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主僕戀,愛恨交織,波折重重 >> 悍虎記(上)作者:佚名 | 收藏本站
悍虎記(上) page 17 作者:佚名
    因為,她明白自己就算問了,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想要的答案,除了她的爺以外,誰也答不了她。

    從那天之後,她決定要讓自己變得很好,好得讓他再也無法挑剔。

    但是,他就是有本事找她麻煩,挑她錯處。

    原本,她想是因為自己仍舊做得不夠好,但或許,她根本就不是做錯了事情才惹他生氣。

    也或許,她並不是做得不夠好,而是她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能換得他對她一丁點的仁慈。

    她轉開眸,明明前方什麼都沒有,卻像了出了神似地,目光變得非常遙遠,眼底有著一層淡淡的迷濛,像是悲傷,像是困惑,而真正的心情竟然連她自己都無法弄清楚。

    東福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義女今天的情況很不對勁,可是,只要她不肯開口說清楚,他也就不追問原因。

    因為,他曾經答應她不過問,也絕不袒護,這麼多年來,就看著她憑自己的聰明與努力,獲得了眾人的賞識與肯定。

    最後,他只是伸出手掌摸著她的頭,見她轉回眸光,義父女兩人相視一笑,這些年來,她跟在他的身邊學做事,從來就沒有不細心勤快的時候,而他這個一貫被說是嚴正不阿的大總管,竟為了她而有私心,想盡辦法給她找師傅,不管是琴琪書畫也好,還是她希望能夠學一些胡人們的話,只要他能替她辦到的,他就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給她。

    就算是對待親生的女兒,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個想法,讓他覺得安慰,因為他沒有娶妻生子,沒想到在晚年竟然有機會可以嘗撫養女兒的滋味,算得上是老天爺給他最大的賞賜。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男人的嗓音,擾醒了他們父女二人的目光交流,「東總管,千日來給你問脈了。」

    「姬大夫,快進來。」東福對外回答道。

    走進屋裡的是一名約莫二十出頭,面容清俊的男子,姬千日年方廿五,以年紀而言,他看似歷練不夠,可是,他從五歲開始就隨著父親到處行醫,見識無數,近兩年才在京城落腳,在城南的胡同裡開了間小醫館。

    姬千日沒料想見到沈晚芽也在,他頷首打了聲招呼,「沒想到小總管人也在這裡,我剛到時,就聽人說小總管鬧失蹤了,才想過來見東總管時,不知道該如何對老人家提起,這不好了,我不必傷神了。」

    「我不過就是想要靜一靜,是他們太大驚小怪了。」回小院時,她特地避開有人走動的地方,想回來稍做整理,才不會教人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室內的光線不太充足,可是姬千日不比東福,畢竟是年輕人,眼力自然也好,再加上身為醫者,可以明顯得感覺到沈晚芽的模樣與平日不同,他更是沒有忽略掉她白皙頸膚之下,印著幾抹紅瘀。

    沈晚芽注意到他的視線,下意識地伸手掩覆著脖子,「姬大夫,你在看什麼?我義父還在等你診脈呢!」

    「好,我先診脈,回頭再跟小總管說問脈的結果,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話呢?」姬千日微笑,話中有話。

    「我想不太方便。」沈晚芽知道他想說的並非是義父的病情,想也不想,就回絕道:「如果診脈之後,義父的病情沒有改變,那就請姬大夫先回去,改日我再找你談,可以嗎?」

    姬千日頓了一頓,「那當然好,我就先請脈了。」

    「大夫請。」沈晚芽退讓了兩步,讓他過去,看著他給義父把脈問診。

    第6章(2)

    她站在一旁注視著,表面上十分平靜,可是心裡卻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站立難安,總覺得自己就算什麼都不說,也會被人瞧出端倪,讓人看出來她已經不是昨日的沈晚芽。

    終於,她再也沉不住氣,說了聲:「請恕告退。」轉身匆忙地離開。

    在她的身後,東福很明顯的靜默了半晌,對著姬千日問道:「她今天很不對勁,是不?」

    姬千日微笑斂目,收回診脈的手,「東總管不要多心,或許是小總管今天心情違和,沒什麼大礙,請東總管不要擔憂,以免拖累了病情,今天總管的脈象平穩,顯是有好轉的跡象,一會兒見到小總管,我會對她說的。」

    在走出「蘋秀院」之後,沈晚芽的心裡是茫然的,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南院走去,還未到院門口,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辛夷花的香氣。

    她知道,這味道就像印記般,烙在她的心裡未曾淡去。

    沈晚芽順著香氣走到院子裡,「宸虎園」的佔地很廣,經過三代主子耗斥重金的修建,園子裡的假山流水,以及各種花卉都是一絕,幾乎到了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賞的地步。

    若說,北院的勝出之處,是冬天的紅梅,那在這南院,就以每年春天的辛夷花為絕色,在這院子裡的辛夷大多都是淡紅紫色的,但其中一株最大的辛夷開的卻是白花,盛開時像載雪似的,散發出令人心醉的香氣。

    她忘不掉在剛到「宸虎園」的那年,第一次看見這棵白辛夷花的那日,在她的心裡不敢置信,雖然人們都說花草哪來的分別,但是,她卻覺得這棵花白辛夷長得就跟沈家院裡的那棵一模一樣。

    以前,她還在家時,每年的辛夷花開,她與娘親就會很忙碌,她娘說辛夷全株都是藥,開的花可以拿來浸香膏,從她有記憶以來,每年的春天,她就會在花下跑來跑去,幫著娘親摘花朵。

    因為她不過是個孩子,身長還不高,總是只能構到位置開得最低的花朵,總是一下子就摘完她觸手可及的部分,嚷著要人拿梯子過來給她。

    但娘親一直沒允她爬梯,直到她十歲那年,娘才第一次點頭答應,讓她可以上梯去摘高處的花朵。

    就唯有那一次,她摘到的花朵,比娘親摘的還多!

    往後卻是想摘,也摘不到了!

    芽兒啊!去了人家家裡頭,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還記得她要被送到青城的前一晚,娘親到她房裡陪著睡覺,她倚靠坐著,把自己給抱在懷裡,彷彿她還是沒長大的三歲孩子。

    知道!可是娘也要快點去青城接芽兒回來,一定不能忘記喔!

    她像隻貓兒般膩在娘親的懷抱裡,童稚的嗓音軟軟的,因為從小就被爹娘捧在掌心裡疼愛,所以,完全是一副未知世事的童真。

    怎麼能忘呢?你可是爹娘最寶貝的小芽兒,咱們的心頭肉啊!

    娘親拍著她,輕哼著小曲兒,拍哄著要她入睡。

    那……芽兒到底要在青城待多久呢?

    她的聲音已經有著濃倦的睡意,娘親柔軟的身子以及辛夷花芳馥的味道,讓她覺得舒服而且溫暖,為了貪取這份溫暖,她寧可自己慢慢長大,才可以一直當個在娘親懷裡撒嬌的娃兒。

    最多就幾個月,你相信娘的話,絕對不會超過半年。

    那時候的她,已經倦懶地閉上眼睛,所以沒見到在娘親眼底泛動的淚光,只覺得嗓音裡有一瞬間的遲疑哽咽。

    那……明年春天院子裡辛夷花開的時候,芽兒就能回來了嗎?

    她想在辛夷花開之前趕回家,明年,她還是要摘比娘親更多的花朵。

    當然可以,到時候你爹的身子應該就已經大好了,說不定,他能跟著我一起去把你接回來,你可要好好等著,不許亂跑,知道嗎?

    娘親的雙手在說完最後一句話時,緊了一緊,幾乎把她給抱痛了。

    知道!芽兒一定乖乖,一定不亂跑。

    沈晚芽昂起嬌顏,緩慢地合上美眸,任由辛夷花的香氣充斥在她的氣息之間,熟悉的氣味讓兒時的記憶宛如潮水般不斷地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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