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祈紅袖的回來也讓事情難辦了。窩在大廳門口看著閤家歡的日君如是想著。一來月後不能出手,二來紅袖別院的主人回來,要進去可就難了。一念至此,不由後悔起那日發現機關在地下後就離去不曾細察,如果當時有進去就好了……
「奴兒,怎麼呆在這裡?」溫和的聲音,從後面響起。日君雖早從腳步聽出是葉凡,還是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
「葉先生……別再嚇我了好不好!」
「你想得太入神了。」葉凡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頭,走進廳內。
紅袖見到他,眼神一亮,翩若紅雲般飄了過來,「葉先生許久不見,氣色甚好,該不是因為妾身不在的因素?」
「哪裡,正是因為小姐回來了,晚生的氣色才這麼好。」葉凡忙糾正紅袖錯誤的語法。
「真的?」紅袖喜上眉梢,偎了過去,「先生確知妾身的心意呢。」
日君瞧著瞧著便覺得礙眼,看了水橫波一眼。
水橫波朝他揚揚眉。回過頭來,又是一臉溫柔賢德的笑容。「小姑,聽說你是那江湖中人,能不能告訴妾身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江湖中人……哎,誰敗壞了我的名聲?哥,是不是你?!」紅袖不依地扯住了祈世子大發嬌嗔,「我嫁不出去你賠來~~~~~~~」
祈世子苦笑。「紅袖莫鬧了,從新婚之夜我都沒機會與娘子相處,哪有機會敗壞你的名聲。」
「咦?真的嗎?」紅袖看向父母,「嫂子都不與哥哥同房,怎麼會有此事呢?」
水橫波聞言,眉尖細細顰起,低下頭來,淒惋一笑——演技一點也不輸與紅袖。看得王妃心疼不已。「紅袖,不要再亂說了,這件事是你大哥的錯。在他還沒徹底反省之前,就算橫波答應,娘也不會同意的!對不對,王爺?」
王爺左右為難,他當然同情媳婦了,但他也想抱孫子,當下閉口不語,倣傚葫蘆。
「這樣啊,哥哥……」紅袖眼波一橫,似笑非笑。「你的家務事我就不插手了。葉先生,能否陪我聊聊呢,好久不見,妾身有好多話想說。」
葉凡含笑點頭,見日君蹲於門口不住使著眼角,突然省起。「小姐,還有一人也想見你。」
「嗯?」甜甜地應了一聲,軟軟儂儂,教人魂銷色授,在場沒幾人消受得住。「誰啊?」
葉凡招招手,日君臭罵於心,只得裝出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扭扭尼尼地走了過來。「葉先生。」
「就是這位奴兒。他是少夫人的侍童,與我也算是幾次面的相交。在府中久聽得紅袖小姐美名,一直想與小姐見上一面。」葉凡介紹得很詳細。
美人與美人,尤其是絕色與絕色站在一起,自然會相互比拚起的,這一點有再多涵養也沒用。紅袖瞄了水橫波一眼,笑彎了眉眼。「哎,妾身這點薄名,怎及得上華世無雙的嫂子,葉先生就莫要取笑了。」
水橫波臉色一動,不好發作,只是死瞪著引起話題的日君。
日君十分體會到豬八戒照鏡子的感覺,實在是兩面不是人,心下怨起了葉凡,不會在沒人時再說這個。「那個……那個……府裡人都說紅袖小姐與小姐一般漂亮,小的,小的才……才……」結結巴巴,既不敢說完,又不敢不說完,一心只巴望著葉凡快來打岔。
葉凡眉頭一皺,顯也是發現不對勁。「紅袖小姐,你不是有話想與晚生說嗎?」
紅袖嬌嗔地瞧了他一眼。「就是啊,父王,母后,紅袖告退了。」
險死還生,自覺度過生平最大難關的日君急巴巴地跟在葉凡與紅袖身後,向紅袖別院走去。一路上聽得兩人天南地北地談著,看似洋洋灑灑卻又不著邊際,心下著實覺得很難懂,但一方面想先探探紅袖別院的環境——上次只顧著躲人,哪有空細察——另一方面,也是不放心葉凡跟紅袖在一起——誰不知道紅袖在江湖上最大的名聲就是與她那銷魂香同名的銷魂手段,葉凡如果真的上鉤,保證連根骨頭都不會剩的。難得有他看得順眼的人,就這麼掛也太無趣了——所以他還是一路緊跟著。
紅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小侍童,人家有話想跟葉先生說,你跟來幹嘛?」
是啊,人家有話,我跟來幹嘛。日君無力地一歎,努力裝出一副白癡的樣子,癡癡地看著紅袖,一句話也不說。
顯然這個表情很有效果,紅袖被他盯久了也不著惱,笑咪咪地轉回身繼續跟葉凡說話,隱約可聞『呆子一個罷了』之類的對話。
葉凡也笑得眉眼彎彎的,偶一回頭,看一下日君,目光隱隱有著調笑之意,看得日君大是不爽,卻又無奈。
於是接下來數日,哪裡有葉凡與紅袖,哪裡就會陰魂不散地跟上了日君,府中眾人都說這奴兒又是一個被紅袖郡主迷上的笨蛋,哪知日君那滿腹偉大的苦衷。
「紅袖,你到現在都還沒得手嗎?」祈世子一臉不悅地看著斜倚於貴妃椅上修飾指甲的妹妹,焦燥地走了幾步。
「我也沒辦法啊。」紅袖吹吹了指甲,左右端詳。「那個小鬼跟得太緊了,都沒機會。」說到這,放下銀刀,抬起頭來。「哥,那小鬼該不會有問題?」
「應該沒有吧,他是水橫波的侍童,只是個性精怪了點,沒什麼特別之處。」祈世子想著那個時時都會氣紅了臉的傢伙,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
「那就好。」紅袖坐起身理了理蓬亂的雲鬢,對著鏡子嫵媚一笑。「不過不管有沒有問題,你將他給我帶得遠遠的就是了,不然……可就不好辦了!」
「葉先生,葉先生,等等我啦……」老遠看到葉凡走過來,日君忙追了上去。
「哎,等等,小侍童。」祈世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手揪住日君衣領。「我有話想問你。」
日君眨眨眼,明白紅袖忍耐不住。只是連兄長都拉出來幫忙,她對葉凡有那麼勢在必得?不過重點不是這個,而是這樣下去葉凡一定會完蛋的~~
「啊!世子,太好了!小的想到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家小姐終於不生氣了,而且還有想與世子爺和好的樣子,只是她太害羞了,說不出口來,才拜託小的跟世子爺說一下,她在新房中等著你。」日君出賣人時也是不遺餘力的,全不管月後將會面臨著怎麼樣的場面。
「咦?!」祈世子信以為真,倒是為難了,瞧瞧前方妹子就要過來,想了想,微笑——葉凡在府中,不怕他飛了,妹妹要的機會隨時都會有的,而新娘子難得一見的好心要是飛了那才賠本。
「那我就去了。」笑咪咪地說著,祈世子放開日君的領子,不管紅袖直瞪眼的神情,開心地往自家房子跑去——千金之軀睡了好些天的書房,為人妹妹也該為他這兄長著著想啊。
葉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圍眾人的勾心鬥角,長睫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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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來跟在葉凡與紅袖身後也不是白搭的,至少日君就找出了三條最方便的,不會驚動暗探的路。所以,他決定今天晚上再去一次紅袖別院。
蹲在門口想了半天,他還是決定,不進房間了——水橫波的臉色是可想而知的。雖然他相信以她那妖怪一樣的個性是不可能吃虧的,可是她不吃虧是一回事,她發不發脾氣又是另一回事了。
「喂,你在門口乾嘛?!」一個杯子從閣樓上扔下來,準確無比地擊上他的腦袋。痛得他疵牙咧嘴。「月……小姐,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我的溫柔在下午全耗給我家相公了。」月後瞪眼時比冷著臉可怕十倍,可是當她微笑著的時候,簡直是可怕上了百倍!「好不容易才溫柔地哄走了他。所以我決定,只要你回來,我一定會很溫柔地對待你!」
「盛意心領,不要行不行?」日君慘叫,突然發現月後也是一身月白武士裝,實在與她現在的身份不合。「咦,你不是說你不出手了?」
「是很奇怪啊,不過雨娃今天外出時收到暗羽的傳訊,說今天是關鍵,要我們都去紅袖別院。」雨娃就是月後身邊八侍之一。「雨娃會易容成我呆在這裡,我跟你一起去紅袖別院。」
日君雖與月後齊名,但從未見識過月後的明月心法,心下存了一試的念頭,便將功力提升至十成,若流星般劃過院落。但月後竟也不慢,有如一道影子,輕飄飄地飄在他身後,不近不離,始終保持三尺的距離。若教不知情的人遠遠見了,怕是會當成王府鬧鬼了。
閒話休提,反正他們很順利地混進了紅袖別院。用日君的話來說,就是——開什麼玩笑,如果連這點都辦不到,無名教乾脆散了算了,還爭什麼天下第一!
「喂,紅袖的銷魂香你找到辦法了嗎?」伏在牆角的樹叢中,日君用傳音入密問著月後。
月後的聲音也縮成細細的一道線。「我當你色迷心竅,已經忘了。」
日君回頭瞪眼,月後拋與他一粒細小的藥丸。
懷疑地看著,猜測會不會是毒藥,但見到月後臉色不善地伸手想搶回藥丸,忙一咕碌地吞了下去。
廂房內人影晃動,已是初更時分了,紅袖似還未入寢。在那間大練武室舞著劍舞,身段優美之至,華麗無鑄,卻沒用上多少心,招式散漫,沒表現出她應有的實力。
她在等人嗎?窩在牆角的兩人心頭都浮上這問題。
等誰呢?又是一個問題。
很快就有答案了。看著青衫書生走進別院,日君險些驚呼出來。
「紅袖小姐,這麼夜了,找晚生有何事?」葉凡敲了敲門,就停在門口,也不進去。
「當然是與夜色相配的事啊。」紅袖嬌笑著開門,白衣紅袖,襯得她身段曼妙卻又英姿勃發,一百個男人看到有九十九個會流口水。
幸好葉凡是那一百人中唯一的一個,日君又是第二百人中的另一個,月後不包括在內,因此小院沒有口水成災。
「與月色相配的事,小姐是要與晚生對月吟詩嗎?」葉凡皺眉有些為難。「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小姐雖是巾幗不讓鬚眉,但也防人言可畏。」
「葉先生,你就不要裝糊塗了。」紅袖嬌滴滴地說著,柔若無骨般偎了過去,雙手撫在葉凡的胸前,挑逗地撫弄著。「夜色跟月色,應該有差別啊……」
日君看得很礙眼,可是身邊的月後顯然更生氣,氣得身子都在發抖了。日君不解地戳了戳她。「你……是不是羊角瘋?」
月後猛地轉頭,眼睛都快噴火了。用傳音入密大吼。「你這白癡,跟在他身邊那麼久了,居然沒發現他是誰!」
日君苦笑。「我幹嘛沒發現。我只是無法相信,被稱為天下第一人的無帝,居然功力盡失!」
「功……」月後太震驚了,差點忘了用傳音入密。幸好日君及時撫住她的嘴。「功力盡失,怎麼可能?!」
「試過好幾次了,所以我才不敢相信。」日君看著雙手在背後打著暗號的葉凡——無帝夜語昊,喟然長歎。「而且,再也不能復原!」
月後說不出話來。聽著日君繼續道:「他的經脈似為外力所消薄,就算能再次修練內功,那經脈也經不住強大的內力。」而結果一定是經脈寸斷而亡。這句話他沒說出口,月後也沒勇氣說出口。
「不過帝座到底想幹什麼?」日君因為早已猜出此事,受的刺激比較小,還能想這個問題。「該不會是他去勾引紅袖,我們去查資料。」說出自己也覺得可笑的推測,卻見月後臉色大變,就待衝出,慌忙一把拉住。「我開玩笑的!」
「葉先生,美人在懷,你為何還能不動情呢?」紅袖嬌喘細細,如美人蛇般纏著葉凡,雙手探入了他的衣襟。「是紅袖不美嗎?」
葉凡推開她,滿頭大汗。「紅袖小姐……請自重!」
「人家這麼輕,怎麼重得了?」呢喃著,紅袖再次傾入葉凡懷中,「不過如果葉先生肯摟著紅袖,紅袖一定會自重的……」
再次撥開七手八腳的紅袖,葉凡苦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紅袖像被針扎到一樣,忽然退開身。
「紅袖,不要太過份哦,昊可是我的。」錦衣男子笑咪咪地從院子中走進,連日君月後都沒發現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紅袖笑笑,退到一旁。「公子的人,妾身如何敢動。」
葉凡動也不動,臉色漸漸沉下來,周圍的氣息嚴厲凝迫,若有實體。
「沒用的。」錦衣男子長笑。「你的千里凝魄已經失去效果了。你沒發現嗎?」
葉凡眉眼一動,看著紅袖。紅袖嬌柔一笑。「葛衣子,嬌兒籐,而惜情草與斷崖花混合的味道與香桂的味道很像是吧。你這五年來出手雖少得可憐,但我們好歹還是找著了些痕跡。我一天一味藥,細細磨成胭脂,沾在我身上,沾在你身邊,到今天的最後一味貞女散,終於將你的千里凝魄藥效中和。」
「原來如此。」夜語昊沉吟著,聲音微帶沙啞。「紅袖,你也躺下吧。」
紅袖一驚,當真應聲而倒。
錦衣男子還是很開心。「紅袖在你身上下藥,自己也難免沾上藥,她笨得把藥都說出來,你當然知道要用什麼藥能讓她倒下。不過我可什麼都沒沾上。你要怎麼對付我呢?」
夜語昊淡淡地看著他,皺眉。「我與你十三歲開始,每年都得鬥上一次,我實在覺得很煩。」說著,走到紅袖身邊。
錦衣男子也隨之轉身。「我倒不覺得麻煩,每次見到你失敗的臉,我都會心情很好啊。」說著,突然停住笑聲,苦笑。「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也是在所難免的。」
日君與月後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兩人已分別點了他七八處穴道。
走到前來,兩人方才看清這錦衣男子的容貌,頓時驚為天人。修長的眉毛,明亮的星眸,挺鼻朱唇無一不是妙到極點。精緻而深刻的輪廓卻充滿陽剛之氣,毫無半絲柔和。舉手投足之間,威儀莊嚴,尊傲自信,眉宇間自有高華無比的氣質。此時雖是受制,卻保持一臉笑意,讓人不敢冒犯,猶如一個天生的王者。日月二人雖對無帝忠心耿耿,但見了他也不由心折不已,只覺得再也沒見過比他更俊美的男人,便是無帝,也失之剛毅。
那人打量了日君月後,再次苦笑。
「原來是無名教的日君月後,好個夜語昊,竟用自己來當餌。難怪我會上釣。」
夜語昊冷笑。「你會用空餌來釣我,我就得呆呆上當?!」
「你何時發現的。」
夜語昊冷笑不語。
其實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只是想利用這個時機。因為他內力流失,狀態越來越嚴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會成廢人,而那裡無名教下一代的尚未成熟,而這男子手段激烈,到時無名教只怕真的會被殲滅。因此他以此事為借口,將日君月後全派到祈王府來,然後自己也假冒葉凡的身份進來。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易容都會被這男子看穿,卻假裝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識破,將這男子還有祈世子,紅袖的注意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而忽略了日君月後,才導致最後一擊成功。
這些話他並沒有說,錦衣男子日後思量時也會想通,雙方你虞我詐,螳螂黃雀,各誑心機,最後顯是夜語昊棋高一著了。
「好吧,我不問你了,你制住我,又想幹什麼呢?」錦衣男子見夜語昊臉色不好,也不再問,直接轉入正題。
「我說過,我已厭倦了與你的纏鬥。反正事到如今,就算無名教勝了,天下也是你們家的。」夜語昊冷冷看著他。「所以,今次我不殺你,只要你一個承諾。」
「承諾?我的承諾一天一個,你會相信?」錦衣男子還是笑得很開心,看得夜語昊無名火起,一手扇了過去。
『啪』地一聲脆響,錦衣男子白玉般的臉上浮起五道紅痕。日君月後都驚訝地看著無帝,不知他為何會這麼容易動怒。
「記住,現在你是受制於我,不要太得意忘形!你當我真不敢殺了你?!」夜語昊冷冷咬牙,沉穩在這男子面前是完全沒必要的。
錦衣男子還是笑著,眼中卻是一片火光,亮得刺眼。夜語昊撇開頭。「我是不相信你的承諾,但你縱能失信天下,也斷不能失信於我!」
「這麼有自信?」錦衣男子又笑了起來,目中火光淡去,換上詭異。
「因為我們的對立是從百年前就延續下來的,你背上有著百年的歷史,我背上也有著百年的負擔,注定我們不可輕侮彼此的約定!你,不會為你的祖上抹黑吧——奉天帝軒轅逸!」
日君月後沒想到這男子竟是當今天子,而且聽無帝的話,兩人暗中亦曾鬥過多次,而身為無帝心腹的他們竟不知,心下頓時不是滋味。
奉天帝軒轅逸點了點頭。「百年負擔還真是重呢,不過除了我,還有武聖莊,你能用相同的手法?」
「武聖莊之事不勞你費心了。」夜語昊淡淡掃開。「該告訴我你的承諾了。」
軒轅逸目中亮芒一閃。「你要娶柳依依?」
「說過不關你的事!」夜語昊有點惱羞成怒。「回答我!」
「反正你又不殺我……」軒轅逸笑得很無賴。「我幹嘛要答應?」
夜語昊沉下氣來。瞇起眼,正想說什麼,忽然眉頭皺起。左袖一揚,朝日君月後作了個手勢。
那是撤退的手勢,而且無帝還亮出掛在右手的代表最高權威的無名令。日君月後雖不知為什麼,但無名令下,不敢輕違,當下身形有若脫兔般往外串去。
聽得外面一連串闖關打鬥之聲,夜語昊的手無力地垂下。
軒轅逸保持著不動的姿勢,微笑地看著他。「昊,每次你都與我勢均力敵,可是每次到最後你都會輸我的。」
紅袖已站起身,目光呆滯。
「我當然知道你的狡詐不下於我,為防萬一,我在她身上下了傀儡香,只要你不殺了她,我心念動間,她就是我的木偶了。」軒轅逸笑得很開心,在紅袖幫他解開穴道後,笑得更開心了。「昊,你輸我,只因為你從來都下不了狠心!如果是我抓到你……」他上前抱起他瘦削的身子。「我可不會只逼著你下個承諾就算的。」
單手扣上夜語昊的手臂,用力一擰,清脆的聲音中,他的雙手脫臼。
冷汗自額際冒出,昊咬著牙,一聲也不吭。
「銷魂香的作用我從不輕瞧,可是我更不敢輕瞧你的狡猾。我猜你手心中正準備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迷藥毒藥什麼的吧。」掰開他的手,空空如也。「……看來你比以前聰明多了,知道沒用的事就不會再干。」有些失望地說著,軒轅低下頭想吻住那蒼紅色的唇。
昊嘴辰閉得緊緊的,任軒轅如何誘哄硬上都不肯鬆開。
軒轅也不著惱,騰出左手用力探入唇瓣,想分開雙唇,昊咬緊牙關,大有除非全部弄碎,否則決不鬆口的樣子。軒轅右手在他腰下一戳,昊臉色一變,突然鬆口。
「你還是那麼怕癢啊。」軒轅大笑,覺得要吻隨時都可以,沒必要在這種沒情調的地方,當下順手點了昊的玉堂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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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迷香中昏昏沉沉醒來,雙手已經接上了。昊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軒轅,第二眼就看到自己衣服全被除下了,連頭髮也被鬆開,披瀉了一床,想來面具也是被除下了,而玉堂穴被點,全身盡都酸軟無力,想掙扎也是白費勁。
軒轅笑咪咪的任他打量周圍。「這裡是我的行宮。不過你身上的東西還真不少呢——六張面具,十七瓶性質不同的毒藥,五瓶迷藥,連袖子上也有不少粉粉未未,衣領中還有二十幾根金針……我還在你頭上找到一枝,插在髮鬢中。」搖了搖頭。「真是危險的人物呢。」
昊瞇著眼端詳他,思量著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軒轅但笑不語,輕輕撫上他光裸的身子。「真是美麗呢,百看不厭。」
白皙結實的身體並不光滑,上面有許多劍傷,刀傷,鞭痕,還有暗器留下的痕跡,雖已淡去,白痕卻留了下來。最顯眼的是頸間的牙印,紅紅的,小小的,也不知是怎麼弄上,在眾多傷痕消褪的時候,還能保持著鮮艷的色彩。
昊撇開頭,拒絕答理他這種調戲性的話。
「你也真善良呢。我在你身上留下這麼多的痕跡,又廢了你的武功,你抓住我時居然不想報復,害得我好像也有點良心不安了。」
啐,從不相信魔鬼也會有良心的。
「所以我今次不會再這樣對你了。畢竟我們也有近十年的交情了,五年不見,一見面就動手不太好吧。」
昊警惕地看著軒轅。軒轅若像以往一般傷害著他,他倒還忍得住,最怕的是軒轅那一肚子的壞水。五年不見,也不知多了多少亂七八糟的念頭。
軒轅的眼睛亮了起來。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
昊不知為何覺得寒意從背梁處冒起。
「你太驕傲了,比身為天子的我還驕傲,從不將人放入眼內,偏偏你有驕傲的本錢……你也很聰明,當年才十五歲就讓武聖讚你,無帝甘願讓位,我只有用方法廢了你的武功,不然總有一天你會超過我的……你還很有魄力,見到你的人,都會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你的身邊,讓我流失了不少手下!
最討厭的是,我好像也希望呆在你的身邊。」軒轅笑嘻嘻地說著。「所以,我一定要打擊你!因為我喜歡你,最喜歡看到你無能為力的表情。」
昊看著他,冷冷吐出兩個字。「蠢材!」
「我的確是蠢材呢。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要打擊你那過度高傲的自尊,只需要一個方法。」冰冷的手撫上了昊清俊的臉,帶著病態的蒼白,美麗清秀得不像是男人該有的五官。「真是遺憾當時沒有發現。」
昊不解其故,閉目沉思,突然他的臉色紅了起來,越來越紅……「軒轅逸!你這混蛋!!」他第一次失聲大罵。
「發作了?」軒轅托著腮坐在一旁看著白皙的身體漸漸鍍上一層淡粉,幾乎要半透明了一般。「你雖是百毒不侵,春藥可不是毒啊。」
「你到底想幹什麼?!」昊咬著牙狠狠瞪著他。
「等你求我啊……」軒轅笑得非常非常開心。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點著的香也換了三次,昊弓著身喘息,汗流浹背,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不聽使喚的身子。全身上下到處都有火在燒,燙得讓他無力思索。那春藥的確不是毒,只是引發出一直被他控制得很好的本能慾望,可是慾望卻比任何毒都厲害!
穴道軒轅已經解開了,昊卻也無力掙扎,光是克制著自己不要蠢動就已經非常辛苦了。軒轅也是看穿這一點,才一副看好戲一般坐在旁。看著曾是天下第一,風光無限的無帝在自己眼前暴露出醜陋的慾望。
真的是醜陋嗎?軒轅自己也很懷疑這一點。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克制下不要上前的慾望了。昊的聲音有幾分故意的沙啞,那是因為他本來的聲音總會帶給人一種情慾的感覺。自己第一次與他見面,提到這一點之後,昊就開始改變著自己的聲音,不願讓人聽到他原本的聲線。不過現在他自顧不瑕,根本就沒空去改變聲線,那一聲一聲苦苦克制的喘息,比紅袖那柔媚入骨的呻吟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不過。軒轅雖承認自己非常想要佔有眼前這個美麗的身體,但他更想看到昊崩潰的表情。昊的冷靜加上擔任無帝時逼出的沉穩,讓他一直支持到現在,如果自己動了他,他日後能找借口,歸咎於自己的引誘。所以,他不會動,他會一直看著他,看著這個最驕傲,從不將人放在眼底的傢伙,失敗在自己的慾望之下。
到時,就是可口的美食了。
軒轅微笑地瞇起眼,掩飾住眼中的情慾。
昊再次喘息著,唇邊嘗到了血腥之味。兩手都已被咬得紅腫不堪,可這痛還是無法敵過那慾望之痛。
汗盈於睫,迷濛了視線。
「軒……軒轅……」輕聲喚著,昊終於低頭。他還有身為無帝的身份,不能死在這裡,他不想為了自己一個人而讓無名教毀滅。「過來……」
「你想求我了?」軒轅靠過來。
「我……我……」昊伸手抱住他,臉埋在他懷中,不安地扭動著,摩擦著,撕扯著他完整的衣物,完全被慾望操縱著。「求求你……」
軒轅滿意地笑了起來。低頭強硬地吻住被咬得一片血色的薄唇,唇舌交纏。昊毫不抗拒,柔順地配合著他。
手往下探,用力揉捏著扁平的乳頭,換到昊更尖銳的喘息之聲,雙手幾乎是酸軟地垂在了床沿,又緊緊抓住被單。
用力咬住白皙的頸項,圍著當年留下的印記細細舔吻,昊身子微微顫動,掙扎著想扯破軒轅的衣物。
軒轅低沉笑著,沒想到昊也會如此熱情,慾望竟會一發不可收拾,當下如他所願,衣物一件一件地往下拋,漸漸地,兩人都裸裎相對。
再次對上眼,情慾的眸子對上情慾的眸子,昊濕潤的眼神似在傾訴著什麼,深不可測,幾乎讓軒轅一頭栽倒。
「是你說不要小瞧我的。」昊喘息著,微笑地給了他一記耳光。
軒轅坐在床邊挫敗地看著他,只覺一腔慾火無處發洩。「下次我會記得先脫光一下再過來。」他的背後風府穴上,插著一根針,一根細不可察的針——正因為太小了,所以昊到底是什麼時候別在他衣服上的他也都沒有發現。他搜盡了昊的一切武器,卻沒防著昊為防萬一而布下的棋子。
「你還敢說?!」昊冷笑著將旁邊盤子上二十多根金針取了過來,東一根西一根,橫豎將他插成了刺蝟才罷休。那也不是針對著軟麻穴,而是九幽索魂的手法,不需內力也可使用,當下便痛得軒轅冷汗直流。「你倒是提醒了我該好好回報你……不過今次先放過……」再次喘息著,昊發現自己快控制不住滿腔慾火,當下收拾好衣物,瞪了眼軒轅,又覺不甘心,手上拿了五六個瓶子,藥全倒進軒轅嘴裡。
這些藥到最後是難不倒軒轅的,不過這苦頭可不小。想到這,昊心情總算好了點。
輕鬆地以軒轅身上搜來的令牌逃出宮門,昊撫著臉,實在燙得要命,便往八大胡同走去。
才走進胡同口,有人拍拍他的肩。「這不是無帝嗎?」
閒話時間:
本周最後一文了^^發覺自己神經發作之時也很勤快的.
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