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轉身,古觀濤用著飽含情感的嗓音再喊一次。
「不要走!」
蜻庭背對著他,可是雙腳卻怎麼也抬不起來,所築出來的決心正一塊塊的崩塌……這招溫情攻勢讓她抵擋不了。
「留下來好嗎?」他拉下男子的尊嚴請求她。
走啊!妳還在幹什麼?
f為什麼不走?把妳的腳抬高……
她的意志軟弱了,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可惡!」蜻庭嗚咽的啐道,好像這樣還嫌不夠,轉頭朝他衝去,對他一陣亂七八糟的拳打腳踢。「我幹嘛要這麼聽你的話?你又不是我的誰?可惡!可惡!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古觀濤沒有反抗,面帶縱容的微笑,任她又打又罵。
「你還笑得出來?!」她都快氣炸了。
他樂不可支的緊緊抱住她,心中有著失而復得的激動。「因為妳也在乎我,所以我當然要笑了……不要走,留在我身邊好嗎?」
「你這笨蛋!」她是在救他,他卻一點都不瞭解她的苦心。「我這麼聰明絕頂,怎麼偏偏喜歡上你這種又笨又蠢的男人?可惡!」往他胸口又捶了兩下才甘心。「這下我虧大了。」
聽了她的怨言,他只是傻笑。
這回他終於牢牢抓住這只喜歡在天空自由飛翔的小蜻蜓了。
掄成拳狀的小手鬆開,改而圈抱住他的腰,氣惱的小臉深埋在他胸前,包袱掉在地上也沒人理會,悶悶的咕噥傳出。
「你真的非娶我不可?」
厚實的大掌在她背上輕輕滑動著。「嗯。」
「真的不後悔?」
嘴角上揚,「不後悔。」
小臉自他強壯有力的胸膛上仰起,仍有些不確定。「我是說真的。」
「我從不打誑語。」
蜻庭質疑的斜睨他,當場下給面子的吐槽。「嗯哼,你騙所有的人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這不是誑語是什麼?」
「那也是逼不得已,不過現在弄假成真,就不算說謊。」古觀濤在心底感謝魏大朋有先見之明,成就他們的姻緣。
她嘟起嘴,「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情難自禁的,他俯下頭顱,啄了下蜻庭噘高的粉唇,像是嘗到甜頭,忍不住又親了一口,引得她大發嬌嗔。
「你幹嘛!」她啐了一口,「要是讓別人看見多丟臉?」
古觀濤笑聲渾厚低沉,有著說不出的男性魅力。「呵呵!是妳把我教壞了,以前的我可不會這樣輕浮失禮。」一旦面對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想要保持君子風度真的很困難。
「你不要隨便誣賴人家,我哪有本事教壞你。」她嗤哼一聲,順手撿起地上的包袱,卻被他搶了過去。「做什麼?」
「我送妳回房。」
蜻庭橫睨他一眼,「你怕我跑掉?」
「妳會嗎?」他不答反問。
她皺了皺俏鼻,哼了哼,「那可不一定。」
「好,那等師父回來,咱們馬上成親。」未免夜長夢多,古觀濤當機立斷的決定。
一臉似嗔似喜的蜻庭跺了跺腳,「誰理你。」丟下這句話就往來的方向走。
古觀濤眸底泛出煦煦柔情。
「你還站在那兒傻笑什麼?不是要送我回房?」笨蛋!
他拿著包袱,嘴角噙著笑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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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將至,徐雍平做完最後一趟的巡視,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大呵欠,有點睏意的眼角霍地瞟見站在客房門外的熟悉身影,眼皮驚奇的眨巴幾下。
「咦?那不是大師兄嗎?」照理說這個時間應該在自己的寢房睡覺才對。「怎麼會在那裡……啊!」嘴巴登時張大得蚊子都飛進去好幾隻,因為他想到那是誰住的寢房了。「想不到大師兄也有這麼大膽的一面,真是看不出來。不過這也難怪了,再怎麼說,大師兄也是正常的男人,歐陽姑娘又是這麼聰慧可愛,會忍不住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認真說起來,大師兄這幾年也真是辛苦了,要扛起漕幫這個大家庭,還要養活幾千個人,這樣的重擔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都怪他太無能太沒用了,沒辦法幫上什麼忙。
自從歐陽姑娘來了之後,大師兄的笑容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嚴肅,把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這無疑是件好事,對這門親事他自然樂見其成,只希望師父和馨兒能夠成全他們。
又打了個大呵欠,徐雍平才慢吞吞的轉身,卻被站在身後的人嚇得心臟差點從喉嚨跳出來。
「妳……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是那些黑衣人來搗亂了。」他真的嚇出一身冷汗。「盈盈,妳怎麼不出聲?嚇我一跳妳知不知道?」
華盈盈嬌俏的臉蛋有一半被隱晦的黑暗所籠罩,看起來居然有些陰森,不過美眸卻亮得反常。
「盈盈?怎麼不說話?天還沒亮,快回房去睡吧……唔!」徐雍平赫然止住話,臉上佈滿難以置信的表情,怔怔的低下頭,看著插在腹部上的匕首,整個沒入體內,只剩下刀柄。「妳!」
她面無表情的握著刀柄,嗓音平板,沒有起伏。「只要你死了,古大哥就會是我的了,所以你必須死。」
徐雍平瞪著她,怎麼也想不通。「為、為什麼?盈盈……唔!」猛然拔出的凶器讓他兩眼大睜,往後踉蹌數步,歪斜的靠在牆邊,大量的鮮血宛如噴泉般湧出。「妳!」一口氣快喘不上來了。
華盈盈握緊手中的匕首走向他,再給他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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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才剛躺下沒多久,古觀濤就被一陣宛如喪鐘的敲門聲給驚醒。
「大師兄!大師兄!」那叫聲還夾著淒厲恐慌的哭音,讓他趕緊掀被下榻。
「大師兄,你快出來,三師兄他……三師兄被殺了!」
才剛穿好衣服,聽到門外傳來這驚人的噩耗,他火速撲向房門,倏地打開。
「你說什麼?!」
來報信的師弟已然淚流滿面。「大師兄,三師兄死了!他被殺了!」
古觀濤面容霎時一片慘白。「在哪裡?」
「就在後院。」
不等他說完,古觀濤已經狂奔而去。
除非親眼所見,否則他絕不相信親如手足的三師弟已經死了,這絕對不會是真的!昨晚還跟他說過話,怎麼可能才過幾個時辰,人就死了?不可能!他不相信!三師弟一定還沒死……
「嗚嗚……」
「三師兄……嗚嗚……」
有人聲嘶力竭的大吼,「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咱們一定要抓到兇手!」
「咱們要替三師兄報仇!」有人帶頭高喊。
「對!報仇!」
「報仇!」
雖然沒有掉一滴眼淚,但是神情哀傷的褚緗最先察覺到古觀濤的到來。
「大師兄!」她的低喚讓其它人的情緒更激動了。
眾人朝躺在地上,屍身已然僵硬的徐雍平哭喊,「三師兄,大師兄來了,你快告訴他是誰殺了你,三師兄……嗚嗚……」
古觀濤來到陳屍的現場,目睹一切。
「三師弟?」他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心痛到無法呼吸。「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一名師弟哭得晞哩嘩啦。「大師兄,你看三師兄的眼睛一直不肯閉上,咱們怎麼弄也沒辦法,一定是死不瞑目。」
「對,一定是這樣。」其它師弟附和。
有人突發奇想。「說不定三師兄是想見到大師兄才會甘心合眼。」
古觀濤聞言,心中大慟,單膝下跪,淚水盈眶的看著徐雍平臨死前的表情,似乎不相信自己會被殺,那麼的驚詫、錯愕,兩眼睜得大大的,心痛地伸出大掌,拂向他的眼皮,往下輕刷,果然讓眼皮蓋上了。
「三師弟,不管是誰殺了你,大師兄都會為你報仇的,你安……心的走……吧!」喉頭這時已經哽咽到發不出聲音,滾燙的液體奪眶而出。「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究竟是誰這麼殘忍?
他的三師弟性情是懦弱了些,可是從來沒做過壞事,為什麼會遭到這樣的不測?他不該有這樣的死法啊!
撐在泥地上的大掌因為強烈的憤恨而握成拳狀,由於太用力而微微發抖。
週遭的哭聲更大了。
不行!傷心是解決不了事的。古觀濤用袖口拭去眼淚,翻開徐雍平的衣衫,察看他身上的傷口,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把兇手揪出來!
「昨天晚上負責巡邏的人是誰?把他們都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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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徐雍平原本的寢室改設成靈堂,幾個師弟跪在牌位前,一面哭著,一面燒著冥紙,大家都還不敢相信這麼好相處的三師兄就這麼走了,早知如此,之前應該多聽他的話,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就在房外,蜻庭可以感受到他們心中的悲憤,沒有進去打擾,只是想著這件事來得太突兀、太快了,這些日子古觀濤已經加強夜間巡邏,兇手居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府裡殺人……
一張獰笑的邪魅臉孔登時讓蜻庭全身血液都冷了。
左雲門?難道是他?
她早該想到了。
為了得到師父的不傳之秘,即便殺害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她相信左雲門做得出來,他簡直不是人,比鬼還要可怕。
蜻庭感到一陣暈眩,連忙倚著樑柱,臉上早已面無血色。
是她!是她害死徐雍平的!
她摀住顫抖的唇,才沒讓自己叫出聲。
如果她早點把秘籍交出來,或許徐雍平就不會死了……自己等於是害死他的幫兇。蜻庭的心不斷往下沉,用手臂緊緊環抱住自己。
要是古觀濤知道這一切都和自己有關,他會諒解她嗎?一想到他用怨恨的眼光看著自己,蜻庭無法自抑的全身顫抖。
「師父回來了!」
一名漕幫兄弟從另一頭奔來,欣喜若狂的衝進靈堂通知其它師兄弟。
漕幫的老爺子從峨嵋山回來了?
她微訝的心忖。
這消息也同時振奮了已經低迷悲傷了兩天的氣氛。
「真的嗎?」
「師父回來了!咱們快出去迎接。」
將冥紙丟給最小的師弟,其它人喜極而泣的跑出去。「十六師弟,你待在這兒繼續燒紙錢給三師兄,咱們快走。」
想了想,蜻庭也跟著他們來到前院。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的瞅見古觀濤和其它師弟皆跪在頭髮半白、面貌威嚴的梁禹崧身前,儘管年近六旬,身形仍壯碩挺拔,再端看他的面相,眼上的山形眉讓他的威儀顯露,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不過,深刻且長的法令紋卻也給予他嚴酷而獨斷的性格。
小臉霎時凝重,這位漕幫老爺子看來不是很好說話的人。
「……師父,徒兒沒用,才害得三師弟慘死,請師父責罰。」古觀濤悲痛逾恆的請罪。都是他沒保護好三師弟,是他無能。
身旁的師弟們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師父……嗚嗚……」
「咱們要替三師兄報仇!」
「咱們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嗚……」
梁禹崧嘴角下垂,目光深斂,睇著跪了一地的徒兒。「什麼都不要說了,先去看看雍平。」徒弟被殺,他這個師父豈能不聞不問。
說完,在幾個徒兒的陪伴下,前往靈堂,在他身後的梁馨兒沒有跟上去,噙著泛紅的眼圈,微梗的來到古觀濤身前,櫻唇輕顫的安慰他。
「濤哥哥,你不要太自責了,誰也不能預料雍平哥會發生這種事,沒有人會怪你的。」
她的話撫平不了古觀濤心底的內疚。「是我的錯!我不配當漕幫的總舵主,如果我再謹慎點,三師弟就不會死了。」
雪白的柔荑覆上他的手。「不要這麼說,我想雍平哥在地下有知,他也不願意看你這麼自責,你這樣我好難過……」
弱質纖纖的她偎在古觀濤胸前,嚶嚶低泣著;不忍見她流淚,古觀濤反過來安慰她。「好了,別哭了,咱們也過去吧!」
輕點下螓首,晶瑩的淚珠自黑睫上墜落:「嗯。」
直到他們的身影走遠了,蜻庭才自梁後現身。
其實他們真的很相配,男的高大強壯,女的纖柔美麗,站在一起的畫面,讓人很難不把他們湊成一對。
蜻庭澀笑的思忖。
再見到梁馨兒之前,她可以不在意,可是親眼見到本人,蜻庭不知怎地,感覺有個東西梗在胸口……比起她來,自己就像個局外人,完全介入不了,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在嫉妒?呵!原來嫉妒是這種滋味。
她好不習慣這樣的感覺,因為太在乎就會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就會變得斤斤計較,心眼也會變小。
師父,你有偷藏一手喔!怎麼沒教徒兒應付這樣的狀況?
現下該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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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庭,咱們的事還是等處理完三師弟的喪事再跟師父稟報。」
由於時機不恰當,古觀濤只能把他和蜻庭的婚事擱下,雖然抱歉,但現在的他實在沒有心情想到自己的事。
她可以體諒他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反對。不過,他們的婚事已是人盡皆知,他不說並不表示這事不會傳到梁禹崧父女耳裡。
當梁禹崧主動找上她,蜻庭心裡已經有數。
「妳就是歐陽姑娘?」
再怎麼樣,他都是古觀濤的師父,蜻庭可不敢太放肆。
「老爺子好。」口中說著,眼睛卻注意到陪伴在側的梁馨兒失落的垂下眼瞼,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她都覺得不捨。
梁禹崧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的表情,像在思索她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能讓他最引以為傲的大徒弟神魂顛倒。「聽說妳和觀濤已經有了婚約?」
「是。」她不卑不亢的迎視。
他目光深沉,「是媒妁之言還是父母之命?」
蜻庭回答的坦蕩。「都不是。」
「那是私訂終身囉?」
她粲笑如花。「讓老爺子說中了。」
「哼!真是荒唐。」梁禹崧實在搞不懂,一向冷靜自製的大徒弟竟會做出這麼輕慢草率的決定。「老夫可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
「晚輩當然知道老爺子不會同意,因為你想把女兒嫁給他,好讓他一輩子幫漕幫、幫你賣命嘛!」她還是忍不住露出一點點本性。「這些晚輩早就瞭解了。」
梁禹崧因她的出言不遜而瞇起眼。「妳這丫頭嘴倒挺利的。」
「好說、好說。」
這回他終於用正眼打量眼前乳臭未乾的丫頭。「妳以為觀濤會無視我這個師父的反對,娶個不得師門認同的女子為妻?」
「當然不會。」她也點頭認同他的話。「他把老爺子當親爹看待,是有可能到了最後,因為師命難違,不得不屈服在老爺子的威權之下,娶令嬡為妻;而由老爺子的面相看來,也確實是那種獨斷獨行、不顧他人意願、一意孤行的人。」
他老練的眼底掠過一抹訝然。「老夫真是小看妳了。」
「哪裡。」蜻庭虛應的笑了笑。「不是只有老爺子這麼說而已。晚輩不才,要是說錯話,還希望老爺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梁馨兒柔細的嗓音輕輕逸出,很識大體的道:「爹,您別為難歐陽姑娘了。」
「爹可是為了妳。」他輕拍女兒挽著自己手臂的柔荑。
看著備受驕寵的梁馨兒,蜻庭的心有些酸了。
梁馨兒有人依靠,可以有恃無恐,可是自己呢?
「是啊!老爺子就別為難晚輩,有話直接去對你徒弟說,只要他願意解除婚約,晚輩也無話可說。」酸澀的心情讓蜻庭不想再應付眼前的這對父女。
師父,你說我該爭取還是放棄?
這個問題好難啊!此任何符菉、任何咒文都還要來得難上千百倍。
想著以後會被雙有力的臂膀抱著,不必再四處飄泊,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原來愛上一個人會有煩惱,卻又讓人依戀,相對的,也必須負起責任,面對強大的阻礙,就會本能的想要擺脫這份既沉重又甜蜜的壓力。
師父是神機妙算,為什麼沒有早點幫她算到這一劫呢?
這劫又該如何化解?
師父,你教教徒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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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上,梁禹崧坐在主位,排行在前的幾位徒弟則分坐兩旁,其它分舵的舵主也在聞訊之後,正在趕往蘇州的途中。
蜻庭不是漕幫的人,自然沒有她的位子,只能跟著其它人站在門外聆聽,聽著廳裡的人討論可能害死徐雍平的兇手是誰。
「三師兄一定是被邪術害死的!」
在列出種種可能的人選之後,唯有這句話引起共鳴。
「對!」定是這樣沒錯!」
大家咬牙切齒,頻頻點頭。
「三師兄是被那些陰兵附身的黑衣人殺死的!」
「只有那個人才辦得到!」
梁禹崧抬起右手,眾人立即噤聲,凌厲的目光射向大徒弟,「到底是怎麼回事?觀濤,你來說!」
「是。」古觀濤臉色一整,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
深沉的眸光定在他身上不動,直到說完為止。
「……師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沉吟片刻,「真有這種事?」
古觀濤正色頷首。「是,師父。」
「咱們漕幫向來行得正、坐得直,從不和邪門歪道有任何瓜葛,怎麼會無端惹來這等禍事?」「砰!」梁禹崧一掌拍在案几上,險些劈成兩半。「倒是自從那位歐陽姑娘來到漕幫之後,就發生這一連串光怪陸離、匪夷所思的事來,倒是真巧啊!」
心頭一驚,古觀濤起身想為蜻庭解釋。「師父--」
他沉喝,「坐下!」
「是。」咬了咬牙,只得從命。
蜻庭臉色一黯,不想再留下來聽了。
「老爺子,我可以作證,歐陽姑娘和徐大哥的死大有關係。」一直不吭聲的華盈盈此時突然跳出來指控,讓在場的人無不面面相覷。
蜻庭臉一白,回首瞪向用手指著自己的女子。
沒有人發現華盈盈的舉止有異,眼神也比平常呆滯,大家只專注聽她說的話。
「盈盈,妳胡說什麼?」古觀濤挺身維護蜻庭,厲聲駁斥她的論調。「三師弟的死和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她像是背誦似的,聲調沒有高低起伏的說:「我沒有胡說,是我親眼看見的,歐陽姑娘三更半夜出去和男人幽會,那個男人就是在背後施咒的主謀者。」
這番話果然引起一片嘩然。
「有這種事?」
「真的嗎?」
「怎麼可能?」
察覺到原本跟她很熱絡的漕幫弟兄一個個瞪向廳外,那一雙雙帶著敵意和懷疑的眼神讓蜻庭心跳如擂鼓、手心冰冷。
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試著開口澄清其中的誤會,可是每張臉孔都像是已認定她有罪似的,看來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
蜻庭把張開的嘴閉上。
「我都看見了。」華盈盈面無表情,依然把手指向她。「你們還一副很熟的樣子,如果真的清清白白,何必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見面?擺明了就是裡應外合,想對漕幫不利,大家都上她的當了。」
慷慨激昂的面對眾人,古觀濤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心愛的女子。「我相信蜻庭,她不會做出對不起我、對不起漕幫的事!」
他的信任讓蜻庭泫然欲泣。
梁禹崧眼底精光一閃,「盈盈,妳真的看到了?」
「是,我可以對天發誓。」她聲音平板的回答。
他嚴厲的睇著大徒弟,「觀濤,你怎麼說?」
「我……」古觀濤相信華盈盈不會無的放矢,故意抹黑蜻庭,可是,他更不願意相信心愛的女子背叛自己。
「觀濤!」梁禹崧拍桌大喝。
古觀濤震動一下。
「老爺子不必發這麼大的火,直接問晚輩不就得了。」不忍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蜻庭一反過去敢作不敢當的個性,挺直腰背踱了進去,站在中央,面對眾人質疑的目光。
老謀深算的他,當然看得出自己倚重的大徒弟對她用情已經很深,古觀濤可是他一手栽培的傳人,說他有私心也好,絕不能便宜了她。
「那老夫問妳,妳真的曾經半夜出門和男人見面?」
她不由自主的覷了古觀濤一眼,「是。」
古觀濤臉色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