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去挑戰雪山。」夏允徹笑道。
「他會不會休太久了?」青筋暴凸。
「這回他只請了一個月。」沒有上次久。
藍宴禎火大的輕哼著,一隻金吉拉閒晃到他身邊,在他腳邊磨蹭著,他一把抱起愛貓,心裡仍是咒罵著那個不務正業的方拓,究竟公司是誰的?
有了老婆就不要公司了嗎?
原本他拍拍屁股準備走人,豈料這兩個損友居然拿他的把柄來威脅他,害他不得不回去復職,而現在方拓那傢伙又跑去休假!
他怎麼不乾脆把公司解散掉,專心去爬他的山啊?
「怪了,台灣的山有這麼好爬嗎?」爬不完是怎樣?
夏允徹輕笑出聲,俊臉上依舊帶著愜意的笑容,那對夫妻對於登山的執著,可是非常狂熱的。
看他們在高山舉辦婚禮就知道,不過方拓的確是有點太誇張,這也難怪藍宴禎會抗議。
不過無妨,他一向不計較這種事,有假就休,沒假就工作,對他而言,工作就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樂趣。
「因為曉薇想爬山。」以愛妻出名的方拓,自然是不敢違背老婆大人的命令。
「唉!一個男人讓女人治得死死的真是窩囊。」丟臉哪!
「那是你還沒遇到。」
「我寧可不要。」女人,是麻煩的開始。
夏允徹莞爾一笑,決定不和藍宴禎討論這個問題,女人是不是麻煩,這得等他遇上了才知道,話別說得太早,一向是他的處世哲學,有時自掌嘴巴,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張中朋的事情如何了?」談公事比較保險。
「哼!那傢伙居然一口氣要求六成的佣金。」講到他就一肚子火。
「嗯。」果然和方拓料想的差不多。
「不過他倒挺大方的。」藍宴禎懶懶的丟了句。
「哦?怎麼個大方法?」他笑問。
一手撫著愛貓的頭,他微瞇起眼,沒忘了他會把展書蘭帶回來,也是拜張中朋所賜,如果他沒事不請他去風帆,他此時也是無事一身輕。
「他請我去風啊酒店談合約。」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只見夏允徹挑了挑眉,一張俊臉上揚著笑意,風帆酒店啊!真虧張中朋如此有心,可惜藍宴禎一向不喜此道,想必張中朋是獻錯了計。
「看來他不夠瞭解你。」
「還不只那樣,我還因此帶回了一個麻煩。」他沒好氣道。
麻煩?看藍宴禎一臉苦惱,他饒富興味的等著後續,不過顯然藍大少並不想把那個麻煩告訴他。
「算了,那不重要,我會解決的。」他揮揮手。
「該不會是女人吧?」一語中的。
「什麼女人?胡說八道!」他倏地嚷嚷,不想讓夏允徹識破。
「你這麼激動作什麼?」肯定被他說中。
他皺著眉頭,跟瞭解自己的人說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他煩悶的將貓放在地上,決定快速結束對話,省得讓他看出更多破綻。
「沒事啦!我要去忙了。」
「那……」
夏允徹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好好的解決那個『麻煩』,別讓她變得更麻煩。」
「該死的!」他低吼了聲,畫面迅速切掉。
如他所說,他必須快點解決掉這個麻煩。
方才探聽到附近有間套房要出租,挺適合單身女子居住的,不如他就帶她去看看環境,如果不錯,就將她安置在那裡吧!
思及此,他關上電腦,往門外走去,展書蘭此時拿了塊抹布在擦拭桌面,一見到他出來,便朝他露了個甜美的笑容。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外加一條休閒短褲,那是他命人替她買來的衣服,沒想到還挺合身的嘛!
雖然是再樸素不過的打扮,但她那張絕麗容顏,仍是讓人驚艷。
這樣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人?連他都搞不懂了,是季思荷,還是展書蘭?
「宴禎,你醒啦?」她還以為他在睡呢!
他緩緩走了出來,看著餐桌上的一盤煎蛋和吐司,俊眉微挑,這該不會是她做的吧?
「誰叫你做這些?」他可不是請她來當女傭的。
「因為我想說這點事我還能做。」她不想當個食客。
看她微蹙著眉,活像是他在凶她似的。
輕歎了口氣,他坐在餐桌前,拿起叉子開始享受她的愛心早餐,一杯鮮奶適時端了過來,他抬眸,望見一雙盈盈水眸,絕麗的容顏上,有著淡淡的酒渦。
「我替你找到新住處了,待會一塊去看吧!」他輕喃。
「可是,我沒有錢租房子。」她困擾道。
「我有。」他喝了口牛奶。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她不想欠他太多。
「你已經欠了。」他瞅著她。
聞言,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現在的她身上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有的也只是季思荷的身份證明,屬於展書蘭的一切早已隨著她肉體的消失而消失了,現在,她究竟是誰,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想當季思荷,但我似乎別無選擇。」她苦笑。
「工作的事你不必擔心。」他迅速吃完早餐,拿起面紙輕拭著。
「你要幫我?」她瞪大眼。
「不然你以為光憑你,能找到什麼好工作?」他睨向她。
依季思荷的學歷,的確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再加上她曾經是個酒家女,若讓其它企業知道,肯定不會任用她,更別說是音樂老師的工作了,她不再是展書蘭的身份頓時令她感到挫敗。
發覺她黯下神色,他翻了翻白眼,好吧!他嘴笨,連句好話也不會說,誰知道這女人的心思這麼細膩,要是郭曉薇,肯定連理都不理他。
「我說話一向直來直往,你不要介意。」他解釋著。
「你沒錯,你說得都是事實。」她苦笑。
看著美人一臉憂鬱,他的心也跟著難受,如果今天他撿個醜女,或是長相普通一點的女人,或許他還不會有罪惡感。
送佛送上天,反正拓展科技沒差多一個人手,就讓她去幫忙吧!
「今天先去新房子看看,明天我帶你去拓展科技。」
「拓展科技?」那是什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麼有名的公司,她敢說沒聽過他就斃了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看他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拓展科技是間很有名的公司嗎?
平時她只關心藝文動態,對於工商新聞實在所知有限,如果她答不知道,他會不會痛罵她一頓?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她坦承不諱。
他悶了好半晌,決定不和她計較,管她知不知道拓展科技,反正她往後就是得在裡頭工作,這樣她往後的生活總沒問題了吧?
而他也能盡快擺脫這個女人,過回他平靜的生活。
「算了,」他推開椅子,站起身。
「走吧!我帶你去新房子看看。」
「不過我覺得暫住你家也不錯,有必要多花這筆錢嗎?」他家房間這麼多,要多花錢去租房子不是很不划算!
他斜睨了她一眼,願意替她租房子,甚至替她找工作,這一切一切,已經是他最大的底限,敢情她還想和他同居,當他的同居人不成?
放任一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在家裡,只怕他哪天獸性大發,將她生吞入腹時,她就不要來哭給他聽,為了杜絕後患,讓她搬出去是勢在必行。
「展書蘭,你覺得跟我同居會比較好嗎?」他瞇起眼,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意識到他是個男人,她這才明白他的顧忌。
一直以為他是個大好人,卻忽略了他也是個單身男子,說不定他的女友會吃醋,一想到他可能有女友,她的心不禁感到有絲酸澀。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造成你的困擾,不過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說過了,我不稀罕那些錢,如果你真的要報答我,就好好的生活下去。」別再來找他麻煩就好了。
「我會好好的活下去,一定。」好不容易擁有了生命,她說什麼都會珍惜的。
看她一臉認真,他突然替她感到心疼,展書蘭是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能活到二十三歲已然是個奇跡。
卻因為找不到適合的心臟移植而香消玉殞,她的確會比任何人更珍惜得來不易的生命。
這樣的人,應該很適合去倡導珍惜生命之類的公益活動,可惜她的身份不能曝光,否則大家應該會先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才是。
不過為什麼他就不會把她當成精神病患?
這點連他也不知道,或許是她表現出來的不像精神異常的人吧!再說幫都幫了,還有幫一半的不成?
「好啦,我很感動你對生命的珍惜,不過我們也該出門了。」
「宴禎,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或許我也活不下去了。」她再次表達她的謝意。
又來了!
雖然被人感激是一件好事,不過每天都聽到重複的話,久了也會煩。
他將經過他腳邊的貓關進籠子裡,信手拿了串鑰匙,他率先走出門,身後的展書蘭,則是一臉驚奇的望著那隻貓。
他居然會養貓?
看那隻貓一副慵懶的模樣,不禁讓她聯想到他,果然主人和寵物還有幾分相像呢!
以往她對貓總沒好感,不過這隻貓倒興起她想和它親近的慾望。
「喂!你要不要走?」藍宴禎不耐煩的回頭叫她。
「哦,就來了!」她回頭應了聲,匆忙的走出去。
其實她比較想跟他住,一個人的孤單,她不想再次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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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藍總裁身後的那個大美女。」甲女低聲說道。
「哇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我以為方總裁的太太已經夠漂亮了,沒想到這個大美女更是驚為天人!」乙女忍不住驚歎。
「從沒見過藍總裁有固定的女友,這女人該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丙女驚呼道。
「不要吧!我很喜歡藍總裁耶!方總裁都死會了,夏總裁人又在美國,如此一來,我們不就都沒希望了?」甲女哀怨道。
甫一踏進拓展科技,不少閒言閒語開始四處亂傳,藍宴禎俊臉上掛著一抹微笑,而身後的展書蘭則是顯得有點畏懼。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間公司是他的,而她昨天居然當著他的面,說沒聽過這間公司的名字。
藍宴禎朝櫃檯小姐打了聲招呼,便往專屬電梯走去,拿了張磁卡,朝電梯旁的感應器一刷,電梯門倏地一開,他從容的走了進去。
一見到展書蘭還像個城市鄉巴佬,細細的觀察四周,他皺著眉頭,輕咳了聲。
發現他的不悅,她忙不迭的踏進電梯,實在是不能怪她,畢竟她鮮少有機會能踏進一間大公司。
再說她的領域都是在藝文界,而他又說要替她安排工作,她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勝任。
當電梯門一開,他筆直的往總裁辦公室走去,一旁穿著深灰色套裝,看來精明幹練的秘書隨即跟了上來,展書蘭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頓時感到有點格格不入。
她終究不適合這裡。昨天他們一同去看了那間套房,采光良好,而且一個月的房租只要六干元,這在台北市區來說,已然算是相當便宜的價格了,也不等她同意,他二話不說直接和房東簽了約,而她也正式搬進那間套房。
他對她的好,她深深感激在心裡,只是在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重回她的領域,做她喜歡的音樂,但是現在的她,卻沒資格要求這些。
因為她是季思荷。
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自己的這副軀體,但她卻又希望自己能擁有更長的生命來享受人生,她其實是很不知足的,不是嗎?
「柯秘書,這位是季思荷,從今天起,我決定聘用她為我的特別助理,麻煩你帶她認識一下環境。」他簡單的交代著。
「特別助理?」柯水瑤一臉驚訝的望著她。
「你有意見?」眉一抬,他望著她。
「沒,沒有,那季小姐,我再帶你熟悉一下業務。」柯水瑤乾笑兩聲,朝一旁的展書蘭說著。
「那再麻煩你了,柯秘書。」她有禮的笑道。
「思荷,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一下柯秘書。」他公事化的說著。
季思荷?沒錯,在人前,她是季思荷,也只有他肯承認她是展書蘭的身份,她輕柔的笑著。
隨後便跟著柯水瑤熟悉環境去了,藍宴禎微斂心神,方纔她笑得那樣甜美,是想害他心臟無力嗎?
果然女人是禍水,尤其美人更是。
一個女人具有多重身份,連他都搞不清楚該怎麼叫她,一個是充滿嫵媚風情,嬌艷如花的酒店紅牌荷花。
一個是洗盡鉛華,替朋友還債的可憐孤女季思荷。一個是借屍還魂的音樂才女展書蘭。究竟他該怎麼叫她?私下他仍是喚她展書蘭,這是否代表他根本就承認借屍還魂的這種烏龍事?越想心越亂,他搔搔頭,決定埋首於公事會來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