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讓我連續跑了三個國家參加了三場學術會議,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的陰謀詭計得逞。」高壯魁梧的外國男子雙手橫胸,滿臉怒容的咒罵。
甘爾旋親切一笑的從容以對。「欸,喬生,學校指派你參加這些學術會議,是因為信任你的專業能力,才會對你委以如此的重責大任,你怎麼能這麼誤解校方的一片苦心。」
擁有拉丁血統的方喬生操著流利的中文,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全球生物學年會也就算了,但心理學研討會和物理學研討會關我屁事呀?」他是生物學的教授,可不是物理學和心理學的教授。
「那是因為學校知道你學養深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對各方面的學科都有所涉獵,不管是心理學或是物理學,你也都很專精。」
「屁啦,分明就是你這陰險的小人公報私仇,想要阻止我追求嵐嵐對不對?一方喬生不客氣的撇唇罵道:「你們東方人有句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姓甘的,有種的話咱們就來場君子之爭,不要再耍卑鄙的手段想阻撓我。」
他非常熱愛中華文化,讀了不少古代的經典,更欣賞東方女子的含蓄,為此,他還特別替自己取了方喬生這個中文名字。
「那喬生,有句話你應該也聽過吧,朋友妻,不可戲。」
聞言,方喬生大吃一驚,看向一旁的屈嵐初求證。「你決定要跟這渾小子結婚了?」
屈嵐初輕搖螓首否認。
「你騙我,她說她沒有要跟你結婚!」方喬生不滿的責道。
「我沒有騙你,」甘爾旋神秘兮兮的勾著他的頸子,將他拖到一旁,壓低嗓音道:「喬生,看在我們好友一場,我不瞞你說,她是我未來孩子的媽。」
未來孩子的媽?!「你跟她已經有了?!」
「等我跟嵐嵐的貝比出世,我會考慮讓寶寶認你當乾爹的,如何?」他一臉恩賜的道。
方喬生驚愕的瞪著他。啊,想不到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兩個人竟連孩子都有了。
可恨哪!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認了。
方喬生咬牙切齒,憤怒的揪住他的領子。
「你以後如果不好好對待嵐嵐,我一定把你剁成八截,拿去餵狗。」
拉回自己的領子,甘爾旋勾唇笑道:「你放心吧,我會疼她如珠如寶。」
方喬生一臉悲憤的走到屈嵐初面前。
「嵐嵐,以後這混蛋若是欺負你,你儘管來告訴我,我會替你宰了他。」看著眼前清艷如蘭的玉顏,他愈想愈不甘心,他的美人就這樣被姓甘的給叼走了,這可惡的小人!
屈嵐初唇瓣逸過一縷淡笑,適才兩人嘀嘀咕咕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卻懶得澄清什麼。
見方喬生踩著悲壯的腳步離開,甘爾旋發覺一道目光停駐在他臉上,他抬眸笑問:「嵐嵐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很狡猾。」她淡道。
「情場如戰場,大家各憑本事,怎麼能怪我使詐。」他涎著笑臉湊近她,「嵐嵐有沒有很感動啊?」
她略略退開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若有所指的出聲道:「可惜,這場戰爭還沒結束,你還不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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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詭異。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長相,為什麼這幾天他總有種奇怪的錯覺,彷彿在他身邊的人是不同的兩個人。
就宛如此刻——
「好了,寶寶下來,該換貝貝了。」屈嵐初抓下膝上的白貓,換上蹭在腳邊等了很久的另一隻白貓。
她五指輕輕的按摩著貓兒的頸子,貓兒舒服的瞇起眼,垂目看著貓兒一臉享受的模樣,她唇角輕漾一笑。
甘爾旋端著酒杯,深思的注視著她。
問題不是出在她的笑容,而是她的行為,她有時會跟貓兒保持距離,不想接近它們,有時卻又會像現在這樣,親暱的跟貓兒玩在一起。
腳邊的白貓不甘寂寞的輕蹭著屈嵐初的腳,喵嗚喵嗚的撒著嬌,她莞爾的低笑道:「寶寶,別這樣,剛才已經替你按摩過了,現在是貝貝的時間。」
他凝目望著那兩團白色的生物,狐疑的開口,「嵐嵐,你認得出它們兩隻哪只是寶寶哪只是貝貝?」
「嗯,我腳邊這只是寶寶,膝上的這只是貝貝。」
甘爾旋目露詫訝,「這兩隻貓是同胎所生,從小就長得一模一樣,只有我老媽才能分辨得出來它們之間的差異,我看了這麼多年,到現在也都還認不出來它們誰是誰。」
「其實很簡單,只要你仔細看就能發現它們之間的不同之處,像寶寶喵嗚喵嗚叫的時候,眼睛會瞇起來,但貝貝不會,還有,貝貝的鬍鬚比寶寶長一點。」屈嵐初指出它們的差異。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一念電閃,他斂眉凝目的打量著兩隻神似的貓兒,再睞向屈嵐初。
莫非,老媽送來這兩隻貓的用意是想告訴他——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嵐嵐?!
若是這樣的話,就能說明為何他這幾天常常會感到那股不自然的違和感了。
不過,若真是如此,那麼,她們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如果是想行刺他,她們多得是可以動手的機會,何需拖到現在?
難道……是想測試他能不能認出她們?
呵,想不到他的嵐嵐也有這麼頑皮的一面。
既然如此,他可不能讓嵐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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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霍霍……
被那刺耳的聲音擾得受下了,屈嵐青終於啟口——
「嵐錚,你在幹麼?」
屈嵐錚抬了下眼。「你看不出來我在磨刀嗎?」
他當然看得出來,「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磨刀?」嵐錚慣用的武器是鞭子,以前死在他手下的人,泰半都是被長鞭勒住頸子窒息而死,也有少數是被他用拳頭震碎內臟而死。
「用來,」屈嵐錚慢吞吞的答腔,「刮鬍子。」
瞅向他滿腮的落腮鬍,屈嵐青頷首,「是該刮刮鬍子了,你才二十七歲,留了這一大把鬍子,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四十幾歲的歐吉桑。」
「這樣看起來才有男人味。」用手指試了試刀鋒,屈嵐錚收起磨刀石,他是打算要刮鬍子,可並下打算全剃掉。
覷著他,想到他以前清秀如女孩的長相,屈嵐青笑了笑,明白他為什麼自十八歲後就開始蓄起鬍子。
「嵐錚,你覺得甘爾旋能認得出嵐初和嵐茉嗎?」
「如果讓她們穿一模一樣的衣服,你認得出來嗎?」屈嵐錚反問。
「我認不太出來,不過若是甘爾旋的話,也許可以。」
「你的意思是他認得出來?」屈嵐錚訝道。
「你不覺得他這兩天的舉動有些奇怪嗎?」屈嵐青若有所思的問。
「哪裡奇怪了?」他一點也沒發覺。
屈嵐青沉吟了下,說出這幾日暗中觀察的看法。
「當嵐初出現的時候,他會對她特別親暱。」時不時便揉揉她的發,甚至偶爾還會偷吻她,可若是嵐榮在他身邊時,除了說說話之外,他什麼也不會對她做,對待她就宛如……客人似的。
「真的嗎?」聞言,屈嵐錚眼睛一亮,本來答應爺爺之後他就有點後悔,畢竟連他這個從小跟嵐初、嵐茉一起長大的人都認不出她們來,甘爾旋又怎麼可能認得出水小?
不過現在聽嵐青這麼說,他忽然覺得他還是有機會贏得這場賭局。
「我也不是很確定,也許是我弄錯了也不一定。」屈嵐青淡笑道。
想到一事,屈嵐錚嚴肅的開口,「嵐青,你當時也是投贊成的吧?」
「嗯。」知他問的是結束家業的事,屈嵐青坦白頷首。
「為什麼?」
屈嵐青思索了下才道:「說實在的,從我二十歲開始執行任務以來,我就一直為死在我手下的那些人命感到惶恐不安。」
「他們都是該死的混蛋!」屈嵐錚罵道。
「也許他們真的惡貫滿盈,但我還是覺得我沒有資格剝奪他們的生命,看著愈來愈多人死在我手裡,我愈來愈茫然,一直懷疑自己做的事是對是錯。」
「我從來就不懷疑,我始終相信我殺了那些人,等於是救了更多的人。」屈嵐錚語氣堅定的道。
「或許你說的也沒錯,但奶奶臨終前希望我們結束掉這門家業,是不希望我們身上背負太多條人命,畢竟我們只是凡人,不是神也不是判官,沒有權力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室內忽然靜默下來,屈嵐錚沉思的垂目望著手裡的短匕,想起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命。
他們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嗎?似乎……也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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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沉的天空彷彿在醞釀一場大雨。
從諾德製藥走出來後,坐進甘爾旋車裡,屈嵐茉斜眸瞥了坐在駕駛座上的甘爾旋一眼,不解的問:「你為什麼不答應她的要求?你不是很希望挖她到亞文大學擔任藥學系的講師嗎?」
甘爾旋發動車子,驅車上路。「沒錯,我是希望她能到亞文大學任教,不過,我可不想把自己這麼隨便就賤賣掉。」要賣的話,他只賣給一個人。
「為什麼?她長得那麼漂亮,男人多少都會心動吧?」
「也許其它男人會動心,不過對我而言,她就只是一般的女人。況且,如果我答應跟她交往,讓我未來孩子的媽知道,她恐伯會氣得想掐死我。」像想到什麼,他笑瞇瞇的伸手撫摸著曾經被某個女人掐過好幾回的頸子。
他未來孩子的媽?屈嵐茉微微的蹙了下眉。
「你曾經對誰動過心嗎?」他瞅她一眼。雖然兩人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穿著打扮也都一樣,但仔細看的話,也並不是那麼難以辨認。
他的嵐嵐雖然面冷如雪,但她的眼神透著絲暖意,不若另一個嵐嵐,連眼神都清冷如霜,還有,嵐嵐的耳旁有顆小痣,另一個則沒有。
「沒有。」她毫不遲疑的答道,「你有交往的對象了?」若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對嵐初又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沒錯。說起來,你也見過她。」而且還熟得不得了。
「是誰?」
「很快你就會知道。」他神秘的笑道。
回到亞文大學後,屈嵐茉與甘爾旋一起走向董事長室。
「啊!」冷不防被快速奔下樓梯的學生撞了下,屈嵐茉不小心的踉蹌了下,偎向甘爾旋。
「對不起、對不起。」忽勿奔下來的兩名學生見撞到人了,連忙道歉,接著腳步沒停的繼續跑下樓去。
甘爾旋伸手扶住她的肩,在她站穩後,便鬆開手。
「沒事吧?」
「嗯。」見他退開一步,她斂眉暗忖著,果然不是她的錯覺。
不像前幾天,他這兩天沒有再對她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不僅走路跟她保持著一點距離,連跟她說話的眼神也透著某種疏離。
莫非,他看出什麼了?
午後,陰霾的天空降下大雨,但甘爾旋約心情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在看見從洗手間回來、正牌的屈嵐初時,笑彎了唇。
「走吧。」他拉著她往外走。
「外面在下雨,你要去哪?」低眸覷著他握著她的手,她凝眉思忖著他也會這麼對嵐茉嗎?
「就是下雨才好玩,我們去海邊觀浪。」
「觀浪?」真的認不出來嗎?她有些失落的想著,驀然又驚覺自己低落的情緒很可笑,她不正是希望他不要認出她和嵐茉來嗎?
一旦他認出來了,嵐錚哥就會殺了他!所以就……保持這樣吧,直到賭局結束的那天為止。
兩人走下樓後,另兩個人悄然從牆角處踱了出來。
「他果然……認出來了。」屈嵐茉臉上漾起一抹淡笑。「爺爺,你真的要讓嵐錚哥殺了他嗎?」
「嵐錚恐怕要失望了,因為,」一旁負著手的老人嘴角牽起一笑,「委託人取消了這筆交易。」對方不取消,他最後也會片面的取消。
當初就是因為委託人要殺的對象是甘爾旋,而這個名字令他想起八年前在那場墜機意外裡遇到的那名少年,所以他才會接下這宗買賣,做為屈家收手前的最後一筆交易。
但這筆交易打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認真執行,因為經過調查,甘爾旋不只沒有作惡過,他手裡還主持了幾家由甘氏捐助成立的慈善機構,這些年來幫助了不少人。
「他取消交易了?」
「嗯。」
「那麼這場遊戲還要繼續下去嗎?」
「當然,遊戲時間還沒截止,何況,嵐茉,你不想看看甘爾旋打算怎麼做嗎?」
「想。」
「那就玩到最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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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安靜得令屈嵐初感到納悶。
甘爾旋這兩天安靜得很不尋常,她知道他在看一本名為《弘一大師傳》的書,但他看得那麼專注,令她有點意外。
更令她疑惑的是,以他的個性,怎麼會對這種佛教的書籍感到興趣?
花了兩天,終於看完手中的書,辦公桌後的甘爾旋抬起頭,做了個宣佈。
「我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她不解的問。
收斂起笑容,他正了正臉色,徐緩的出聲,「我要皈依三寶。」
「皈依三寶?」她愣了愣。
「對,嵐嵐,你聽過弘一大師的故事嗎?」
「我只知他是個和尚。」
「弘一大師慈悲為懷,捨棄了他心愛的妻子,獻身佛門,將小愛化成大愛,用佛法來普渡世人,所以,我決定傚法他的精神。」
傚法他的精神?愕了下,屈嵐初一驚。
「你的意思是……你要出家?」她狐疑的打量他罕見的認真表情,「你在開玩笑?」
「你覺得我像是在說笑的樣子嗎?」
「你……說真的?」她難以置信以他這種懶散又愛享受的個性,會萌生想出家的念頭,騙人的吧?
他徐徐頷首,神色平靜無波。「我說要皈依三寶是真的。」
「……」無法辨別他這番話的真偽,她一時愕住。
「等安排好手邊的這些工作後,我過兩天就要到廟裡去。」
她目露疑惑的審視著他,好端端的,要她怎麼相信他會突然想出家修行。
他幽然一歎,接著緩緩出聲,「嵐嵐,也許你難以相信,不過我沒有騙你,我決定皈依三寶,深入瞭解這無常的人生。」
說畢,甘爾旋沒再開口,辦公室被一股窒人的沉默籠罩,讓屈嵐初隱隱覺得不安。
她不相信他會是認真的,但,看到端坐在桌前的人竟難得專注的批示起那堆公文時,她微攏眉心,有些不確定了。
古文文看著批示好的一疊公文,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這些全都批好了?」
「沒錯,抱歉,文文,這幾年來我太懶散了,令你增加了不少工作負擔,」甘爾旋歉然的道,接著說:「我這兩天會把所有的公文都批好。」
「啊,我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古文文愕了愕,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文文,你沒聽錯,你是個認真負責的好秘書,這幾年我一直很感激你。」
怎麼聽起來董事長這席話像要跟她訣別似的,古文文狐疑的瞅向屈嵐初,納悶的問:「屈小姐,董事長是不是在發燒?」
「文文,我沒有發燒。」握住她的手,他滿臉誠摯,「我真的很感謝你這些年來為我所做的。」
見說完這番感言後便再踅回辦公室的男人,古文文驚疑的問:「屈小姐,董事長他是怎麼回事?」腦袋當機了嗎?否則怎麼會說出這些違反他本性的話。
「他說要出家。」
「出……出家?這怎麼可能?!」聞言,她驚訝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也不信他真的會這麼做。」屈嵐初輕擰柳眉。他是在演戲嗎?還是真的突然頓悟了?
推了推鏡框,古文文沉吟道:「這是先靜觀其變,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麼鬼吧。」打死她她都不相信甘爾旋會想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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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古樸清幽的寺廟,甘爾旋換上一身黑色的長袍海青,平常俊美的臉龐上那抹玩世不恭的散漫,此刻全被一抹肅穆的莊重取代。
陪伴前來的屈嵐茉冷清的眼神靜靜的打量著他。
她無法從他的神情上窺出這男人心裡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此刻都來到廟裡了,莫非他真的打算要出家?
大殿上,一名身著棕色長袍的年輕和尚前來施禮詢問,「甘施主,請問你準備好了嗎?」
「是的,我準備好了。」
「那麼我這就去請師父出來,為你主持皈依。」
「有勞法師了。」
屈嵐茉目露驚疑的注視著盤腿坐在蒲團上的甘爾旋。不久,就看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緩緩走出來。
甘爾旋雙膝跪地的聆聽老和尚開示了些佛法,接著老和尚含笑的說:「甘施主,現在要開始皈依了,我念……」
「等一下。」一道清冷的嗓音陡然打斷老和尚的話。
「這位女施主有什麼事嗎?」老和尚不解的抬起眼望過去,瞥見兩名長得一樣一模的女孩時,目露訝色,旋即淡然一笑。
「甘爾旋,你真的要出家?」
「嵐嵐,我正在皈依,」對她的出現甘爾旋似是一點也不意外,「你要不要跟你妹妹還是姐姐先在一旁觀禮,等儀式完成之後,有什麼話再說。」
聞言,屈嵐初驚愕的開口,「你認得出我們兩姐妹?!」
他含笑揚眉,「當然,就像你能認出寶寶貝貝一樣,你跟她我也分得一清二楚,這幾天我可沒有親錯人、抱錯人。」
屈嵐初先是一喜,接著又憂心的蹙聳眉心,他認出她了,嵐錚哥一定不會放過他。
寺外,一道男嗓興奮的道:「爺爺,甘爾旋認出來了,這麼說是我贏了。」
「沒錯,是你贏了,」老人蒼勁的聲調透著絲笑意,「不過,可惜委託人取消交易了。」
「什麼?!」屈嵐錚瞠目瞪向屈家大家長。
一旁的屈嵐青聽見祖父的話後,詫訝的道:「委託人既然主動取消交易,也就是說這件任務取消了?」
「沒錯。」老人頷首。
聞言,屈嵐初面露喜色,任務取消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屈嵐錚不敢置信的問。
「前幾天。」
「爺爺,你在耍我!」屈嵐錚忿忿不平的怒道,他有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不,嵐錚,我沒有耍你,我只是想考驗甘爾旋有沒有資格可以當我的孫女婿。」
「那麼,我有資格了嗎?」甘爾旋回頭笑問。
老人哂笑道:「你是有資格了,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操在嵐初手裡。對了,你不是要皈依嗎?我們不打擾你,請繼續吧。」皈依與出家的意思可不一樣,這點小伎倆騙下了他。
甘爾旋笑瞇瞇望向屈嵐初,「既然來了,嵐嵐,你要不要跟爺爺也一起皈依?」今天安排這場皈依,除了想誘出嵐嵐之外,另一個目的是為了還願,實踐八年前他在白玉佛前許下的承諾。
他再見到當年那個將他從飛機上救下去的小女孩了,所以,也該履行自己的諾言,皈依我佛。
聞言,屈嵐初愣了愣,只聽祖父的聲音說道——
「也好,我老頭子也一起皈依吧,嵐青、嵐榮、嵐錚,你們也一塊來。」
下久,法師拿來幾件黑色海青讓他們換上,他們跪在大殿上,在師父的見證下皈依佛法僧三寶,成為佛弟子。
皈依的儀式結束後,眾人步出大殿。
屈嵐初漠著臉冷嗓質問,「你不是說你要出家?」
「那是你說的,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出家這兩個字,我只說我要皈依三寶。」甘爾旋很無辜的駁道。
她瞇起鳳眸,「你是存心想讓我誤解的對不對?」沒錯,他是沒有親口說出要出家當和尚的話,但當時他的話意和行為……根本是在誤導她。
「嵐嵐,你誤會了,我怎麼會知道你不明白皈依三寶的意思。」
他這是在取笑她孤陋寡聞嗎?「我以前又不是佛教徒,哪會瞭解這種事。」
「那現在瞭解了也不遲呀。」甘爾旋滿眼柔色,「我們回去吧。」
「既然委託人取消交易了,我也該回屈家。」已經不需執行任務殺他了,她似乎沒理由再留在他身邊。
「嵐嵐,你想賴帳呀,你還欠我八件事還沒完成呢。」
「甘爾旋,如果你一輩子都不說出那八件事,我豈不是要一輩子跟著你?」
「沒錯。」他坦承不諱,「你這輩子是跟定我了。」
「你……」她的抗議被他吞沒,掙扎了片刻,最後,她醺然的沉醉在他纏綿的深吻裡。
晴空下,蝶兒穿梭飛舞,碧綠的青山似也含笑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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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什麼?」
「你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走路吧。」
「不,我吃豬肉,但沒親眼看過豬走路。」甘爾旋堆滿笑容的問:「嵐嵐,你弄隻豬回來,莫非是打算今晚要烤全豬吃嗎?」
「當然不是,」屈嵐初警告的睨瞪著他,「小可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寵物,不准你打它的主意。」
「你養這麼大一隻豬當寵物?」甘爾旋不可思議的問。看著它,他只覺得有只活動的食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那身肥肉讓人有股想宰了它的衝動。
「我也不知道小可會長這麼大,它小的時候很小一隻的。」幾年前在夜市看到它的時候,它用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她,讓她不忍邁步離開。
老闆跟她說這種豬是迷你豬,長不大,所以她才放心把它帶回家。
誰知道這只迷你豬後來愈長愈大,長到後來站起來都比她還要高了,屈家不少人開始覬覦它身上那身肉,想把它宰來吃,她當然死都不肯。
靦著那隻大搖大擺在他家東聞聞西嗅嗅的豬,甘爾旋狐疑的問:「嵐嵐,你把它帶過來,不會是打算讓它跟我們一起住吧?」
「它是我養的,當然要跟我在一起。看來你很不歡迎它,我帶它走好了。」說畢,她旋身要走人。
「等一下,」他及時拉住她的手,「我沒有說我不歡迎它,只是這只肥豬會不會很難照顧?」
「它叫小可,你不用擔心,它很好照顧又很愛乾淨。」屈嵐初輕拍了兩下手,召喚愛豬,「小可,來,過去打招呼。」
豬兒身後的尾巴輕甩了兩下,晃動著龐大的身軀朝甘爾旋走過去,接著抬高前腿趴在他身上,噘起豬嘴巴用力的朝他親了幾下。
啊,被一頭豬親了!甘爾旋滿臉黑線的往後退了兩步,沒想到它竟又熱情的追來,「夠了、夠了,你不要再過來。」
屈嵐初再擊掌三下。豬兒興奮的甩動尾巴,往後退開幾步,接著邁開豬蹄往前奮力一躍。
「啊!」猛的被龐然大物一撞,甘爾旋被撞倒在地板上,豬兒肥碩的身軀壓在他身上,不停的用豬嘴替他洗臉。
剎那間他的俊臉便沾了滿臉的豬口水,他噁心的吼道:「你、你、你給我滾下去!」
「看來小可很喜歡你,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異性相吸吧。」
「什麼意思?」他死命的想把壓在他身上那頭肥豬給推下去,余何它重得令人推都推不動。
「你看不出來小可是只母豬嗎?它現在好像正值發情期。」清冷的嗓音裡透著掩不住的笑意。
母豬?發情?他沒好氣的咆哮。「嵐嵐,給我把它弄下去,再晚一步,我保證立刻宰了它!」
清脆笑聲乍然響起,他瞥向那張燦爛笑顏,看癡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