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一片漆黑不再困擾著她,與唐禮共度今晚的美好回憶,在她的腦海裡仍不斷的令她百般咀嚼著。
把皮包隨意的扔在床上,皮包內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跟著散落在床上.在女性的隨身用品裡,竟悄悄的躺著一把毫不相襯的小手槍。
身著襯衣,孀孀將脫下的洋裝隨手扔在角落,她一撇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淺笑,坐在床沿,伸手取過手槍,熟練的把子彈取出。
像玩把戲似的,她把子彈隨意的往上一拋又接住,並在心中冷笑。哼!就是為什麼她可以全無顧忌的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出去,卻不必畏懼的原因——不是因為唐禮是條子的身份,而是,她擁有足以保護自己的武器。
想到唐禮,她的眼光立刻溫柔了下來,她沒料到跟一個充滿自信,完全成熟的男人同游一夜,竟會是如此的愉快!
這是不是因為他的警察身份引發了她的好奇心,才使得她的情緒如此高漲?也許自己正在玩火,但她並不是故意的,如果唐禮再約地,她還是會答應的。
走進浴室,她邊哼著歌邊淋浴,心中知道,把自己的初吻獻給第一次約會的男人,似乎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但天知道,她真的是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感到太好奇了,所以,她放棄了矜持,只為目睹在化學反應下會產生什麼結果。
事實證明,那種感覺一點也不污穢而是美極了!雖說她是去吃晚餐、著夜景,但一整晚,唐禮只是盯著她看,眼中似乎要迸射出熊熊的火焰,將她燃燒殆盡。
要不是唐廉發覺唐禮已衝動得難以克制,不時上來打擾他們,並用眼神警告他,她猜唐禮或許會把她一口吃下去……想到此,孀孀情不自禁咯咯的笑了起來。
很奇怪,她一點也不害怕這種感覺,心中只有甜蜜的感受。
這是戀愛嗎?她關上蓮蓬頭,圍上浴巾,邊走出浴室邊問自己。
由於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使得她的警覺性大大的降低,當起動保險桿的聲音熟悉的傳人耳中時,孀孀霎時僵硬的立在當場。
「是誰?」她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緩緩的轉過頭。
入眼的是霸王那頎長的身形及含蓄的笑容,她繃緊的心這才舒緩了下來。「哥兒,」
她露出開心的笑容,一面又皺起眉頭前南地抱怨。「你嚇死我了。」
「敢玩槍會這麼膽小嗎?」霸王揚起眉,有趣的問。
孀孀記起霸王對她下的禁令,顯然,此刻他已能知道她沒有遵守與他的約定。「你別罵寇子,你知道從以前開始,他從來沒有一次拒絕得了我的要求。」她急急的為另一個兄弟脫罪。
霸王歎了一口氣,坐上床沿。「孀孀,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這麼不在乎的做掉人啊!」
「有什麼關係?」孀孀拿出毛巾擦拭頭髮,用聊天似的語氣為自己血腥的行為辯駁。
「那些人阻礙了我們,讓他們得意不就是輪到我們倒榻嗎?」
這個「正確」的觀念是霸王從小灌輸給孀孀的為人處世基本道理,本以為這種理論再正確不過,但此時,他卻後悔得要命。「總之,以後不准你再用殺手這個外號插手任何事,聽到了沒有?」他嚴厲的提出警告。
孀孀委屈的靜默了一會兒,見霸王毫無讓步與商量的態度後,只好暫時屈服,她聳聳肩,「好吧!反正我也玩膩了,不插手就算了。但哥兒,這把槍好可愛幄!孀孀要留著。」
霸王把子彈放人口袋,放鬆了緊繃的表情。「喂槍的飼料還有嗎?」
孀孀猶豫了兩秒鐘。「屋子裡都沒了。」
於是,霸王把槍放回了床上,起身往外走。「想留就留著吧!」
「哥兒,你要走了嗎?』孀孀滿懷期待的喚住他。
她這種微帶祈求的詢問話語使霸王的身子頓了,最後才開口道:「不!我今晚睡家裡。」
回房後,他把子彈衝入馬桶,迅速的扭開冷水,只想淋卻他一身不合時宜的「堅硬」。
他之所以不敢再多做停留,就是怕自己克制不了的出醜……天啊!他是孀孀的哥兒啊!
自小他餵她、養她,替她清理過屎尿無數次,早就不該再有男女之嫌的顧忌,但為什麼今晚見她用浴巾包裹著身體自治室走出來時,他的身體會產生「天殺」的反應?
兩年不見,她的改變之大,令他咋舌。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幾乎與霸王記憶裡的小女孩連貫不起來、他印象中的孀孀一向是嬌小瘦弱,但方纔的驚鴻一瞥,他不禁在心中自問,
從何時起,她竟已有均勻的體態?
想到這裡,他的下腹不由得又傳來一陣衝動,他趕緊懊惱的壓抑住自己蠢動的心,讓更多的冷水洗滌自己的齷齪念頭。
直到他終於關上水龍頭,隨手扯下毛巾圍住下半身,濕淋淋的走出來,卻看見孀孀穿著一身保守的純白棉質睡衣,跪坐在床上等地。於是,他才剛燒息的慾火「轟」的一聲巨響,又全部活了起來。
「怎麼了?」他僵直了身體,臉色難看的問。
「跟你睡呀!」孀孀莫名其妙的回答。「哥兒,為什麼你回來後,就不再像以前一樣跟孀孀擠一條被子呢?」
以前你還是孩子啊!霸王在內心大聲的回答。可現在呢?瞧!她已蛻變成少女了,看起來清純、潔白.不沾染一絲紅塵中的醜惡,每次他多看她一眼,就忍不住覺得自己更自慚形穢,卻偏又更迷惑於她,唉!他在心中吶喊,你教我該怎麼辦呢?
「以前屋子小嘛!」他平鋪直敘的敘述,強迫自己把她想成依舊是當年的小女孩。「你又老是愛纏著我,不得已只好跟你擠在一起了。」
「哥兒,」孀孀根本沒仔細聽霸王費盡心機的解釋,瞧著他擦拭身體時所凸顯的肌肉,突然大驚小怪的嚷道:「我還一直以為你外表看上去瘦瘦的,想不到你的身材還滿好的哩!」
霸王險些失笑出聲,然後,惡狠狠的瞪了孀孀一眼。「笨蛋!你胡說些什麼!」說完,取出運動褲走進浴室。
「真的呀!」孀孀鍥而不捨的聲音繼續傳來。「哥兒,連封面廣告的模特兒,身材都沒有你好呢!」
「那是你的眼睛有問題,」霸王走出來時,嘴角已合著笑意。「小時候你什麼事都是哥兒最好,現在這麼大了,還是一點也沒有長進,當心別人笑你喔!」
「哼!」孀孀嗤之以鼻,很有自信的回嘴。「誰敢?我斃了他。」
「孀孀!」霸王低聲的喝斥。
「好啦、好啦!哥兒,別板著臉嘛!我知道這不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孀孀以後不說就是了。」
聽到她這種毫無誠意的道歉話語,再審視地絲毫沒有反省之意的臉孔,霸王只能無奈的歎口氣,心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他剛回來這麼的短時間裡,他能要求孀孀什麼?
「三點多了,你還不快回房去睡?」他出言趕她。
「我今晚要跟哥兒睡在一起。」棉被一撐,孀孀已進鑽進被窩裡。
他沒有辦法應付地的賴皮,只得鄭重的提出警告。「那先說好,不准亂踢,也不可以碰我。」
「好啦、好啦!小氣巴拉的。」孀孀不耐煩的回道,直到霸王躺在她身邊,沒多久才又輕聲的開口。「哥兒,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晚還沒睡嗎?」
「嗯!」霸王閉上眼,決定來個相應不理,拜託!她躺在他身邊,他已經全身緊繃,哪有精力再理她說些什麼。
「我去約會幄!」孀孀喜孜孜的說出心底的秘密。
「嗯!」霸王繼續的敷衍道,他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還是學生嘛!加上孀孀的外表又是如此出色,難免會有一些蠢蠢欲動的小男生對她有好感。
「我覺得……他好像很喜歡我。」
「你呢?」不知為什麼,霸王立刻睜開眼,急切的問道。
「還好啦!」孀孀聳聳肩,玩弄著被角,不在意的答著。「他的背景我不喜歡,所以,大概是玩玩吧!」
霸王不理會自己為何會有一種放心的感覺,隨即又閉上眼。「趁年輕的時候好好的玩一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兒時的親呢與熟悉在兩人的閒聊中抹煞了這兩年來的距離,孀孀在被子裡開始不安分的蠕動起來。
「孀孀!」在她輕輕的模上霸王的手時,他不禁驚駭得跳了起來。
他的斥責只引來孀孀的哈哈大笑。「嚇到了吧!」
「才沒有咧!你快睡。」說完,他氣呼呼的又躺下來。
「有,你明明被我嚇到了,因為,你根本沒想到我還記得這個遊戲。」她面帶得意的向他炫耀。
「你被我嚇了十五年,才贏一次也不算什麼。」霸王翻個身,用不屑的語氣問道。
孀孀根本不理會霸王潑來的冷水,仍是一臉的陶醉。「勝利永遠不嫌遲。」
在笑鬧中,孀孀睡著了,又緩緩的清醒,她看了一下時間,才早上六點半,對凌晨三點才睡的她而言,自己彷彿不該這麼快便醒來的。
她再度閉上眼,轉個身靠向霸王,小手在床上無意識的摸索,直到已經摸到床緣,才又不甘願的睜開眼,原來,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霸王早就不見了蹤影。
她歎了一口氣,瞪著天花板,猜想霸王是何時離開的?五分鐘後,明白自己再怎樣也睡不著,本想今天偷懶蹺課的,現在只好乖乖的起床.盡個做學生的本分。
出了霸王的房門,她一邊伸懶腰,一邊斜眼瞥見寇子房間的門開著,她好奇的走過去,才發現原來霸王跑到這裡補眠。
他趴睡著,渾身幾乎全裸,直到腰間才讓一條已快落地的薄毯遮掩至大腿。
這是她的哥兒嗎?孀孀的心裡忽然生出一股陌生的念頭,她只記得從小自己就是跟著他的屁股後頭跑,口口聲聲叫著的大哥哥,從何時起,他竟然已經有了這身成熟的體魄,及十足的男人味?
睡夢中的哥兒,嘴唇依然嚴厲的緊抿著,他濃密而黑的眉毛配合著堅挺的鼻樑,很容易使人望而生畏。但孀孀此時卻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原來少了銳利如鷹騖般的眼神,他竟有一對與她不相上下的長睫毛,而一嚮往後梳的頭髮,沒有了發油的固定,意外的緩和了他的冷冽味道,使他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
沒由來的她忽然想起唐禮這個人,他倆年紀相同,卻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個男人,唐禮雖不如哥兒具有冷漠吸引人的特質,但卻一點也不亞於霸王,事實上,這兩個男人根本無從比較,這使得孀孀突然迷糊起來。
霸王張開眼時,孀孀正倚門而立,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眼中一片茫然,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幹嘛?」他翻了個身,順便帶起毛毯,手臂撐在後腦當枕頭,睡眠惺忪的問。
看著依舊赤裸著的上身,隨著他的動作而牽動著結實的肌肉的霸王,孀孀一時意忘了回答,竟只是貪婪的瞧著他。
「喂!」霸王誇張的將毛毯拉直,蓋住自己的身體。「幹嘛這麼色迷迷的?」
孀孀走進房內,雙眼只盯著他身上的毛毯,似乎有了壞主意,急切的用打商量的語氣說道:「哥兒,你的身體好漂亮幄!給孀孀摸摸看,好不好?」
「不要。」他嚇得趕緊把自己包得緊緊的。
「別這麼快拒絕嘛!我只是摸摸看而已。」
她那種遊說的語氣聽得霸王又好氣又好笑。「不要,我又不是牛郎。」
「哎呀!哥兒,小時候你不是都穿著內褲陪我睡,隨便我胡鬧嗎?」為何現在不行?
「那是以前,現在絕對不行!」他斬釘截鐵的回道。
「我不管。」她發起狠的跳上霸子的身,立刻用小魔手摸他的臂肌,呵他的癢。
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曉得霸王十平最怕癢,因為,從來沒有人膽敢碰他一下.但孀孀早就知道他的「致命弱點」一下手便毫不容情。「哼!敢偷偷跑過來睡,不陪孀孀,說!你認不認錯……』
她威脅的語氣還沒說完,霸王一翻身,只聽孀孀一聲驚呼,人已經被地轉了個方向壓到床上,變成她在下而他俯視著她的局面。
「哥兒,你的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孀孀天真的咯咯直笑。
不過,沒有回應使她立刻睜開眼,面對她的是一對原本應該跋扈的眸子,可此刻帶著一抹令孀孀不瞭解的異彩,這使得她的心意不規則的胡亂跳了起來。
「唉……唉……不玩了,我去弄早餐給你吃。」她嚅嚅的向他求饒。
霸王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微微的一笑,放開了她。
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霸王輕歎一口氣,他告訴自己,孀孀還太年輕,他不想這麼快就嚇著她,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捺著性子等她長大。
春去秋來,轉眼間,孀孀已十八歲。
在霸王的幕後操作下,寇子已成為商界新崛起、頗具規模的貿易商人。他們涉足的商品包括煙、酒、食品、雜貨,幾乎樣樣都有,但內行人心知肚明這些商品只是擺在檯面上的幌子,真正的好東西如果沒有管道,想向他們買根本就買不到。
在爭逐名利下,當初他們只是抱著掛羊頭賣狗肉的心態,沒想到竟意外的有了穩定且高成長的營業額,這是霸王與寇子始料未及的。
「哥兒,」寇子窩在霸王的專屬辦公室裡,拿著報表與電腦邊對帳邊說。「這一季檯面上的獲利居然超過檯面下的,真教人不敢相信耶!」
霸王聞言,抬起頭來。「檯面下的叫貨少了?」
「沒有,只是檯面上的貨越來越好。」
霸王沉吟了一會兒。「再觀察個一年,要是真的檯面上真的穩定了,那檯面下就慢慢收了。」
他突如其來的話令寇子不禁轉頭望向霸王,看見的只是一臉平靜的霸王。「哥兒,我剛剛有沒有聽錯?你說要收?」
「嗯!」
「為什麼?錢還會嫌多嗎?」
他不解的語氣使霸王放下報紙,站起來踱向富邊,俯瞰著外面的街景,「外面的風聲漸漸大了,這種事最忌曝光。」
「嗯!說的也是,」寇子沉吟了一會兒,也附和道:「上回孫仔說有個條子的線人叫蕭什麼的,胡亂放炮被人嗝屁了,聽說他供出的人,還跟我們有點關係耶!」
彷彿沒聽見寇子的話,霸王靜靜的盯著底下的街道,兩輛警車正緩緩的往路旁停靠。「當心點,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翻船,以至功虧一簣。」
「沒問題,條子要是真的找上我們,包準也是無功而返。」
霸王笑了笑。「這麼穩?」他的眼光已經瞧見從警車上下來了幾個便衣,正走入他們承租的這幢辦公大樓。
「那是當然,」為了展現自己可以獨當一面的氣勢,寇子挺肩,露出自信滿滿的神色。
「哥兒,我搞砸過嗎?要不是……」
「寇子,」霸王沒有讓寇子把話說完,轉回身對他撇撇頭。「去準備準備吧!我們有客人來了!這下就看你如何表現了。
蕭仔被殺,唐禮自認為脫離不了關係。
蕭仔當了他這麼多年的線民,要不是他太緊迫盯人,他想蕭仔至少還能多混一些日子。
走進這幢商業大樓,唐禮抿著嘴,毫無心情觀賞大樓內高聳氣派的裝潢,他直接向大樓警衛出示身份,然後按了電梯就直上七樓。
在他所能掌握的線索中,他懷疑位於七樓的偉豐貿易公司可能是一座大盤的軍火彈藥庫,對這些專跑進出口的貿易商而言,只要管道暢通,沒有辦不到的事。
電梯開啟,櫃檯小姐見他們一行多人,形色嚴峻,訝異的站起來。「先生,請問……」
「我們是刑警,你們的負責人呢?」站在唐禮身旁的張國俊出示身份。
唐禮只是打量著這間佔地約三百坪,看起來頗具規模的公司。
「請等一下。」櫃檯小姐忙撥內線請示主管。
唐禮與其他的夥伴的視線盯向位在最裡層的三間密閉型辦公室門上,果然,其中一扇不久便開,從裡面走出一位西裝革履,身材比他略矮一些,但體格卻像健身中心的教練,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
「有什麼事嗎?」那男子就如同一般時下年少得志的新新人類一般,自信又帶著隨和的語氣問著。
他的態度立即獲得了其他幹員的好感,「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張國俊懷疑的問。
「是的。」寇子遞上自己的名片。
「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就管理這麼大一家公司。」
聽不出警方的口氣是諷刺還是嫉妒?寇子只得隨意的敷衍道。「謝謝。請問各位來訪的目的是……」
「我們有些話要問你。」唐禮導入正題。
「是嗎?」寇子注意到員工們好奇的目光。「請隨我來,別影響其他同事辦公。」說完,他引領他們走向他辦公室旁的貴賓室內。
接待的小姐放下咖啡退下後,張國俊見唐禮不打算開口,於是清了清喉嚨。「我們警方有一個線民,外號叫蕭仔,上個禮拜他被人掌傢伙轟掉了腦袋。」
寇子專注的聽著,見他住了口,莫名其妙的聳肩笑笑。「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唐禮冷眼的瞧著這名叫王寇子的男人,從他不慍不火的態度看來.他就知道今天絕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站起身,打量著四周。
「線民會在死前向我們透露……」
唐禮讓張國俊繼續的偵訊,自己則全神貫注的留意王冠子的表情,意外的,地突然發現貴賓室還有另一扇門通往另一側。
「對不起,這是誣陷,本公司的每一筆帳都是經過合法的報稅,若你們有檢察官的搜索票,我們甚至願意配合各位查閱。」寇於誠懇的展現出他願意配合警力辦案的意願。
唐禮讓自己「無心」的走到門邊。「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王先生寶貴的時間了,走!」然後他一轉身,便打開那扇門。
「那不是出口。」寇子立即揚聲警告。
太晚了!唐禮迅速的掃瞄這間辦公室,原來它還滿寬敞的,紅色檜木的大型辦公桌前,立著一位身形頎長,沒有半點贅肉的男子,正背對著他看著手中的報表。
開門的聲音及寇子的阻止聲傳入了那男人的耳裡,唐禮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一僵,之後放下報表,緩緩的過身來。
那是一張寫滿被冒犯的臉色,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禮一看,心中也不由得一凜,覺得此人肯定不好惹,因為,他看起來絕不是個肯善罷干休的人。
才想著,果然……
「你們是誰?」那男人氣定神閉的走過來,冷凝的開口。
唐禮此時才發覺,其實他的身高與他一般,只不過因為精瘦,使人覺得他更加的修長矯健。
「啊……」張國俊這時才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胸一挺,拿出識別證晃了晃。「刑事組。」
「是嗎?」那男人嘲諷的撇撇嘴。「其他人呢?」
「他們都是我的夥伴。」張國俊趕緊解釋。
「夥伴?哼!識別證呢?既然來了這麼多人,為什麼不戴上?免得讓我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誤會你們是不是另有所圖?」
厲害!唐禮在心中暗忖著,他這些夥伴好像吃了啞巴虧似的,各個張口無語,由於自知理虧,眾人只得乖乖的把證件別上。
「這位是……」唐禮問道。
霸王冷冷的望著每個人胸前的身份證明,銳利的眼神一掃,「既然你們是找負賣人,我有必要受你們的騷擾嗎?」
「協助警方本來就是每個國民應盡的責任,閣下若不願意配合,我們當然也無法強人所難,不過,若因此而常來打擾賣公司,那就很抱歉了。」庸禮另有所指的道。
霸王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話聽起來有點像威脅?」
「警方怎麼可能曾威脅百姓?」唐禮面不改色的回嘴。「人命關天.我們只是先告知兩位,往後可能還會再來拜訪罷了。」
他的這番話使霸王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露出坦然的一笑,拿出身份證丟在會議桌上。
「你,很好,果然是人民保母。」
一星期後,為了事前的防範,霸王與寇子銷毀了有關黑市買賣的所有資料,只留下一張磁片。
他們前思後想,決定回到家裡,把磁片暗藏在牆壁上掛的三人畫像的邊框裡。
這幅畫像是孀孀十一歲時畫的,當時因緣湊巧,在那年歲末,他們三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存款,在慶祝的大吃一頓後,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個潦倒的畫家,在大風裡縮著身子打吨。
也許是他們也曾過過這種日子吧!在感同身受之下,霸王叫醒了畫家,讓他為他們作畫,想不到這畫家竟把三人的神韻給點了出來。霸王在滿意之下,還給了對方三倍的畫資,而這幅畫也輾轉的留至今日。
往事總是在無意間鑽人記憶裡,後來,他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發達,畫框也越換越高尚,而這雕刻著細緻立體的玫瑰花框,價更是所費不小。
孀孀一進門,就看見霸王與寇子同在客廳,盯著他們三人幼時的畫像。「你們在幹什麼?」
「想你啊!」寇子嘻嘻一笑。
孀孀瞪了寇子一眼。「想我不會常回來呀?你們自己算算看,放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有多久了?」她忍不住興師問罪。
霸王不禁失笑出聲。「晚上打電話是誰十次裡有九次不在的?你自己玩瘋了,還怪我們?」
「哥兒!」孀孀露出耍賴的表情。「你監視我。」
「啊?」寇子愣了半天才想通,「孀孀交男朋友了?」
這話使孀孀忍不住人發嬌吒。「哪有?我不理你們了,我要去洗澡,今晚一起吃飯嗎?」
見兩個哥哥點頭後,她才羞赧的直奔上樓。
收回目光後,寇子立刻收起笑臉,皺起眉頭。「哥兒,要不要我去查查對方的來歷?」
「不用了,學生嘛!總愛玩玩。」霸王輕笑的制止,聽見電話鈴聲響起,順手接起來。
電話的那一頭在聽見霸王的聲音時,似乎猶豫了一會兒。「請問孀孀在嗎?」
聽到這個穩重、低沉且又有些熟悉的男性嗓音響起,霸王不禁有些訝異,這聲音為何如此的似曾相識?他在腦海裡迅速的轉著,突然失去了往日鎮靜的臉。「她在浴室,你是誰?」
「我是她的朋友,叫唐禮,你是……」
「我是她哥哥。」
「原來如此,對不起,麻煩請孀孀回電話給我。」
放下聽筒後,霸王一直沉默不語。
看到這種充滿著暴風雨前的陰沉,使寇子不禁心生警惕,「怎麼了?」
霸王沒有回應,過了許久,才望向寇子,不曾輕易顯露感情的面容竟變得五味雜陳。
「記得那個曾帶著一群條子,來公司叫囂的男人嗎?」
「嗯?
「孀孀交往的男子正是他。」
「什麼!」寇子吃驚的大喊出聲。
「你在鬼叫些什麼啊?」孀孀從樓上走下來,邊擦著頭邊問。
「孀孀,你怎麼可以……」
「寇子!」霸王連忙出聲制止,露出警告的眼神。
這般的欲言又止,在他們三兄妹中從未曾發生過,因為,若是涉及生意上的事,霸王跟寇子早已培養出良好的默契,盡量不在孀孀面前提及,所以,他們總是能無話不談。但現在霸王竟制止了寇子憤恨似的質詢,聰明如她,當然感覺得到其中的不對勁。
「哥兒,怎麼了?寇子要說什麼?好像孀孀犯了什麼錯似的?」
「沒有。」霸王企結束這個話題。「寇子跟我臨時有事,不吃晚飯了。」
「哦。」孀孀乖乖的應道,但狐疑的眼神令兩人都不自然的淚避著她的目光。
「對了,」打開大門,霸王甚至沒有回頭,「剛剛有個叫唐禮的男生打電話來。」
這話立時使孀孀分了神。「我知道了。」
關上大門的剎那,他倆不約而同的往來拉上窗簾的落地窗內張望,只見孀孀已拿起電話,小臉上掛滿盈盈的笑意。
「哥兒,怎麼辦?」
如利刃般的痛楚猛烈的劃入霸王的心中,他每天都在等著她長大,她是何時偷偷的把心交給了別人?
記起去年,她在他耳邊青澀的告訴他她的第一次戀情的情景,是那時開始的嗎?他一直以為她說的不過是小毛頭式的純真交往,那時,她還說不喜歡他的背景……想到此,霸王不禁在心中苦笑,是了!一定是從那時就開始了。條子的背景怎麼適合他們這種人呢?
但可笑的是,他當時還舉雙手贊成呢!
「哥兒,」寇子提醒的聲音傳來。「孀孀好像要出門了。」
霸王清醒過來,拉著寇子隱藏在暗處。
只見孀孀身著一襲淺灰色無袖長裙,襯托著她苗條可人的身材,略施簿粉,更凸顯出她端莊秀麗的五官,輕快的腳步,使人幾乎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愉悅。
他們本能的跟著她,直到經過幾個街口,來到公園的人口處,他們天生的敵人——唐禮,就守在那裡。
他敞開雙臂把孀孀抱個滿懷,臉上全然沒有他們曾經看見的無情冷酷,只剩下溫柔。
他那審判似的雙眼,如今剩的只是無盡的愛意,這讓人感覺他們是多麼相配的一對郎才女貌啊!
看到他在孀孀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聽到她咯咯的輕盈笑聲,霸王忍不住握緊雙拳,鐵青著臉,一瞬也不瞬的瞧著,他眼中的殺氣大盛,像是想把唐禮立刻碎屍萬段似的。
他激烈的反應終於引起寇子的注意,他先是不懂的望著站在身邊的哥兒,然後,再看著唐禮與孀孀親密的調笑,忽然心中恍然大悟。
除了偶爾少量飲酒外,霸王從來不涉獵風花雪月,他就如同黑暗中的修士一般,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
原來……原來他早已心有所屬,霸王愛上的女人,竟然會是這個他從小把她拉拔到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