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葉盼閉上眼睛等了許久,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徐緩地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一雙深邃卻盈滿嘲弄的眸子。
「歡迎來到地獄。」幽冥邪邪地笑道。
她仍是不敢置信,「我……我們沒有死?」她覺得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麼想死,」他故意扭曲她話中的意思,「很可惜,你的命是屬於我的。」
她直直地望著他那邪裡邪氣的俊臉,「你有很奇怪的幽默感耶!」
幽冥挑了挑眉,「啥?」
「在生死一瞬間,你竟然還能鎮定地說著奇怪的笑話。」她相信他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解開她手上的繩子後,取下炸彈而後起身,「那又如何?」
倪葉盼抖著手想解開腳上的繩子,卻有些力不從心,「沒什麼,只是說說而已。」
他有些不耐煩,「弄好了沒?」
「好……好了。」好不容易解開腳上的繩子,她卻發現自己已全身虛脫,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可是……可是我站不起來。」
低咒了一聲,幽冥再度移近,把拆下來的炸彈塞到她的懷裡,然後將她抱了起來,走出小木屋,讓她坐上馬背,隨即他也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身後,「坐穩了,摔下去可是你家的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倪葉盼究竟在他的心中佔了什麼樣的份量,為什麼得知她有生命危險之後,他竟會那般著急,而且,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這不像他的作風!幽冥仍處在極度的震驚之中。
「你為什麼會來救我?」倪葉盼輕聲問,心想,難道真如幕天所說的,他是在乎她的!
見他恍若無聞,她只好又說了一遍,「你為什麼會來救我?」她想知道原因。
他嗤笑了一聲,「我說過,你的命是屬於我的,別人無權決定你的生死。」
「就因為這樣?」她的聲音有輕微的失落,覺得一定是幕天的話和剛剛的致命危機讓她有了錯誤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對他有了期待。
「不然,還有什麼?」他瞪著她,認為那也是他想弄清楚的事。
想著、想著,她輕笑出聲。
「笑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就因為我的命屬於你,別人無權決定我的生死,所以,你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她早該明白他的行事作風一向詭譎,而且異於常人。
「不行嗎?」幽冥的口氣更惡劣,心想,看來他是做了一件蠢事。
「那是你的自由。」她可不想被他丟下馬,說話還是小心點較為妥當。
「哼。」他哼了一聲。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小木屋裡?」她臨時想到,脫口就問了。
「幕天說的。」他又輕哼了聲。
幕天既然敢做出這種事,就該知道他不會輕易作罷的,如果她想死的話,他倒不介意送一程,乾脆也依樣畫葫蘆,在她身上綁個定時炸彈好了。
向來,除了夥伴的安危以外,他從不曾在乎過其他人的生或死,說他冷酷無情也好,沒心沒肝沒肺也罷,橫豎他就是這個樣子,他也從不曾試圖掩飾自己惡劣的個性和冷血的天性。
但是,如今他卻無法坐視倪葉盼有生命危險,這究竟是怎一回事?幽冥百思不得其解。
聞言,倪葉盼倏地沉默了。
而幽冥也沒有找話說的好興致。
一時之間,只有「達達達……」的馬蹄聲充斥在他們四周。
許久之後,她才試著打破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沉默,「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真相?」一頭霧水,認為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教他無從答起。
「你並不是殺死我爸爸的人,為什麼你不說明?」反而誤導了她,讓她恨了他許久。
也痛苦了許久,為了兩人之間曖昧的親密關係,也為了她無法抵擋他的誘惑,多少個午夜夢迴的時候,她都是淚流滿面地醒來。
一縷詫異自幽冥的眼底升起,「我為什麼要跟你說明?我並不在乎你或別人怎麼想我,我就是我。」他自有一套規範。
她有種被刺傷的感覺,雖然早知道以他的冷酷是不會在乎任何人的,她仍舊止不住心痛的感覺蔓延開來,「不管如何,我都必須為我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對不起。」她是誠心的,不過,她也明白,當時若他作了任何說明,她也只會當作他在狡辯而已。
「是幕天告訴你的?」他完全不當一回事,心想,勢必她也說出事情是她所為。
「嗯!」倪葉盼點頭。
「那麼你打算殺她嗎?」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錯愕地轉頭看他,不明白他這麼說的用意何在,「我……」
他笑笑,「要僱用我嗎?」
他是認真的有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下得了手殺她?」
幽冥的眼中亮起一簇光芒,「為什麼你會認為我下不了手?」
「她是你的師妹啊!」她忍不住道。
他眼中森然的光芒倏地大熾,「那又如何?她的死活對我沒影響。」
馬兒在古堡的大門前停住,幽冥率先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一旁恭候的傭人,逕自往裡面走去,並拋下一句,「考慮一下吧!」
才走上階梯,尼古拉斯便疾步走來,「冥少爺,四少來了。」
四少?這個時候?幽冥挑挑眉,饒富興味地道:「她一個人嗎?」
「還有另一名年輕的小姐同行。」尼古拉斯一絲不苟地回報,「不是淚兒小姐。」他明白幽冥未曾問出口的疑問,而自動自發地補充。
那麼會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讓四少帶她同行?幽冥興致盎然地加快腳步朝客廳走去。遠遠的,還未走近,他便隱隱約約聽見火夕和幕天的談話聲,也聽出她們聊得正愉快。
「四少。」幽冥笑著打了招呼。
火夕亦回以一笑,「回來啦!」她墨黑的眸子裡精光一閃,「那位倪小姐呢?」
「大概回房去了吧!」他隨口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火夕身邊小鳥依人的年輕女孩。陌生的臉孔,她是哪來的小丫頭啊?
火夕也看出了他的好奇,不過,她並不打算解釋,僅是道:「她是我的表妹沈由恩,小由,他是我的好友兼夥伴幽冥。」
沈由恩頷首,不甚熱絡地道:「你好。」語畢,她仍舊像只八爪章魚般巴著她不放。
幽冥眼尖地瞧見沈由恩手腕上纏著繃帶,不過,卻什麼也沒問,「你好。」他的口氣更是涼如水般,而後,他的態度才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四少,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我是來找幕小姐的,既然你不肯替我延攬她加盟冬火,我只好親自上陣了。」火夕微微一笑,淡淡地陳述出事實,「讓小姐哭泣的男人很差勁。」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差勁的男人指的就是他,他無話可說,只好一笑帶過,「嘿……」
四少尊重女性的紳士作風一向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若她真是男人,肯定會是完美無缺的美男子,也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王子。他暗忖。
火夕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提出邀請了,雖然她還未答應,不過,你可不許再找人家的麻煩。」她若不交代清楚,只怕冥不會輕易作罷,尤其在幕天對倪葉盼做出那樣的事之後。
「若是有人委託我殺她呢?」幽冥毫不避諱地挑明了說。
火夕沉穩依舊,「你會接受取夥伴性命的委託嗎?」一縷笑意在她的唇畔泛開來。
「當然不會。」他不假思索地說。他可以為夥伴犧牲生命,當然不會接受殘殺自己人的Case。
聞言,她笑了,「那不就對了。」
是嗎?夥伴?幽冥漠然地瞟了幕天一眼。既然四少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依言而行。
見沈由恩的神情有些疲憊,火夕說:「累了吧,」經過長時間的飛行,跟著自己東奔西跑,也的確是難為了小由,尤其她才剛出院不久,身體還有些虛弱。
「嗯!」她點頭應了聲。
幽冥見狀,主動地道:「我叫人帶她到客房去休息好了。」
「不要。」沈由恩的拒絕來得又急又快。
聞言,他頗不以為然的聳起眉毛。這小丫頭還真是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她是四少表妹的份上,他早將她丟下海餵魚去了。
「小由,你不是累了嗎?」火夕看著她。
沈由恩仰著倔強的小臉,不肯離開她半步,「我怕你會突然不見了。」
「怎麼會呢?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火夕的嗓音依然悅耳,「先去休息吧!我保證你一覺醒來頭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我,OK?」
見她還是搖頭,幽冥陰沉著臉,幾乎想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不過,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好吧!」火夕起身,「我陪你。」
聞言,沈由恩這才露出笑容。
幽冥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纏著火夕不放的身影,心思,四少八成是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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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委託你。」倪葉盼相當認真地說。
「說來聽聽。」幽冥放下手邊的工作,暗忖,她想通了嗎?願意出資僱用他去殺掉幕天?
「我……我想請你……替我殺掉邢玉虎。」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作出這個決定。
誠如阿沖所推斷的,除掉爸爸、瓦解翔龍館,唯一能獲得好處的便是飛虎幫,而主謀者勢必是飛虎幫幫主邢玉虎了。
他饒富興味地道:「我要價可不便宜哦!」他想不出是什麼讓她改變心意的。
「我知道,五千萬。」
「嗯哼!」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聽她的口氣是有那五千萬美金嘍?他試探性地問:「你付得起?」
她不答反問,「你願意接我的委託嗎?」在他的注視下,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他瞅著她猛瞧,「你是認真的?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五千萬美金並不是一筆小數目,花那一筆錢委託他殺掉一個人,值得嗎?
「任何好處都喚不回我爸爸,我只是想替他報仇而已。」倪葉盼眼中的最後一絲躊躇終於遠揚而去,「既然法律沒有辦法還給我一個公道——把主謀者繩之以法,那麼我也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覺得反正近來也沒有事,順道出去散心也好。
幽冥撇了撇嘴,「在接受你的委託之前,有件事你最好弄明白,我雖然接下你的委託,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必須聽你的命令。」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是表示你接受我的委託了;」她的語氣裡有些不確定。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個帳號,你再把酬勞匯進去即可。」他從不怕有人想賴帳,因為想賴他的帳的人得有九條命才夠。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倪葉盼清澈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冀盼的光芒。
他又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上,「說吧!」
「我希望能夠同行。」她想回香港去給她父親上墳。
幽冥不疾不徐地再度拉高視線,「這才是你真正的用意吧?」想逃離他?沒那麼容易。他暗忖。
「不,我只是……」她想解釋卻被打斷。
「好呀!」出乎意料,他欣然地同意。
聞言,她感激莫名地說:「謝謝、謝謝!」
他冷眼地瞅著她激動的容顏,漂亮的嗜血薄唇也輕輕地一開一合,「若你以為只要離開這座島就可以擺脫我了,那可不見得。」
她沉默不語。她只是單純地想回去給爸爸上墳而已,真的,但是多說無益。
不知何時,幽冥已來到她的身旁,一手霸道地鎖住她的柳腰,另一手輕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黑眸逐漸變得深沉,「在我還未對你感到厭倦之前,你都得待在我的身邊……」他的聲音也更形粗嘎。
她想要抗議,卻被幽冥以吻堵住。他的吻霸道中帶著挑逗,溫存地自唇蜿蜒至右頰邊的疤痕,一路吻下粉頸,他溫熱的鼻息撩紅了倪葉盼的臉,幽黯的眸中除了情慾還有佔有慾。
她想要抵擋,但酥軟的意志力卻發揮不了作用,全身像燃起無數的火焰般,燥熱不堪,只能隨著他的愛撫陷入激情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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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一出赤臘角機場,幽冥和倪葉盼立即坐上豪華房車直驅「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四季酒店。
再次踏上故鄉的土地,倪葉盼的心中滿是思念之情,不僅想念這一片土地,更加想念過世的父親,因而久久不能言語。
幽冥懶洋洋地靠向椅背,幽黯的眸子裡精光陡露,發現他們被人跟蹤了。
他的身份一直極機密,不可能洩漏,因此,後面那些打從他們一出機場便尾隨在後的人的目標應該是他身旁一臉哀傷的倪葉盼,顯然對方仍然十分重視她的動向。
此時,他們搭乘的豪華房車已停在酒店門口,而一旁的侍者連忙趨上前來恭敬地打開車門。
幽冥提起他向來不離身的背袋,長腿一伸地跨出車外,正打算走進酒店大廳之前,卻發現倪葉盼像雕像似地坐在車內動也不動。
他旋身喚她,「葉盼。」
「呃?」她猛地回過神來,見他示意她下車,她隨即迅速下了車。
「想什麼?」他邊走邊問。他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期待她會回答。
「想我爸爸。」她的聲音裡有濃濃的悲傷。
幽冥出示證件,立即有一名經理迎上來,引領他們前往專為特殊貴賓保留的頂級套房。
倪葉盼怎麼也坐不住,更定不下心來,遂提出請求,「我想去我爸爸安息的地方瞧一瞧。」
他燃起一根煙,抽了一口,不語。
「我不會逃走的。」她保證道。
之前,他們便已被人跟蹤了,讓她隻身出去等於是給了對方一次絕佳的機會,思及此,他沒頭沒腦地問:「會不會開車?」
見她點點頭,幽冥立即打了通電話給酒店經理,要他找一輛車子,另外又打了一通神秘的電話。
不到三分鐘,酒店經理立即前來回復,「幽先生,車子就在門口候著,需要司機嗎?」
「不必了。」他接下鑰匙順手丟給倪葉盼,再度提起擱置在桌子上的背袋,睨了她一眼,「還不走?」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麼做只是想確保任務完成之後能夠收得到酬勞,如此而已。
倪葉盼駕駛著車子才上路不久,幽冥便眼尖地自後照鏡中瞟見跟蹤者,但他仍舊不動聲色。
車子行經一家花坊時,倪葉盼停車下去買了一束花,才又回到車上。
幽冥則始終不著痕跡地注意著後頭的跟蹤者,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回香港之前,阿沖便已經告訴她墓園的位置,所以此刻車子正以平穩的速度奔馳在道路上,路兩旁的建築物愈漸稀少,車輛亦不多。
愈接近墓園,倪葉盼的心情更是沉重,心頭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喉頭也似梗著東西,就這樣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
來到墓園,倪葉盼先把車子停妥後,抱起後座的那一束花,拾階而上,走著走著,還未抵達父親的墓前,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紛紛掉落。
幽冥仍舊背著背袋,狀似漫不經心地走在她的身後,心情也有些微低落,不過,他怎麼也不承認是被她所影響。
把花擺上,看著大理石墓碑上栩栩如生的照片,倪葉盼終於忍不住地哭倒在父親墓前,泣血的悲嗚教人也為之心酸。
「爸爸——我好想你……」她泣訴。
來人有四個。幽冥瞟了一眼,在心中盤算著,她此刻的行動能力和反應能力肯定失去了平日的水準。
此時的倪葉盼仍然伏在墓碑前哭得死去活來,渾然未覺已經臨身的危險。在和對方打鬥拔槍之前,幽冥已經先開了一槍,而不偏不倚地擊斃了一個,然後便用左手拉起倪葉盼一同向右邊滾了去。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霎時,只見倪葉盼原本伏在墓碑前的位置多出了三個彈孔。
若非他拉開她,此刻她大概是一具死屍了。倪葉盼仍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視線模糊得嚴重。
幽冥取出一顆炸彈拋向空中,然後在它開始往地上掉落的時候,以手槍射出一發子彈擊中,將它在敵人的頭頂上引爆。
倏地一聲巨響傳出,剩下的三名男人連哀號都來不及發出,便應聲倒地、氣絕身亡。
幽冥起身把手槍收妥,信手彈了彈身上沾染的灰塵,完全不當一回事。
倪葉盼迷艨的視線逐漸清晰了起來,也瞧清了地上的三具屍體。
事情的發生到結束全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所以因她整個人都浸淫在悲傷之中,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更不知她自己方纔已在鬼門關前兜了一圈。
「好了,看也看過了,該走了。」幽冥率先走下階梯,心想,不然,待會兒警察趕到就麻煩了。
倪葉盼又看了父親安息處一眼,才邁開步伐尾隨他回到停車處。
瞟了她一眼,幽冥歎了口氣後,逕自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她亦上了車,眼淚仍簌簌地流著。
幽冥鬱悶地猛踩油門,瞬間,車子像火箭般急射而出。
覺得她的樣子看來真的是糟糕透頂。他沒由來得感到煩躁不已,口氣也極度惡劣,「哭夠了沒?」她流的眼淚彷彿淹進他的心底,令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倪葉盼被他惡劣的口吻嚇到,怔怔地說不出半句話來,眼淚也停住了。
他滿意地調回目光,投注在前方的路況上,且思忖著,他一向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但是她無聲無息的淚水卻破天荒地在自己平靜的心湖引起了一個小小的漣漪。
「看來對方已經得到消息了,照剛才的情形推斷,他們大概急欲拔除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不過,他倒很想知道,在對方眼中自己是何種身份,他們大概會認為他是她的情人吧!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人的死亡,所以感到相當震撼,也再一次體認到生命是很脆弱的。
幽冥只花了去程時間的一半便回到四季酒店門口,「我讓你接受的訓練,你全都忘了嗎?下一次你的反應再這麼遲鈍,就只有等死的份。」說完,他就下車將鑰匙交給侍者。
倪葉盼自另一邊下了車,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摟著一名女子走來,「四少,你怎麼也來香港了?」
四少?男子側過臉看了她一眼,「女人,睜大你的眼睛,我不是夕。」
幽冥也瞧見他了,「二少、小幽,你們也來香港啦!真巧。」
一旁的倪葉盼聽得是霧煞煞。
火敵的視線移向幽冥,「是挺巧的,阿幽應邀來這兒開個畫展。」他順手將手中的畫展簡介遞給幽冥,「有空就過來瞧瞧吧!」
「OK。」他翻了翻簡介。
「你好,我是谷幽。」谷幽友善地自我介紹,連帶也介紹了身旁的火敵,「這是我的未婚夫火敵,我們是冥的好朋友。」她禮貌地不去注意倪葉盼右頰上的疤。
他……不是火夕?她羞怯地說:「呃!你們好,我是倪葉盼,很高興認識你們。」她難以說明和幽冥之間的關係。
「我們住在頂樓,有空的話上來……」
火敵沒讓谷幽把話說完便攬著她走向專屬電梯,隱隱約約還聽見他肯定地說:「你不會有空的。」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幽冥簡單地一語帶過,「四少有三個哥哥,他們是四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