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妾來這設筵?
過分的男人!擺明是瞧不起他或者故意要氣他的。
「乖,不氣,等會兒出去迷死每個人,讓他後悔沒把你留在身邊,氣個半死最好。」
「嗯,我會的。」
印殘月氣到吐出冰冷的語句,關於氣死封天炬這一點他一定會盡力做到的,就算要了封天炬的命他也會做到。
藍齊掀起布簾,將他推出去,朗聲道:「各位爺,我們樓裡替代洪音的小官殘月出來了,請各位多多捧場。」
印殘月有點緊張的對著滿座的客人嫣然一笑。
他的笑靨一定非常燦爛迷人,因為許多男人瞪直了眼瞧他,端著酒杯的手霎時停留在半空中。
還有人摔破酒杯還不知不覺。
而封天炬坐在極靠近印殘月的地方,他的小妾跟他說些什麼話他什麼也沒聽進去。
印殘月就站在離封天炬極近的地方,欲笑含羞的模樣風情萬種,唇上的胭脂把他襯托得教人想要一親芳澤,身上的陣陣幽香也撲向封天炬的鼻。
印殘月沒有看向他,彷彿一點也不認得他。
這一點激怒了封天炬。
藍齊為印殘月開道,帶著他去接見幾個重要的客人。
封天炬也在山西見過這幾個人很多次面,畢竟他們都是有名的商人。
同在商場上做事,難免有幾面之緣,更何況地緣關係,他還跟幾個人交情很不錯。
但是現在他恨不得挖掉這些人的眼睛,因為他們瞪直了眼猛瞧印殘月嬌美的臉,有些更是望著印殘月大流口水。
可惡,印殘月竟穿著這麼暴露、引人遐思的衣物!他袖子一揮,低沉的聲音滿滿怒氣:「結帳。」
封天炬旁邊的小妾綠玉站了起來,她原本是聞名江南的名妓,所以封天炬在看什麼她豈會不明白。
而她能這麼受寵不只是因為她的容貌姣好,而是因為她帶得出場,懂得說話、做事。
她輕撫著封天炬,對於他大費周章的到妓院設筵慶祝她的生辰早已覺得怪異,現在他注視著那個剛出來的小官,像要把那小官給生吃活吞,加上她在京城裡早已見過這個小官,所以她非常肯定他倆之間不太尋常。
「爺……」
封天炬怒火難消的瞥視她一眼。
綠玉壓低音量說:「爺,您若想取樂,我幫您安排,這裡的夥計我認得,可以用些銀兩巴結的。」
「去安排吧!」
她的善解人意讓封天炬滿意至極。
封天炬付了帳,轉身從大門口出去,將一切丟給綠玉安排。
印殘月也說不出心裡的感覺是什麼,他是沒明顯的望著封天炬,但是他的心裡總是在意著封天炬。
想不到他出場沒多久封天炬就帶著小妾算完帳走了,這代表封天炬一點也不在意他嗎?
他有些悲傷,更有些難堪,彷彿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雖然有許多客人對他待之以禮,但是他們像要看透他的目光令他相當不自在,他喝了幾杯水酒,早已不勝酒力。
今天藍齊好似也只要他露臉打響名氣,並不是真的要他陪客,他一說累,藍齊就要他上樓去歇著。
他因為酒醉步履不穩地上樓,才剛合上門,竟有人從他身後靠近,他還來不及放聲尖叫就被強吻了。
他奮力抵抗著,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的主人不像往常般態度那麼冷淡,反而是熱情如火。
「你穿這是什麼衣服?多少個男人瞪著你的身體看,你知道嗎?你怎麼下賤到這種地步?」
印殘月驚慌而顫抖著雙腿,因為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差點無力的癱軟下去,同時一股興奮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封天炬還在這裡,他並沒有離開!
「封天炬!」
暗夜裡,封天炬扯著他的衣衫,動作是那麼粗暴,然後一口咬上他的唇,狂野的強吻著他。
印殘月四肢無力,心情由驚恐轉為高興。)
他以為封天炬不要他回去了,想不到是躲在他的房裡等著他,這點代表封天炬還是有點在乎他的。
他環住封天炬的頸項,激動的回吻著他,剛才失望的感受一掃而空。
封天炬扯下他的衣服,抓住他的手撫摸著自己的陽剛。
印殘月知道自己發出了誘惑人的聲音,難以忍耐差點哭了出來,手中的硬挺是那麼強烈的渴求著他,他也好想要對天炬。
把他壓在牆上,封天炬撩起他的衣衫、解下他的褲結。
封天炬的硬挺在尋找著入口,他有些害怕的道:「封少爺,我們到床上去吧!」
封天炬沒有回話、雙眼發亮,剛才在大廳裡時,印殘月的美艷早已令他蓄勢待發。
他恨不得馬上要了印殘月,在印殘月一向溫暖的體內發洩著自己難以自制的慾望。
他壓著印殘月的身子靠著牆壁,強勢的尋求進入。
突地,有人敲門小聲道:「爺,我們樓主上樓來了,請快點走吧,若是他知道我放你進來一定會大發雷霆,他不喜歡我們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藍齊上來了沒關係。」
印殘月意亂情迷的低喃,聞著封天炬充滿陽剛的體味。
封天炬摟住他,讓一陣陣熱潮湧進他的體內。
封天炬沒有應聲。
站在房間外面的人著急地喊著:「爺,你樂過就走吧,樓主會往這裡來的,下次我再幫你安排來這兒樂一樂。」
這幾句話讓印殘月驚醒,他猛地推開封天炬,「他說什麼?樂一樂?你把我當成什麼?」
「不就如你所願,你想當男妓,我自然是在嫖你,這不叫取樂,叫什麼?」封天炬的話隱含冰冷,也夾雜著怒火。
印殘月目瞪口呆、雙腳發麻,憤怒得想殺了封天炬。
「為何對你而言我不是取樂的僮僕,就是下賤的陪宿?」
不把他的憤怒當成一回事,封天炬說得很淡漠:「是你自己要來當男妓,我勸過你回府的。」
印殘月怒吼道:「回哪兒?是印府,還是封府?你害我被趕出印府又叫我在封府當僕役,我根本沒有家好回!」
「封府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一想到他是寶兒時,他就無法接受封天炬的說辭,因為那種每日幾乎被絕望給凌遲著心靈的痛苦日子,沒有人比他更瞭解。
「那才是我最不該待的地方,以前,我每天生活在西院,沒有人跟我說話,我孤單得要命,每天都在等著你來,你卻沒隔幾日就迎娶小妾進門,不斷的傷害我。」
「那又如何?小妾是小妾、你是你,又不相干。」
見他毫無悔意,印殘月張口欲言,卻突地感到心碎,顫聲道:「我愛你難道對你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封天炬,我是愛你愛得那麼深啊!」
封天炬注視著他的眼眸,絲毫不認為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
「你瘋了嗎?男人之間談什麼情情愛愛的,這種可恥又下賤的話只有你才說得出口,若不是你有點美色,你以為我會對你感興趣嗎?再說,你在封府過的日子差嗎?你不用像一般的僕役做事,只需要在我想要你的時候服侍我而已。」
印殘月開合著嘴巴,淚珠滾進了他的嘴裡。
「我十多歲就跟了你,我一直死心塌地的愛著你,我就算失去記憶變成印殘月,我還是愛著你,而你都沒對我心動過嗎?」
封天炬嗤笑幾聲,對他大驚小怪的反應並不在意。
「寶兒,你為什麼這麼天真?我承認你很美、很對我的胃口,但是我對男色沒什麼興趣,這不過是玩玩而已,說什麼情情愛愛的,太可笑了。」
印殘月體內的慾火忽然被這些話給澆熄,他苦笑道:「所以只要有男人長得漂亮、對你的胃口,你就不會要我了?」
封天炬淡然道:「也許吧!」
沒有一句話比這句話更讓印殘月痛苦了。
這樣的話代表著封天炬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裡頭過。
只要有比他更美、更令封天炬著迷的男子出現,封天炬肯定馬上就會捨棄他與那男子同榻而眠。
「離開,請你離開。」
「寶兒,別賭氣了,我不會讓你這麼任性的。」
印殘月站直身軀,撫著心口,一顆心都碎了。
「我愛過你,封天炬,好愛好愛,愛得不知道怎麼形容,每次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就又羞又喜,每次你攬著別人我就好痛苦、心碎,這顆心因你碎過好幾次,我總是盼望著有一天你會像我愛你一般愛我,我們兩人天長地久的過下去。」
「別再說這種天真、可笑的話了。」
「你不曉得你每次抱著我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跳了出來,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待在妓院裡原本只是為了惹你生氣,希望你多注意我,但是現在我的心冷了,我知道你不可能愛我,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下賤的寶兒,是不可能得到你的愛。」
「寶兒……」
印殘月笑得悲慼,淚水沾濕了他的面容,至此他總算明白他對封天炬再怎麼癡心也換不來他的在意跟愛情。
「我再也不要愛你了,我要忘了你,從此之後再也不想你。」
封天炬胸口一悶,笑道:
「別孩子氣了,過來,寶兒,別再住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我帶你回家,西院我叫人重新整理過,你會喜歡的。」
印殘月只是搖頭,沒有再說話。
封天炬的笑容僵住,「過來,寶兒,我們回家去吧。」
「你沒有我的賣身契,所以封府根本不是我的家,藍齊在我無處可去時收留我,這裡才是我的家。」
封天炬低吼,模樣霎時變得凶狠。「你留在這兒是真的想要當男妓嗎?」
「是又如何?你再也管不著了。」
「下賤。」
印殘月的回話讓封天炬怒不可抑,他大掌一揮,印殘月被他打得跌倒在地急促的呼吸。
藍齊飛快的推開房門,阻止封天炬再度對印殘月施暴。
「封少爺,殘月是我們夢香樓的人,你說打就打是在做什麼?他可不是能任人打罵的奴僕,更何況我們殘月還沒接過客,我不希望在他房間裡看到男人,請回府吧!」
封天炬的目光與藍齊對上。
藍齊含笑的嘴角微勾,他將袖子一揮,做出送客的姿勢,但是看見印殘月的臉紅了大半,嘴角也不禁抽動。
「請。」
「你信不信我能讓夢香樓明天就開不成?」
藍齊笑出了聲音,「封少爺,三天之後我們殘月要開始接客,歡迎你來開價,若是這三日內不幸我們夢香樓倒了。我欠的債太多,到時候殘月會被多少債主給凌辱我可不敢保證。」
封天炬突然起雙眸,好奇地問:「我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嗎?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藍齊聳聳肩,不甚在意的道:
「我也覺得我見過你,不過是在茅坑裡。」
他根本就是在譏諷封天炬。
封天炬沒有動怒,只是目光凶狠的掃過他的面容,沒說什麼話的轉頭。
臨走前,封天炬對著坐在牆角的印殘月冷笑道:「印殘月,你只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奴僕、一個讓我解悶的陪宿,我看我該恭喜你快變成千人枕、萬人睡的男妓,看來你越爬越高了。」
他說得既噁心又下流。
印殘月眼淚已經流乾,不痛不癢地道:「若是封少爺以後想要和我溫存,恐怕得開出天價,這好像比當你的奴僕、陪宿價碼還要高上許多,只怕封少爺你花不起。」
封天炬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噴出眼眶,不悅的拂袖而去。
印殘月瞭解封天炬的手段有多狠毒,所以擔心不已。
「藍哥,封天炬他……」
藍齊露齒一笑,「我知道他是個厲害的人物,但是全天下能讓我妓院開不成的,我看只有我自己,我們不必怕,天王老子我都不怕了,你以為他真的整得倒我嗎?」
說著,他摸著印殘月被打過的臉頰,憐惜地說:「好狠的男人,說打便打,幸好只是有點兒腫,我拿濕巾給你敷上,應該馬上就會消腫。」
隨即,藍齊又想起剛才的事,大笑了起來,「至於你剛才的表現非常好,我保證他回家後會氣得睡不著覺,你沒看到他轉過身時臉色有多難看,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呢!」
印殘月真的心冷了,也真的心死了,但也因此反而覺得心裡平靜不少。
以前的一切總是令他一再淪陷在悲傷裡頭無法自拔,現在他總算擺脫了。
這些日子來,藍齊、洪音跟錢奴對他的照顧他都銘記於心。
因為他時常心情低落,洪音跟錢奴會說些笑話逗他開心。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印殘月的美貌在夢香樓裡引起騷動,再加上洪音跟錢奴對他面授機宜一番,他現在已經可以無謂的展露性感的笑容挑逗著男人。
因為無親無故、已經沒有地方可去,加上他身上又沒有銀兩,去到哪裡都生活不下去,於是他首次有了想要賺些銀兩的念頭。
錢奴視錢如命,很愛陪客,帶印殘月陪過幾次酒。
一個晚上拿到的賞錢多得令印殘月無法置信,但是他不勝酒力,總是喝了就吐,所以賺錢賺得十分痛苦,不像錢奴千杯不醉,賺得輕鬆。
藍齊見他醉了、全身不舒服,有時還會在床邊照顧他。「啐,你做什麼這麼為難自己?不習慣的事情就別做。」
「我想要賺些銀兩回京,我想見見我哥,他是我這一生對我最好的人,我在他身邊時過得最快樂。」
一想起印山居對他的百般照顧跟關愛,雖然後來印山居將他趕出門,但是那段與印山居相處的時間卻讓他記憶深刻。
藍齊餵他幾口水,「你這樣賺銀兩沒一個月身子就壞了,要賺銀兩得用別的方法。」
「什麼方法?」!
他求知若渴的望著藍齊。
藍齊眉也不皺的建議道:「還不是那回事,就是陪有錢的客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