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客人難得不僅僅因為他是非雨和星流第一個外地客人,難得的原因尚包括他的身份,以及他出現的方式——翻牆。
如果非雨認識盼縈樓其餘人等,他必定對這些人正門不走、愛翻牆的習慣歎為觀止。而這位客人亦是翻牆族其中一員。
進入宅中後,那人如有神助,準確無誤地找到非雨和星流的房間,在門外守了一夜等非雨離開房間後,才入房找賴床中的星流。
聽了上述行徑,認得盼縈樓五美人的,應該已經知道來者為何人。
星流很容易被瞭解他的人歸人惡人類,會親近他的人不多。
非雨自然是一個,緋聲勉強算是,另外還有一個叫默言的仁兄,把星流當恩人看。
星流曾經說過,沒有哪個正常人能一天睡十幾個時辰的,不起身是因為懶,因為他的座右銘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既然時間還好,就躺著吧!
事實上他失眠已久,只是察覺的人不多罷了。
所以那人一進入房裡,星流馬上察覺來者為何人。
一是因為他和那人十分熟悉,二則是因為他身上的衣衫,有焰武皇室特有的薰香味。
『怎麼了?有心事?』星流輕聲問道。
星流不打招呼,像他們未曾分別一樣,淺笑著送上關心。
日前成為焰武國赫赫有名第一任男皇后的默言,一語不發地往床沿坐,亦像不曾分別一般,自然而然地動手替星流整理床鋪。
默言移移枕頭、拉拉錦被,扶星流坐起,讓他靠著兩個枕頭坐得舒服些,再倒來一杯微燙的茶水供星流醒神。
『焰武京畿到夏羽國青白山路程可不短,你若沒心事又怎麼可能會來?』
星流接過茶不急著喝僅握著暖手,話語倒是一針刺中默言心思。
默言依然沒說話,有些事情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
『欽雷給你氣受了?』星流伸手揉揉默言的頭。
星流半點也沒察覺這個舉動源於非雨,從某種方面來說,他與非雨開始有一家人的相似感。
默言轉過頭沒接腔,看那表情就知道星流猜中了。
不過,星流猜不到才奇怪,默言是個老實人,他的世界並不大。
童年時代他的世界只有爹,後來變成星流,現下自然是欽雷。
想當然耳,除了欽雷又有誰能讓他心煩意亂,惱火到跑出焰武國,到青白山來找星流。
『想要我教訓他?』星流笑著問。
他會笑有兩個原因,一是知曉默言絕不會希望欽雷難受,二是他整人技巧高,有現成的對象恰恰好。
無論默言點頭或搖頭他都會笑,即然如此,他就先笑吧!
默言果然如星流所料地搖頭了,『我不想再跟他有所牽扯。』
因為默言的語調平淡,連眼神都波瀾不興,才讓星流震驚,他沒想到默言和欽雷會鬧到這種程度。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還是要留在這裡?』星流認真地問道。
星流沒有多過問,僅是運起他的精明,幫默言處理安置問題。
『好久沒回盼縈樓了,不知道語冰、湛憂他們怎麼樣?』憶即舊日時光,默言露出淺笑。
『依我猜測……』星流正經百地說。
『嗯。』默言認認真真的聽。
『他們大概死不了。』星流嚴肅地道。
默言卻笑了,他和星流果然合得來。
看默言笑,星流也跟著笑出聲,爛笑話的威力還真的不錯。
好不容易笑聲停止,星流終於有機會問出他想的事,『你真的看得懂那幅畫?』
『很簡單啊!』默言答得很快。
他自個兒也沒察覺,與欽雷相處以來,他說話的字句稍稍增加了一點。
『荷花夏日開,指的是夏羽國;相依相偎的鴛鴦講的是你和非雨;後方的山和朵朵白雲,當然是指青白山。』
默言一一指出星流留下的線索。
星流點頭,沒想到默言真看得懂那幅畫,他還以為他匆匆留下的線索太差勁,默言會一輩子找不到他們倆。
『而且,這裡你帶我來過,我沒忘記。』
星流點點頭,相當佩服默言的記憶力。想想先前他和非雨在旅程上發生的事,難怪他會佩服默言。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問……』星流裝出遲疑的表情。
任何人都知道,當有人說不知道該不該問、能不能問時,必定是想問、要問、絕對會問。默言既然曉得道理,自然不會阻止星流詢問。
他略微頷首,等待星流的問題。
『你跟欽雷怎麼了?』星流憂心忡忡地問。
雖然他的憂心忡忡的樣是裝出來的,不過也不能怪他常假裝,難道要他用一張好奇寶寶的臉問嗎?
默言抿著唇,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亦似不想回應。
『我曾聽說朝臣逼他選秀女,不過那件事不是被他硬推掉了嗎?你究竟在生氣什麼?』星流望著默言,眸底流轉著好奇的光芒。
雖然俗語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不過會被殺死的畢竟是貓,跟他沒有關係,他是人好奇無所謂。
『生活不合。』默言含糊地說著。
說時默言面上不由得浮起紅暈,好似他說了什麼極為羞恥的話。
星流聽得一頭霧水,他怎麼想也想不通,默言說的是什麼生活。
『不能協調嗎?』星流順口問道。
星流不瞭解默言為何事氣得離開欽雷,還說什麼不想跟欽雷有牽扯,想來是欽雷得罪默言了,可是默言又說什麼生活不合,星流能瞭解才怪!
『我跟他講過好幾次,他都沒改善。』默言臉蛋更紅了。
『你們兩邊各退一步不行嗎?』
因為搞不懂事情為何,星流只得順勢勸說。
『他壓根兒不想改。」默言咬牙道。
原來,默言的多話是被欽雷氣氣出來的,能將以沉默寡言聞名的默言氣成這樣,也算欽雷厲害。
『你如果愛他,就忍一忍吧!』
星流越聽眉頭皺得越厲害,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欽雷怎麼將老實、忍耐力強的默言氣成這個德行,連從焰武國到夏羽國的長距離,都無法平息怒火。
『怎麼忍?一個晚上做那麼多次,誰忍得了?每天做,每天都做耶!』默言突然爆發似的大吼道。
這一吼,星流完全瞭解了。
可是這種事……他要默言忍也不對,不忍嘛……為了情事分手實在奇怪。
『可是,完全不做也很麻煩。』星流歎息了聲。
他和非雨萬般皆好,就是這點有問題。
非雨不曾主動過,他則不可能主動,不管他個性多麼隨遇而安,不管他臉皮有多厚、神經多麼粗,要他自個兒跟非雨要求……怎麼可能!
『是啊,都很麻煩。』這是默言的結論。
星流則是長歎了聲。
『你要回昭陽國嗎?』星流確認似的又問了次。
默言氣消了些許話也變得少,僅用點頭表示。
『我跟你去吧!我還有些銀票放在那裡。』
前半句因為想到湛憂、語冰等人,覺得既懷念又有趣的星流說得高昂;後半句星流則想起不曾抱過他的非雨,聲音壓得低低的,有些哀怨。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完全沒有察覺門外站著人,來喚星流吃早餐的非雨,站在門外聽見不知該不該聽見的話。
亦因為他站得遠,僅聽見星流說要回昭陽國,沒聽見後面那句,他還以為星流將離他而去,永不回來。
完全不做也很麻煩啊……好,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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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言的弱點是酒,這件事非雨曾聽星流提過,擺平默言不是件難事。
支開下人這種事非雨從小就在做,做起來當然駕輕就熟。
最後唯一需要處理的星流,很快地被非雨帶到床榻之間……『不!』
星流纖細的四肢在石榴色的床榻上掙扎著。
他的烏髮早已披散,半數落在白皙的雪背上、半數稱著艷紅床榻。
烏黑、雪白、紅艷三種強烈對比的色彩在華麗的寢間內,交纖出一股旖旎的浪漫氛圍。
非雨壓在他背上,兩手緊緊箍住他的腰桿,準備進行掠奪……星流額間、背上佈滿細碎的汗珠,不知被這樣戲弄了多久。
他漲得發痛,但非雨的手始終不碰它,也不肯讓他解放。
唯有快感一波接一波,累積在他的體內,讓他的身體和靈魂皆戰慄。
每次星流按捺不住快感,打算自己出手解決時,總被非雨恰到好處的動作阻止。
星流只能無可奈何的等待,誰教他力氣不如人。
這樣甜蜜的折磨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迷迷糊糊地,星流喘著氣,直覺快發瘋了。
『不……』不行了,他再也受不了,伸長雙手努力往前攀,企圖擺脫身後非雨的入侵。
『不什麼?』但非雨卻還不肯放開他。
鬆開抱住星流腰桿的手,他將目標改放在星流雪白的山丘上。
非雨兩手微微用力扳開身下人兒雪白的山丘,低下頭……『我知道了,你是說我做得不夠,對嗎?』他打趣道。
星流蹙眉,到底是哪個混帳王八蛋教壞非雨的,以前的他明明沒那麼惡劣,他愛的非雨很溫柔,溫柔到他覺得他都快化為一攤春水。
星流好像忘了,之前他對非雨的行為也沒比這好到哪去。
更正確的說,非雨的挑情手段多數從星流那兒學來的。
所以星流若覺得不滿,那絕對不是非雨的問題,他得自個兒檢討、檢討了。
不過,面對有點惡劣的非雨,星流依然很愛很愛,除了假意抱怨外,沒有不滿。
『這樣如何?』非雨挑逗著他的慾望。
星流的螓首猛力地搖晃一下,過度的刺激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遑論發聲。
但非雨卻堅持非聽到他甜蜜的嬌吟不可。
因此,非雨更不懷好意地探索……『呃!』逢星流喉間發出一記驚呼。
非雨大大地場起唇角,『舒服嗎?』這是前回星流最喜歡問他的一句話,想來他是愛極這樣的感覺了,所以他也很快樂地如法炮製。
星流抿緊唇,不再吭聲。
然而,非雨也非等閒之輩,他更加努力地進攻。
『啊!』終於,快感衝破星流的理智,化成嬌吟,逸出齒縫。
非雨更進一步,毫不鬆懈地逗弄他。
『夠、夠了……』星流的身子不停地輕顫。
『不行!不好好放鬆,你會受傷的。』豈料非雨竟如此回答。
並非非雨個性惡劣存心整星流,而是因為他曾經被星流擁抱過,深深知道事前準備的重要性,既然他深愛著星流,當然不希望星流受傷。
『不會啦!』星流抽泣著。
『我覺得會。』他更認真地說。
非雨看著星流,覺得心中的慾望更熾。
他迫不及待地吻著星流,讓星流在他的挑逗下呈現更美麗的姿態。
『好美。』他一邊吻著、一邊不忘稱讚星流。
星流扭動著身子,臉上泛著誘人的紅潮。
生平首度瞧見如此美景,非雨幾乎呆了。
下一瞬,他突然感覺星流的手攀上了他的腰,那力道強得像要折斷他的腰,卻又火熱得教人血脈僨張。
再也忍不住地,非雨褪下身上的衣褲,一個使勁,亢奮地進入星流。
『啊!』星流高高地仰起頭,滿頭烏木似的發在空中搖晃,製造出惑人心弦的感覺。
非雨更加賣力地在他體內律動。
『嗯、唔……啊……』星流甜膩的呻吟像糖蜜般黏人。
一對情人,好似永遠也要不夠對方似的,緊緊相纏。
身體何靈魂在這一刻似乎合而為一了,一股熱流同時自非雨和星流體內湧起,再透過兩人相系之處流進對方身體。
下一刻,暈眩般的快感在他們倆的腦海裡爆炸。
『非雨。』
『星流。』
當他們不約而同呢喃出情人的名字時,一種名為幸福的氛圍在瞬間被孕育出來,包圍著他們。
『我愛你。』
『我愛你。』
情人們同時歌詠出亙古不變的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