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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駕到 第三章 作者:夏蕗
    鳳藻宮。

    鳳藻宮原本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居住所在,然而目前卻為太后居所,原因是當今玄武帝自皇后在九年前過世之後,就一直沒有另立新後的打算,反倒以榮養太后為由,讓太后從較遠的禧寧宮搬到了鳳藻宮居住。潛心禮佛的她讓位居六宮首院的鳳藻宮反倒成了一所清淨之地,曙公主每每來向太后請安時,總是不由自主地這麼想。

    「公主金安。」

    鳳藻宮的侍女見著了她,紛紛打了個千,一個叫香玉的侍女從裡頭迎了出來,笑盈盈地問了個安。

    「公主來了,叫太后娘娘好等。」

    「太后在等我?」

    一向對她不冷不熱的太后突然想要見她?曙公主難免覺得有些疑惑。

    「公主快快進屋吧。」香玉笑嘻嘻地道。

    曙公主隨著香玉走進內宮之中,暗暗地察覺到今天的鳳藻宮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

    「今天怎麼比往常熱鬧啊……」玉環丫頭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她跟隨公主來了鳳藻宮許多次,每次都無聊得快要發瘋,怎料到今天卻不一樣,一些下人不斷地進進出出,拿好酒的、捧食器的到處都是,正廳裡還擺了上好的酒席,看來太后今天要宴客,只是請的客人是誰呢?

    「公主請往偏廳來,太后娘娘在那裡。」香玉引導著曙公主來到鳳藻宮的偏廳,只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美婦衣著雍容,姿態矜貴地坐在入貝雞翅木羅漢椅上。

    玉環替公主掀開了水晶珠簾,曙公主微微低著頭走了進去,雙手搭在身側,向太后問安。

    「太后娘娘干歲,曙兒來向您請安了。」

    嘉太后雖已漸漸邁入老年,然而卻保養得宜、無一絲白髮,非但疏無老態,反倒精神矍鑠,一雙高吊杏眼精明外露,只是今兒不知為何忽然放下了身段,對曙公主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公主一路走來定累了,坐不說話吧!」

    「是。」曙公主挨到嘉太后的身邊坐下,嘉太后牽起了孫女的手腕,仔細端詳她的臉。

    「公主近些年,長得越發像霜妃了,瞧瞧,這眼睛、鼻子、這身板兒……活脫脫就是當年的霜妃再世啊!」

    霜妃是曙公主的生母,生下曙公主不久就染病而去世,她對生母的印象並不深,只是由父皇和從前服侍過母親的下人們身上得知自己長得很像母親,不過她也曾聽別人說過,嘉太后並不喜歡霜妃,因為霜妃一入宮便獨佔皇寵,使得當時還在世的皇后與其它和太后有親戚關係的嬪妃受盡冷落,也之因此,太后對她的冷待也是十分正常的,反倒是今日的熱絡,教人頗覺不習慣。

    「娘娘這兒好生熱鬧,有什麼喜事嗎?」

    嘉太后聞言,微微一笑。「沒事沒事,就是莫支那兒來了使者,都是自家的親戚,是以設個家宴款待款待自己人罷了,公主既然來了,待會兒就留不來用膳吧!」

    「是。」

    聽到嘉太后的話,曙公主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天在御苑裡看見的兩個人,莫非太后要宴請的客人就是他們?心中兀自揣測時,嘉太后的侍女香玉便鑽了進來。

    「娘娘,貴客已到,正在堂上候著呢!」

    「唷?!」嘉太后二號,攜著曙公主站起身來。「公主,定吧,咱們出去。」

    曙公主柔順地任嘉太后牽著自己的手定到前廳,果不其然,在座的客人是她已見過的兩人,南山與慕容襄。

    「公主!」

    慕容襄看見她,有些驚訝地立刻自座位上站了起來,南山一面看著慕容襄的反應,一面微笑起身,向曙公主拱了拱手致敬。

    「公主金安。」

    「南大人、慕容大人,你們好。」

    曙公主露出客氣的微笑,向二人回禮,實際上心中卻只有納悶兩字可以形容,為什麼只是來問個安,卻無端端地捲進太后的家宴裡了?她向來不愛這種應酬,卻偏偏生在禮節規矩最是複雜繁重的皇家;早知道,今天就該告病不來才是……

    「公主今日玉體可安康?」慕容襄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這如玉如英的女子,每見她一回,總要為她屏息一回。

    「托大人福。」曙公主簡短地回答了一句。

    「大夥兒都坐吧,自家人別拘禮。」嘉太后讓曙公主坐在身邊,含笑地看著這些小輩。「還是年輕的孩子好,皇上雖然也常常過來陪哀家說話,但氣氛總是不同,今兒光是你們在這兒坐上一坐,哀家看著都覺喜歡。」

    「太后喜歡的話,侄孫兒在的這段期間會更常來的。」慕容襄微笑地說完,沈靜的曙公主微微一怔。

    侄孫兒?

    慕容襄在太后面前自稱侄孫兒,莫非……莫非他其實不是什麼臣子?

    「瞬間,曙公主明白過來,那日在醉月湖畔,她對這位氣質有別人臣的男子所有的預感為何;莫支國的國主正是嘉太后的親侄兒,慕容襄既然是嘉太后的侄孫兒,也意味著他的身份絕對比一般使節來得更加高貴,是的,他應該就是莫支國的王子殿下了……

    但是……他為什麼要隱瞞?

    曙公主兀自思量,一旁的嘉太后卻完全沒注意到。

    「果然是懂事的孩子,懂得你姑婆的心,哎,你出來這一趟也是不易,南大人,你也受累不少吧?」

    「哪的話,盡忠職守是人臣本分。」南山笑嘻嘻地回答太后,他已經觀察到,面前的這位公主顯然是方才才發現慕容襄的真正身份。

    「倒是公主,您看起來,似乎有些吃驚哪?」看她美麗的大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南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心中的疑惑被人看出,再加上大家的視線紛紛隨著南山的話投轉到她身上,曙公主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想,自己怎麼如此眼拙,竟不知道慕容大人尊貴的身份。」

    「還請公主諒解,這事原是我的不對。」慕容襄急道。「是我自己希望此行身份能夠盡量對外保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困擾,這才沒跟公主特意解釋,請公主一如往常待我即可,千萬不須拘禮。」

    「好了好了,都是同等同輩,別講那些禮不禮的,大夥兒都給我好好坐著,好好陪陪我這個老人家,行不行啊?」

    「這是當然。」慕容襄斯文的臉孔有著靦腆的笑意。

    「來來來,都給我放開心,盡量用膳,聽到了沒有?」

    嘉太后打斷了那些客套話,示意小輩們動筷子,自個兒也舉箸就食。

    曙公主平素吃得不多,又不習慣應酬場合,偏偏嘉太后又時常挾菜到她碗裡,因終究不好拂逆長輩,她只能勉強吃完,等到結束這頓中餐,吃吃喝喝談談笑笑,竟也過了個把時辰,待得曙公主從鳳藻宮出來,都已經是午後了。

    「公主,您也累了吧,方才怎麼不順便吃個藥呢?」玉環扶著曙,看她疲累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她剛剛都把藥送到公主面前了,然而公主卻堅持自己沒事不用吃,害她好生奇怪。

    「在長輩跟客人面前進藥,太失禮了,還是回關雎宮再說吧!」強忍著胃中不適的飽脹感,曙公主淡淡地回答,正朝前走沒幾步,突然聽到後方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公主。」

    曙公主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赫然發現來人竟是慕容襄。

    只見慕容襄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來,伸出手,掌心裡放著的竟是平時曙公主習慣服用的藥丸。

    「這……?」曙公主一愣,玉環丫頭臉倒先紅了,慌慌張張地去取。

    「啊!奴婢真是該死,居然把公主的藥給忘在桌子上了……」

    「玉環你……」曙公主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對慕容襄謝道;「有勞慕容大人了。」

    「沒關係的。」慕容襄只覺能多見她一分一秒都是如沐春風,認真說來還要感謝玉環丫頭呢!哪會計較多跑這一趟。

    「公主正要回宮?」

    「是的。」

    「那,我送公主一程吧!」慕容襄主動地道。

    他這番慇勤熱誠,倒叫人推拒不來,沒辦法,曙公主只得與他並肩而行,讓玉環押後。

    「我聽聞公主素來體弱,只吃這幾味藥丸,身子禁受得住嗎?」慕容襄跟在曙公主身邊,殷切的問。

    「這病是好不了了,好在平素倒也不嚴重。」曙公主答得簡短,雙眼望著前方,迷濛失序。

    這話,如果是出自另一個人的口,她將會有多高興啊……

    哎……真是的,怎麼又來了呢?拿別人跟他做比較,腦海裡念念不忘,成天心裡裝不下別的事情,這是一個公主該有的教養嗎?

    輕歎了口氣,像要歎出心中的鬱結,慕容襄見狀,立刻追問;「公主為何無緣無故歎氣?是我說的話讓你不快了?」

    「不……不是的。」

    曙公主自不可能對他細說分明,就在這個時候,玉環突然拉了拉曙公主的衣袖,曙回過神來,朝著玉環所看的方向投視過去,竟看見了闕懷安。

    闕懷安老早就看見她了。

    她和一個爾雅清俊的男子並肩而行,他說話、她垂首;他靠近、她微笑,距離的遙遠使闕懷安無法得知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光是這樣的情景,就已經讓他喉頭乾澀,幾乎無言,痛苦雖然細微,但其實明顯。

    「懷安,你看什麼呢?」

    玄武帝的聲音自他身側傳來,闕懷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退到一邊。

    「喔,是曙兒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玄武帝發現了前方的曙公主與慕容襄二人,臉上露出一絲謀慮的笑意。「看來太后娘娘也真是有心。」

    太后娘娘?

    闕懷安不禁豎起耳朵,趁著公務暫告段落出來走定的玄武帝,難得有了講述八卦的心情,指著與曙定在一塊兒的男子道;「你知道那是莫支國來的使者吧?」

    「屬下……不知。」闕懷安誠實地回答。

    玄武帝看看他,爾後才像想起什麼,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

    「朕都忘了你前陣子養傷在家,這人你自是沒見過的了。」他笑道;「他啊,名叫慕容襄,名義上是出訪的使節,其實是莫支國國主的世子,朕在朝儀上和他說過幾次話,這年輕的世子可真不簡單,說話有條有理,態度大方隨和,比起鳳那焦躁的性子可真是好太多了,咳,一表人才啊!」

    聽到玄武帝這般稱讚慕容襄,闕懷安又細看了那年輕男子兩眼,也就是在此時,對面的人也轉過頭來,然後,他便與她四目相交。

    遠遠的望。

    近距離的接觸總是隱藏著彼此的心緒,但一隔了幾尺,那朦朧的情呵,似乎就會隨著模糊的輪廓暈散出來,但咫尺天涯……他們又該怎麼做才能靠近對方?

    無解。

    「讓他們去聊吧,咱們就別打擾人了,呵呵呵。」玄武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闕懷安虛應了一聲,腳下卻不移動,反倒曙公主先有了動作,對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懷安,怎麼啦?還不跟上來?」

    「是,皇上。」那個點頭,終止了無聲的沉默,也喚回了闕懷安游定的心智,他一凜,只覺心中有種無以名之的酸楚慢慢地湧上,伴隨著他的,還有莫名不安的預感,是來自於公主身畔的男人。

    不會錯看的,那執迷的眼神……

    最終,闕懷安的預感果然成真,數日後,嘉太后便正式替侄孫兒提出締親的請求——莫支國世子慕容襄,請求迎娶聖上的皇九女曙公主為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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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您說什麼?」

    匡噹一聲,茶碗突然自拿著杯子的主人手中無預警地滑落,摔成了一地破片,玄武帝對女兒的驚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周圍的宮女倒是緊張得很,生怕碎片傷了公主,連忙利落地收拾掉一切,擺上新的茶碗。

    「你們都下去吧!」玄武帝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全數退下,等到四下無人,他才清了清喉嚨,開口說話。

    「怎麼如此失態?你要記住,這麼失禮的舉動不許再有第二次了。」

    玄武帝含蓄的語氣之中有著不容違逆的堅持,曙公主心知他是在薄責她方纔的失措舉止,身為皇族成員,一舉一動都要忖度有節、進退有據,絕不能有任何失儀。

    被父皇指責,曙公主無話可說,心中顫慄依舊,以至於根本無法對父親的教誨做出適當反應。

    「怎麼不說話?」玄武帝看著她,寬宏的表情之中帶著一抹深沉,曙公主回過神來,低下頭。

    「父……父皇……兒臣……」

    她正要發聲,玄武帝突然打斷她。

    「慕容襄這個人啊,父皇也是親自與他聊過幾回的,私底下裡打聽也沒少過,逢人都說這位世子人品貴重,受到臣民的喜歡與愛戴,你若是嫁到那裡,朕也十分放心。」

    身為國事繁忙的一國之君,他其實不需要插手這麼細微的事,但是曙公主的母親霜妃早逝,他知道這偌大的皇宮裡除了自己,再沒人會為這個多病、沒有母親娘家當後台的小女兒拿主意,是以對於曙公主,他總是特別照顧、偏憐有加,但不管再怎麼寵愛小女兒,也總該為她的終身大事做打算,這也算是父代母職了。

    「父皇……為什麼,這麼做……」曙公主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抬起頭看著父親,眼中逕是驚惶與不解。

    父皇知道了什麼嗎?他是不是因為明白了些什麼,猜到她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個人、另一個牽掛,而那個人選不是他所樂見的,所以才急切地想斬草除根?

    「怎麼,你不高興嗎?」

    也許是沒發現,也許更是故意,玄武帝不理會女兒眼中的探詢,逕自說道;「在世子停留的這段期間,你多多和他相處相處吧,日子久了也就熟稔了,一來你們都是年輕人,二來嘛,也算是促進兩國邦誼,呵呵呵。」

    玄武帝笑了,曙公主卻再也聽不下去,脫口而出;「父皇,兒臣不願嫁……」

    「不願嫁」這三個字一說出來,玄武帝的雙眉驟然一緊,笑容消失在他的唇角,笑聲也戛然而止,突然變得沉默的氣氛裡瞬間冷冽如冰。

    教人窒息。

    「為何不願意?」半晌,玄武帝開了口。「告訴朕你的原因。」

    理所當然地,腦海閃過那個人影,但那不能成為原因,曙公主很明白,她的不願意絕對不能建立在那個人的身上,否則……只會連累到他……

    「兒……兒臣身體不好,不願拖累其它人……」

    「這你大可放心。」玄武帝道;「朕聽聞莫支國的氣候宜人,最適合養病,你去那兒住上幾年,想必身體狀況也能有所好轉,再說你身處皇家,將來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得到的照顧不會短缺,朕思前想後,也無不適當之處,這才想要答允。」

    「您答應了?」整段話曙公主唯一聽進耳裡的就這麼一段,她撫著心口,一陣不適湧了上來。

    玄武帝看女兒臉色蒼白的模樣,暗暗歎了口氣。「不,朕只告訴你皇太后,朕會考慮,尚未正式回復。」

    曙公主聞言,心情一鬆,玄武帝卻又補了一句;「但朕希望你能答應。」

    「父皇……」

    「曙兒。」玄武帝喚著女兒的名字,慈藹而親愛。「你要知道,你的婚事固然不是一般人家嫁女娶媳那麼輕易,其中還包括一些政治的因素,但父皇要你和慕容襄成親,絕大部分仍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你要好好考慮,明白了嗎?」

    「知……知道了……多謝父皇的教誨,兒臣會好好思慮的。」曙公主慘白著臉,仍不忘躬身行禮。

    父皇雖然沒有強迫她,但是卻用了另一種方式讓她無法拒絕,曙公主的臉褪得完全沒有半點血色,腦中的思緒也斷成一截一截的,無法再拼湊、無法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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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箭場上。

    這日是皇宮侍衛例行的弓箭訓練,闕懷安自不會缺席,廣大的箭場上,幾十餘名御林精銳排排站在一起練習射靶,待指揮完士兵練完箭術之後,闕懷安這才終於有空閒親身站在靶場上,手搭著鹿角弓,射出第;剛。

    咻!

    「哎呀……偏了!」

    闕懷安沒有回頭,卻也知道聲音來自何處。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也是御林軍的一員,名叫羅崁,生得方頭大耳、時不時滿面笑容,看上去憨厚老實,對人總是十分和氣。也許同是出身寒微的緣故,一向和同僚朝臣保持距離的闕懷安,意外地並不排斥羅崁。

    「懷安,看來你有心事吶!」羅崁笑嘻嘻地走來。「怎麼回事?竟讓皇宮裡最出名的神射手也有走神兒的一天,在想誰?」

    看來他果然也是知道了什麼,闕懷安心想。

    宮中的小道消息傳得總是特別快,嘉太后代替侄孫兒向曙公主提親的事沒多久就人盡皆知,宮裡上上不下這也才明白原來這位溫文儒雅的莫支國大使,實際上根本是尊貴的世子殿下。兩國和親的大事一傳開,自然所有的人也一清二楚了。

    「哪,你倒是說說話啊!」

    羅崁似乎要激他回答,還故意蹭了蹭闕懷安的肩膀,但闕懷安並不搭腔,逕自掏出第二支箭,搭上箭弦,屏氣張弓,瞄準後陡然一放!

    箭身穿破了空氣,咻地一聲插入稻草圈成的靶子裡,這回,箭落在紅心邊緣,仍不是正中央。

    羅崁見狀,不禁有些奇怪地咦了一聲,看向闕懷安。

    「喂喂喂,我說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這麼近的距離也出了錯,難道是沒睡飽?」

    闕懷安苦笑了笑,這羅崁什麼都好,就是有時間東問西的過了頭,反倒讓人感到園陵。

    但羅崁自個兒倒是完全沒發覺,趁著四下無人,他上前一步,搭著闕懷安的肩膀,輕聲地問;「喂……你不說,我替你說,你啊!是為了咱們那位公主娘娘的事在心煩吧?」

    闕懷安一怔,羅崁卻一副了然模樣。

    「哎,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怪不得你了,誰教你和公主是從小伴到大的青梅竹馬,也不容易哇……」

    「你別瞎說了。」闕懷安歎了口氣,只能這樣回答。

    公主的名聲最是重要,尤其在兩國議親的時候,更不能有任何不利公主的事情發生,是以對羅崁的猜測,他只能漠然地打發過去,但羅崁就是缺心眼兼少根筋,對這話題仍是興致勃勃。

    「懷安,不是我說你,你明明就喜歡公主嘛,幹麼不去爭一個明白呢?公主殿下雖然是金枝玉葉,不過也是凡胎肉體,有什麼了不起的?皇上對你這般恩遇,說不定就把公主指給你了,你……」

    「羅崁!」闕懷安突然喝了一聲,嚇得羅崁登時收回搭在闕懷安肩上的手,只見闕懷安一臉嚴肅。

    「是兄弟,就別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是……是……」羅崁愣愣地看著闕懷安收拾弓箭往回定,一臉疑惑不解,不明白好好的為兄弟抱不平,為什麼反倒被警告了一頓,但闕懷安心中卻再清楚不過。

    他不能容許任何人用那種隨便的態度、輕慢的言語去評斷曙公主的一切,她是特別的,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沒了演武的心情,闕懷安離開了弓箭場,羅崁卻跟了上來,一臉歉然。

    「那個,兄弟……我沒別的意思啦,你可不要生氣……」

    「沒事,別放在心上。」闕懷安簡短的安撫過去,畢竟,他甚至沒有資格代表曙公主生氣。

    無奈的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闕懷安仍是一逕地平靜,將羅崁打發走之後打算離開,然而前方卻出現了一個宮女的身影。

    那不是關睢宮的翠芳嗎?她怎麼會沒事到練箭場來,這兒士兵眾多,可不是內苑女子可輕易踏足之地。

    「闕大人、闕大人!」翠芳急步朝他定過來。

    「怎麼了?」闕懷安立刻便聯想到了不好的方向。「是不是公主又……」

    「闕大人放心,公主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麼?」

    翠芳尷尬的笑了笑,道;「闕大人這邊,想必也已經知道慕容世子大人的事了吧?」

    聽到慕容襄的名字,闕懷安一怔,但並沒有表露什麼情緒,僅就事實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嗯。」

    「那就好。」翠芳見他答得明快,也就直截了當的說了。「是這樣的,世子大人昨兒向公主提出了正式的邀請,請公主一同出宮觀賞一年一度的幽夜綵燈祭,皇上應允了,但是公主說,希望武功高強的闕大人能夠一同前往,保衛其安全……」

    翠芳的話,讓闕懷安又墜入了自己的思潮裡。

    之前公主那些決絕的話言猶在耳,他每想起一回,心總是刺痛著,但聽到翠芳轉述,她居然向皇上親口提起需要自己的隨駕護衛,他有著不可言喻的高興……

    「闕大人,公主這麼做,還請您多多見諒。」

    「見諒?為什麼這麼說?」闕懷安聽到翠芳沒頭沒腦的居然替主子道起歉來,覺得有些奇怪。

    「公主她……太怕了。」翠芳雙手擰著帕子,低聲說道;「世子大人的殷切,有些操之過急了,但是皇上的話一言九鼎,十匹馬也拉下回轉,既然非出宮不可,我們都希望至少能有個讓公主安心的人在身邊……請闕大人無論如何要來,其實是我們出的主意,和公主無關的……」

    「是嗎……」

    原來不是她的意思啊……聽到翠芳這麼說,那顆原本有些浮動的心,忽然像被潑了盆冷水似地涼透了不來,讓闕懷安在心底歎了口氣。

    罷了、算了,是誰開口的不再重要,只要能在她身邊,就算是個無聲的影子……他也該感到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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