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點就下不了床,全身酸痛得就像骨頭被拆散了般。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的心情,簡直就像團亂麻,理部理不清。
「叔浩,你氣色很差,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大師兄齊伯洸擔心地問著,眼神不悅的瞟向一旁正襟危坐的邢衛。因為讓一向灑脫飄逸的師弟陷入苦惱的,可能就是眼前這位看來桀騖不馴、又讓人無法一眼看透的男人。
「不用,我不累,繼續吧」齊叔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他們師兄弟難得聚在一起,所以齊伯洸才邀四人一起討論山莊裡私塾的問題。
山莊的私塾收了十幾位孤兒,齊伯洸覺得該將他們安置在山下較為妥當,避免因離群索居而影響他們日後的發展。但要找合適的地方、合適的先生等等,都是棘手問題。因為他們的身份是盜賊,若與人接觸太頻繁,恐怕會暴露身份,甚至危及孩童。
當齊伯洸正想繼續下文時,議事堂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位面貌姣好、俊挺出眾的青年,拉著一位纖細清秀的少年闖了進來。
齊伯洸和一旁冷傲的二師兄齊仲凜,立即蹙了蹙眉,四師弟齊季清則是一臉有好戲可看的表情。
「我們也想參加!為什ど將我們撇在一旁?」
站在前頭的那個青年不悅地瞪著齊伯洸,齊伯一無奈地歎口氣說:「韋廷,你別任性了!快帶著緯之先離開」
「我不要!為什ど他可以在這裡,我們卻不行?」
韋廷將矛頭直指邢衛。
邢衛對齊叔浩的其它師兄弟倒也熟悉,但眼前這兩人他卻沒印象。從這狀況看來,他們似乎是頗為重要的人物
「不行!你不准走!既然同住在這裡,有事本來就要一起商量,不是嗎?」韋廷不讓邢衛離開。
「我也是!如果山莊有事,我也想幫忙」陸緯之也開口幫腔。
在他開口之後,齊仲凜臉上冷硬的線條,立刻變得溫柔許多。他起身來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腕說道」過來吧!」
就這ど一句簡單的話,陸緯之便順從的尾隨在齊仲凜身後,在他面前的軟榻坐下。即使當著眾人的面被齊仲凜抱在懷裡,他也沒有掙扎。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可是我喜歡仲凜,也不介意當他的情人」或許是感受到邢衛的目光,陸緯之斯文的語氣裡透著過人的堅毅。
「傻瓜!你何必說這種話!」齊仲凜輕斥的聲音裡,有著溫柔的寵溺。
「緯之說得沒錯!或許你會覺得我們奇怪,但是想做的事我們還是會做,可不會因你的眼光而有所改變」韋廷大剌剌的在齊伯洸身邊坐下。
衡量了眼前的情勢之後,邢衛總算明白是怎ど一回事了,也知道為何齊伯洸會
急著將私塾往山下移。因為眼前的,可謂是不良的示範,若是小孩有樣學樣,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哈!」邢衛忍不住地笑了出來,頓時六道目光如劍般向他射來,他連忙欽容」對不起!我不是笑你們,而是笑我自己緊張過度,如此一來,我就敢大聲說:我喜歡歡齊叔浩。請你們將他父給我」
座中除了齊叔浩之外,沒有一個人對他大膽的宣言感到吃驚。
雖然他一直和齊叔塔保持距離,端正的坐著,但他的視線幾乎沒有一刻離開他。而齊叔浩頸上的吻痕,則為他們兩人的關係做了最好的說明,只是齊叔浩似乎一頁都沒發現罷了。
「你少癡人說夢了!」齊叔浩霍地站起身來,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野貓」我的事可不是師兄他們說了就算的,我的事,我自己決定!」
他突如其來的怒氣讓眾人目瞪口呆。
發現自己失態之後,齊叔浩窘得翻身下榻,衝出議事堂。
邢衛馬上就想追上去,卻被齊伯洸叫住。
「叔浩說得沒錯,感情是他的私事,我們無權過問,想得到他,得靠你自己的努力了。順便告訴你一聲,齊叔浩是我們師兄弟之間自尊心最強、也最倔強的一個,你可得多花點心思了」
「謝了!我不會輕易放棄的」邢衛笑著朝齊伯洸揮手致意後,就三步兵做兩步步的追了出去。
邢衛在通往行雨居的曲橋追上了齊叔浩。
齊叔浩一聽到他的腳步聲,隨即同頭激動的狂喊「別過來!」
邢衛驚愣在原地,胸口因他臉上的痛苦表情而揪緊」怎ど了?我不是聽你的話,沒有碰你了嗎?」
「我不管!我現在討厭你了!你不要跟著我」齊叔浩存心無理取鬧。
邢衛雖感覺受傷,卻仍不肯服輸」我不會走的!就算你說討厭我,我還是不會走的」
邢衛的話聲用停,嘩地一聲,從曲橋下亙噴濺出潭水,隨著潭水竄出了個人影,狂聲大笑。
「真是落魄啊!竟被人說討厭,還趕都趕不走」
「岳啟!」
待看清來人的面目,為時已晚,岳啟已一躍至齊叔浩身後。
「是你!又來找麻煩了!」齊叔浩一迥身,揚起的寬袖隨之射出兩枚飛鏢。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齊叔浩有自信百發百中,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兩枚飛鏢就那ど不痛不癢的黏在岳啟身上,他連哼都沒哼一聲。
趁著齊叔浩錢愕的瞬間,岳啟使出一條白鏈,將地捆住。
「叔浩」邢衛衝上前已來不及搭救,只能咬牙切齒地瞪著岳啟」如果有事就衝著我來,別傷了他」
「嘖,嘖!」岳啟一臉惋惜的說道」失去乾坤環的你簡直不堪一擊,真沒想到你竟傻得將他送人」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快放了他」
齊叔浩想開口叫邢衛別顧忌他,但不知如何!就日疋出不了聲音。
「我當然不會對他怎樣。我會制住他,只是希望你能乖乖隨我回冥府」「我不回去!我早已經說過了」。
岳啟一室保持的笑容不見了,臉上露出冰冷的殺氣」這種事,請你不要擅自—決定。閻君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我才不在乎你們怎ど想」
邢衛相心上前救齊叔浩,但他才一動,岳啟就帶著齊叔浩連退了好幾步。
「你為什ど這ど執迷不悟呢?你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還是你錯將他家人的名字登上勾魂簿,他才……」
「別說了!」邢衛臉色蒼白得像是隨時會暈倒似的。
看著邢衛的表情,岳啟若有所悟。他低頭瞧了瞧眼前的齊叔浩!慢條斯理的道」他還不知道是你害死他的家人啊!」
邢衛緊握的拳,宛如要將骨頭捏碎般喀喀作響!喉頭拚命吞嚥著口水,卻乾澀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緊張的情緒壓迫著他的胸口,讓他快喘不過氣來。他害怕的不是岳啟,而是齊叔浩那驚懼的目光。
不要!不要是那種眼光!
「你還是趕快將私事做個了斷。三天後我在冥府等你,你若不來,我還會再找上門的」
岳啟鬆開白鏈,齊叔浩頹然倒於地下。
邢衛想上前去扶他,身體卻動彈不得。
「我等你!」岳啟幾個縱身就離開曲橋,消失了身影。
曲橋上陷入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和樹葉被吹動的沙沙聲,而天空似乎也感染這異樣的氣氛,逐漸籠罩上鳥雲。
齊叔浩低頭側扶在橋桿,一動也不動。
「叔浩……」邢衛想上前,卻怕刺激了他。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邢衛想看齊叔浩的反應,想知道他是什ど表情,但他卻一直低垂著頭,不肯抬起。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齊叔浩咆哮般的狂聲逼問。
邢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絕望的笑容,若有似無的歎息輕吐而出」是的,他說得沒錯」
齊叔浩僵硬的身體一震,微微顫抖著。他費力地從橋上站起來,無助的搖晃著隨時會跌倒似的身子。
「為什ど……」齊叔浩低垂著臉,喃喃的低語突然變成暴怒的質問」為什ど?為什ど你不否認?」、
齊叔浩這才抬起臉,淚水早已爬滿他的臉頰,而眸子裡燃燒著憤怒的悲傷……
「我……」邢衛啞口無言。
他無力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資格安慰齊叔浩。因為惹起這一切風波,讓他如此痛苦的人,正是他。
「你是個大騙子!我恨你!我恨你!」齊叔浩流著淚,絕望的跑掉。
齊叔活無情的責罵,讓邢衛如墜萬丈深淵,連突然下起的傾盆大雨他也沒躲開,就像被釘住般的杵在橋上,任由風吹雨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把傘為他遮去了兩。
「喂!你這個傻瓜站在這裡做什ど?我三師兄呢?」齊季清瞧邢衛失魂落魄的模樣,就猜到兩人一定出事了。
「叔浩不會再理我了」邢衛喃喃自語。
「我是問我三師兄在哪裡?」齊季清無奈的瞪了邢衛一眼,重重的歎了口氣將傘塞進他的手裡」真是的,談情說愛的人就是這ど麻煩」
嘀咕完後,齊季清冒著雨衝向行兩居,但樓上樓下全找遍了,就是沒他三師兄的影子,他只好又來到曲橋上。
「喂!你們到底發生什ど事?三師兄不在行雨居裡,一定和你一樣,不知道跑到哪裡淋雨去了」
「叔浩在淋兩?」
經過齊季清的提醒,邢衛茫然的眼光總算稍稍有了反應。
「老兄!你振作點行不行!從剛才就魂不附體的,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突如其來的打擊,和失去齊叔浩的恐懼,讓邢衛暫時麻痺了五感的功能。
如果連他都這ど痛苦,他二正更是難過萬分。
「我這就去找齊叔浩」邢衛頭也不回地往齊叔浩方才離去的方向衝去。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齊季清對著邢衛的背後喊著,但邢衛並沒有回頭,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真是的!只好叫師兄們一起來找了」齊季清嘀咕著往各處去聯絡。
不久眾人就分頭尋找,但無名山莊外圍是一片山野,如果齊叔浩存心躲藏他們,要找可沒那ど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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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雨聲的急切呼喚!在四處迴盪著。
持續不斷的雨,在樹林間形成一道天然的簾幕,模糊了邢衛的視線,如果乾坤環還在手上,他就能輕而易舉的找到齊叔浩了。邢衛自忖著。
乾坤環就是邢衛先前送給齊叔浩的那枚指環。那枚指環蘊藏邢衛所有的力量,沒有了它,邢衛與凡人無異。所以他才無法將齊叔浩從岳啟的手中救出,這會兒才會亂無頭緒的找著齊叔浩。
邢衛沒有出聲呼喊他,因為他確信若是聽到他的聲音,他一定會閃避,不願與他見面。
邢衛再度往前行,眼角瞥見不遠處露出像衣角的東西,他猛地停下腳步,悄悄的接近。
沒發現自己的行蹤暴露,齊叔浩蜷縮在一棵大樹底下,拚命指住耳朵,拒絕任何聲音。
他再也不聽任何人說的話了。他的世界再次被摧毀,他已經受夠了。
為什ど他總是只有一個人?
他討厭這種感覺,他再也不想孤單一人了。
「叔浩,我們回去吧!」
驟然,手腕被強力的手獲住,齊叔浩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放手!我不回去!」齊叔浩瘋了似的,朝那抓著他的手,又掐又打。
邢衛非但不放,還用力將他從地上拾起來。
齊叔浩臉色慘白,濕涼涼的頭髮不停的滴水,紅艷的雙唇被凍得發青。
瞧見齊叔浩飽受折磨的樣子,簡亙比殺了邢衛還讓他難受。
「你要罵、要打,或是要殺了我都行,就是別這ど虐待你自己好嗎?」
「你沒有資格管我」齊叔浩像是被觸痛了傷處般的發怒」是你將我害得這ど慘的,不是嗎?」
「沒錯!害慘你的人是我!所以你只要恨我就好了,別糟蹋自己的身體」
「不用你管!不要碰我!」齊叔浩發狂地想甩掉邢衛的手」我要怎ど對待我的身體是我的事,用不著你這個殺人兇手多管閒事」
「別再這樣!」邢衛再也忍不住地將齊叔浩緊緊的抱住」你的家人的確是被我害死的。可是我愛你,無可救藥的愛著你,我不要看到你這樣傷害自己」
「騙子,你是個大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齊叔浩空出來的那隻手,像洩恨似的,拚命槌打著邢衛的背。
邢衛一動也不動,任由他打著。這樣,他心裡反而好過些,至少如此一來,他就不會將悲傷壓抑在心頭了。
或許是齊叔浩發洩夠了,或是力氣用盡了,在邢衛背上槌打的力道逐漸減變弱;最後!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邢衛輕聲哄著,他怕他的身子再這ど下去會支撐不住。
「我不要回去!」齊叔浩不在乎身體,他寧可就這樣死掉。
「別孩子氣了!」邢衛再也忍不住的低喝,」你這樣做又有什ど用?如果誰死了就可以換回你的家人,要我死幾次都甘願,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將自己折磨至死!你的家人還是不會活過來」
不知是激動還是寒冷,齊叔浩濕淋淋的身體顫抖著。
邢衛見他不再掙扎,才鬆開手,用袍袖替他遮去些許的兩,但他的衣袍也已濕透,起不了作用。
「為什ど……」齊叔治怨責的聲昔,從邢衛胸前低低傳出」為什ど你當時不連我也一起殺了,讓我……」
齊叔浩像是想到了什ど,身子突地一僵,緩緩地抬起蒼白的臉龐。
「不可能的……」他絕望的眸子閃過了一道光芒」我當時才五歲,那時你頂多才十一、二歲,怎ど可能會殺害我家人?這到底是怎ど一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齊叔浩繁揪著邢衛的衣襟不放。
邢衛早有全盤托出的打算,只是現在實在不適合長談」我會告訴你的,但我們先回行雨居去好嗎?」
齊叔浩的心情似乎稍有平復,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好!」
邢衛見齊叔浩首肯,總算鬆了口氣。當他扶著他要往回走時,他才一踏步就差點癱倒在地上。
「怎ど了?受傷了嗎?」邢衛心急如焚。
齊叔浩靦腆地紅了臉,輕聲說道」只是腳凍僵了」
邢衛瞧見齊叔浩羞澀的模樣,胸口猛地被揪了一下,頓時湧現強烈的渴望。
兩人的臉僅離數寸,齊叔浩合田然瞧見邢衛驟變的臉色,他立刻繃緊臉;而兩人間好不容易和緩的氣氛,一下子又凍結了。
邢衛輕歎口氣,伸臂打算將齊叔浩橫抱起,齊叔浩卻只肯借用他的肩膀,一步步拐走回行雨居,不肯接受他的擁抱。
費了好一番工夫,兩人終於回到行雨居。
當師兄弟們瞧見他們狼狽的模樣,本想責備的話也只好暫時吞回肚子裡,只要他們趕緊沐浴更衣,早早休息。
無名山莊的浴場在逍遙館旁的廚房後面,寬大的浴場是以讓多人共享,此時又不日正傍晚的沐浴時間,所以整個浴場空無一人。
邢衛戰戰兢兢的隨齊叔浩進入浴場,當他想替齊叔浩寬衣時,卻被強力拒絕。他苦澀的乾笑一聲,訕訕地收回手。
邢衛並不曰疋存有非分之想,而是擔心他疲憊的身體。
齊叔浩雖然知道邢衛的視線跟隨著地!卻無心再去介意。他脫去衣衫,解開髮髻,慢條斯理的洗了發,再洗淨身體。
直到泡進溫暖的池水裡,齊叔浩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就像有枝槌子不停的敲打著他的頭似的。
邢衛的視線」直沒有離開過齊叔浩,這也是他頭痛的原因之一
為何他看起來還是那ど溫柔?鳥何他要這ど關心他?為何當自己知道他殺空一了家人時,會痛不欲生?
他該有的只有憤怒和仇恨,不是嗎?烏何他卻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人跌入無底的萬丈深淵?
等一下邢衛會如何辯解呢?如果他說出來的不是他想聽的答案!他又該怎ど辦呢?
難道他還要再忍受一次無情的打擊嗎?
好難過,頭好重,胸口像被壓著塊石頭,喘不過氣來,視線也開始模糊。
隔著一層霧氣,齊叔浩似乎看見邢衛對他喊著什ど,但他聽不見。漸漸的,連邢衛的瞼也變得模糊,他突然感到一陣惶恐,然而及時而來的溫暖胸膛!讓他頓感安心。
齊叔浩在浴場裡量了過去。
邢衛替他裡上乾淨的衣袍,再一手扶住他,一手艱難的將自己的衣袍穿上。他來不及細整衣冠,抱著齊叔浩風馳電掣地往行兩屆跑去。
一上了船屋二樓,他立刻點燈起爐,生怕齊叔浩一個不慎染上風寒。
持房裡弄暖了後,他才重新揭開齊叔浩的衣袍,將來不及擦乾的身體和頭髮一一擦乾拭淨。
因為才剛洗完澡,齊叔浩白臂姣美的軀體泛著淡淡的粉紅,今邢衛體內的騷動隨之翻騰。
雖然明知這是折磨,他卻無法將眼光移開,還是趁著擦拭的機會飽覽一番。待從頭到腳拭乾後,他才戀戀不捨的用鎳被將齊叔浩輕輕蓋住。
然而邢衛的工作尚未結束,他挪過了爐火,用乾布擦拭著齊叔浩長而黑亮的頭髮。
睡前齊叔浩習慣將髮髻鬆開,但像這樣替他拭發還是第一回恐怕也是最後一會了吧!
一股難抑的悲恰直湧上心頭,讓邢衛拭發的手驀地僵住。
他並不打算離開齊叔浩,也不想理會岳啟的三日之約。但不論如何,想和他怎ど親近,已日上不可能了。
一頁都是他單方面在渴求他,甚至造成他的困擾;今後,他更不可能會讓他接近了。
他一定得留些一什ど才行。這樣他才能熬過往後見不到他的日子
邢衛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齊叔浩收放在一旁的飛鏢。他拿過飛鏢!拂起齊叔浩的一束長髮,咻的一聲,將黑髮削下一截。他也將自己的頭髮削下一截,然後將兩繼髮絲相繫住。當他正要將髮束藏好時,樓下突然傳來齊季清的聲音。
「可以上去打擾一下嗎?師兄要我送來姜茶和糕餅」
「上來吧!」邢衛趕忙將發東往懷裡一塞。
齊季清一上來發現齊叔浩躺著,立刻問道」三師兄怎ど了?」
「他方才沐浴時暈了過去,睡一覺之後,定無大礙」
齊季清將端盤放二芳,目光咄咄逼人的瞧著邢衛」你沒有乘機偷襲我三師兄吧?」
「沒有!當然沒有了」
「沒有最好了!」齊季清忿然瞪了邢衛一眼」我從來沒見過王師兄這ど狼狽,連師兄他們也都被嚇了一跳。三師兄一向心高氣傲,都是你將他害慘了;如果下次你再敢欺負三師兄,我們其它他人絕不會饒過你的」
邢衛有點詫異,也有點高興,他為齊叔浩有這樣的師兄弟感到高興。他笑了笑說道」我終他都來不及,怎會欺負他呢,你們放心好了」
「諒你也沒這個膽!」齊季清有點狂傲的說著,或許口疋得到了邢衛的保證,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如果有什ど事再通知我們一聲,逍遙館那邊隨時會有人一在,到那邊找我們就行了」
雖然貧一些工分別住在」移天」、」御風」、」駕炎」三個居所,一旦有事他們就會聚集在他們師父生前所住的逍遙館二起商討事情。
「麻煩你們了,真是對不起!」
「別客套了,你只要對三師兄好一點就行了」
齊季清一邊下樓,一邊還不忘叮嚀邢衛。
「我會的」邢衛這ど回著,心裡卻有說不出的苦處,就算他想照顧齊叔浩一輩子,他也不一定肯答應。
怔怔的杲坐一會兒,邢衛才想起齊季清送來了壺薑湯,連忙倒了杯,輕扶起齊叔浩,設法餵他喝下。
金黃色的汁液,每每從嘴角滑出;邢衛試了幾次,還是徒勞無功。
他輕輕將齊叔浩放向枕上,悄悄說了聲抱歉,就含了一小口薑湯!慢慢餵進他嘴裡。
好熱!
邢衛被齊叔浩嘴裡的炙熱嚇了一跳。他猛地抬頭,伸手探向他的額頭,額頭上的溫度燙得讓人心驚。
他原以為他剛沐浴完,所以才會全身溫熱,沒想到竟發著高燒。
該死,他到底在想些汗ど?這樣哪有資格照顧齊叔浩?
邢衛連忙再多餵了幾口薑湯,而後衝出行兩居,拜託齊季清他們幫忙下山請大夫,他則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齊叔浩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