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拍案怒斥,壕同整張臉都漲紅了。
「可是我親眼看見她掉入萬丈深淵……」許迅皺眉,允樂公主沒死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你可知道讓允樂活著回宮影響有多大?新皇的計謀一旦得逞,誰都拿他莫可奈何!又要如何幫二皇子討回公道?」璩同激動地道。
「璩大人,二皇子已死,大皇子也已登基,你還想替二皇子報仇?」
「你懂什麼!天下本該屬子二皇子的!若非新皇心狠手辣使出卑劣手段,他當得了皇帝嗎?我當然要替二皇子報仇!」璩同眼泛紅光,狂亂地道。
許迅沒接腔,直覺他為了復仇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不過這些都不干他的事,他是殺手,誰給錢他就幫誰辦事,那些是非恩怨與他無關。
「我不管,銀子你拿了,就得達成我交代的事。」璩同瞇眼道。
「你要我闖進皇宮?」闖皇宮跟闖行宮不同,光是守備就嚴密好幾倍,這可是搏命啊!
「我會把地圖給你,要找到允樂住的地方不難。」他心意堅決,執意要允樂的命。
他必須阻止寒泉與瑾南聯姻,阻止任何讓新皇坐穩皇位的可能,他沒資格,沒資格!
「要我闖皇宮也成,但光憑之前的三千兩銀子恐怕不夠……」許迅意有所指地道。
這不是鬧著玩的,就算身手矯捷如他也很可能一去不回。
「你還想要錢?」璩同冷冷反問。
「總得多點銀子比較安心嘛!」舔舔唇,許迅露出貪婪的笑容。
「只要你辦得了事,錢不是問題,你要多少有多少,重點是要拿允樂的項上人頭來換。」璩同冷哼,毫不掩飾他的鄙夷。
「當然、當然,璩大人儘管放心等我的好消息。」聽見要多少銀子有多少銀子,許迅心花怒放,走出門的步履匆頓,像是想起什麼。
「說到二皇子,璩大人是否還記得蒼狼?」
只要是二皇子的人馬,聽見「蒼狼」兩個字沒有不愀然變色的,壕同猛回頭。
「你說什麼?」
「蒼狼啊!璩大人應該記得他吧?」許迅不在意地問。「你猜我謀刺允樂公主時遇到誰?蒼狼耶!他居然還活著!」吹了聲口哨,許迅搖了搖頭,顯示他的難以置信。
「蒼狼不是早死了嗎?」
「我也這樣以為,不過我不會認錯人的,他的招式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你忽然提起蒼狼是什麼意思?」過去的陰影仍在,光聽見蒼狼兩個宇,璩同便全身不對勁,坐立難安。
「允樂公主沒死,蒼狼活著的機率更大,畢竟他是陪她跳下去的。」許迅撇撇嘴,好意提醒金主,以免他死了,到時領不到賞銀。「蒼狼的手段璩大人是知道的,您若非要允樂公主的命不可,記得凡事小心點,別讓蒼狼找上門。」
「儘管放心辦好你的事,我的命不用你操心!」璩同粗聲反駁,微白的臉色洩漏他的恐懼。
「我言盡於此,璩大人自個兒看著辦吧!」許迅啐了一聲,大搖大擺走出房外。
看在他是最大金王的分上,他可是難得好心提醒耶!
瞪著許迅消失的方向良久,璩同用力關門落閂,緊張兮兮地掃視四周。
蒼狼——
如鬼魅般無法捉摸、下手寡情冷酷的神秘男子,他萬萬沒想到蒼狼居然還活在這世上,那日宮門外隨口一句話竟一語成讖。
不會的……他行事低調謹慎,對皇上也表現得恭順有禮,人家第一個會懷疑的對象絕對會是鋒芒太露的賈進仁,而不是他。
蒼狼不會找上他的。
當最後一片丹楓落地,楓樹林裡吹起蕭瑟北風,寒冷的冬季已然降臨。
一身雪白衫裙的允樂倚在門邊怔怔失神,冷風呼嘯而過,吹亂她的髮絲,襯得絕美小臉白的近乎透明。
「公主,天氣冷了,您還是進屋裡去吧!」喜桃拿著雪白狐裘站在她身後,擔憂低五陽。
「喜桃,冬天來了呢!」允樂頭也不回的輕聲道。
睽違九年,記憶裡的皇城有這麼冷嗎?還沒下第一場初雪,她卻感到寒進骨子裡的蕭索。
「是呀!冬天來了,公主再不進屋就要凍成冰柱了。」喜桃嘀咕。
聞言,允樂接過喜桃手中的雪白狐裘,終子轉身進屋。
喜桃不捨地望著允樂。自從皇上宣佈要把公主嫁給寒泉國太子的消息後,公主就變得沉默、不再笑了,她總是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真擔心她往死胡同裡鑽。
「聽說寒泉國的天氣比這兒冷多了,一年只有三個月見得到陽光。」匆地,允樂幽幽開口。
「啊?」聯姻這個話題一直是禁忌,允樂不提,玉清宮裡誰也不敢提。
「有時候想想,身為公主究竟該高興還是悲哀?」她輕淺一笑,眸光變得幽遠。
希望公主以大局為重。
允樂清楚記得風滄亦是如此對她說的,然後從此消失在她眼前,躲著她、避著她,避開所有可能碰面的機會,好似這世上不曾有過這個人。
風滄亦好狠的心腸,讓她見一面都不肯,如此決絕。
「公主,您會嫁給寒泉太子嗎?」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這問題遲早得問,喜桃終於鼓起問出口。
「你說呢?」允樂回眸一笑,臉色慘白無顏色。「我有別的選擇嗎?「
「公主……」她哀傷的笑容讓喜桃倍感心疼。
「身為公主,對瑾南國有責任,不可能置之不理。」只不過她心裡有個缺,不知為了什麼還在執著……
難道還放下開風滄亦嗎?他都明明白白要她以大局為重,她還有什麼好看不開?無論是瑾南國,或對皇兄的忠心,或重振風家的重責大任,她在他的心裡敬陪末座,是第一個被捨棄的選擇……
想到公主曾那麼熱切盼望回宮,誰知道回來後卻要下嫁到冰天雪地的北國,喜桃不禁紅了眼眶。
公主好可憐。
「公主,您午膳只吃一點點,肚子想必餓了,奴婢幫您拿糕點過來。」她勉強擠出笑容,找藉口離開,怕被允樂瞧見她的淚。
「去吧!」允樂意興闌珊地擺手,幽遠眸光再次投向窗外,神情黯然。
「是。」再不走,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了,喜桃一福,急急退出門外。
伺候公主多年,多少能猜到她的想法。公主嘴裡雖然這麼說,其實心底仍在等著風大人,希望他能阻止這場政策聯姻,要她別嫁。
她知道這些日子公主一直等著,等風大人出現,等風大人帶她走,就算要她拋去公主尊貴的身份也願意。
玉清宮裡,允樂傲然孤立的身影如此單薄消瘦,任誰看了都不捨。
喜桃躲在柱後偷偷掉淚,恨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殊不知這樣為允樂難過的除了她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楓葉落盡的蕭瑟林間,立著一抹頑長身影,男子靜靜望著玉清宮的方向,不知已經站在那兒多久了。
薄薄一道宮門,也隔絕了兩人,高築成誰也跨不過的鴻溝。
五天後,皇城下了第一場初雪。
銀白雪花覆蓋大地,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茫,呈現出一種蒼涼美麗的景致,連深居玉清宮的允樂也忍不住出來走走。
「公主,真的好冷喔!」不斷朝掌心呵氣,喜桃神情難掩雀躍。「雪耶!奴婢好久沒看到雪了。
從前在晉寮行宮是不會下雪的,最多結霜罷了。
「嗯,我也快忘記下雪是什麼模樣了。」伸出玉手迎接緩緩飄落的細雪,或許是景色轉變的緣故,一直愁眉深鎖的允樂難得綻出笑容。
「公主想打雪仗嗎?」見允樂會笑,喜桃淘氣問道。
「多大的人了還打雪仗?難道不伯人笑話。」允樂忍不住輕笑。
「晉寮不會下雪嘛!」喜桃嘻嘻笑。
「我——」我字還在舌尖跳動,允樂笑容匆凝,眸光落在青石路盡頭、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他。
世界就是這麼小,平時躲著不想遇到的人偏偏就這樣遇到了。就在同一時間,風滄亦也注意到允樂的存在,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糾纏,一個多月沒見,恍若隔世。
他猶豫一會兒,稟退一旁同他說話的侍衛。
「臣風滄亦參見公主。」他抱劍躬身。
「許久不見了,風大人,最近似乎人紅事忙,好久沒聽見你的消息。」有那麼一剎那,允樂還以為他會轉身避開,直到他大步過來行禮,允樂緊縮的心口才放鬆。
原來……原來呵!她還是這麼在乎。
「這陣子臣去了趟南方,不在京城。」允樂瘦了,原本單薄的她如今更瘦得教人心驚,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了。
他沒說,其實他回來好一段日子了,他沒說,他一直守在玉清宮外看她無聲低泣。他什麼都不說,就是為了讓允樂認為他無情薄倖。
「是為了躲開我嗎?」揚起一抹笑,允樂清冷的眸子緊緊鎖住他的,像要看穿他內心。
風滄亦不著痕跡蹙眉,旋即舒展開來。
「臣沒有躲著公主的意思。」
說謊!
閉閉眸,允樂多痛恨他疏離恭敬的語調,像是刻意與她拉開距離。
她倒寧願他變回會對她生氣的風滄亦,那樣的他比較有人性。
允樂不說話,風滄亦跟著陷入沉默,被雪冰封的世界寂靜無聲,喜桃看看神情倔強的允樂,又看看深沉難懂的風大人,她俏俏退開,把空間留給他們。
「風滄亦,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不知過了多久,允樂忍不住先開了口,帶著淡淡埋怨。
說些什麼都好,她是如此想他,這種日夜煎熬的思念最是折磨人。他怎不問問她的近況、問她過得好不好、說他也掛念她……
風滄亦明白她的心思,但想起新皇的叮嚀,他咬牙刻意忽略。「聽說公王尚未答應與寒泉國太子的婚事。」
血色自小臉退盡,允樂瞇細水眸,不敢置信地睇他,無法相信多日不見,他開口第一句話並非問候,而是問她和寒泉太子的婚事。
「皇上最近為國事操勞,夜不安枕,若公主遲遲不答應——」
「風滄亦,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嗎?除此之外,你無話對我說嗎?」允樂氣惱打斷他,眼眶不爭氣地又紅了。
「臣只是希望公主以大局為重。」
「犯不著你一再提醒,那些我都懂,我問的是你!你的想法!」允樂跺足,淚盈子睫。「我自小在晉寮行宮孤伶伶生活,好不容易回宮,迎接我的卻是得遠嫁寒泉國的事實!這就是本公主的人生,誰真正在乎過我的感受?」
話到後來,允樂激動的掩面低泣,壓抑許久的堅強終於崩潰。
真正惦記心版的關心……她要的東西如此簡單,可是有誰真把她惦記心版上關心著?
允樂每滴淚都在控訴他的無情,一刀一刀割著他的心。若非理智大叫著不可以,他此刻很可能會拉起她的手,拋開所有的束縛帶她離開。
但他不能!
要允樂一輩子跟著他躲躲藏藏,吃苦受罪,他萬萬做不到。
「很多事……身不由己。」風滄亦澀澀出聲。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這是繼「以大局為重」後,她最痛恨聽到的第二句話。
她的人生為什麼不能由自己決定?
看著她的淚,風滄亦胸口好沉好沉,他明白再躲下去也沒有意義,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兩人的糾纏情絲依然無解。他不狠心,允樂不會死心,他必須逼自己這麼敞。
殘酷負心的罪名就由他一人背負吧!恨著他的允樂會比愛他的允樂快樂。
「嫁給寒泉太子沒什麼不好,寒泉太子性情溫良敦厚,將來必定是個好皇帝,這兒沒什麼值得公主留戀的。」他發現要從嘴裡說出這些話,比刮骨療傷還痛苦。
「你就如此希望我嫁?沒有一丁點不捨?」把話說白了,看他還能怎麼裝傻!
「臣對公主不曾有非分之想,臣……不曾愛過公主。」胸口一陣翻湧,彷彿一張口就會吐出血來,風滄亦狠下心做最後一擊。
心涼了寒了,允樂感覺從背脊涼透。
「你說謊!你騙人!這不是你的心底話!」她不信,差點陷入瘋狂。
「臣句句實言,沒有欺騙公主的必要。」風滄亦用冰冷寡絕的嗓音道。
「如果你不愛我,為何又說身不由己?」允樂試著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抗拒他的話。
「其實公主心知肚明,無論公主願不願意,這場婚事是不會變了,這就是所謂身不由己。」他字字如冰。
淚珠像斷線珍珠,大顆大顆從眼眶滾落,親耳聽見他不愛她的話,允樂捂著嘴咬緊唇,心痛欲死。
「風滄亦,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從今而後我不會再問了。」唇瓣咬破了,嘗到淡淡的血腥味,允樂抬起淚眼汪汪的眸子睇他,聲音空冷冷的。
「公主請說,臣知無不言。」
「當初你拚死保護我,又和我一起跳下山崖,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瑾南國?」這是她心中最後一個結,既然他不愛她,為何要陪她跳下懸崖?
好吧!她承認自己固執,事到如今仍非要一個答案不可,就算會傷得體無完膚,死心也要死得徹底。
「因為臣向皇上允諾過,會將公主毫髮無恙的帶回。」風滄亦毫不遲疑地答案,徹底粉碎允樂的希望。
一陣暈眩襲來,允樂搖搖欲墜,現在的她已不知該相信什麼,或繼續執著什麼,沒人愛她,沒人真正在意她要的是什麼!
就連他,也只是把她當成任務而已。
「就為了忠心?」
「只為了忠心。」風滄亦語氣斬釘截鐵。
「是嗎?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允樂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唇邊浮現淒惻的笑痕。
「多謝風大人提點,讓我終於明白事實。請幫我轉告皇兄,請他盡快決定婚期,越快越好。」
允樂漠然轉身,不再多看他一銀,雪白身影緩緩走出風滄亦的視線。
臨走前,兩行清淚自腮邊滾落。
「嘔∼∼」
就在允樂消失子風滄亦眼前的剎那,一股腥熱衝上他喉間,他吐出一口鮮血,接著又一口,血珠灑落在雪地,形成令人心驚的圖像。
切忌大喜大悲……
逼走允樂的同時,他也把自己逼到極限,激盪的情緒誘發臟腑的內傷,吐血不止。好不容易止住了血,風滄亦抹去唇邊血漬,薄唇綻開苦澀的笑。
其實到頭來,他已分不清誰逼誰多一些了。
允樂公主終於點頭答應嫁給寒泉國太子,皇宮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要趕製嫁衣、準備陪嫁物品、挑選隨侍宮女……
喜氣洋洋的玉清宮和沉默的允樂形成嘲諷的對比,她冷眼看著來回忙碌的宮女們,臉上毫無表情。
「公主,用這塊雲錦織做嫁衣好嗎?」小宮女捧著艷紅綢緞布卷恭敬上前。
「都可。」眼皮子未撩一下,允樂擺擺手。
「是。」小宮女退下。
一旁的喜桃見狀不禁眉心深鎖,懷疑這樣子的公主嫁到寒泉國會幸福嗎?
「公主,請喝茶。」無聲歎氣,她送上茶。
半倚在貴妃楊上的允樂接過手,輕輕掀開碗蓋。
「公主,這樣好嗎?」端著茶盤,喜桃不安地問。
「什麼事情好嗎?」
「嫁給寒泉太子的事,您這樣……」
「哪兒不好?和寒泉國同盟,可以一舉擊垮黑驥國,我想不出哪兒不好。」斂下美睫,允樂輕輕截去她的話。
如果真覺得好,一開始也不會百般抗拒了。
「您真放得下?」
「沒啥好放不下的,話說回來……」允樂清冷眸光睇她,輕聲反問。「有我拒絕的餘地嗎?」
答案,當然沒有。
允樂表情淡、語氣更淡,看似不在乎的表面下心如死灰。
喜桃還有話說,不料一道銀芒從窗外破空而至,若非喜桃眼明手快地推開允樂,恐怕允樂已受傷。
「來人啊!有刺客!」
晉寮行宮的噩夢再次重演,喜桃拉起允樂往內宮跑,一時之間宮女亂成一團,尖叫聲四起。
喜桃被某位慌亂的小宮女撞倒了,差點跟著踉蹌跌倒的允樂才穩住身子,蒙面刺客手中的犀銳刀鋒已追隨而王。
看著那抹鋒銳,允樂蹙了秀眉,竟沒有要躲的意思。
「公主!」喜桃驚駭叫嚷。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刀鋒就要抵上允樂的頸子,一道激射而來的銀光打偏大刀,毫髮之差只削落幾絡青絲。
「風大人,快救公主!」看清來人是誰,喜桃趕忙大喊。
風滄亦一手將允樂護到身後,一手和蒙面刺客過招。
「蒼狼,居然又是你!」蒙面刺客驚訝地瞠大眼,像無法置信。「難怪所有人都沒有你的消息,原來你躲在……」
「許迅,知道這個事實的人都該死。」聽見對方正確無誤叫出自己的名字,風滄亦同時猜出對方身份,手中長劍凌厲地朝他攻擊,逼得他節節敗退。「你不該自投羅網,我正愁找不到你。」他殺手身份必須保密,不然有損聖上威信,這回許迅無論如何都得滅口。
許迅咬緊牙,一而再再而三被破壞好事,他恨恨不甘的說:「蒼狼,你真以為我怕你?」
「你不用怕我,因為你已注定要到閻王面前報到了。」這些日子積壓的不滿與怒氣剛好找到宣洩的出口。
電光石火間,兩大高手已過數十招,只見風滄亦一劍在許迅腰腹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子,後者也不甘示弱地劃開他胸前的衣襟。
鏘一聲,有抹紅影飛落允樂腳邊,她直覺拾起,臉色倏變。
「來人啊!刺客在這裡!快將他圍起來!」
宮廷侍衛姍姍來遲,大批人馬迅速將許迅重重包圍,許迅眼看情勢不利,再戰下去絕對討不了便宜,身子一翻躍出窗外。
風滄亦急追在後。
「追!」宮廷侍衛長一揮手,大批人馬跟著衝出玉清宮。
「公主,您沒事吧?」喜桃連忙衝至允樂身邊,檢查她是否受傷。
「……」允樂沒說話,只是望著掌中月牙珊瑚墜,小手微微顫抖。
「大哥哥,這個送你。」她解下頸上的月牙珊瑚墜。「你不能來,這樣我長大後才能用月牙珊瑚墜找到你呀……」
兒時回憶如排山倒海湧回腦海裡,記憶中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允樂倏然握緊珊瑚墜,冰冷堅硬的尖角扎進掌心,刺痛她的心。
這只月牙珊瑚墜是母后賜給她的,在十多年前的某個春天,她給了桃花樹下的少年,居然在風滄亦身上。
原點……她終於明白他口中的原點是什麼,不在晉寮行宮、不在漫天血雨的那一天……
他們的原點,在下著花瓣雨的桃花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