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回到怡東酒店下面,我站在剛才下車的地方發呆,不知道舞會進行得怎樣?
不知道沈醫生這個晚上玩得可開心?
然而,站在我五步之遙的,不正是沈醫生嗎?他也像剛發現了我,怔怔的看著我。
還是我先開口,卻聽見他也向我問同一問題:「舞會這麼快結束了嗎?」
原來我們都沒有赴會。
「你不是成了Robbie的舞伴嗎?」
我低頭,搖頭。
「我在你的店外站了很久,剛鼓起勇氣想進去,卻看見Robbie的車子停在店外,我被他捷足先登了。」
他說完,也低著頭。
「你真的會來邀約我嗎?」我問他。
「我也打過電話給加蘭,但給她拒絕時,我竟沒有一點失落、失望,反而,看見你踏上Robbie的跑車時,我難過得要死……」
我聽了這話,真想衝前擁抱他,但這還不是時候,我只向他撒嬌地說:
「我為了這晚要成為你的舞伴,苦練了一個月的社交舞,一星期上三晚堂,每晚練兩個小時,腳也腫了。」
「那不是很浪費嗎?我們現在上去參加舞會吧!」他笑說。
我搖頭,「太晚了,舞會快要結束了吧!」
他腦海中有靈光一閃而過,拉著我的手,跳上的士,道:「請到合和中心。」
我們又來到合和酒樓的懷舊舞池,這一晚,我們的桌子就在舞台旁邊。
在舞池上翩翩起舞的,多是中年的夫婦,他們一絲不苟穿了舞衣,在這裡起勁地跳舞。
沈嘉偉醫生邀我跳舞,我要施展這一個月來苦練的舞技。
沉醉在他懷裡的時候,我告訴他自己在中學時代的故事:「那時候,我會考成績好,竟考進了一間名校讀預科,當我興高采烈,回到原來的中學,想告訴老師同學們,我不會回來這裡繼續升學時,卻發現母校的一草一木、一個小賣部、每一個校工、每一位老師,每一個同學,也是這樣的令人難以割捨,這是我成長的地方,是陪著我令我得到如此好成績的地方,最後,我還是決定留在原校升讀預科。」
他也說了他的故事,他考大學時,以他的成績,本來可以考上英國、美國的名大學,還可以拿著獎學金出國去,但他還是選擇在香港讀大學,因為父母都年長了,他想留在他們身邊,而且,他對自己土生土長地方的大學有信心。
原來,我們都是對過往的感情難以割捨的人。
我把他擁得更緊,感到我的心,緊貼著他的心,兩個人的心跳,變成一個人的心跳。
我忽然想起,有個問題要問他。
「昨天我暈倒的時候,是你救我的嗎?」
他憐惜地看著我,用手掂著我的鼻尖說:「你啊!真令人擔心,胡亂抓些藥就煎來喝,還是不要再看鋪了,過來做我的看護吧!學一點急救常識也是好的。」
「那麼是你救我的嗎?」
「當然啦,我們的爸爸只顧站在旁邊研究中醫和西醫會如何施救,卻是我最緊張,立即動手……」
立即動手?還是動口?
我紅著臉問:「你是用口對口人工呼吸,,還是心外壓……還是……」
「要示範一次嗎?」他把臉移近,我得到了答案。
我把唇湊上去,原來,溫熱的嘴,唇,已足以令人甦醒,令萬物重現生機。
原來,唇貼著唇、心貼著心的感覺,會是這般震撼。
在樂曲聲中,在旋轉的舞步理,我傾力擁緊這屬於我的幸福。
唇上的熱度,從不曾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