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老媽說,她是在兩個禮拜前的一場社交宴上對他一見鍾情,於是透過關係牽線,希望與他約會。
這麼個才貌兼備的名媛,居然主動要求跟他相親,該算是他三生有幸吧。程昱鴻冷淡地撇撇嘴。
只是從小習慣了女人追求的他,對這相親的安排一點也不覺得榮幸,反而感到厭煩,要不是老媽好說歹說,他不可能點頭答應。
「最近你四處巡視,應該很明白喜福的財務狀況,再不想想辦法,恐怕要宣佈破產倒閉了。」程夫人將財務報表丟給他,說服他面對現實。
他連接都懶得接,上頭的數字他早背得滾瓜爛熟,用不著母親來提醒。
「老爸沒事幹麼跟銀行借這麼多錢?光利息就還不清了!」
「沒辦法,你也知道你爸的個性,就是好大喜功。這幾年業務擴張得太快,公司根本吃不消,台東還有一塊地空在那裡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資金蓋度假村。」
「不能賣掉嗎?」
「你爸不肯賣,說什麼是他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說服十幾個地主賣的,怎麼也不願意脫手。」
「不脫手空在那裡養蚊子,能生出利息還債嗎?」他冷哼。
若不是父親生重病,母親又鬧著以自殺威脅他,他不會答應接下家族企業,沒想到這一接,卻是接下了個燙手山芋。
喜福不但負債纍纍,而且大部分貸款都快到期了,要是幾家主要往來銀行都不同意延展還款期限,只有宣佈破產一途。
「所以才要你跟盈泰的千金相親啊!」程夫人把握良機勸說。「只要我們程郭兩家能聯姻,還愁盈泰銀行不肯放新貸款給咱們嗎?」
拿他的婚姻當交換條件來挽救家族企業?老媽這算盤撥得可真精啊!
可是他卻無法瀟灑地拒絕,喜福的財務狀況很糟,的確需要一筆充裕的資金來挹注,何況老爸的身體也禁不住打擊。
雖然公司會搞成這樣也要怪那老頭自己……
程昱鴻咬牙,強迫自己拉回思緒,看看手錶,離約會時間已過了二十分鐘,那位盈泰的大小姐卻還沒出現。
看來她有意考驗他的耐心。
他很清楚,這是女人擅長玩的伎倆,初次約會千萬不能準時到達,一定要讓男人等一等,好顯示自己的身價。
通常會遲個半小時吧。
程昱鴻端起紅酒杯,啜了一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餐桌。
餐廳內,無數道好奇眼光注視著他,他有些不悅,本來不想約在自家飯店,偏偏那位千金小姐指定要來喜福的「香榭苑」,美其名是因為她很喜歡這裡的法國料理,其實恐怕是為了昭告天下,她跟喜福的小開正在交往。
嘖,女人這點無聊把戲,他看多了。
正百無聊賴之際,郭雨真總算翩然現身了,一襲古奇白色削肩禮服,香奈兒晚宴包,費洛加蒙性感涼鞋,再加上胸前那串寶格麗彩色寶石項鏈--果然是金光閃閃地出場,明艷照人。
一切盡在程昱鴻意料當中,心海平靜無波,眼底也未閃過驚艷。
他起身,展現紳士風度,替淑女拉開座椅。「郭小姐今天很漂亮。」
「你也很帥。」郭雨真略微嬌羞地回敬。「真對不起,路上塞車,所以遲到了。你等很久了吧?」
「沒關係,等待美女也是一種榮幸。」他隨口漫應,知道她想聽什麼。
她被他哄得嬌笑連連。
「郭小姐一定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叫我雨真。」她柔聲道,拋給他一記意味深長的媚眼。「我都可以,你作主吧。」
好個溫柔的小女人!是真的如此體貼嗎?
程昱鴻在心底冷笑,打開菜單,招來服務生點餐。
「郭小姐喝酒嗎?」他禮貌地問。
「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點點。」
「喝香檳應該可以吧,跟海鮮也比較搭。」他吩咐服務生將事先冰鎮的香檳送過來。
服務生退下後,下一會兒,一個女服務生推著餐車過來,餐車上的冰桶,放著一瓶上好的法國香檳。
是她?
他揚眉,訝異地發現負責開酒的服務生竟是梁初蕾,她穿著黑白相間的制服,頸前的領結打得端正整齊。
「董事長,這是你點的香檳。」她取出香檳,將瓶身送到他面前,讓他檢視。
他卻沒有檢視瓶上的標籤,深亮的眼眸興味地盯著她。「妳不是在翡翠廳幫忙嗎?什麼時候被調來這裡的?」
「昨天。」她低聲回答。
「調來第二天就負責上酒?」他靠上椅背,好整以暇地逗她。「這是訓練還是磨練?」
她不說話,有些哀怨地瞟他一眼,他低低地笑。
一旁的郭雨真注意到氣氛不尋常,柳葉眉警覺地一攏。「這位是誰?」她細聲細氣地問,看向初蕾的眼神是戒備的。
「我們家的員工。」
她當然知道這小女生是喜福的員工!問題是為何他這個代理董事長似乎對她另眼相看?
「你對員工挺友善的。」她勉強自己微笑。「每一個員工你都認識嗎?」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電腦。」
郭雨真笑容一僵。「那麼看來這位小姐是特別令你印象深刻了,想必她工作表現一定十分良好。」盯住初蕾的眸光忽然變得冷厲。
初蕾呼吸一緊。她不是傻瓜,自然感受得到郭雨真對她的敵意。
「郭小姐想見識一下妳的工作能力呢。」偏偏程昱鴻還不放過她。「還不快點倒酒?」
他故意整她嗎?
她悄悄咬牙,撕掉瓶口的錫箔紙,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別緊張。她深呼吸。開瓶的技巧她以前在實習時就練習過很多次了,絕對沒問題。
她左手按住木塞,除去鐵絲,用白布按住木塞,慢慢轉動瓶身,瓶塞推出後,她稍稍傾斜瓶身防止泡沫溢出,最後用布巾拭淨瓶口。
「很不錯嘛!」程昱鴻有意無意地吹口啃,雙手懶洋洋地拍了幾下。
護火自郭雨真眼底射出,她氣不過,桌底下的美腿不著痕跡地探出,用力踢初蕾一下。
她被踢得踉艙,一時沒握好瓶身,香檳灑了出來,無巧不巧,就往郭雨真胸前噴去。
白色名牌禮服霎時染濕了一塊,郭雨真狼狽不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初蕾慌了,連忙抓起餐巾,要替郭雨真擦拭。
程昱鴻在一旁欣賞這混亂的一幕,俊唇抿著,很明顯是在強忍笑意。
郭雨真更尷尬了,猛然推開初蕾的手,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化妝室。」明明很懊惱,卻還要裝作不在意,優雅地離席。
他望著她故作高傲的背影,低沈的笑聲,一串串,毫不客氣地從唇間滾落。
「董事長。」初蕾無奈又無助地望著他,明知他以此取樂,卻沒辦法反制。
「還不快倒酒?」笑意從唇畔,攀上眉眼。
「喔。」她回過神,將濺上餐桌的酒液擦乾淨後,斟上兩杯香檳,然後趕忙推著餐車,逃離現場。
程昱鴻注視著她飛也似的倩影,又是嗤聲一笑。
因為相親而低落的心情,莫名其妙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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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蕾,聽說妳不小心把香檳噴到王子的女朋友身上?」
更衣室裡,一群年輕女人圍著初蕾嘰嘰呱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但王子交女朋友的八卦傳開了,連她出糗的事也是人盡皆知。
「是啊,只可惜你們沒見到那一幕,好精彩呢!」和初蕾同樣在「香榭苑」的女孩活靈活現地形容當時景況。「厚∼∼那個郭小姐氣得臉色發白,王子卻還在一邊偷笑呢。」
「王子好壞啊!」另一個女孩搭腔。「女朋友那麼狼狽還笑,可是他笑起來好迷人喔!」大眼睛眨呀眨,兩顆紅心四處飛。
其他人看了好笑,卻也忍不住幻想起那麼帥氣的王子笑起來不知是何模樣。
「唉,可惜他平常老闆著一張臉,好冷酷。」
「對妳當然要冷酷啦!妳又不是他女朋友,他幹麼對妳笑?」
「不是女朋友就不能笑喔?幹麼那麼小氣?」
一陣妳來我往的唇槍舌劍後,忽然響起一道宏亮嗓音--
「妳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初蕾。」發話的是李春麗,她也聽說了那晚的事,湊上來嘲諷初蕾。
初蕾歎氣,知道她故意針對自己。「我幹麼要故意那麼做?」
「因為嫉妒啊!」李春麗尖酸道:「人家郭小姐是豪門千金,又漂亮又有學識,不說別的,她身上那些名牌妳一輩子都穿不起,妳還不眼紅嗎?」
「我沒有--那只是不小心--」事實上,是郭雨真故意踢她一腳才會造成意外的。初蕾滿腔委屈,卻忍著不說。
李春麗繼續譏諷她。「我說啊,妳嫉妒也沒有用。王子就是王子,不可能看上灰姑娘的,妳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嗎?」
初蕾瞠目,眼看著李春麗臉上笑容愈來愈放肆,她張嘴,正想反駁,客房服務部一個資深領班搶先一步。
「我看想飛上枝頭的人是妳吧?春麗。」
「妳說什麼?!」
「我聽說王子第一天來,妳就跑到董事長辦公室獻慇勤,結果反而挨了一頓臭罵。」
大夥兒狂笑。
「妳再說--再說試試看!」李春麗惱羞成怒,掐住那個資深領班的脖子,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
其他人在一旁鼓噪,火上添油,整間更衣室裡鬧烘烘的,初蕾充耳不聞,逕自躲到最角落。
她一面更衣,一面想起那個加班的夜晚,程昱鴻接到母親的奪命連環Call,悻悻然打道回府,她一個人留在翡翠廳,忽然感到強烈的孤寂。
那夜,她靜得發慌,心神不定地折完口布,回到員工休息室,本來想在上班前先瞇一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最後乾脆爬起來上網。
她輸入「盈泰銀行」四個字,查到一大堆資料,不但把郭雨真的家世全摸透了,連她的照片也找到好幾張。
看著郭雨真美麗的相片,她一顆心莫名地直往下沈。
原來要跟他相親的,是這麼一位出色的富家小姐,跟她這個尋常人家的女兒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沉重地坐在桌邊發愣,直到過了好久,才恍然回神,暗罵自己無聊,竟妄想跟一位千金大小姐比較。
她到底怎麼了?她捫心自問,卻找不到答案,也隱隱約約地,害怕真的得到答案。
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不許自己把心思放在一個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男人身上,誰知上天好像有意作弄她,偏偏安排她在他們相親時上酒。
憶起當時程昱鴻不懷好意的笑容,她有些臉紅,卻更生氣。
那男人呵,彷彿以看她出糗為樂,可惡……
「好了沒?妳們玩夠了沒?!」餐飲部副理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風聲,趕來更衣室阻止女孩們胡鬧。「忘了今天是飯店二十週年酒會嗎?換好衣服後馬上給我各就各位,客人就快到了!」
「是--」眾人拉長嗓音回應,見主管發飄,不敢再拖延,急急忙忙換好制服。
因為是公司的慶祝宴會,幾乎各部門都派出了人力支援,初蕾也被調往會場,擔任外場服務生。
酒宴是假飯店內最豪華的「晶鑽廳」舉辦,在上頭的要求下,佈置得美輪美奐,相當氣派。
宴席料理采自助式,由喜福經驗最豐富的主廚掌廚,中西合璧的美味料理務求每個出席的貴賓都能吃得滿意,盡興而歸。
過了晚上八點,客人陸陸續續抵達了,身為主人的程家母子更是早早就站在入口處迎接貴賓,郭雨真亭亭玉立,緊貼在程昱鴻身畔,一副未來的女主人姿態。
之後,兩個年輕人更在程夫人有意的撮合下,手挽著手,在會場裡四處繞,和每個人寒暄。
初蕾遠遠看著他們。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一個是蘋果綠薄紗禮服,一個俊俏,一個美艷,兩人站在一起,硬是吸引了全場注目。
郎才女貌,好一對璧人啊!
初蕾看著,心頭空空的,有點發酸。
「妳發什麼呆?那邊一堆喝過的杯子,還不快點收回廚房清洗?」李春麗經過她身邊,怒斥她。
「啊,是。」她忙定神,收回餐桌上喝殘的酒杯,送往廚房。內場的服務生接過後,交給她一盤剛做好的龍蝦拼盤。
她捧著沉重的拼盤,小心翼翼地送往餐桌,郭雨真正站在附近跟一位女性密友聊天,一見她來,心生一計,美腿再度若無其事地伸出來。
初蕾沒看到,身子一個不穩,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手中捧的龍蝦拼盤也散落一地。
這回郭雨真很聰明,身上一塵不染,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欣賞初蕾的糗態。
「妳在做什麼?!」李春麗趕過來,大驚小怪地尖喊,本來其他賓客沒怎麼注意到這一幕,經她這一叫反而都投來好奇的眼光。
初蕾臉紅到脖子,尷尬得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對不起,郭小姐,沒弄到妳吧?」李春麗鞠躬哈腰,誇張地對郭雨真道歉。
「這丫頭真是的!笨手笨腳,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妳別生氣。」
「我沒事。」郭雨真優雅地微笑,拋給初蕾一記嘲諷的眼神後,飄然離去。
初蕾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方才絆倒她的人就是郭雨真。
為什麼老要跟她過不去?她是哪裡招她惹她了?
她苦澀地跪在地上,一面收拾殘局,眼眸浮上淡淡的刺痛。
「妳這白癡!」李春麗還繼續罵她。「連盤子都端不好,還想來飯店做事?那麼嬌貴的話乾脆回家當妳的大小姐算了!嘖,我跟我表姊說,讓她先把妳半個月薪水再說!」
她垂頭,一語不發。
李春麗倒是愈罵愈起勁。「妳說話啊!連句對不起也不會說,啞巴啊?給我站起來!」
她端著餐盤起身,默默望向李春麗,一聲不吭的神態顯得有些倔強。
李春麗看了有氣。「妳看什麼看?不服氣啊?我警告妳--」
「警告什麼?」清朗的聲音在她身後揚起,不疾不徐的,卻隱含某種冷酷的嚴厲。
李春麗嚇了一跳,霎時收斂囂張的氣焰,像頭軟綿綿的綿羊低低叫。「董、董事長。」
「發生什麼事了?」
「是……是梁初蕾啦,她又闖禍了,剛剛差點又將東西倒到郭小姐身上,幸好郭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
「哦?」程昱鴻劍眉一揚,打量一身狼狽的初蕾,眼色一沈,表面卻扯開一個略帶邪氣的笑。
「梁初蕾,怎麼妳身上好像經常發生一些倒楣事?」
可惡!他這是在嘲笑她嗎?
初蕾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眼眸酸酸的,差點要湧上淚水,她咬緊牙關,強忍住。
「哪。」他伸過手,在她領結上挑起一塊龍蝦肉。「這裡沾到了。」
是!她是沾到了,連制服都弄髒了,那又怎樣?
她冒火地瞪他,臉色慘白,握著餐盤的手發抖。
數秒後,她懊惱地轉過身,趕在眼淚掉下來前想逃開。
「等一下!」他喊住她。
她嗚咽一聲,快哭出來,僵在原地,不敢轉過頭來。
他主動走到她面前,接過餐盤,擱在桌上。「會不會跳舞?」他漫不經心似的問。
她發愣。他在說什麼?
「妳沒聽見音樂嗎?」他笑得好迷人。「華爾滋,會不會跳?」
她傻傻地點了個頭,一想不對,又加了一句。「可是我只會一點點。」
「別擔心,我會帶妳。」他溫柔地望她。「走吧,陪我跳一支舞。」語畢,他也不等她回神,逕自牽起她的手,步入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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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作夢一樣。
悠揚的音樂,燦爛的燈光,他拉著她的手,在眾目睽睽下翩然起舞。
一、二、三,一、二、三,在他純熟的帶領下,她直覺地跟隨他的舞步,沒有猶豫,毫不遲疑。
他是這麼英俊帥氣的一個男人,只要他願意,全場名媛淑女,沒一個會拒絕他,可是他卻對她伸出了手。
她只是個不起眼的飯店員工,剛出了個大糗,身上制服一點一點的都是污漬,連領結都歪了。
她跟他站在一起,完全是一幅不協調的畫面,難怪那些旁觀的賓客會那麼目瞪口呆了。
初蕾惶恐地自眼睫下偷窺眾人的反應,目光在觸及郭雨真滿含怨妒的眼神時,臉色不禁發白。
她直覺想掙脫程昱鴻的手。「董事長,你……你還是放開我吧。你這麼做,會讓人說閒話的。」
「要說由他們去說吧,我管不了這麼多!」他堅持不放開。
「可是……郭小姐會生氣吧?」
「這是給她的教訓。」他神情冷淡,帶著她優雅地轉了個圈,再把她攬入懷裡。「妳別以為我不知道,剛剛是她故意招惹妳的吧?」
她不說話,垂眼咬著唇。
俊唇一扯。「妳好像總是被人欺負。」
「我……沒有啊。」她小小聲地否認。
「要不要我替妳教訓她們?」他忽問。
她訝異地抬眸。「什麼?」
「只要妳一句話,我馬上替妳討回公道。」
不會吧?他是認真的嗎?他要替她出頭?
「不用了啦!」她慌得直搖頭。「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自己不好啦!」
他盯著她,看出她是真的不欲他插手,輕輕一歎。「妳這種個性啊!」好無奈的口氣。
他又要感歎她容易吃悶虧了嗎?
她心房一暖,眼神變得溫柔。「其實吃虧就是佔便宜,我沒事的。」
「妳知道我想說什麼?」星眸閃過讚許的笑意。「好吧,妳沒事就好。不過妳記住,哪天真的忍不下了,隨時來告訴我。」
她怔怔地看著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怎麼?很感謝我嗎?」他不答反問。
「我是應該謝謝你。」她幽幽道。
他在她最難堪的時候,解救了她,像王子解救了落難的灰姑娘,而她的心,到現在還夢幻地飄浮在半空中--
「想不想報答我?」他像看透了她的思緒,眼睛炯炯發亮。
她愣了愣,默默點頭。
「妳下次休假什麼時候?」
「下禮拜二。」
他思索一會兒。「好,我也會空下那一天。」
「幹麼?」
「陪我一天。」
「陪你一天?」她驚愕地嗆了嗆,瞪圓一雙眼。「董事長的意思是--」
「妳把我看成什麼樣的男人了?放心吧,我不會要妳以身相許的。」他笑逗她,很以她的反應為樂。「只是要妳陪我出去走走而已。」
她眨眨眼。「為什麼?」
「我的生日快到了,妳就當送我這個壽星生日禮物吧。」他隨口替她找理由。
「怎樣?妳不肯答應嗎?」
「我--」她好猶豫。這,算是個約會嗎?
「就這麼說定了。」他霸道地做決定,沒給她仔細思考的時間。「下禮拜二早上十點,我去接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