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內心不免一陣失落。
杜樂茵見他久沒說話,以為他是在考慮同意,遂道:「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下車了。」
簡礎洋立即捉住她,下意識就往懷裡帶。
「呃?」她一個不穩,上半身栽進男人胸膛。
太久沒這般親暱貼近,杜樂茵渾身一顫,簡礎洋感覺到,明白這下壞了。他和杜樂茵目前尚未親近到這種地步,從前的一切等於全數洗牌重來,偏又放不開手,只得尷尬地硬是抱著,不上不下。
她大半個身軀卡在煞車位置,尤其在窄小的車廂裡姿態更顯窘迫,某人卻這樣停住了……杜樂茵雙手抵著男人大力起伏的胸膛,感覺手心底下全是燙的,教她禁不住苞著口乾舌燥,臉紅耳熱。
她不敢抬頭看,只是迷惑他怎會……這麼突然……
結果三分鐘都過去了,兩人還是維持這般尷尬姿勢。杜樂茵哼了兩聲,想掙開,卻同時察覺手心底的心跳變得如此迅疾,好似在緊張、害怕……
這一點都不像他。她被他感染,忽然也不想再抵抗了,她下定決心,開始挪動身子,簡礎洋不及阻止,看著她嘿喲一聲越過煞車,整個人用面對面的方式跨坐在他腿上。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她這般突如其來的親暱,呼吸一下子梗住了,胸膛緊繃著,心思繚繞成一團毛線,任她貓兒似地用爪子撩撥、玩弄。
杜樂茵用自己的手一寸一寸確認男人的反應,慶幸此刻人在黑暗裡,他看不清她灼熱發燙的臉。她憐憫這具身體糾結僵硬,怕是長久沒好好休息過,她心裡捨不得,溫言道:「你真的不用再來接我沒關係。」
簡礎洋又不是吃素的,被她一會兒糖一會兒鞭地對待,即便物件是她也很難不發作。他猛地把她按住了,拿出生意場上討價還價的本色道:「那我們就去約會。」
「嗄?」杜樂茵莫名其妙,結論怎會是這個?「可你不是很忙?休假又沒事先排好,以前也沒這樣……」
「那是……」該怎麼和她說明?畢竟都住在一起了,自然就沒有在外頭晃蕩的必要——這麼一想,他才發現自己當初究竟有多貪圖方便,她沒提,就不做,連她一直期待的墾丁行,最後都沒去成。
他歉然地加重了擁攬她的力道,杜樂茵以為他是擔心她鬧脾氣、說反話,便拍了拍他。「我是真心的,我說過你不用特地去改變,我不要你過得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
「喔。」她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簡礎洋繃緊下顎。他不開心,是除了今天,她貼近他的程度始終有限。
他不說話,她當他默認,原不想把話說得太白,但看來是沒辦法了。「你今晚臉色一直都很不好看,我才覺得這陣子你是不是太刻意了?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講到這兒,她苦笑。這一番話自己早就該說了,他顯露的疲憊不是一天兩天,是她也貪求這般安和平靜的時光,裝作無所知地一延再挪,畢竟兩人當初交往幾乎沒有所謂追求的過程,這對她來說,很新鮮、很虛榮、很享受……
唉,她變得貪心了。
簡礎洋在黑暗裡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地扭開了車裡的燈。
杜樂茵反應不及,整張臉仍紅彤彤的,烏黑的眸波光蕩漾,潮潤誘人,簡礎洋再沒忍住,捧住她的臉便親吻上去。
睽違了大半年的親吻,但身體似乎還很熟悉讓彼此悅樂的方式,口舌親暱相貼,沒一會兒便綿綿密密地纏吮在一起,彷彿要融化了一般。杜樂茵沒抵抗,只在一時的訝異過後放鬆了嘴唇,柔柔地承接。
簡礎洋大掌緊貼在她腰後,有意無意地隔著衣料摩挲她敏感肋骨,恍若彈奏一般逼出她隱忍住的甜膩嗚咽。她明顯動情,粉膚潮紅,細小的汗珠嘗起來甜得像蜜,誘人舔舐。
他隱隱想起兩人的第一次,她所有的反應全是他教的,他花了很多時間,富有耐心地一遍一遍軟化她生澀的身體,而她就像個乖巧受教的學生,分明羞極了卻仍盡力地綻放自己,教人憐愛至極……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在當時就察覺到她的珍貴?
簡礎洋指尖撫過她顫抖濕潤的眼睫,沒把這吻繼續下去。
不是不想,偏偏地點跟情況都不適合,他按捺住體內的躁動,但仍依戀不捨地在她唇瓣上流連了好一陣子,這才退開。
「……礎洋?」
簡礎洋環抱住她,把頭深深埋入她柔軟的腹間磨蹭,這般親密,他等了足足快一年,甚至差點以為……自己等不到了。
杜樂茵癢得笑出聲來,這時卻聽他低聲敘道:「公司裡大老不放過我,他們對週年慶的企劃一直有意見,卻又提不出更有力的方案,招商進行得不大順利,改裝的預算撥不下來,第二季的業績快達不了標……我好累。」
她靜靜聆聽,這是第一次……簡礎洋在她面前,像個小孩子般地發牢騷。
「有個叫『glamour』的紐約品牌,我不知道你聽過沒。他們準備在台灣設櫃,全省僅此一間,很多家都在搶,那間公司的老闆特助是個狠角色,會議不斷延長,我想掐死她……好不容易結束,你手機不通,我一路趕過來卻看見你上別人的車,我很生氣……」
他很生氣,但知道不能怪她,一切只是意外……很剛好、很該死的意外。
他難得浮躁,怕自己一開口就發作,只得噤口不語,板著臉是想掩蓋住心裡的陣陣酸疼,沒想到卻讓她誤會。「我累了一天,只想快點看到你。正確來說,我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祈禱你能在我身邊。」說完,他略停頓道:「當然,最好是在我的床上。」
杜樂茵一愣,還沒為他方纔那番言語感動,隨即變得哭笑不得、又羞又窘。
她有些不自在地想挪開身體,簡礎洋卻把她按住。「別動,投懷送抱的滋味難得,我還沒嘗夠。」
什麼啊!她努努嘴,乖乖沒動,但想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叮嚀。「不能亂來喔。」
簡礎洋挑眉。「亂來的定義是?」
「……你腦裡想的那些事。」
「我腦裡想很多事,能不能舉個例?」
見他當真一臉討教的樣子,杜樂茵好氣又好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下車,簡礎洋當然是不許。這磨磨蹭蹭間,火就撩了起來,他沉聲阻遏。「你再動我就要亂來了。」甚至怕她聽不懂,整個人還往上頂了一下。
「這……」杜樂茵小嘴張大,羞都羞死了,要命的是這姿勢還是她主動的,真出了事,怪不了人。
這下子兩人都在那兒動彈不得,她更是尷尬,完全不敢多瞄男人一眼。
坦白講,她……並不討厭和簡礎洋做那種事,在身旁幾個櫃員百無禁忌地聊到女人在床上應該怎樣怎樣的時候,她聽著記住了,卻沒一次施行成功。因為一被他按倒,她就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好似被捲進了巨大的漩渦裡,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記得男人聳動的身軀很有力、很強悍,她……很快樂。
「樂樂……」簡礎洋呼息粗重,聲嗓因過度的壓抑而顯嘶啞。
他緊貼在她耳邊呼喚,杜樂茵渾身一機伶,腰都軟了。這男人真是她的軟肋,一被戳到就軟綿綿的全身無力,她不知道該不該讓這情況延續,只得道:「我……我要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