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古腦的闖進一條小巷,迎面而來的是一匹巨大的馬,還有那對著她高高揚起的馬蹄。
她聽見有人大叫,叫她走開。
可是她已經撞上去,而那人也沒足夠的機智和騎術,立刻想出辦法避開她。
她睜大了眼睛,她的一生迅速在她眼前閃過……
這人突然衝出來,袁圓根本來不及避開她,眼看就要將她踩在馬蹄下時,袁罄猛然往前一竄,搶在馬前,一把抓住嚴幼幼的手腕,她一個踉艙就靠在他懷裡。
他的手抓住她的後腰帶,提氣一躍的拔地而起,將她帶上旁邊民房的屋頂。
她自然而然的抓住他的衣服,傻呼呼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救命恩人,完全忘了自己畏高,一到高的地方就會腿軟、想吐。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人來救她?
這麼好看的人,是天兵神將嗎?是老天派下來救她的嗎?
「別擋路。」他冷淡的說,微皺的眉毛有些不耐的感覺。
「什麼?」她是不是聽錯啦?
說她擋路?她剛剛差點被馬踩死耶,應該問她有沒有事吧?
會不會是因為她沒有禮貌的謝謝人家的救命之恩,所以這個恩人不爽啦?
她旋即送上一個感激萬分的微笑,「謝謝你救我。」
「我只是不想我妹妹因為一個冒失鬼而摔馬,不用跟我說謝。還有,」他瞪著那只髒兮兮的手,「放開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呀?」她豎起眉毛,凶巴巴的問著,將他的衣服揪得更緊了。
「就是那種意思,放手。」袁圓都已經跑遠了,他可沒那閒工夫跟這小乞丐在這閒聊。
「你看不起我喔!我這輩子最痛恨被人家看不起,不過是一匹小小的馬兒而已,我街頭小霸王嚴幼幼會沒辦法躲開嗎?」她大拇指驕傲的朝自己鼻子一指,囂張的說:「本人還沒跟你算你多管閒事的帳。」
袁罄正想說話時,嚴幼幼的仇家已經追了上來,並且發現兩個人就在屋頂。
「臭小子在那裡!把他打下來。」
話一說完,石頭棍棒齊飛,通通都朝嚴幼幼扔了過去。
身經百戰的她知道這時候往不相干的人身後一躲,就能少些皮肉痛,於是她一溜煙的鑽到袁罄身後去。
袁罄手一撥,腳一踢,將來襲的各式「暗器」全都撥到一邊去,還不忘對嚴幼幼扔下一句,「放手。」
他是不打女人和小孩子的,不想為這小乞丐破例,這才好好的跟他說,叫他放開他的衣服。
他要是再大上幾歲,他就送他一拳,讓他變成大字型。
「哇,有功夫的?不賴、不賴。」她更加抓緊他不放,決意把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拖下水。
她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扯開嗓門叫起陣來,「哈,你們這群狗頭,功夫練得比三腳貓還差勁,居然敢出來丟人現眼。
「笑死我啦!」她大笑三聲,「看到我的靠山在這裡,還不趕快夾著尾巴溜,想變成豬頭的就上來吧。」
「有本事你們下來。」王老虎怒火沖天的罵道:「躲在屋頂上不是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有本事你們就上來呀!」她大做鬼臉,手自然放開袁罄的衣服。
袁罄覺得身後一鬆,縱身一跳,穩穩的落地。
「喂,你幹什麼?!」她急道:「快回來呀。」
媽呀,怎麼這麼高呀?
她要怎麼下去?而下面等著把她剝皮的煞星又該怎麼解決?
對於那群煞星她倒還不用太過擔心,凡事都有解決之道,例如說一個愛管閒事又看不起人的混蛋,也是有可能捐出他的荷包來做功德的。
剛剛她鑽到袁罄身後去時,順手摸走他那滿滿的荷包了。
她露出一個笑容,朝著袁罄的背影伸了伸拳頭,輕聲說:「給你一個教訓,別看不起人,哼。」
袁罄一落地,把他跟嚴幼幼當同夥的王老虎立刻吆喝手下圍了上來。
「都讓開。」
袁罄急著去追妹妹,也就懶得多加解釋,更加不想被這群人纏住。
於是他邊走邊打,他所到之處都有人衝上來,然後下場都是飛出去或是跌倒。
「哇,好功夫!厲害、厲害!」
嚴幼幼居高臨下,盤腿坐著鼓掌,隔山觀虎鬥,看得不亦樂乎。
「好一個猴子偷桃,漂亮!」
她嘰嘰喳喳的喳呼著,大力鼓掌、大聲笑,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而且她還跟著比劃他打人的招數,想趁機偷學個幾招。以後打架就不用出那些拉頭髮、抓臉、踢屁股的老招式了。
袁罄回頭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跟她解釋,「那不是猴子偷桃。」
胡說八道,他像是會用那種下流招數的人嗎?他還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隨便啦。」她兩手一攤,聳了聳肩,「後面有人偷襲耶。」
反正她根本什麼武功招數也不懂,是想到就給他胡說一頓,管他是猴子偷桃還是黑虎偷心,都隨便啦。
袁罄也不回頭,腳往後一抬就將偷襲的人踹飛,然後繼續往前定。
「喂,你去哪?還沒打完耶!」
眼看他越走越遠,嚴幼幼連忙出聲喊他。
看得正精采呢,就這樣收工好遺憾喔。
都怪那群飯桶太不禁打,人家一伸手、一抬腿,他們就哀哀叫的東倒又西歪,真是沒用到了極點。
「喂,你別走呀!」
身前沒人可以依靠,因此怕高的她下敢站起來,只好像小狗一樣四肢著地,伸手招招他,「回來呀!起碼你也得帶我下去呀!喂!」
哪有人家這樣的呀!
她一丁點都不想飛到屋頂上來,是他雞婆把她拎上來的,就應該負責的帶她下去才對呀。
「自然有人會幫你。」
他頭也不回,展開輕功朝著妹妹溜走的方向追去。
雖然被耽誤這麼多時間,但是出城的路就這麼一條,他也不怕把她追丟了。
「有人會幫我?」她狐疑的重複著他的話,提高聲音問:「誰呀?」
「我!嘿嘿嘿,你死定啦!」
王老虎的頭顱突然出現在屋簷邊。
原來他要人找把長梯子來,嚴幼幼忙著看戲時,他早就悄悄爬了上來。
哇!」她大叫一聲,「好沒義氣的壞蛋。」
看見這群飯桶架了梯子爬上來,也不告訴她一聲,實在是壞得太過分了。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先扒了他的荷包,否則下場鐵定慘到極點,說不定會提早去見閻羅王。
「王老大,你辛苦啦。」她陪著笑臉,勤快的搓著手,「這麼高的地方,還勞駕你老人家親自爬上來,小的實在是過意不去。」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面人,她都笑得臉快抽筋了,他應該不會揍她吧?
「你廢話少說!」他小心翼翼的爬到屋頂,劈哩咱啦的折著手指頭,一副要將她揍個痛快的狠樣,「這筆帳該怎麼算算,你自己說吧。」
「呵呵,王老大,大家都這麼熟了,你跟我還需要客氣嗎?我怎麼好意思跟你算帳?下如就這麼算了吧!」
不然她斟個茶認錯也行,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我肯,我的兄弟們肯嗎?」他手指頭朝後一比,一堆傷兵殘將還躺著喊痛呢。
「我這裡有一些錢,不如就給各位大哥拿去買點藥吃。王老大,這是我的心意,你千萬不要拒絕呀。」
她說得非常誠懇,一邊拿出那個繡工精緻、材質頂級的長型荷包來。
挺沉的又鼓,希望是大豐收,否則她可就死定了。
她拉開繫帶,伸手抓了一疊……銀票?
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蓋了朱紅色大印和元寶圖案她是認得的。「這麼大疊?」
不會吧,那人是神經不正常嗎?沒事帶這麼大疊的銀票上街?害她有一點小小的過意不去,她從來都沒有罪惡感的耶,現在卻有了一些些了啦。
罪惡感對偷騙拐搶的小癟三來說,是很要不得的大事耶,一旦有了它,那還混得下去嗎?
王老虎一把就抓了過來,她手一縮,「幹什麼?!」
眼尖的他早已看見銀票面額是一千兩,而且還是寶利錢莊的銀票哪!
「收錢呀!」他雙眼發亮。「銀票給我,我們的事就一筆勾銷,快拿來!」
一張一千兩,如果下面那一疊都是的話,那他就發了大財啦。
茅坑塌了、身上有「黃金」、手下挨揍,那都算不了什麼,只有錢是性命呀。
「等一下、等一下啦!」
她把銀票藏在身後,怎麼樣也要先私藏一張起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錢,但是看王老虎那種猴急樣,一定不是小數目。
「小兄弟,這種事不能等的。」他上前幾步,粗魯的把她的手抓出來,一把就搶走那一疊銀票。
「欽,那是我的……」至少也留一張給她嘛,全都拿走很殘忍耶。
「閉嘴!」他樂呼呼的數著銀票,「一、二、三、四……二十六,哈哈哈……」
王老虎樂得手舞足蹈,平白無故的多了兩萬多兩的銀票,叫他怎麼能不高興得快發瘋了?
但是高興過頭的他很快就樂極生悲,忘了自己在屋頂,居然大跳起舞來,腳一滑就咕咚咕咚的滾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灰塵揚了滿天。
「噢!」嚴幼幼伸手搗住眼睛,「一定很痛。」
「老大,你不能有事呀!」
「你不能死呀!老大!」
底下傳來驚惶失措的手下們的喊聲。
「放心啦!」她探頭出去,好心的說:「死不了的啦!」
禍害遺千年呀,這飯桶這麼壞,一張銀票都不留給她,鐵定會很長命的。
摔得七葷八素,渾身上下骨頭斷了一半有餘的王老虎,微微睜開眼睛,強忍疼痛,咬牙道:「給我……狠狠的揍這臭小子一頓!」
「喂,錢都給你了還要揍我?」沒道理嘛!哪有這樣的呀!她委屈的說道:「說好一筆勾銷的。」
「你傻的呀!我是壞人耶。」王老虎虛弱的說:「壞人的話怎麼可以相信?」
「說得倒也是。」
唉,怎麼有錢沒錢都得逃命呀?
什麼時候她才能好好的、悠閒的走路?不用像火燒屁股似的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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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居然追丟了。
雖然馬蹄印一路向西,但袁罄仔細看過蹄印深淺之後,知道馬上沒有載人,袁圓是故佈疑陣,想利用馬蹄印引他走錯路。
也有可能她沒有出城去,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這精明的丫頭,知道他們一定不會讓她逃婚的消息走漏出去,又吃定他們不敢大肆搜城,以免事情曝光,因此躲在城裡的可能性更高了。
「都是那小子壞事。」
要不是半路被那小乞丐耽誤了,他又怎麼會追丟了袁圓?
這下怎麼跟老爹交代?
他還自信滿滿的說包在自己身上,不會有問題。
如果在大理太子到了而袁圓還是毫無消息,那問題就會很大了。
「該死的。」
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不如回家想想別的辦法補救,況且他還有正事要辦。
日前祝大人托他將兩萬多兩的官銀存入一向跟官府合作的寶利錢莊,換成銀票,這樣祝大人到江蘇上任時才不用攜帶那麼多的銀子,直接到寶利分號就能提領了。
袁圓留書出走時,他正要將銀票送到祝家去,因為被她的事一擾,就把這件事擱下了。
他一拍腰間,才發現不對勁。
「咦,東西呢?」
沒有?他又摸了摸內袋,還是沒有。
難道他沒有帶出來嗎?
不可能呀,他非常確定帶在身上的,是追袁圓的時候掉的嗎?
那就糟了,他追過了大半個城,如果真的掉了,也一定被撿走了。
真是多事之秋呀。
丟了袁圓,又丟了祝大人的銀子,他一向對自己自信滿滿,對於這種失誤感到很不可思議,回家的腳步也變得沉了一些。
當他走上橫貫城中的姑娘河上的石橋時,還在奇怪今天自己為什麼諸事不順。
是被那個小乞丐的晦氣衝撞到了嗎?
回家得好好洗個澡去霉氣了。
「救……咕嘟……命……呀……」
一個聲音有些含糊的從河中傳了上來,他自然轉頭過去看,只見一個人載浮載沉的被河水沖了過來。
那人一下子就穿過拱形的橋下,快速的往下流流去,一副要滅頂的樣子,情況實在凶險極了。
救人如救火!袁罄毫不思索,奔下石橋,沿著河邊奔跑,展開輕功搶在那人前面,準備救人。
他右足在石上一點,身子挾M拔高數丈,迅速掠過水面,算準了那人流過來的位置,伸手一探卻撈了個空,對方又被河水帶走,因此他只得翻個觔斗,落到對岸去,再試一次。
這次是抓住了對方的頭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拉出水面,落到另一邊岸上。
嚴幼幼尖聲大叫,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只覺得頭皮痛得快死掉了。
腳一沾地,袁罄立刻放手,也下想接受人家的感謝,轉身就走。
「咳……痛痛痛!」
嚴幼幼又咳又吐,癱在地上喘氣,髮根還隱隱作痛著。
雖然沒被淹死是挺不賴的,但難道她的救命恩人不能溫柔一點,抓她別的地方嗎?
被扔到河裡已經夠倒楣了,她可不想因為這種意外沒了頭髮,去當整天青菜豆腐的尼姑。
她喘了幾口氣之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頭痛的她破口大罵。
「你這個王八羔子龜兒子!你老子的頭髮也敢抓,當心老天劈個雷下來,一把劈死你這個畜生!」
袁罄簡直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救人免於淹死,居然還被王八烏龜的亂罵一通?
而罵人的還自稱是他老子,他居然變成會被天打雷劈的畜生兒子?
「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被你這畜生這樣糟蹋。」
她一邊甩著身上的水,一邊亂罵,剛剛挨的揍還痛得要命,喝了一肚子水更讓她心情惡劣。
「你這個瘋子。」
袁罄一直以為自己修養還不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不過爾爾,這種莫名其妙的辱罵都忍不住要跟對方計較,可見他還需要多多學習。
他轉過身,一臉受夠了的模樣,「你罵完了沒有?可以輪到別人說了嗎?」
「我罵完啦,你有什麼屁要放就趕緊放,如果是要跟我道歉的話就免了,誰叫我倒楣呢?」
被這麼一說還有誰想說話呢?為了免於自己說出來話變成放屁,聰明人都會少說幾句的。
袁罄是個聰明人,但也是個快氣壞了的人。
他是施恩不求報,可是也沒想過做好事居然會被責怪,而且對方還罵得這麼陰狠惡毒。
「你……」他對她怒目而視,突然,像發現什麼似的,把那些原本要罵出口的話吞了下去,有些驚奇的看著她。
「呃……」他一回頭,跟嚴幼幼打了個照面,她心裡一跳,退了一步。
居然……是他?
這麼巧?不到一個時辰之內,他救了她兩次。
而她做了什麼回報?扒走他的巨額銀票,順便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一陣心虛悄悄浮上她心頭,混街頭多年得來的直覺告訴她,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退了幾步,嘿嘿的笑了幾聲,「打擾了,先走一步啦。」一說完,她連忙轉身開溜。
「等一下,」他手一伸,搭上她的肩頭,「讓我瞧瞧你。」
「沒什麼好瞧的,我有八個頭七隻手,三隻眼睛五張嘴,跟怪物沒兩樣,瞧了一眼會作惡夢,瞧第二眼會去見閻羅王。」他該不會知道銀票掉了,而竊犯是她吧?
他微一用力就把她轉過來,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面對面。
「嘿嘿。」她陪著笑臉,勉強打著哈哈,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咱們第一次見面,這位兄台你未免也太親熱了吧?呵……」
他看了一會,把她的臉轉左轉右的,許久才冒出一句,「果然,你是個女的,嗯嗯。」
果然有幾分相似。
這個姑娘雖然身著男裝,又披頭散髮,但還是難掩她那秀麗的容貌。
他一見她,就覺得有幾分眼熟。
她眉眼之間那噘著小嘴的模樣,以及那右頰上的小梨窩都有幾分像袁圓,難怪他要覺得似曾相識了。
「你幹麼呀?」他這樣盯著她猛瞧,害她感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忍不住多吞了幾次口水來安安自己的心。「想占老子便宜,信不信我拿刀把你剁成八塊,丟到河裡去餵魚!」
「這聲音……」他皺起眉頭,再仔細的打量她的穿著打扮,終於認出來了,「原來是你。」
原來不是個小乞丐,而是個小潑婦。
嚴幼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是、不是我!」
她頭一偏,張開大口就往他手上咬去,袁罄手一縮,雖然沒被她咬個正著,但也鬆手放開她。
她轉身一溜,一邊說一邊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不是,是無期、無期啦!」
「腳程倒快。」袁罄有些驚訝的看著她那令人咋舌的奔跑速度。
他當然不知道嚴幼幼六歲就會逃命了,腳上功夫自然是非比尋常。
「什麼青山不改、綠水常流的?八成是說書聽多了,亂七八槽的。」
一個好好的姑娘家不待在家裡繡花,扮成個小乞丐在街上鬼混,實在是荒唐透頂。
那張嘴實在需要好好的洗一洗了,那麼難聽的話也說得出來?
袁罄正想離開時,眼光被地上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吸引了,他越看越覺得眼熟,於是彎腰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我的荷包?」
還滴著水,他一下就想通其中的關聯,而裡面的東西不用說,一定是全沒了。
「可惡!」他用眼光尋找已經逃逸無蹤的嚴幼幼,氣得破口大罵,「這個扒手、女流氓!」
就不要再給他遇到,否則他一定剝掉她三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