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下來,她不禁瘦了一大圈,身上更是經常青一塊、紫一塊,右手握槍的紅腫始終未曾消褪,不過,近來的情況已經稍有改善了。
「唔——」一個不留神,尼古拉斯的拳頭已經招呼上她的肚子了。
倪葉盼痛彎了腰,卻仍是硬生生把呻吟聲抑下,冷汗自額際冒了出來。
幽冥仍是冷眼旁觀,不打算出聲阻止這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打。
尼古拉斯覷空投去一瞥,見幽冥沒有喊停的意思,他只好又發起另一波攻擊。
倪葉盼蒼白著臉,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才避過尼古拉斯的拳,而緊接在後他又橫掃過來一腿,眼看已無法躲過,她只好閉起眼,咬緊牙根地挨下那重重的一擊。
霎時,她感覺到身體騰空往後跌了出去,且重重地跌落在硬邦邦的地上。彷彿全身的骨頭都移了位一般,她像攤爛泥似地癱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停。」幽冥終於開口。
此時,尼古拉斯的拳頭正好停在倪葉盼身前,只差一寸便會擊中她。
而倪葉盼則是什麼反應也來不及有。
「是。」尼古拉斯必恭必敬地收回拳頭,退回幽冥身側待命。
見狀,她大大地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幽冥起身,幾個跨步便來到她的身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下一次要是不想被尼古拉斯打死,最好擺上全副的注意力。」
她依舊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感到胃裡似乎有東西湧了上來,她勉強忍住,心想,還說呢!要這麼折磨她的人不就是他嗎?
「今天到此結束。」他宣佈。
聞言,倪葉盼更是失去自己爬起來的力量,覺得全身每一處都痛,彷彿身體再也不聽使喚了。
幽冥拋下她,旋身離開。
尼古拉斯則尾隨在後。
「我去騎馬,你不必跟來。」他頭也不回地說。
他停在原地,「是。」
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的海倫趨近扶起倪葉盼,有些責怪地看了面無表情的尼古拉斯一眼,「對手是女孩子,你難道不能下手輕一些嗎?近一個月來她身上的淤青始終沒間斷過,看了很令人心疼。」得知她的遭遇後,海倫更是加倍地關心她。
「那是冥少爺的命令。」他只是確實力行而已,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她當然知道那是冥少爺的命令,可他這個人一點點變通都不會嗎?她忍不住的嘀咕著,「真是的!說了也是白搭……」
「海倫,我沒事。」倪葉盼擠出一絲笑容。
海倫攙扶著幾乎站不穩的她回房間,「回房後我幫你的身體弄些熱敷,這樣淤青、淤血的地方才會好得比較快。」
「謝謝。」她有氣無力地說。
而尼古拉斯則自另一方向走開了。
然而自始至終,幕天都把一切看在眼底,繼而擦出一縷妒意的火花。
雖然師兄對倪葉盼並不溫柔,甚至是惡聲惡氣的,但是總比對她不聞不問要好得多,畢竟師兄一向冷漠無情,對於不在乎的人,他根本是不屑一顧的。
她也寧願他能對自己惡聲惡氣,強迫她學習武術或者其他什麼,只可惜沒那個機會,不過,她倒要看看倪葉盼在師兄的心裡究竟佔了多少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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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森林裡有一間小木屋嗎?倪葉盼困惑地握緊手中的字條,一步一步地走向馬廄。幕天為什麼要約自己在那個地方見面?而她又有什麼重大的訊息要透露給自己知道?「葉盼小姐,你要騎馬嗎?」馬伕剛打掃完馬廄,抬頭便瞧見倪葉盼走來。「嗯!麻煩你替我挑一匹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詢問。「好的。」他踅回馬廄內挑了一匹較為溫馴的母馬,套上馬鞍牽了出來。倪葉盼俐落地翻身上了馬背,「謝謝,對了,北面的森林裡有間小木屋嗎?」
「有的,那是值夜人過夜的地方,葉盼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有些不解。
她笑了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這座島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你要小心些別迷路了,不過,萬一要是迷路了,就讓馬兒自由行動,它會帶你回來的。」他未雨綢繆地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調轉馬頭,徐緩地策馬離去,漸行漸遠。
幽冥島上的交通工具便是馬,時日一久,人人都具備了相當好的騎術,碰巧倪葉盼以前曾學過騎馬。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找著那一間在森林裡的小木屋,發現門前栓了一匹馬,她知道幕天應該就在屋子裡了。
於是她駕著馬來到小木屋前停住,下了馬,將韁繩栓在柱子上後,才走上階梯。
她抬手敲了敲門。
門「呀」的一聲打開來,她看到出現在門內已等候多時的幕天。
「進來吧!」幕天僅是側開身體道。
倪葉盼不疑有他地跨進屋裡,「有什麼事不能在堡裡說,非要到這裡來呢?」
幕天將門關上,尾隨在她身後,打量她的明眸中偶爾會飄過一抹傷痛。
沒有聽見聲音,她立即回過身,「你找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會是你?」這不公平!幕天在心裡喊道。
「什麼是我?」她聽得一頭霧水
幕天的語音輕顫,「他為什麼會選擇了你?」她始終無法釋懷,畢竟她已經喜歡師兄很多年了,而他也都明白她的心意。
倪葉盼一怔,幕天知道她和幽冥的關係了?「我們之間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關係,對他而言,我只是他洩慾的工具而已。」她覺得自己開始墮落了。
洩慾的工具?她也肯啊!這是師兄偏偏對自己不屑一顧,害她也無計可施。幕天淡然地說:「你對他有不同的意義。」她認為這是個多麼殘酷的事實。
「不可能。」她不信,撇開他是殺父仇人這點不談,她根本就感覺不出他有絲毫在乎她的表現。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否則她不會三天兩頭就差一點死在尼古拉斯的拳頭下,即使是此刻,她的身上也還留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淤青和淤血,若真要說他對她和對其他女人有何不同,那必定是他以折磨她為樂。
「他訓練你的身手和槍法是為了你好。」幕天的聲音裡透露出強烈的妒意。
「為我好?」倪葉盼覺得可笑極了,「別傻了,他是在懲罰我。」懲罰她和阿沖走得太近,另外也讓她知道誰才是操控一切的人。
「你喜歡他嗎?」幕天唐突地問。
她無法置信地瞪著那一張瀰漫著淡淡哀愁的絕美容顏,「你知道你的問題有多荒謬嗎?他是我的殺父仇人,而你卻問我喜不喜歡他?」她的眼中快速地掠過一抹令人什麼來不及解讀的光芒。
「回答我的問題。」她緊咬著問題不放,心想,縱使師兄身上有著魔魅的氣息和冷酷無情的態度,但是依然無損他的魅力,只要他願意,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他的吸引力。
倪葉盼拒絕去深思那個問題,「你約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她怕抽絲剝繭之後呈現出來的會是令自己無法承受的事實。
「沒有勇氣面對嗎?」
她立即旋身打算離去,「我要回去了。」在她探手去打開門之際,幕天猶如黃鶯出谷的美妙聲音輕輕地在她的背後響起。
「你不想知道真正的殺父仇人是誰嗎?」
倪葉盼的身體定在原地,「是幽冥鬼火。」她認為那已經不是秘密了。
在爆炸發生的前三天,許多人都親眼目睹她家宅子的周圍上空曾飄浮著一團團的青綠色鬼火,而後便是爆炸發生了。
幽冥也親口承認他就是各國聞之色變的頂級殺手,代號「鬼火」所以她的殺父仇人當然就是他了。
幕天又道:「他是幽冥鬼火沒錯。」
「那麼答案已經出來了。」她拉開門。炸毀倪宅的人是幽冥鬼火,而「鬼火」即是幽冥,那麼兇手自然非他莫屬了。
「你大概沒聽到風聲吧?自去年七月以來,「幽冥鬼火」的行事作風有了改變。」她的話輕易地留住倪葉盼離去的身影。
她終於轉身,回到幕天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什麼改變?」
「一直不曾在爆炸現場引起大火,而一年來『幽冥鬼火』接下的CASE在轟然一聲巨響的爆炸之後,還會引發一場猛烈的大火,把現場的一切都燒燬殆盡。」她又作進一步的說明。
「也許他改變作風了,這並不能證明他不是兇手。」倪葉盼認為必須要有證據才行,而這一個理由太薄弱了,不足以採信還給幽冥一個清白。
「如果我說兇手是我呢?」她說得輕柔。
幕天的話像是一道雷,而她則是應聲被劈中,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你剛剛說什麼?」她不得不再問一次以確定一下。
她的答案沒有改變,「如果我說我是兇手呢?」她絕美的臉蛋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你……」倪葉盼指著她。
幕天只是定定地回視她而不說話。
她不由自主地喘息了一下,說起話來有些結結巴巴,「你……你才是……兇手!」
「沒錯。」幕天一開始就打算告訴她了。
倪葉盼彷彿捱了一記重擊,臉上紅潤的血色快速褪去,「這……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我和幽冥是師兄妹,他會的,我當然也會。」況且她也不會無聊到把別人做的事攬到自己身上來。
怎麼一回事?倪葉盼此刻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由幕天口中說出來的話帶給她相當大的震撼,幾乎顛覆了她的世界和原本已知的一切。
她一直對幽冥存有恨意,甚至刺殺過他很多次,為的就是要報仇,而……而現在卻發現他是無辜的,他並不是殺死爸爸的人。
上天為什麼要開她這種玩笑?她恨了他好一段時日,到頭來卻發現弄錯對象了?多麼的戲劇化,多麼……多麼的諷刺!
倪葉盼的臉色始終變化莫測,「是邢玉虎委託你殺我爸爸的嗎?」
「很抱歉,我必須對僱主的資料保密,這是殺手應該具有的基本職業道德。」在說話的同時,幕天出其不意地出拳將她打昏。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根本就毫無防備,更來不及閃避,以致捱下那一擊後,痛楚還未蔓延開來,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幕天伸手勾住她直往地上倒去的身體,「接著,我們就看看他有多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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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專注地翻閱著報紙,面前的餐桌上擺著咖啡和他的早餐,心想,怎麼一大早她就跑個不見蹤影?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狀似隨口地詢問,「她上哪兒去了?」
雖然他問得有些沒頭沒腦,不過,尼古拉斯卻一點也不含糊,「葉盼小姐一大早就騎馬出去,而幕天小姐也騎馬出去了。」堡內每一件細碎瑣事他都必須知道,才能在幽冥問起時回答。
騎馬出去了?幽冥沒有任何表示,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尼古拉斯不經意轉頭瞧見一臉擔憂而疾步走來的強尼,立即迎向他,低聲地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強尼的職責是照顧馬廄裡數十匹的馬兒,包括幽冥的愛馬「如風」。
「葉盼小姐一大早就騎著馬出去,可是,剛剛馬兒自個兒回來了,卻沒有瞧見她的蹤跡,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為此,他才匆匆忙忙地跑來,覺得如果什麼事也沒有的話,她應該不會讓馬兒自個兒回來。
「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給冥少爺的。」尼古拉斯沒有多大的反應,「你回工作崗位上吧!
強尼點點頭準備離去,走了幾步又踅回,「對了,葉盼小姐在騎馬出去之前,曾經問我北面森林裡是不是有一間小木屋,她會不會是去那兒了?
尼古拉斯點頭表示知道後,旋身來到幽冥身側,沉著地開口報告,「冥少爺,葉盼小姐極可能在北面森林裡出了點意外,據強尼剛剛回報,她騎出去的那一匹馬已經回來了,卻沒有瞧見她一道回來,是不是要立刻派人出去搜尋?」
幽冥微微一震,隨即又恢復他一貫的譏誚口吻,「也許她是想乘機逃走。」突如其來地聽聞倪葉盼失蹤的消息,竟然有一絲慌張掠過他的心頭,就連他自己也著實訝異不已。
難道他已經有一些在乎她丁嗎?不,不可能!他只不過是感到有些訝異而已,沒錯,就是訝異。
「冥少爺、冥少爺。」尼古拉斯連喚了他兩聲,想不到他也會有發呆的時候。
幽冥略略定了定神,「說吧!」
「要不要派人出去找葉盼小姐?」尼古拉斯在一旁等著他的命令。
「她若想回來就得自個兒回來。」他冷漠無情的口吻透露出倪葉盼的舉足輕重。
不管她逃到哪裡去,始終都無法離開這座島,除非她決定跳海游離此地。思及此,幽冥又將注意力轉回手中的報紙上,就此把話題打住。
聞言,尼古拉斯亦不再多問。
一時之間,偌大的餐室內靜悄悄的,偶爾才會有翻報紙的聲音響起。
直到幕天的出現才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幕小姐,用過早餐了嗎?」
在尼古拉斯打算吩咐傭人送上另一份早餐時,幕天拒絕了,「謝謝,我不餓。」
幽冥的臉依舊在報紙後,似乎沒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我是有事來找我師兄的。」她又道。
而他依然故我地看著報紙,對於她的話置若罔聞,且順手將杯子擱下。
「不想知道倪葉盼在哪裡嗎?」她的心仍有些痛。為什麼師兄就是不肯多在意她一點。
她也想過不要把事情告訴他,就讓倪葉盼在半小時之後隨著爆炸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那麼或許她還有一絲機會。
擱下報紙,幽冥懶洋洋地抬眼看向她,「她愛去哪裡是她的事。」
「如果她有了危險呢?」幕天看了一眼牆上的古董鐘,還有二十分鐘。
他的眉梢揚起,沒啥耐性地道:「有什麼事就說,不要囉哩巴嗦的。」
「如果她有危險,你……你會去救她嗎?」她試探性地提出問題。
「那是我的事。」他認為這是個無聊的問題,於是他不再理會她,逕自執起刀叉開始享用廚子為他精心特製的早餐。
還有十九分鐘。幕天又朝牆上的古董鐘投去一瞥。由這裡快馬加鞭地趕到北面森林裡的小木屋,最快也得十四、十五分鐘,換言之,師兄只剩下五到六分鐘了。
幽冥也注意到她頻頻看牆上古董鐘的奇怪舉止,倏地,一個念頭竄人腦海中。放下手中的刀叉,他霍地起身,「你究竟做了什麼事,」他平平的語調裡有著暴風雨來襲前的寧靜。
她又看了看時間,「再過十八分三十秒,她恐怕就會成為一堆碎片。」
她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幽冥的臉色—變,粗蠻地抓住她的雙肩,咆哮道:「她的命是我的,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肯定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惡劣的語氣彷彿猙獰的魔鬼般。
知道他並不是在虛言恫嚇。幕天擰起兩道秀氣的柳葉眉,冷汗涔涔,「時間所剩不多了,還有十八分鐘。」他的粗蠻力氣幾乎要掐碎她的肩膀了。
但是身體上的疼痛卻遠不及自己心中的絞痛,雖然師兄沒有親口承認,不過,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比她所知道的還要在乎倪葉盼。
幕天的心痛漸次加劇,「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或者先去救她!」
幽冥陰狠地瞪視著她,「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他粗魯地把她推開。
她纖細的身軀先是重重地撞上牆壁,然後才跌落在地上,「我沒那麼自負,更不會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她知道在他心中,自己什麼也不是。
「很好,這筆帳我回來再跟你算。」他陰側惻地咧嘴一笑。
不知何時離去的尼古拉斯在此時回來,「冥少爺,我把「如風」牽到東側門口了。」他知道東側門離餐室最近。
聞言,幽冥冷哼一聲,疾步離去。
幕天無力地閉上眼睛,淚水終於決堤,在她絕美的臉蛋上恣意肆虐。
也好……也好,她是該死心了,但是心痛的淚雨卻怎麼也止不住,很快就沾濕了她的衣襟。要怎麼做才能減緩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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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痛……」不知過了多久,倪葉盼才徐緩地清醒,頭上挨的那一擊仍隱隱作疼。
她想要伸手去撫摸痛處卻無法如願,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被繩索綁住了手腳以致動彈不得,而且,還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還記得自己和幕天在這裡談話,她說炸掉翔龍館的人是她,不是幽冥……最後還把自己打昏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滴答、滴答」的聲音仍未停止。
她不經意一低頭,卻赫然發現滴答、滴答的聲音是自炸彈上的計時器所發出來的,而炸彈就綁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竟然綁著一顆定時炸彈?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毫無疑問的,兇手除了幕天不作第二人想,但是幕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想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嗎?在陷入渾沌之際,她聽見幕天道:「接著,我們就看看他有多在乎你。」
誰在乎她?難道幕天指的是幽冥?!她的頭仍有些昏沉沉的。一定是幕天搞錯了,他怎麼可能會在乎她?
「滴答、滴答」聲音始終在倪葉盼的耳際響著,教她想不去想都很困難。
計時器上的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不到,而她卻仍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汗一滴一滴地滴下。
她曾想過一死了之,也許上帝聆聽到她心中的願望,此刻正是在實現她的願望。
也許生命?消失之後,一切都可以煙消雲散,那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她還沒親口向幽冥道歉,畢竟他並不是兇手,而她卻那麼恨他,還處心積慮地想置他於死地……她真的很抱歉,只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和他道歉了。
她一直相當自責、鄙視、看不起自己——不僅身體連心也受到幽冥的吸引,被感官功能魅惑了神智,墮入情慾的深淵,她很痛苦,也一直無法原諒自己。
如今得知事情的真相,她著實感到鬆了口氣,壓在心頭那一塊沉甸甸的大石終於落下,被禁錮多時的心終於得到解放。
此時離爆炸的時間還剩下三分鐘。
說不怕是騙人的,再過三分鐘她就會粉身碎骨了,在這一刻即使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她必死無疑,不過至少,她可以無愧地去見死去的爸爸,這一點是值得她感到高興的。
計時器上的時間只剩下兩分鐘。
是因為太過害怕—而產生幻覺嗎?她好像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來到小木屋外停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計時器上的時間已經進入倒數一分鐘,誰也救不了她。
「不要進來,快點離開,裡面有炸彈快要爆炸了。」倪葉盼使盡力氣地喊道,並不想連累別人受到傷害。
幽冥夾帶著狂濤般的氣勢衝進來,立即著手拆解炸彈,俊臉上仍不改一貫的嘲弄,「要真炸了,就真的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了。」他說的是兩個人會變成一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