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麼了?」
「沒事,走吧。」奇怪,她怎麼感覺好像有人跟蹤呢?
又走了一段路,悅兒再次停下,「誰?出來!」
「娘。」安兒嚇了一跳,瞪大眼睛使勁地看,是誰啊?
等了半晌,四周仍然沒有動靜,悅兒微微蹙眉,「安兒,我們走吧。」
「娘……」
悅兒笑了笑,「沒事。」
這次悅兒沒再感覺到第三人的氣息,難道她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爹……」安兒突然大喊,「爹,是小爹,娘,小爹來接我們了。」待司徒走近,安兒突然閉嘴了,「咦!不對,是大爹啊!」
「公子!」
「怎麼才回來?天都快黑了。藥材買齊了嗎?」司徒聲音冰冷,眼中卻突兀地現出一絲擔憂。
「嗯,買齊了,我適才發覺有人跟蹤我們,所以繞了點遠路。」
「跟蹤……你跟安兒先回去,我去看看。」說完,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大爹好厲害啊!娘,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大爹那樣厲害?」
「等你長大吧!」悅兒敷衍地說,她可不希望安兒變成他那樣,當妖怪嗎?
「娘,我還以為是小爹呢!沒想到大爹也會來接我們,呵呵。」
悅兒笑說:「快走吧,一會兒天黑了,小心摔跤。」想到適才司徒眼中現出的擔憂,悅兒的心底微微一暖。
明知是妖,也放不下啊!
「是聖賢山莊的人嗎?」燈下,坐在石椅上,悅兒有些擔心地問。
「不像,氣味不對。」而且他趕到的時候,氣味已經很淡了,更別提看到人了。
「我易了容,當初見到安兒面貌的黑衣人都被滅了口,聖賢山莊不應該這麼快就查到我們啊!」
「沒事,只要是人我就不怕,先歇息吧!」司徒公子說道。
悅兒點了點頭。
此後又過了幾天,風平浪靜,並沒有什麼異常,悅兒也漸漸放下心來。溶洞裡的生活像往常一樣平靜而緩慢。
這日午後,悅兒正在看書,安兒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娘、娘,出事了、出事了。」
悅兒一驚,「怎麼了?」難道真有人跟蹤到這裡來了?
「是爹,爹好像瘋了,大爹跟小爹好像在打架!」
「打架?」
平安拽著悅兒趕到花谷時,正看到司徒對著天空大罵:「你個臭妖怪,別以為你了不起,佔了我的身體還不算,竟然還跟我搶衣服……」猛地一轉頭,看到悅兒,「就算知道他是什麼,你也這麼偏心嗎?」說完一轉身走了。
悅兒莫名其妙,「安兒,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了?」
安兒也是滿臉困惑,「我也弄不明白,我聽到爹爹的罵聲,跑過來一看,爹爹正在撕身上的那件衣服,撕了一半又不撕了,我以為爹爹正常了,豈知爹爹竟然把一件你剛剛做好的新衣服扔到了水潭裡。不一會兒工夫,爹爹又把新衣服撿回來。後來又把衣服扔進潭裡,過了一會兒,他又去撿……娘,爹爹好奇怪,怎麼自己跟自己打架啊?」
悅兒覺得她的腦袋開始疼了。
「娘,爹爹需不需要去看大夫啊?」安兒說道。
「……」
「娘,我們以前沒有跟爹爹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因為大爹小爹的關係啊?娘,跟爹爹在一起雖然快樂,但娘如果覺得不好的話,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兩個人生活就好了。」安兒看著娘親緊鎖的眉頭,很體諒地說道。
悅兒唯有苦笑。
自從發生毀衣事情以後,安兒覺得爹爹的瘋病越來越嚴重了。娘雖然沒有親口承認爹爹瘋了。但他想,娘親不說是不想讓他傷心吧!他覺得娘親的醫術很厲害了,平常一生病,只要服過娘親準備的藥湯就會好,可是娘親好像對爹爹的瘋病束手無策。看來大爹小爹還要繼續打下去。
「安兒,看到爹爹沒有?」
安兒轉過身,放開手裡剛剛抓到的白猴,很平常地說:「沒有啊!昨晚小爹說要下山報仇。」
「走了?」悅兒一驚。司徒經她這些時日的調養武功已經恢復四成,下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是走了,不過今天早上又回來了,是大爹,說小爹是笨蛋,下山惹麻煩。」
悅兒現在不但頭疼,連牙都痛了,「那他現在在哪?」
「不知道,沒看見。」
「哦,那你繼續玩吧。」
安兒在花谷繼續跟白猴練輕功,悅兒撫著頭走回住處。司徒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她也不曉得。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變成小孩子了,什麼可笑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連安兒都比他們懂事。
她有些頭暈地趴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著了。
「悅兒!」
聽到有人喚她,悅兒惺忪地睜開眼睛,定神看了一會兒,「公子……」隨即坐起身,「你剛才去了哪裡?」
「有人找到我們了。」司徒公子說道,「你收拾一下,此地不能再待了。」
悅兒一驚,「是聖賢山莊的人?」
「不是,要比他們難纏得多。」
難纏?看到公子一臉戒備的樣子,難道來的人是妖怪?公子不是說只要是人他就不在乎的嗎?現在就算面前當真出現三條腿或是頭上長角的怪物,她都不會驚訝了。這些日子以來,她被安兒口中的大爹小爹折磨得快瘋了。
她想就算是安兒也不會在乎了,兒子好像比她適應得要好。
當悅兒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行禮,帶著安兒去找司徒時,司徒卻又不走了。
「走,去哪裡?他顧忌他們,我又不怕他們。而且我昨天走了,是他偏偏要回來的。哼!我不會離開的。」
「司徒,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好嗎?」
「悅兒,你不能厚此薄彼,他的話你聽,我的話你就不聽?」
悅兒要瘋了。
安兒小臉上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爹爹瘋病犯了!
「娘,我們到底走還是不走啊?」
悅兒深吸一口氣,「走,當然要走。」或許今後她跟安兒兩個人生活會更好些。管他們是兩個靈魂,還是得了瘋病,她真是受夠了!
悅兒拉起安兒轉身便走。
「悅兒、悅兒。」司徒在身後喊,「等等我……」他很沒面子地乖乖跟上了。
安兒偷偷吐舌頭,小爹果然比大爹好對付啊!反正他敢對小爹撒嬌耍賴,卻不敢在大爹面前放肆一點點。
三人還未曾走下山,便被人攔住了。其中一人悅兒看著面熟,猛然間想起,這人是初六,八年前他攔住自己詢問公子的生辰八字。此刻,他卻躬身站在一老道士身後。
老道年約六旬,手執拂塵,白鬚長及腹部,慈眉善目,若非他此刻攔住他們的去路,悅兒定會被他那仙風道骨的氣質折服,只是此時,她只想帶著安兒遠離所有的麻煩。
「你們是什麼人?」司徒問。
老道說:「朗灰,你讓貧道好找。」
「朗灰?你找的該不是那只臭狼妖吧?」
「正是。」
司徒的表情立刻變得幸災樂禍,「你是來收妖的……」驀地語氣一變,「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悅兒拉著平安走到一側。安兒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在說,爹爹不是瘋子嗎?什麼時候成妖怪了?
「朗灰,鎮妖圖呢?」老道問。
「不在我這裡。」
「朗灰,交出鎮妖圖,貧道饒你不死。」
朗灰冷笑,「你真以為能收了我。」
老道手捋白鬚,微微一笑,「你身上妖氣外洩,定是受過重傷,否則貧道又如何能找到你呢。朗灰,念在往日恩情,交出鎮妖圖,貧道放你一條生路,決不食言。」
「哼!想要鎮妖圖,過來取便是。」
老道一歎,「那就別怪貧道無情了。」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塊八卦鏡,嘴唇微動,竟然念起咒來。驀地將八卦鏡舉過頭頂,照向朗灰。
只見一陣刺眼的亮光閃過,眾人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待悅兒再次睜開眼睛時,只聽那老道士罵道:「該死,中計了,讓他跑掉了。」
安兒揉了揉眼睛,拉拉悅兒的衣角,小聲說:「娘,爹呢?怎麼沒了?」
「……」她怎麼曉得!
原先司徒站立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個半尺深的大坑,司徒已經沒了蹤影。悅兒也不曉得司徒是如何在一陣強光之下消失的,不過看到老道氣急敗壞的樣子,知道接下來有麻煩的該是他們母子了。
老道身後的初六,她當年便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對方又多出數人……悅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自己倒是不怕,但安兒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