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擎光穿著雨衣在收拾營地的藍新晴伸手接不到雨絲,不禁笑了。〔真的耶!」
不需要過去幫忙的章智人朝張敏如笑了笑。「你們兩人大概是福星轉世。說真的,我雖然主張繼續走,不過還是有點擔心下雨落石,雨停了最好。〕
「你可能說對了,我出去玩,很少遇上壞天的。」張敏如得意說道。
〔好了,可以把東西提到車上去了。」蘇擎光把所東西都打包收拾好,一聲令下,女生提輕的,男生拿重的,一趟就把所有東西搬上車,再由蘇擎光耐心疊好。
張敏如開玩笑。〔擎光將來一定是那種疼老婆,會幫太太打掃家裡的好先生。」
蘇擎光推回滑下鼻樑的眼鏡。「少虧我了,快點上車吧。」
接下來這一段路美得教人屏息,智人放慢車速,看到山巒清明的地方,或是花海如雲的路段,就停車讓大家下來拍些美美的紀念照。
且走且停慢慢游到天池,天池海拔有兩千公尺,空氣稀薄,張敏如扶著身側的扶手,仰望又陡又高的石階,一臉灰白地張著嘴用力喘氣。
「累死我了,我放棄不上去了。」
藍新晴停下來用力深呼吸。〔我們至少爬了一半的樓梯,繼續往上走吧。我看我先上去看還有多高,你們幫敏如上來。」
章智人卻說:〔三個人反而不好走,擎光你陪新晴先走,我陪張敏如慢慢上去。」
蘇擎光聞言,放心地去追新晴。
藍新晴努力跨上更陡峭難走的石階。不久,她站上視線遼闊,平坦的廣場時,忍不住為眼前的景致深吸口氣,然後興奮地大叫,鼓勵敏如加把勁,一定要親自上來看看。
「敏如,我到了,上面很漂亮喔!〕
「天啊,我快到了。」張敏如在底下哀嚎地回應。
藍新晴再吸足一口新鮮空氣,然後回身隨著蘇擎光往前走,好奇山頂上怎會蓋一座祠堂,已經看過門口碑文的蘇擎光馬上現買現賣,告訴新睛這座祠堂是為紀念開闢南橫殉職工作人員建的。
兩人一起走進安靜祠堂裡,閉上眼,合掌默默膜拜。
〔總要有人不計功利犧牲,這個社會才會進步、完美。要是沒有這些工程師和工人犧牲奉獻,我們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蘇擎光和藍新晴走出長青祠後,蘇擎光才有感而發地說道,
〔你是完美主義者。」藍新晴笑說。
蘇擎光笑了。「我不是,我妹妹常說我是每天作白日夢的人。」
藍新晴跟著笑了,然後眼睛看了下四周說:「實在太美了,這一次旅行在我是很難得的經驗,夠我懷念一輩子了。」
「我終於上來了。新晴,我快去了半條命了。」張敏如看到新晴站在廣埸中央等她,立刻撲上前趴在新晴肩上張口喘氣。
藍新晴扶著張敏如一齊旋轉半圈,讓她看到在她背後的廣闊景致。「敏如,抬頭看看你面前的風景,看值不值得你拖命上來。」
站在平台中央,放眼望去,眼前是層層重疊,看不到峰頂的山巒,雲層在眼前飄動,底下是萬丈深壑,兩側有千年奇木,青翠花樹。
張敏如喘了好幾下才抬起雙眸,然後低聲呼叫:「哇!好偉大,好值得哪!終於能瞭解武則天為什麼不惜勞民傷財,大費周章地去登泰山了。因為這才是壯闊,這才是永恆。」
藍新晴拍著敏如的肩笑說:「你的口氣也好偉大,我只覺得自己好渺小,渺小到連樹都不如。」
「小姐,不要感傷,趕快站好,讓我替你們留下永恆的紀錄。」章智人搖晃手上的相機,那是剛才敏如為了減輕負擔,掛在他身上的。
面對鏡頭,張敏如馬上忘了登上高山的不適,站好姿勢,指揮大家
「笑。〕
眾人大笑,年輕就是可以自大,年輕也可以輕狂,年輕更能放縱思想,不需謙卑,仰首闊步地大放厥辭。
章智人為大家拍完照後,換藍新晴為他和張敏如拍,然後章智人便拉著張敏如的手往後面的路走。「後面還有路,我們過去看看。」
藍新晴的直覺告訴她跟去一定會顧人怨的,她背著手抬頭看天空。
倏地,幾束天光衝破雲層。從天而下的光束在移動的厚雲間如投射燈般灑下大地舞台,造成更令人嗟歎難忘的景像。
風動,雲動,光束也跟著動。
蘇擎光非常感動,伸手指著下面較亮,被陽山照射到的山坡說「新晴,你看,同樣一座山,卻只有那裡的生物才感受得到太陽的溫暖。〕
藍新晴看了蘇擎光一眼,問道:〔那是你想當法醫的原因嗎?〕
〔什麼意思?」
〔像太陽一樣,把光明和溫暖投射給陰暗寒冷的地方。」藍新晴說。
〔我的抱負沒那麼偉大。」蘇擎光雙手插在口袋裡,搖頭自嘲地笑說:「大部分的人聽到我要當法醫都不當回事,只有我妹妹反應激烈。」
「她怎樣反應?贊成還是反對?」
「當然是反對。我妹妹再三激烈強調法醫不是「光宗耀祖」的行業。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該像大部分的同學一樣,向現實看齊才會有「錢」途。〕蘇擎光被他妹妹管慣了,想起她又急又怒的樣子,忍不住心疼地搖頭笑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很好,可惜我從沒感子受過這種親情。〕新晴略帶憂鬱的口氣,教蘇擎光不禁用著盛滿溫柔情意的眼神看她。
〔新晴,擎光,〕張敏如和智人回來了。〔天池還要往上走,怎麼辦?」張敏如還是有些畏懼那些樓梯。
他們還沒開口,山上忽然傳來團結就是力量的大合唱,眾人忍不住皺眉,心想一定是什麼神秘靈修團體在此聚會。
張敏如本來就無意再去挑戰自己的體力,她先搖頭,然後拉著新晴走。「算了,我們不要去吵那些靈修的人,我們到剛才拍照的地方看風景。奇怪,剛才耳痛心痛得要命,現在卻覺得這空氣呼吸起來很舒服。〕張敏如半玩笑問說:「是不是此處真有治病防老的磁場?」
「要真有,此處早就蓋懣高級別墅,都住著長生不死,滿頭白髮的老仙姑和老仙翁了,哪還有我們站立的位置。〕藍新晴笑著白了敏如一眼。
蘇擎光聽到她們的對話,笑著替她們解說:〔這是因為山上空氣稀薄,不夠供應我們活動所需要的氧氣,為了獲得足夠的氧氣,我們人的呼吸頻率會自然增加,無形中強化了心肺的功能,而這些氧氣是靠紅血球送到全身的,所以為了增加紅血球的數量,紅血球就會自動加速分裂,形成一種循環,促進血液的新陳代謝。」
「紅血球增加,不就可以治療貧血。」藍新晴問說。
蘇擎光看著新晴點頭說:「沒錯,據研究報告,有人用這種方法治療單純的貧血症。有些人在高山上待一段時間之後,精神臉色都會變好就是這個原因。」
張敏如點頭笑道:「跟醫生出門真不錯,可以增進不少學問。」
蘇擎光侃侃而談的時候,章智人假裝專心看風景什麼都沒有聽到。心裡卻想,真是的,大家出來玩,何必在這裡賣弄學問?
「上課上得差不多了,下一站到大關山看著名的雲海。」章智人率先往下走。
「智人,等我。」張敏如立刻跟上去,她和章智人共同走過天池這段「崎嶇」的石階之後,兩人感情已經更進一步。
通過大關山隧道,到達南橫公路的最高點,雖然在此欣賞到著名的雲海,但因沒有屏障,吹起風來比天池更刮人,張敏如已經不在乎擎光和新晴如何看待他們,她小鳥依人地偎在章智人身邊取暖。
這時,有兩輛從向陽方向開來的車子停下,車上的人如世界各地的遊客一樣,下車活動拍照,而張敏如突然手舞足蹈地大叫:「表姐!」
「敏如!〕同樣詫異的回應聲,一位樸素美麗的女子張手迎接飛奔而至的表妹。「好巧,竟然會在這遇見你。」
張敏如他鄉遇親戚,看她高興的樣子,這下有得聊了,章智人,藍新晴,蘇擎光慢慢賞風景,然後回車上等待。
張敏如回頭看她同伴都上車等她了,才匆匆結束話題。「表姐,過年外婆家見嘍。」
「再見。」張敏如的表姐也朝車子裡的人揮手。
張敏如上了車跟大家說:「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住在台北的表姐。好啦,我們出發了。」
「把安全帶繫好。」章智人交代完開始倒車,熟練地把車子開上公路。
張敏如說:「我表姐說向陽有個森林遊樂區,雲霧起時山嵐飄渺,景觀變化無窮,我們到那裡走走好不好嗎?〕
「也好,反正晚上以前離開南橫就可以了。〕大家都沒有異議。
這次遊行的花費可說都是張敏如出的,所以有所決定時,自然以她高興為主。
車子繞進了向陽森林遊樂區,雖近中午,但依然寒意襲人,山嵐時散時聚,常令人突然伸手不見五指,張敏如雖然穿得夠厚但仍覺得寒冷,更怕踩空滑倒出糗,因而雙手緊緊抱著章智人的腰,而章智人也十分親密地摟著張敏如,走著走著,故意甩開後面的蘇擎光和藍新晴。
「哇!」藍新晴因地滑而張手大叫一聲。
旁邊的蘇擎光發現新晴快要滑倒,反應很快,馬上伸出雙手要去扶她,很不巧,雙手卻尷尬地扶錯地方,混亂中貼到人家的胸部上,蘇擎光像被電觸到似地趕快將手縮回。
「哇!」藍新晴胸部被蘇擎光的手貼到的時候,她又叫一聲,嚇得發現「扶」錯地方的蘇擎光急忙撒手,但一撒手又害得她頓失支柱,整個人搖搖晃晃,為了找尋平衡,她兩隻手胡亂揮動,結果竟然揮向他的褲襠之間。
「噢!」
蘇擎光叫了一聲,但擔心藍新晴跌倒,他努力地張手將她抱住,此舉又差點壓平她的胸部,擠光她肺裡的稀薄空氣。
雖然免了跌倒狗趴之災,但經過這場出於無心的交手之後,兩人已經頰臊耳熱,就算四周都是山嵐水氣,但光用嗅的,就能感覺他們同圍的氣溫少說也上升了十幾度,不管是誰,兩人都羞臊地不敢先抬起頭,或先開口,或先動一下。
他們像連在一起的雕塑,連呼吸都不敢,就怕對方發現自己是〔活的」,憋了良久,久到讓兩人都覺得這樣互抱著更會引人遐思,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放手。
蘇擎光細聲道歉:「新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存心的。」藍新晴低著頭,咬著唇。
這是怎麼回事啊!蘇擎光忽然想笑。
藍新晴聽到他忍住的笑意,心裡突然很想跟著笑出來,又怕被擎光誤會她不端莊。
蘇擎光大著膽子。「新晴,如果你覺得我這個人還不錯,談得來的話,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
藍新晴沒想到蘇擎光會突然這麼說,心跳亂了好幾拍。「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很欣賞你。〕蘇擎光誠懇地說道。
藍新晴聽到他的告白,瑩亮的黑眸瞟了一眼蘇擎光,低下頭問:「你欣賞我哪點?」
「很多啊,像樸素、實在、體貼、獨立、堅強、活潑、大方。」
「我不漂亮嗎?」藍新晴嚴肅問道,心裡卻是頑皮地竊笑。
「不,你當然漂亮,身材也棒‥‥該死!」蘇擎光急於辯解,說了一半立刻發現措詞有問題,他頓了一下,閉著眼罵自己少了大腦。
〔我該死?」藍新晴故意哀怨地看著蘇擎光。
「不是,我‥‥」蘇擎光慌亂地耙了耙短髮,開始口吃。「我‥‥不會講話。我罵的是自己。」
藍新睛還是故意板著一張臉。「要不是認識你有一段日子了,我會以為你是那種玩世不恭,只注意女人三圍,滿嘴甜言蜜語的壞男人。」
「我‥‥」
她愈刁鑽,蘇擎光那對黑眸就愈加憂鬱,藍新晴心生不忍,馬上用充滿柔情的聲音細聲說道:「不逗你了。我‥‥我答應你。〕
「什麼?」
藍新睛抬起晶瑩的瞳眸瞟了蘇擎光一眼,羞嗔地罵道:〔你是沒誠意還是健忘?我說答應當你的女朋友啦!」
新晴答應了。蘇擎光黝黑的眼睛閃爍著快樂的火花,唇角帶笑,喜悅地向藍新晴鞠躬。「謝謝你。」
「不客氣。」藍新晴忍了忍,壓下肚裡的笑蟲。〔那你該有什麼表示?〕
吻一下你的女朋友該不過分吧,藍新晴心裡這麼想,抬起粉俏的小臉,粉紅而性感的唇微微嗽起。蘇擎光心顫了一下,頭低下不到十公分倏然停住,原來呆頭鵝怕自已會錯意冒犯佳人,硬把快到嘴的艷福給放棄了。
蘇擎光一臉正經,把手伸給藍新晴。〔我會把你牢牢牽好,不再讓你跌倒。」
藍新睛聞言,深受感動,她眼睛眨呀眨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算了,這個人雖然不浪漫,但算得上是風度超佳的正人君子。望著他等待的手,他說會把她牢牢牽好,她相信,甚至這一輩子她都願意把手放在他的手裡。
藍新晴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將手放進等待著的大手裡。
蘇擎光很慎重地握住,但一握住新晴的手,他深吸口氣,一對劍眉突然往眉心打結。「新晴,你的手好冰。」
〔當然,你知道現在才幾度嗎?」藍新晴輕輕張嘴哈了一口氣,嘴裡的白煙立刻裊裊升起。
「找智人和敏如他們,我們早點進台東。〕不善言辭的蘇擎光心疼地將新晴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他的體貼,讓自小就是孤兒的藍新晴不是只有手感到一陣溫暖,連心也感受到了。藍新晴望著蘇擎光溫和的眼睛笑了笑。「你有沒有發現,敏如和智人是想暫時甩開我們,才說要到進來走走。」
「甩開我們?為什麼?」
藍新晴歎口氣笑了。「看來我必需再度修正你是木頭人的看法。擎光,一路上你都沒注意到他們感情發展有多迅速嗎?〕
「那又怎樣?」他們不也一樣。
藍新晴白了蘇擎光一眼。「車子裡的空間就那一丁點大,人家想說點甜蜜的悄悄話,或是抱一抱,親個嘴都不好意思在我們面前表示。」
「才認識幾天就‥‥」
「老先生,你沒聽見過「一見鍾情」這句話嗎?」藍新晴笑著白了老古董一眼。
「一見鍾情的感情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老先生仍然很不上道。
「你講話太會得罪人了。我們先去福利社喝杯熱飲,上個廁所等他們回來。」
***
半個小時後,才見章智人和張敏如的人。藍新睛戲睨一臉紅咚咚的敏如說:
「回來了。在外面太久,臉都凍成蘋果了。」
張敏如尷尬地瞟一眼站她旁邊的智人。「我們迷路了。」
「那路標很清楚——」桌底下,藍新晴的手用力在蘇擎光腿上按了一下,制止他再「亂說實話」。
藍新晴提醒敏如:「要上廁所快去。下一站不曉得哪裡才可以停車。」
「新晴,陪我去。」張敏如丟下男生,趕快跟上其實才上過廁所的新晴。
「我也去一下。〕章智人將背包放在蘇擎光面前,請他看著。
進了廁所後,藍新晴一臉促狹地先追問敏如:「找到真命天子了?」
張敏如如癡如醉地笑了。〔新晴,幫幫忙,我和智人說好了,今晚我和他睡同一個帳棚。」
「什麼?〕藍新晴低聲叫喊,怎麼才一下子,她忽然又覺得尿急了。是不是她的膀胱出了問題?藍新晴聲音變大。「你們要‥‥那我怎麼辦?」
「我看你和蘇擎光也很談得來。哎呀,就算是幫我嘛,我要尿尿了。」張敏如邊說邊進廁所。
藍新睛雙手壓著洗手池,黑瞳瞪著鏡子裡一臉苦惱的女孩。「敏如,你不覺得你的速度太快,這樣太隨便了。」
廁所裡,忙著拉下長褲的張敏如聽到藍新晴的問話,柳眉一揚,黑眸閃出一陣不悅和嘲弄,她先讓膀胱裡的水分得到宣洩後再繼續對著門外說:
「我和智人已經認識三天,相處兩天了,不叫快也不隨便。」張敏如穿好衣服從廁所出來,站到藍新晴旁邊洗手,想了一下,兩眼斜睨新晴一眼。「新晴,難道你從來沒這種經驗?〕
藍新晴紅著臉,輕輕搖頭。
沒有!那就要教了。
張敏如蹙著眉,專心對著鏡子塗好口紅,又沾點水在手上整理她的秀髮,滿意之後才轉身面對新晴。
「新晴,什麼時代了,你還在當處女?〕
〔我——〕藍新晴才要開口,張敏如馬上打斷她的話。
「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奉勸你不要浪費短暫的青春。而且,你明明對擎光很有好感,既然喜歡就要想方法,用手段將他綁住,綁住後除非你將來遇上更好的對象,否則事後絕不讓他找借口後悔。智人和擎光他們畢業後就是醫生,窮醫生不怕娶不到漂亮老婆,但是窮女孩沒嫁妝是嫁不到好丈夫的。你要記得這句話,天下父母心,人往高處爬。再告訴你,我們同學裡有好多人都不是處女了。」
接著張敏如在新晴耳邊嘰哩咕嚕講得好快。只見藍新晴一下臉紅,一下詫異,直到無話可說。對出身感到自卑的藍新晴已然受敏如影響。
自認功德圓滿的張敏如將表情木訥的新晴拉往門外。「好啦,待會兒在車上你好好看著英俊斯文的擎光,再慢慢將我說過的話想一遍,我們快點出去了。〕
他們隨意停在一處空地上紮營,張敏如嫌地不平,挑來挑去,兩張帳棚竟然隔了八九公尺的距離。
張敏如難得動手幫藍新晴炊煮,並不時和藍新晴竊竊私語。
「我們今晚吃得很豐盛嘛!〕搭好帳棚的男士一齊走到爐火邊,看到他們吃了好幾餐的泡麵和罐頭盡出,快倒胃口地互相調侃。
張敏如抬起燦爛的笑臉說:〔今晚加菜,為了慰勞智人完成南橫壯舉,我們喝酒慶祝。」
「我記得我們沒有帶酒來。〕負責雜務的蘇擎光說。
〔我們是沒帶,但我在座位底下發現我老哥私藏的好酒。〕張敏如得意地將藏在背後的手伸出來。
章智人上前拿過張敏如手上的威士忌,看了之後吹了一聲口哨。他笑著告訴蘇擎光說:「蘇格蘭威士忌,果然是好酒。這瓶我們今晚把它幹掉。」
威士忌是烈酒,蘇擎光劍眉微蹙,但看到智人、敏如興致高昂的樣子,不想掃了他們的興,所以沒有說話反對。
「智人,你把它打開。」張敏如已經準備好杯子和礦泉水。
章智人俐落打開瓶蓋,倒了四杯後大聲說:「第一杯敬彼此,大家要干。」
藍新睛隨著眾人拿起杯子。「我酒量不好,讓我隨意吧。」
「都加了礦泉水,至少喝下半杯才算誠意慰勞辛苦的司機。」張敏如說。然後舉起杯子豪氣萬千地說道:「乾杯!」
什麼都不知道的蘇擎光和章智人師氣地乾掉一杯烈酒,獲得張敏如拍手叫好。
看大家杯子都見底了,藍新晴硬著頭皮仰頭喝下,還好不是很難下嚥。
〔新晴,你酒量也是不錯嘛,要不要再來一杯?」章智人問。
「當然要。」張敏如立刻在新晴杯子裡加酒加水。
藍新晴笑了笑,其實這酒也沒那麼難喝,尤其喝進肚裡之後,全身立刻暖烘烘的,舒服極了。
「擎光,女生才喝加水的,我們男生要喝就喝純的。〕章智人向蘇擎光挑釁。
蘇擎光二話不說,將杯子交給智人倒酒。「明天還是假期,醉它一夜又何妨。」
「好個醉它一夜!來,干。」
男生爽快地喝酒,女生則細細啜飲。酒精,在四人體內慢慢燃燒,以致他們的談笑聲愈來高亢。在「酒盡人茫〕之時,章智人擁著張敏如走進女生帳棚。
蘇擎光伸手搖搖靠在他身上的新晴,指著已拉上拉練,熄掉燈火的帳棚,口齒不清地說:「智人走錯地方了。」
藍新睛醉了,此時她勉強睜開眼,看到處黑濛濛的,她搖晃地站起來。「我要去睡覺了。」走向還亮著燈的那頂帳棚。
睡覺,對。蘇擎光跟著站起來,兩個搖晃的人相擁著擠進小小的帳棚裡,接著脫掉外套,長褲,正要躓進睡袋裡時,兩人同時聽到敏如和智人刺耳、放浪的笑聲。
藍新睛突然想起怎麼回事,本來睡意濃厚的眼睛瞬時睜得老大,然後看到僵直坐在她對面,沉默無語的蘇擎光:
蘇擎光也是聽到聲音突然酒醒,黑暗中,他聞到一陣芳香的氣息,細瘦的輪廓和他一樣,動也不動,唯一見得到、偶爾眨動的白原來是新晴的雙眸,他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夜靜得連蟲都不叫,窄小的帳棚變得更加窄小,張敏如忽高忽低的吟哦和章智人的笑聲變成一股催情劑,蘇擎光啞著聲問:
〔你會泠嗎?」
「有點。」
蘇擎光知道新晴剛才眨了一下眼睛.因為,那唯一的白不見又再度出現。他說:〔靠近一點。〕
藍新晴移動了一下,蘇擎光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冰涼得讓人心疼,他張手將她抱進懷裡,低下頭,臉頰貼著新晴細緻的臉龐廝磨著。
有的人天生讓人覺得溫暖,連身上的味道都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藍新晴貪戀那分暖意,雙手緊緊將蘇擎光抱住。
相互取暖的效果果然不錯,兩人面臉頰溫柔地磨蹭移動,然後兩人的嘴唇同時熱切地貼在一起。藍新晴不再感到寒冷,只想要蘇擎光的吻和擁抱。
藍新晴的熱情回應讓蘇擎光全身有如火燒,他離開藍新睛脫掉上衣,又馬上回來抱住藍新晴。藍新晴因他短暫的離去,發出輕微不滿的抗議,當蘇擎光重新將她摟抱進懷裡時,她發現她的雙手觸摸到的是精瘦結實的肌肉,她的手忍不住摸上蘇擎光的背,完全忽略蘇擎光正咬著牙,忙著脫掉她身上的衣服"
蘇擎光口手並用,撫遍藍新晴柔軟豐盈的胸脯,藍新晴發現自己發出和敏如一樣的吟聲,她害臊地緊緊閉住呼吸。
「放輕鬆。〕蘇擎光聲音沙啞,在新晴耳邊低喃,隨後又吻上她甜蜜的嘴唇,兩人緩緩倒下。
蘇擎光壓下的體重讓藍新晴覺得新奇又愉快,她昏醺地癡笑。
是時候了,蘇擎光突然挺身和藍新睛合而為一,酒精控制著腦筋,藍新晴下體因突然的不適,呻吟一聲,舉起無力的雙手想將壓在身上的擎光推開,這卻激起蘇擎光征服的慾望,黑暗中發亮的黑眸如一隻發情的公獸,他抱緊嬌而無力的女人,直到遙遠的值星在兩人腦海裡爆開,他才伏在她的身上,隨著她胸脯的起伏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