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神情,似乎覺得睡夢中被他的吻驚動,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他忍不住想,前兩天夜裡,她就是這個模樣,把他擁進懷裡?
如果是,他可會恨死自己,如此旖旎風景,他卻錯失了兩次目睹的機會。
好個甜美的嬌人兒……
吻罷她甜美的唇,他以鼻撫愛她細緻的頸脖鎖骨,欣喜聆聽她越趨急保的呼息。
最後,他的吻滑至她坦領上方。
他知道,該是停手的時候。
但燙人的唇仍舊持續逗留,慾望與理智不斷在他腦門中爭鬥。他一根手指按住頸上的脈動,感覺她心跳和他同樣劇烈。
是普寧一個動作,將他拉回現實。
她定是以為自己在作夢,因為她連眼睛也沒睜開,只是伸臂勾住他肩頭。
被吮紅的小嘴吐露:「還要……」
瞧她多信任他,渾然不擔心他會乘機將她吃干抹淨,他半是憐愛,半是難耐地歎氣。
他想起傍晚霍梓的話,她一個人拎了把劍,徒步橫跨半個山頭來求援;還有為了照顧他學會的種種技巧……堂堂公主,竟也跟人一塊洗衣擔水,料理割烹。要不是歷經劫難,他也不會發現,原來嬌貴任性的公主,也有其堅毅勇敢的一面。
身旁人兒呢噥地轉開身,他再一次親親她柔嫩的臉頰。
先見之明難得。這件事,他總算深刻體會了。
第7章(1)
一大早,天色將明未明,儲大娘已過來敲門。
於季友從起床便開始叮嚀,什麼小心腳步,要注意安全,別大意涉險……一樣一樣聽見普寧應好了之後,他才甘願放人。
普寧一走,屋子便安靜了下來。他悵然若失地挲床鋪,剛才她睡著的地方餘溫猶存;閉眼,他仍能在腦中勾勒出她熟睡的容顏。
有她在,氣氛就生動活潑,連白茶也變得甘美。她一離開,就像香花失去了香味,連日光也跟著黯淡了下來。
若是他的傷能再快點痊癒就好了。現在他就能陪著她到河邊去,也不用趴在這乾瞪眼。
敲門聲打斷他的沉思。
「誰?」
「是我霍香,我能進去麼?」
「門沒鎖。」
霍香綜著笑靨走入,瞧見於季友仍趴在床上,臉紅了紅。
「剛好像看見蘋兒姑娘出去?」昨晚見了他之後,她一夜輾轉,滿腦子全是他端正黝黑的俊臉,還有未來的大好前景。
於季友點頭,詢問:「大娘帶她去河邊,那兒安不安全?」
「有大娘在,您放心。」霍香接近竹床。「您想再睡一會兒,還是起來坐坐?」
「麻煩你。」他手伸向她,真把她當成了婢女看待。「你哥哥呢?」
「工作去了,公子找他有事?」
於季友想了下搖頭,他本來是想請霍梓攙他到河邊看看。「你知道大娘去河邊收網,來回要多少時間?」
「頂多一個時辰。」霍香有些厭煩,從進門他就不斷問同樣的事。「公子不用擔心,蘋兒姑娘會好好的,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
他知道,但他就是不放心。因為他最惦記的那人,這會兒不在他身邊。
「你去把門打開,拿把椅靠著。」
霍香一愣。「做什麼?」
「照做就對了。」
聽見他語氣不善,教霍香有些訕訕,只好拎起擱在一旁的髒衣藍,說要到井邊洗衣裳。
再進茅屋,看見於季友巴巴地眺著門外,霍香才知道他先前為何做那吩咐,他不放心他「妹妹」,想能早點看見她一會兒是一會兒。
拜託,從沒看過這麼保護妹妹的哥哥。霍香暗翻白眼。
不行,她非得快點扭轉局勢,想辦法引起他注意不可。
「剛才進來忘了問,公子用過早膳了麼?」
於季友瞟她一眼,搖頭。「我不餓,蘋兒先前說會煮魚湯給我喝。」
「您不餓,可蘋兒姑娘未必是這樣。」霍香說得有理。「河邊一趟路不算近,出門又沒用膳,她回來不餓慌了才怪。」
也對。於季友想,雖然昨晚普寧說過膳食都由她處理,可來來回回走了一個時辰的路,還要進灶房,會不會太勞累她了?
「你可以幫忙?」
「當然。」霍香怎麼會放過表現的機會。「我現在回去準備,差不多蘋兒姑娘回來,就可以上桌吃飯了。」
於季友謝過她。
兩刻鐘後,半身濕的普寧急呼呼地跑回來。
於季友早從洞開的門看見她。一靠近,便見他皺眉問:「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樣!」
「沒事啦。」她笑著安撫。「剛才大娘要我拿桶子給她,石頭太滑,我一不小心跌跤了。」
他拉來她細看。「手腳呢?有沒有傷到哪?」
「只是衣裳濕了,待會兒大娘會拿衣裳來借我……」
兩人說話同時,霍香正好進門來。
「於公子,早膳準備好了,啊,正好,蘋兒姑娘也回來了。」
普寧一見霍香,眉頭立刻皺起。「你是誰?」
於季友幫忙解釋:「她就是我昨晚說的,霍梓的妹妹。」
霍香把木盤擱下,溫婉一笑。「初次見面,我叫霍香。」
怎麼會這樣?!普寧不可置信,她本以為長得孔武有力的霍梓,妹妹應該不會俊到哪去,但沒想到,人家卻是個嬌嫩嫩的漂亮姑娘!
她瞪向桌上。「她幹嘛端這些菜來?我不是說過我會去煮魚湯。」
「是於公子擔心您回來會肚子餓,才要我準備一些。來麼,坐著休息吃點,我想公子肚子一定餓了……」
「是啊,先吃點,魚湯可以等會兒再弄。」
普寧一把火起,昨晚上他明明說過只是找人來幫她洗衣擔水,才多久時間,他就忘了他說過的話!
「等會兒?等會兒肚子都飽了,我還弄魚湯做什麼?!」她抄起木盤往霍香手裡一塞。「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霍香傻了。「蘋兒姑娘……於公子……」
「別這樣,蘋兒。」於季友覺得過意不去,畢竟這飯是他開口請她幫忙做的。「不過一頓飯,我保證你等會兒煮的魚湯我一定會喝完。」
「是麼是麼,」霍香刻意討好。「我知道蘋兒姑娘不擅廚藝,等會兒煮魚湯,我也可以一道幫忙。」
霍香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普寧現在忌諱人家說她不夠能幹,而且還是在於季友面前,這要她面子往哪擺!
她氣急敗壞地說:「對對對,你手腳麻利又善良,我笨手笨腳。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開頭不來,非得趁我不在,才假惺惺跑來幫忙?」
霍香臉一紅。「我不曉得……我哥哥……昨天才告訴我……」
「是,」普寧逼近一步。「這村子上上下下就二十多戶人家,你能夠深局簡出到不曉得村裡多了兩個生人?」
霍香答不出話。她總不能吐實,說她跑這幫忙的目的,是為了她英俊的哥哥。
於季友一頭霧水,搞不懂普寧為何發這麼大脾氣。
「蘋兒,霍姑娘好心好意做了飯,你就退讓一次--」
她打斷他話。「我不要再退讓,我就是不要吃她做的菜,我就是不要她進我們的屋子!」
普寧說不出口,她所以鬧彆扭,全是因為嫉妒。昨晚明明說好,他只吃她做的菜,霍香才來多久時間,他就忘了他說過的話!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吃得下霍香做的菜。
「蘋兒,講理點!」
「我哪不講理?」她霍地轉過身。「明明是你親口答應要等我做魚湯給你喝,才多久你就變卦了!」他也不想想,她學習割烹料理,就是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這會兒連她拿手的事情都被做光了,她還能幹嘛?
於季友不懂她為什麼要如此小題大作。「我剛不是說過我一定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