,一種是付費。」只差有價和無價——沒有價值。
風展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黎、紫、苑,你這惡女。」天呀!他無地自容,竟然當著一群高級主管面前談論。
儘管咆哮吧!等會欲哭無淚。黎紫苑不再理會他,轉向風行儒,「風董,我想和你談件合作計劃。」
「嗄?喔!談……談合作。」老人家心臟不好,禁不起驚嚇。
他以為黎總裁是個茬弱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真是飄逸如仙。
可是一開口便辛辣無比,讓他這個商場老將差點戰死沙場,舌根麻得不靈活忘了回答,她的反應真是太機靈了,連兒子都被激得變臉。
做牛做馬。
牛郎、種馬。
虧她想得到,他對她的觀點大大改變,不由得升起敬佩之心。
「本企業與霍氏企業打算與貴公司合作電腦方面的一線產銷……」黎紫苑開了頭,由霍玉薊接著主導一切。
他侃侃而談,由廠房設置、開發周邊產品到宣傳推出,無不詳盡地解釋,毫無遺漏。
計劃之完美捨風行儒頻頻點頭,不時發出驚歎聲。
「資金由三方出,風氏企業負責開發新產品,線上作業由曼維斯企業負責,產品推銷由霍氏企業包辦,預估年淨額在百億美金左右。」
「百億……美金?」
好驚人的數目,令人咋舌。
「風董,不,衝著令郎和摯友的關係,我該改喚你老一聲風伯父,如果你資金一時周轉不過來,我可以代付。」
好敏銳的娃兒,看出他的資金卡在原料上。風行儒沉吟著,「這樣好嗎?不怕賠本?」
「無所謂,一點小錢而已,賠了就當買個教訓,幾十億我還玩得起。」黎紫苑玩慣了金錢遊戲,不把錢當錢用。
「玩?」他需要吞顆鎮定劑,不然真被她嚇死。
幾十億拿來玩,好狂的娃兒。
「風伯父,你對這項合作計劃有無不滿之處?」
「呵呵……計劃很好,很好。」資金由她出,他這方只需要進行產品開發,他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
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少,能在眾人排拒的情況下和兩大企業合作,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她真有心。
為此,風行儒不由得對她口中的摯友玫瑰起了莫大好奇心,什麼樣的女子值得她花費心思交往,不惜花巨資拉攏他?
也許,壞女人的定義因世紀而改吧,不然他如風不定的兒子怎會為她捨棄一切,只鍾情於一人。該會會眾人口中的壞女人。
黎紫苑客氣的道:「風伯父若沒有意見,明天我會派本公司的副總裁來和你簽約。」亞雷最近有點混,該操操他。
「喔!好,好,我會把合約準備好。」嘴上高興的應允,風行儒卻不禁心想,這麼快,她太急了吧?
黎紫苑看風展翔像沒事人似地直打哈欠,一向孝順的她看不慣別人的「不孝」,三十來歲的男人還玩物喪志,欠教訓。
她笑容可掬地從公事包取出一本色彩鮮艷的刊物。
風展翔不安的坐直身子,那封面不是……
「不可以!」
誰理你。她回以惡意的眼神。「風伯父,送你一本寫真集當見面禮,是你兒子的作品。」
「老爸,別翻,對你的高血壓有影響。」風展翔大掌張開蓋住封面的人兒。
黎紫苑扯開一朵迷人的笑,「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今天剛上市的寫真集賣得不錯,突破五十萬本,目前正在加印中。」
風展翔氣紅了雙眼。「你不是說做做樣子,印個幾百本了事?」
「有錢大家賺嘛!玫瑰捐出的版稅可以蓋間育幼院,以後就命名為玫瑰愛心育幼院如何?」
火氣瞬間瘋升,風展翔怒得衝上前,可惜被人擋住,「霍玉薊,你走開,我今天非殺了她不可。」卑鄙的小人。
霍玉薊笑了笑,在她面前護著。「我想有件事你會更生氣。」
「不可能,我已經氣到極點!」不該相信她的。
「不,你一定會生氣。」肯定。霍玉薊眼露精光。
風展翔斜挑一道眉,「說。」不可能更壞了。
他等了一會兒才道:「她在樓下櫃檯擺了一千本寫真集隨人翻閱。」
「啊——惡魔。」風展翔隨即跑出去,準備「沒收」。
黎紫苑還有更惡毒的一招,她看看幾位望眼欲穿的男主管一臉急切卻不敢太明目張膽的表情。
「貴公司的電梯『可能』會卡在二樓十分鐘,現在走樓梯下……全跑光了。」她話還沒說完,董事長辦公室只剩三個人。
「咳!他們身體……不舒服。」風行儒盯著桌面上性感無邪的女子封面,心跳有點紊亂——太刺激老人家了。
男兒本「色」,一個個佯稱頭痛、肚子痛、腳痛,連痔瘡都搬出來用,可見火玫瑰的魁力無人能擋。
不知是模特兒天生出色,還是攝影師技巧好,光看封面就曉得它一定大賣。
性感中帶著無邪的笑,清澈的黑瞳裡並存妖媚與天真兩種極端,玫瑰花瓣落在重點位置顯得迷離,叫人疼寵不生半點色心。
天使的誘惑。
標題取得好,模特兒的身段與曲線完美得無懈可擊,清艷的容貌微露迷惑的邪氣,勾引人的唇卻透著少女氣息,純潔和誘惑同時散發。
連他這個「老人家」都忍不住想翻翻看。
當辦公室的大門合上時,門外的黎紫苑露出得逞的笑容,她看到風行儒翻開第一頁,那雙老眼驀然瞪大,散發出光彩。
「頑皮呀!苑兒,這麼捉弄老人家。」
她的表情是飛揚燦爛。「你想,我們要不要先叫救護車?」
「你哩,壞女人。」霍玉薊笑吻她的髮際。
是呀!她是壞女人,比玫瑰還壞,一個名副其實的壞女人。
在隱密的咖啡屋一角,淒厲的懾人視線停留在濺滿污漬的刊物上,射出的瘋狂光芒似要燒透薄薄紙面,將其毀滅。
她不相信一手精心策劃的陰謀竟成了助力,惡意的譭謗、污蔑反而成了笑話,讓壞女人在一夕之間成了家喻戶曉的寫真女郎,被鏡頭追逐的新寵兒。
壞女人變成一種流行的趨勢,時下年輕女子以使壞來彰顯個人色彩,蔚為風氣。
壞女人正吃香,高掛的海報四處可見,往往在宣傳人員掛上的五分鐘內被人神奇的摸走,只留下一個空架。
為什麼別人可以活得那麼精采,自個卻卑微得令人唾棄?
不甘呀!怨態。
「請問你約我出來有何事,我還得趕回去上政治概論。」文質彬彬的張文肆不解地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子。
「未來的幸福會比不上一堂課嗎?」譏消的語氣隱隱流露。
他一凜。「請恕我愚昧,你的話我不甚瞭解。」
「你愛火玫瑰是吧!」
「火玫……喔!你是指玫瑰。」他都忘了人玫瑰是藝名。「是的,我愛她。」
「你想不想得到她?」
「不想。」他很直接的回答。
秋若桐激動地推翻插上海芋的玻璃瓶。「你怎麼會不想要她?」
「因為我愛她。」是的,因為愛。
「愛就是要得到她,愛就是要佔有她,你為何要放棄到手的幸福?」懦弱。
張文肆落寞的噙著苦澀。「讓自己所愛的人獲得真正的快樂才是無私,放棄也是一種唯美的幸福。」
努力過,他不後梅,就當個永遠的愛慕者,在她背後默默守候。
「讀書人的酸儒氣作祟,你會無慾無求?」不可能,男人都是感官動物。
「佛家說捨得,有捨才有得,我現在心情很平靜。」心胸是一片晴朗。
她不再隱藏本性,利眼一狠。「我可以幫你得到她。咱們合作……」
「不,強求的愛情是鏡花水月,到買來虛空一場,我覺悟了。」看開了。
成熟的男人不會讓所愛的女子悲傷。
「愛情可以得到手再慢慢培養,何必迂腐的守著舊思想,和我合作萬無一失。」秋若桐急切的說服他。
一席話談下來,張文肆明瞭她是個不擇手段的破壞者。「你快樂嗎?」
「嗄!什麼?」她一時收不回凶狠表情,怔住了。
「玫瑰和你無怨無仇,你百般算計為何樁?」他無法理解。
恨意浮上她的眼。「她不應該勾引他,她不應該讓他愛上她,她是惡魔。」
「你才是心態扭曲的惡魔,醜陋得令人反胃。」他不許人污辱他的女神。
「我哪裡丑了,我是最愛他的女人,你憑什麼說我醜,我只愛他。」秋若桐神情陰毒地撲上前欲掐住他的脖子。
張文肆適時的跳開讓她跌落地上。
「你根本不愛任何人,你只是自私的妄想所有人都愛你。」可悲的心態。
「誰說是妄想,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她會為此付出代價,我保證。哈……」
秋若桐狂笑地跑離,他本來想追上去,一道清麗的身影擋住他的去路。
「可以聊聊嗎?」
「我……呃……」眼前的女子讓他心生好感,自然地點頭。「我叫張文肆,T大講師。」
「童凝語,T大研究所新生。」彷彿前世姻緣再續,四目相望,一道熱流互傾對方的心。捨得、捨得,有捨必有得。春天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