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職責所在,大少爺還是請回吧!」
傅國賢盯著那兩扇緊閉的門扉,「觀星昨晚已經餓了一夜,你們讓我進去看一眼,只要他沒事我就走。」
「這……真的不行,大少爺,要是老爺怪罪下來,小的承擔不起。」僕人面有難色的拒絕他的請求。
傅國賢一臉憂心忡仲,展現兄弟間的手足之情,「萬一他昏倒在裡頭,沒人發現怎麼辦?我實在放心不下。」
跟在身邊伺候的小廝很是感動,「這完全是二少爺咎由自取,大少爺就算想幫他也使不上力,你就別理他了。」
「他終究是我的弟弟,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麼能不聞不問?」傅國賢恨不能看穿那兩扇門板,「說什麼也得進去看看。」
兩名看守的僕人相覷一眼,「大少爺,請你不要為難小的,小的家中還有老母、妻兒要養,不能丟了差事。」
「你們……唉!」他也不忍再相逼。
小廝也代為規勸,「大少爺就是心地太善良,像二少爺這種人就是要吃點苦頭,不然還會有下一次,一輩子都學不乖。」
傅國賢仍然替他說話,「觀星只是心性不定,假以時日,會有所改變的。」
「大少爺,該走了,老爺還在前廳等咱們呢!」他私心裡可是巴望著二少爺早點被老爺趕出門去,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來跟大少爺分家產了。
歎了口氣,傅國賢邊走邊低喃,「我還是找個機會求爹放了觀星比較妥當……」
見傅國賢打了退堂鼓,負責把守的僕人才鬆懈下來,不然他們還真不曉得如何一再拒絕待下人一向寬厚的大少爺。==================
在蒲團上跪了一夜,傅觀星的雙腳都麻了,不過,還是硬撐到底。
他並不是真心想說那些違背良心的話來惹怒爹爹,可是又不得不這麼做,心中的罪惡感不斷加重,所有的苦卻只能往肚裡吞。
喀、喀。
窗外發出兩聲異響,傅觀星循聲覷了一眼,就見窗子陡地開啟,接著一顆頭顱探了進來,是張擁有明眸皓齒的臉蛋。
傅觀星低叫,「寧……」
「噓!」寧寧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率先將一隻食籃置下,再從窗外翻了進來,「小聲一點,不要讓外頭的人聽見了。」
他想起身去扶她一把,可是跪太久的雙腳根本不聽使喚,麻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寧寧見狀,關切地在他身邊問下,「你還好吧?」
「沒事,只是腳麻而已。」傅觀星捏了捏雙腿,自嘲地說,「咦?你怎麼來了?」
她沒好氣地橫他一眼,「當然是來給你送吃的東西,快點吃吧!我不能出來太久,金釧姊找不到我會起疑的。」
傅觀星壞壞地笑脫,「你不怕讓我爹發現,一併受處罰嗎?」
「咱們是哥兒們,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現在被軟禁在這裡,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她可是很講義氣的,「昨晚本來要來的,可是金釧姊看得很緊,我根本走不開,還真怕你餓昏了。」
他定定地凝睇著她忙碌的動作,故作輕鬆地回道:「只不過餓個三天三夜,還死不了人,倒是你對我這麼好,我感動得都快哭了。」
「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寧寧將碗筷塞進他手中,小嘴叨念著,「無緣無故幹嘛惹你爹發那麼大的火氣?我看你根本是故意的。」
「對呀!我就是故意的。」他似真似假地說。
寧寧瞪大雙眼,「你還跟我嘻皮笑臉,就不能認真一點嗎?」
「對你,我可是很認真的。」傅觀星意有所指地瞅著她。
她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忿忿地說:「你這個人說話老是這麼不正經,難怪老爺會生氣,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被轟出去,到時看你怎麼辦。」
「那我就只好投靠你了。」
「哼!想都別想。」她微慍地嬌斥。
傅觀星挑眉斜睞,「你不是說咱們是哥兒們嗎?我要是被趕出門,你只好收留我,這只能怪你誤交匪類,嘿嘿,現在是不是後悔跟我做朋友了?」
「是啊!我真是後悔莫及。」寧寧衝口而出。
他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垂下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反正我就是敗家子,只要跟我交上朋友鐵定倒霉。」
「我、我又不是真的那個意思啦!」瞥見他萎靡不振,寧寧反倒覺得自己說的話太傷人了。
傅觀星幽幽輕歎,「算了!為了避免拖累你,咱們還是斷交好了。」
「斷交?!」寧寧摀住小口,免得叫得太大聲,暴露了行蹤,「我又沒有說要跟你斷交……好啦、好啦!我收回剛才的話。-
「你不後悔?」
寧寧撇了撇紅唇,「我又不是那種有私利可圖,才跟人家交朋友的人,你快點吃吧!我要回去了,只要有機會,我再幫你拿吃的來。」
扒著已經冷掉的飯菜,傅觀星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嗯,好好吃……本來還不覺得餓,可是吃了之後,才知道是餓過頭了。」
「慢慢吃,這裡還有一壺茶。」她倒了杯給他。
傅觀星兩三下就把一碗白飯和兩盤菜一掃而空,還把茶水喝得涓滴不剩,才撫著微凸的肚皮滿足地歎息。
「看你簡直比小孩子還不如,吃得連臉上都有……」寧寧想也沒想,很自然地伸手把沾在他唇邊的飯粒給刮下來,當她要縮回手時,卻被他逮個正著,正想疑惑地詢問,卻詫異地瞠眸圓瞪……
他、他是在幹什麼?
寧寧瞪著他合住自己的手指,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舌頭在指腹上舔吮,她不知所措地望著傅觀星不帶笑容、深不見底的黑眸,下一刻,全身的血液「轟」的一聲,直往頭頂上衝.整張小臉漲得通紅。
「你……」她覺得內心有某種沉睡的東西被觸動了,卻無暇多想,心慌意亂地奪回自己的手指,「你不會餓得連我的手都要吃吧?你要是敢再亂來,我就不再給你送吃的了。」
「寧寧……」那低沉沙啞的輕喚讓她緊張起來。
她橫眉豎目地嬌喝,「不要用那種噁心的聲音叫我,我要走了。」
「小心一點,不要讓別人看到了。」傅觀星攙著她爬出床外,看著她躲躲閃閃地消失在眼前。
唉!她什麼時候才不會再把他當作哥兒們看待?
何時才會明瞭他的心意?------------------------
抱著死去的娘親為她縫製的布娃娃,都已經二更天了,寧寧還是了無睡意,迷惘又困惑地對著它喃喃自語。
「娘,我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好奇怪?」怯怯地瞄了一眼曾被傅觀星含在口中吮吸的食指,彷彿仍能感覺到那股酥酥麻麻的滋味,一顆心不禁跳得又急又快,彷彿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似的……
不對!傅觀星是她的哥兒們,她不該對他產生任何不尋常的遐想。
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賭場裡,當時對他並無好感,認為他只是個徒具一張好看的皮相,流連賭場的紈褲子弟。
對於嗜賭成性的男人,她向來是避之惟恐不及,無奈,傅觀星卻死纏著她不放,執意要交她這個朋友,直到那天險遭淫賊侵犯,他在剎那間變了個人似的,憤怒且充滿男子氣概地痛扁了淫賊一頓,及時挽救她的清白,對他的印象這才有了改變,因而結下這段緣分,現在兩人的友誼慢慢變了質,讓她不禁彷惶失措。
寧寧原本以為對待他就像對其他異性的朋友一般,只做哥兒們,絕不牽涉男女之間的感情,如今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她越想越心慌,想到明天還有以後,真不曉得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娘,我該怎麼辦?」她茫然地問著布娃娃。
一陣蟋蟋卒卒的翻動聲,睡在隔壁的婢女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問:「寧寧,你還沒睡嗎?都這麼晚了,再不睡一下,待會兒就天亮了。」
她將被褥拉到胸口應答,「我馬上就睡。」
還是先別想這麼多,反正橋到船頭自然直,不然想破了腦袋也沒用,樂觀的她很快地就將所有的問題拋開,一下子跌入夢鄉。
這一覺果然很短,寧寧覺得自己才剛睡著,就被叫了起來,又開始重複同樣的工作,趕著去服侍老夫人梳洗、吃藥。這看似簡單的工作,卻需要很多的耐心,像個陀螺般在原地打轉,少有坐下來休息的機會。
「金釧,觀星還在祠堂裡罰跪嗎?」老夫人心事重重地問。
對於傅觀星的行為,金釧頗有微詞,語氣不滿地回答,「還沒準二少爺出來,應該還在裡頭。」
老夫人臉色一沉,「都讓跪了一天兩夜,有什麼氣也該消了,都沒人送東西進去給他吃嗎?」
金釧說話吞吞吐吐,「老夫人……沒有老爺的命令,誰敢送去?」
「難道真要把他餓死才甘心?咳咳……」說到激動處,老夫人就重咳了起來。
金釧連忙拍撫她的背,「老夫人,您別氣,還是躺下來休息。」
「不用了……咳咳……」
「其實,只要二少爺向老爺認錯,老爺就會原諒他,偏偏二少爺硬擺出一副不痛不癢的姿態,盡說些不好聽的話激怒好爺,莫怪老爺會大發雷霆。」金釧也覺得二少爺太不應該了。
「咳咳……」老夫人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那孩子小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麼長大後會變這麼多?我就是想不通,咳咳……」
寧寧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下意識地豎耳傾聽。
連啜了幾口熱茶,老夫人才勉強將咳意壓了下
「小時候的觀星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雖然調皮搗蛋,淘氣得不像話,可是,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他……」
老夫人眼眶微紅,嗓音漸啞,「尤其他最愛粘在我身邊,奶奶、奶奶叫個不停,只要我心情不好,他就會賴在我身上撒嬌,逗我開心……不知道打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跟我親近,甚至變得叛逆,有一陣子還天天和外頭的孩子打架,到處闖禍,長大後更是變本加厲,整天就只會在賭場裡頭混,讓他爹失望透頂,最後也懶得再管他了。」
金釧想不出話來安慰她,只好勸道:「老夫人,您就安心養病,別想太多。」
「為什麼二少爺會變這麼多?」寧寧突地打岔問。
「好了,讓老夫人休息,不要再提二少爺的事了。」金釧口氣不佳地睨了她一眼,就怕老夫人聽了心情更糟。
老夫人搖了下頭,表示無所謂,「唉!我也想過,可是毫無頭緒。觀星昨兒個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真怕把他的身體搞壞了,寧寧,你去廚房準備幾樣飯菜送去給他吃,誰要敢攔你,就說是我說的,有事叫他來找我。」
「是,老夫人,我現在就去。」寧寧面露喜色,正愁著不知該怎麼將吃的偷渡進去,這道懿旨下得正是時候。
老夫人無言地擺了擺手,要她快點下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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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榮國府裡,老爺再大,還是大不過老夫人,寧寧有這座靠山,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進祠堂。
「寧寧?」傅觀星愣愣地看著她進門。
她將食籃往桌上一擱笑道:「很意外對不對?是老夫人要我送來的,所以誰也不敢不讓我進來。快過來吃飯,不然又要吃冷飯冷菜了。」
眸中掠過一道驚喜,傅觀星困難地站直身軀,才邁開一步,便力不從心地雙腳一軟,身子往前一撲,眼看這一跤會摔得很慘……
寧寧驚呼,好心地向前去扶他,「小心……呀!」
看他的體格雖然還不至於瘦骨如柴,但也不該如此沉重龐大,整個人當頭撲過來,竟害她一個沒站穩,跟著倒下。
「你有沒有怎麼樣?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該不會昏倒了吧!寧寧心頭一驚,猛地抬起螓首,卻和一雙黑湛的雙眸對個正著,心臟漏跳了半拍。
她氣鼓著雙頰低聲咒罵,「你沒事幹嘛不吭聲?不要壓在我身上,快起來啦!」
傅觀星微掀唇角,皮皮地笑道:「我也想,可是,我的腳沒辦法動了。」
「少騙人了!」寧寧推了推他高大的身軀,「傅觀星,你不要鬧了,要是有人闖進來看見了怎麼辦?」
他就是賴著不起來,還刻意用微啞的嗓音輕喚,「寧寧……」
「我說過不要用那種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叫我啦!」她慌得手足無措,連耳根子都紅了,「快起來。」
「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咱們就一輩子這樣粘在一塊。」傅觀星強忍住一親芳澤的衝動,半要挾地說。
寧寧氣嘟嘟地瞪著他,「什麼條件?」
「我要你答應從今以後不再把我當做哥兒們。」他要定她了!
她一臉怔仲,「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當你的哥兒們了。」
「你、你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寧寧吸吸鼻子,忽然好想哭。
傅觀星低笑,「對,我不要你這個朋友了。」
「哼!不要就不要,我也不要你這個哥兒們了,既然這樣,你還不快起來?」她又氣又急地叫道。
他端詳她紅通通的眸子,「寧寧,你在哭嗎?」
寧寧別開小臉,嘴硬地道:「我才沒有。」
「還說沒有?」傅觀星執起她的下巴,讓氣紅的小臉面對自己,「寧寧,你還看不出來嗎?如果咱們再做哥兒們,有些事我就不能對你做了。」
她不服氣地小嘴一噘,「有什麼事情不能做?」
「譬如說這個……」他緩慢地俯下頭,瞬息之間,一個溫潤火熱的吻鎖住了她的唇瓣。
這次寧寧腦子一片空白,真的完全嚇呆了。
傅觀星得意地暫且離開那微啟的小嘴,自負地瞅著她呆愕的表情,露出寵溺的笑意,然後重新覆上它,這次緩慢、輾轉地吮吻著,主要是想引燃她心底從未有過的情苗。
不知吻了多久,他粗魯地打斷它,就怕再下去自己會把持不住,就地要了她。
她合上的長睫正微微地顫動著,可見得內心受到很大的衝擊。
「寧寧,看著我。」
她張開飽含責難的眼光,「你、你怎麼可以……」
「你現在明白了,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他坦自承認。
她捂著方才被吻過的唇,咕噥地指控著,「你、你好色喔!」
傅觀星咧了咧嘴,「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不過,我可是很挑嘴的,不合胃口的絕對不沾,寧寧,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這輩子惟一的女人。」
「嘎?」她簡直無法思考。
他依舊是那一副放蕩狂妄的姿態,「你不用擔心我爹娘那邊的反應,如果他們反對,咱們就一塊私奔。」
寧寧倒抽一口涼氣,「私、私奔?」
開什麼玩笑?
她氣呼呼地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撣去衣裙上的灰塵,走到桌旁將飯菜排列好等他享用。
「二少爺,可以用膳了。」寧寧口氣疏離地說。
傅觀星可是聰明人,自然看得懂她的臉色,「寧寧,你不高興?」
既然得不到她的協助,傅觀星只有等兩腿稍微恢復知覺,才用兩手抓著桌角站起來。
「我才不要當你的女人。」她斷然拒絕。
他一拐一拐地走到椅子坐了下來,「給我個理由。」
「沒有理由。」
「那麼我不接受你的拒絕。」傅觀星一把將她扯進懷中,安坐在膝上笑說:「我要定你了!」
寧寧窘迫地掙扎著,「你幹什麼?」
「噓,你想讓外頭的人全衝進來看嗎?」他抓住她的弱點威脅。
她連忙噤聲,只能瞪大眼睛表達心中的憤慨。
傅觀星邪邪一笑,「不要這樣看我,不然我又會想親你了。」
「無賴!」寧寧氣憤地咕噥一聲。
他的額抵著她的,「你生氣是不是因為認為私奔太沒有誠意、太草率了?」
「本來就是,就算我不是什麼名門千金,也沒什麼家世背景,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跟男人私奔啊!我……」她陡地打住,望進他那雙性感而邪氣的笑眸,這才領悟到自己說了什麼,警覺到自己被耍了。
「好,咱們就不私奔,我會盡力說服我爹娘,名正言順地把你娶進門。」
寧寧兩頰一片燥熱酡紅,「誰、誰要嫁給你了?」
「咦?明明是你自己說只要不私奔就可以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他故意調侃她。
她小聲低罵,「傅觀星,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為了討到未來的老婆,他只有屈服了。
「快吃,我在裡頭待太久,會引起懷疑的。」寧寧跳離他的膝上催促。
傅觀星只好放過她,不怕以後沒有機會和她親熱。
盯著他吃下半碗白飯後,她刻意找些話題閒聊,「老爺似乎還在氣頭上,不過老夫人很關心你,怕你會餓壞身子,說不定會叫老爺提前放你出去。」
「哦!」他嚼了滿嘴的菜隨口應道。
寧寧微蹙眉心,「如果可以,你最好每天能撥出一點時間去探望老夫人,她真的很疼你。」
「我不是常常去嗎?」
她翻了下白眼,「你每次去都選老夫人午睡的時候,她又見不到你。」
「奶奶有大哥陪她就夠了。」
「可是,我聽得出來老夫人比較疼你,一直巴望能看見你。」
傅觀星卻口氣冷淡地說:「去看她的人又不差我一個。」
「她是你的親奶奶,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寧寧不滿地斥責。
他臉色陰沉下來,「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彷彿當面被人甩了一記耳光,寧寧臉色霎白,火氣跟著往上飆高。
「對!這是你的家務事,我本來就不應該管。二少爺請慢用,晚一點會有人來收拾。」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寧寧……」他一臉侮恨地叫喚。
「砰!」門扉當著他的面重重關上。
「可惡!」自知說錯話了,傅觀星低咒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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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人了!真是好心被雷親,她再也不要管他了。
說什麼要她做他的女人、這輩子只要她一個,講得這麼好聽,結果還是把她當作外人,既然這樣,她幹嘛這麼勞心勞力,想拉攏他們祖孫倆的感情?
哼!以後他的死活都跟她無關。
可是……淚水卻不聽使喚地直往下掉,怎麼止都止不住。
都是他害的啦!寧寧用手巾擦了擦鼻子,她從來就不愛哭,更別說為男人掉眼淚,這會兒卻控制不住自己,真是沒用。
花了點時間整理好情緒,她才回老夫人那兒覆命。
「觀星他還好嗎?」
寧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二少爺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那就好。」老夫人沉吟一下,「金釧,我突然想喝燕窩湯,你去讓用房煮一盅來。」
金釧應聲退了出去。
「寧寧,你過來。」老夫人招招手。
寧寧依言上前。
「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知道觀星每次都趁我午睡時候來看你……」老夫人微笑地看著她一臉驚訝的表憎,「其實我都故意裝睡,因為他要是知道我醒著,就不會來了。」
寧寧聞言臉頰發熱,「老、老夫人,您怎麼不早說?」
「我聽得出來觀星很喜歡你,他在你面前,總是能展現最真實的一面,想必你在他心目中一定佔有很大的份量。」
寧寧急著解釋,「老夫人,我跟他不是您想的那樣……」
老夫人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寧寧,那孩子今天會變成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就當我拜託你,請你幫幫他。」
「我……」寧寧為之語塞。
她含淚央求,「觀星是個聰明能於的孩子,我真怕再這樣下去會毀了他的一生,求你拉他一把。」
寧寧好生為難,才剛發誓不要理他,又無法拒絕老夫人的請求。
唉!她這個賭場小福星的運氣都給他帶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