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酸酸？苦苦？澀澀？辣辣？
奇怪的形容詞。
我像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孩，語氣中透露出我的得意：「怎洋？什麼感覺？還可以吧！」
「嗯……還不討厭……」可書頭低低的，看不到她的眼睛。
「那……要不要再來一次？」這次，我像個惡魔。
「嗯……」
我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唇。良久。
我感覺到有些不一樣……
因為這次她非常主動……
索吻的是我，而我竟成了被動的那一方？
我輕輕地將可書推開，大口地喘氣：「再不停下來，我就要變成野獸了。」
可書的臉上有點得意：「真的嗎？我倒是想看看……」她的手指輕觸我的唇。「你的唇色很好看……」
她大概是不瞭解自己可能誘發危險的嚴重性有多高吧？這樣的舉動挑逗性十足，在在引發我身為男性想要征服女性的慾望…
要冷靜！要冷靜！我不是為了下面的慾望才要跟她在一起的。
江席倫，雖然你是個好色的人，偶爾看些A書和A片，但是你絕對不是個會趁人之危的人……
當理智被獸性所淹沒，取而代之的是……
「哎！肚子好餓，吃飯吧！」可書起身整理桌上的東西。
啊？剛剛不是……不是要……
「我啊！剛剛是逗你的。呵……」可書轉身向我笑道。
我的腦中浮現出老舊影片的情景。一對男女溫存之後，男人坐在床上抽煙，滿意的看著身旁的女人，說道：「你剛剛表現不錯。」
我有些洩氣：「我都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
我趕緊話鋒—轉：「吃飯……準備吃飯……」
老舊影片的情景急轉直下，女人的臉上充滿不屑的神情，心中正暗暗決定不會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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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似乎成了我們晚上共同的活動。
我們走到學校體育大樓旁的階梯坐了下來。晚風徐徐吹來，神清氣爽。
「小惠她……會在這次的期末考後離開這裡，然後去美國。」可書說道。
「我知道。」
她有些驚訝：「你知道？小惠告訴你的？」
「是啊！小惠在上個禮拜跟我說的，她沒跟你說嗎？」我問道。
可書搖搖頭：「沒有，我是無意間聽到她在講電話的時候才知道的。好過份，小惠為什麼不跟我說？」
「大概是怕你難過吧！」我安慰可書：「她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
「小惠跟我的感情很好，就像是姐妹一樣，她要離開這裡，我好捨不得……」
我慢慢地將可書靠在我的身上，試圖給她一些安全感：「小惠是個有遠見的女孩子，她懂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我們應該祝福她才是。」我輕拍可書的肩：「又不是永遠見不到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寫伊媚兒也可以啊！」
「那不一樣……」可書反駁：「有人在你的身邊跟在電腦前面是不一樣的……」
過了很久的時間，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對她。
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才會快樂吧！
如果有一天，當我不在可書的身邊，我們所謂的愛情還能堅持嗎？
如果是阿慎，我想他鐵定會說：絕無可能！然後再說出親身經驗及歷史數據來支持他的理論。
阿哲呢？還是傻瓜一個，沒多少貢獻。
我應該……可以堅持下去吧！並且由衷地希望。
期末考結束，同時意謂著小惠離開台灣的日子越來越近。
阿慎自從知道小惠即將離開台灣後，心情十分沉重，連期末考最重要的實驗術科險些當掉，可見這打擊對他來說有多大。儘管如此，阿慎仍不放棄地想對小惠洗腦，要她別去美國，說了一大堆關於台灣留學生去美國之後的難處、痛苦，企圖挽回小惠。
當然，這些話小惠全當耳邊風，她會作出這樣的決定，想必已對美國的情況有全盤的瞭解，再加上好奇心驅使著她踏上美國路更甚堅定。
「媽的！美國有什麼好？」當我們目送小惠進入登機門後，阿慎嘴裡嘟噥著。
小惠在登機前秘密地塞給我一封信，笑著說要我等到飛機起飛後再看。我答應了，並且要地放心離去。
載著小惠的飛機起飛了。也許要好久才能見面呢！我心裡想著。
可書沒有跟著我們一同送小惠出國，但是可書昨天在電話裡對我說，她們姐妹倆深談了一夜，什麼該聊的也都聊完了，其中聊到我的部份最多。我追問著，可書笑而不答，直說這是秘密，既然是秘密，就沒有理由讓第三者知道。
我們搭上往台北的火車。我藉故上廁所，偷偷地將小惠在登機前給我的信打開來細讀……
阿倫：
其實我一直都不看好你和可書，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大過於安逸，而可書大過於活潑。
你們的愛情，注定要失敗。
羅密歐與茱莉葉的愛情轟轟烈烈，儘管是莎士筆下的人物，卻讓許多人對他們的愛情神話嚮往不已，但我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他們選擇死做為對愛情的付出，卻突顯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他們之間的愛情，經不起失敗，不管是羅密歐對茱莉葉的愛，或是對其他人，反之亦然。
經不起失敗的愛情，不夠堅固。
我相信你對可書是認真的，我從不曾懷疑。但是當對方的需求與白已的需求不同，或是自己的需求是對方所無法給予的，這會造成一種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可書她並不需要這程壓力，你也是。請你捫心自問，你能給可書沒有壓力的生活嗎？
可書是個心思纖細的人，只要她關心的事情有一點風吹蘋動，她的心情就會忽上忽下的煩深不已，當她把她的心情說給你聽的時候，你能默默地在一旁領聽而不會給地任何意見嗎？
你做不到，因為你不是冷血的人。
相同的情況反過來，可書也做不到，因為她負荷不了你的壓力。
直到今日，你所認識的可書，只是她平常予人活潑的一面，慢慢的，你就會明瞭我所說的話。
你還能堅持嗎？
不能，就請你別傷害可書，也別傷害自己。
如果你沒有準備好接受可書所有的心情，我會勸你，及早分開對你們都好。
我沒有把這些話告訴可書，反正可書聽不進去，說了也是白說。
愛情果然會讓人盲目，這點我從可書的身上已經得到驗證。我也會這樣嗎？如果我也會這樣，我希望對方值得我這樣盲目。
阿倫，愛情真的值得讓人嚮往嗎？希望下次回台灣的時候，你能親口告訴我答案。
小惠
我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坐完一遍又一遍，激盪得厲害。
原來……小惠真正想說的就是這些。她從旁觀者的立場看待我和可書之間的愛情，不甚看好。
小惠與可書共同生活了三年，食衣住行都在一起，她對可書的瞭解當然比我更多，也太多。她會這樣說，自然有她的根據。
我們的愛情是否如小惠所說的一樣，那麼不堪一擊呢？
兩個人交往，難免會有衝突、磨擦產生，這時候就要兩個人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試著溝通，瞭解對方的立場及想法，問問自己是否該讓步或者堅持己見，如此才有美滿且安定的道路行走。
沒有人天生就適合另一個人的。
我相信，只要稟持這樣的信念，我們的愛情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我相信……
我相信……直到不能相信……
炙熱的夏天，漫長的暑假開始了。我選擇回台北找份工來做，除了累積工作經驗外還可賺取學費，一舉兩得。
當然，我與可書早先已協議好，為了在暑假裡解決相思之苦，定於每逢週一、週三、週五我打電話給遠在苗栗的她，週二、週四、週六由她打電話給我，至於週日則休戰一天，即日起生效。
我發覺男女一但交往後，所談及的內容不外乎柴米油鹽，要不就是肉麻至極的話：「想不想我啊！」、「好想你喔！吃過了沒？」……
（以下請自行想像）。可悲的是，我和可書似乎也脫離不了這樣的模式。
難道就不能聊些別的嗎？
當然可以！前題是我必須有龐大的資金供養超額的電話費，還要有能耐抵擋父母的念力攻擊。幾番衡量之下，還是乖乖地當一個盡職的男朋友，在電話中竭盡所能利用時間說完甜蜜的話，然後等待隔天可書打電話來的時候再設法聊些別的……
結果可書和我採用一樣的方法。
漫長的暑假就這樣你來我往的結束了，我在暑假期間賺取的薪水也全貢獻給中華電信局了。
經過這一次的教訓，我突然發現中華電信局非常好賺。
新學期新的開始，也是我和阿慎、阿哲留在學校的最後一年，我們除非再往上念二技，否則畢業後就得高唱從軍樂了。
老師們非常關心的詢問我們班上同學日後的意願，絕大多數的人都願意繼續考二技，也有少許人想先當兵後再說。
老師們關心的目的，無非是希望原班人馬考上二枝，這樣就不太會有所謂學生適應不良的問題產生，老師們樂得輕鬆，學生也歡喜。
這時，我卻猶豫不定……
「我問你們，你們要考二技對吧？」回到家裡，我坐在沙發上伸伸懶腰。
「那還用說？只有專科畢業會讓人笑掉大牙的！」阿慎點點頭說
道。
「我也希望繼續念啊！」阿哲說道。
「我可是把我的目標定在雲科大！」阿慎充滿自信，彷彿雲科大就在面前。
「到時我們就在雲科大見啦！」阿哲笑著說道。
喲！挺有自信的。
「對！我們在雲科大門前握手，然後說再見……」阿慎接著說道：「我進去當雲科大的二技生，你們在雲科大門前賣考生手冊……」
「我啊！不想考二技了……」一陣笑鬧後，我輕聲說道。
他們瞪大了雙眼，同聲問道：「為什麼？」
好像……沒有什麼理由支持我繼續念下去吧？我當初是抱著好奇的心態才去念化工的，前前後後念了一年，發覺這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所以我才想，是否該找找其他的路試著走走看？
「你要先當兵嗎？」阿哲問道。
「畢業了，如果不唸書，當然當兵啊！只是……」是的，有件事讓我猶豫了很久……
「可書？」阿慎試探性地問道。
「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啊！」我大聲叫道。
如果我的規劃沒有出現意外，我該是二專畢業後直接去當兵的，而現在……意外出現了。
在我和可書之間的感情還沒有穩定的情況下，我不敢冒然作出決定，因為我害怕小惠的一語成讖。
我害怕，我和可書之間的愛情注定失敗。
「所以，我還在考慮……」我想，這必須慎重。
現在的我並不是屬於自己的，我必須將可書一起考慮進去，我希望我們之間，有個完善的將來，而不是曇花一現。
但是在當時，我卻渾然不知，我所做的決定，全是枉費……
我的思維圍繞著你，但你卻不明瞭……
「你在擔心什麼？」阿慎不解問道：「跟可書又有什麼關係？不要隨便把帽子戴在人家頭上。」
「我只是……害怕吧！這是我鼓起勇氣發展的感情，我很希望跟可書一直走下去，但是我怕時間空間的距離，加速兩人之間的變化，更怕……」分手，這是我不願見到的結果。
「等我們畢業後，可書勢必還要留在學校一年，如果你考上二技，不就有機會繼續跟可書在一起嗎？」阿哲努力地想出方法供我參考。
「做不到，第一我不想念，第二我考不上。」我很坦白地說出我心裡的話。
應該還有其他的方法吧！例如……
弄斷自己一兩隻手指頭，沒辦法當兵……
不可能，我怕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也。
那麼……考上二技？等她畢業，我還要在學校混二年，爛方法。
猛地，我腦中一個念頭快速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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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假日，充滿溫暖陽光的下午，我約可書到學校附近的公園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我們走到一處樹蔭下坐了下來，身體微微出汗。
「可書，你喜歡我什麼地方？」閒來無事，我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嗯……親切啊！喜歡就喜歡了，一時叫我說，我也不知道。那你呢？」可書問道。
我不回答她的問題，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應該是你在聽我說話的時候吧！那時候的你眼睛看起來好迷人，好認真。幹嘛一直問我這個問題？」可書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你沒告訴我……」我委屈說道：「那天我可是說了一大堆心底話。」
「好小氣，這樣也要計較。」可書打了我一下。
「可書，我問你喔！」我整理一下思緒，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假設是不成立的嘛！假設我先畢業了，你會不會等我當完兵？」
可書側頭想了想，說道：「會吧！你用不著擔心啊！我又不會跑掉！」
「真的？」
「怕是到時候你不要我了……」
傻可書，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會對你不離不棄……
「那麼我反問你，」可書面向我說道：「如果我們有一天分手了，你會怎樣？」
「為什麼要問這個？」我的危機警報器忽然響起來。
「哎呀！我是說如果嘛！我只是好奇問問……」可書微微皺眉，覺得我大驚小怪。
這個……要怎麼回答？「你看！有飛碟！」見可書沒有被我轉移注意力，我又叫道：「你看！有恐龍！」
「好冷。」可書幽幽說道。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了，我想……」我頓了一下，說道：「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吧！」我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是個感情說，放就放的人，愛上你是我一生中很重大的決定，既然決定了，就有一輩子走下去的覺悟。除非你離開我，否則……我會對你不離不棄。」
見可書不說話，我又接著說道：「如果我們往後真的非要走上分手這一途，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而不是當你決定好了，問了一大堆人了，最後才跟我說，這樣我會承受不住。可書，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書緊握我的手。「我也會真心待你，阿倫。」
離開你，是我這一輩子最不願作出的決定；選擇在分手後不再見你，是我不願意傷害你……
請別輕易碰觸我的忌諱，千萬不要……
過度的掏心，深深的傷心……
時間飛快，到了微冷的十二月，傾聽聖誕鈴聲的節日。
多麼慶幸我和可書在交往的過程中沒有吵架，沒有意見相佐。平平淡淡的，享受著屑於我們的幸福。
在1999年的最後一天，我該做些什麼來紀念呢？
依照去年的經驗，我們提議買了一大堆啤酒和滷味，坐在電視機前跟著主持人倒數計時。時間一到，我們共同喝下今年的第一罐台啤。
可是今年，阿慎因為有要事必須回家，阿哲因為父母命令要回去，整間宿舍裡只剩我一人了。
在1999年的最後一天，真有點寂寞。
於是我約了可書一起來倒數計時，算是為這1999年的最後一天畫下一個美麗的句點，並且迎接2000年嶄新的未來。
沒有燭光晚餐，沒有甜言蜜語，我和可書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近些日子發生的趣事，看著電視節目，享受兩人世界。
「我跟你說喔！如果有個人想要追你的女朋友，你會怎樣？」可書靠近我的耳朵輕聲問道。
「誰？」我反應可大了。
「哎呀！我只是說如果嘛！」
「那……我也沒辦法，只好殺掉對方了。」我笑了笑，又說道：「開玩笑的，有人要追你，代表我眼光好嘛！就要看你定力夠不夠了。」
「我哪有那麼好追？」可書輕哼。「我告訴你喔！有個人啊！他說他想追我，我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他還說沒關係，我要怎麼辦？」
「到底是誰？」我的兩眼都快噴火了。
「就是那個機械科的趙材仁，上次打籃球你也看過的啊！」
喔！就是上次我在打籃球的時候，有個不知哪裡來的畜生一直眼你說話，還聊得挺開心的，原來就是他啊！長得不怎麼樣嘛！
但是反過來看看自己，長得也不怎麼樣……
「那我問你，你要怎麼辦？」
可書一邊笑一邊打我：「瞧你緊張的，我已經很明白的拒絕過他了，放心啦！」
我賭氣看著電視，不理她。
「生氣了？嗯？」可書湊近我的臉，吐出的氣息令人酥麻。
「我……」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妥協！
電視上正播著倒數三十秒的黃金時段。
我轉身吻了可書。
當電視節目歡樂地慶祝新年的到來，我才大口喘著氣說道：「新年快樂，我最愛的可書……」
可書沒說話，只是用粉拳打了我幾下。
夜已深沉，我抱著可書同榻而眠。聞著她的頭髮、她的體香，使我忍不住輕啄她的臉蛋。
「你知道嗎？好久以前我有一個想法，那是在我考上這間學校的時候，我問我自己，為什麼我要來這裡？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絕不是唸書那樣簡單。」
「那是為什麼？」可書摟著我，試圖貼近些。
「我想我應該找到答案了。」我輕吻她：「因為你，可書，我來這裡，是因為要遇上你。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釋。」
「騙人……」
「真的，我有機會去念台北非常好的學校，但是我選擇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一方面是為了學習獨立，另一方面是為了尋求答案。
「答案？」可書疑惑地看著我。
「這答案我只找到一個，那就是你。」
「其他的答案呢？」
「還找不到，我也不知道在那裡……」我搖搖頭。「來到這裡，或是到其他的地方，我都會有一些心中的問題產生，讓我去尋找答案，也許一下子就找到，也許一輩子都找不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尋找答案的過程。」我不斷地說著。「在過程中，我學習如何尋找，結果反而不是那麼在意……你能瞭解我的意思嗎？」
「我懂得。」可書輕啄我的唇。
「因為這樣，我更珍惜得來不易的答案……」我回吻著，用力地抱緊可書……
原本想停止流浪，卻被你督促著踏上沒有終點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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