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開車鎖,在她嘴畔輕輕地親了一下,她還不及說什麼,就聽見他道:「這半年,我作夢都在想這一天。」
杜樂茵心裡就像被一根細細長長的針扎到,麻麻疼疼的。
她眼眶略濕,忍不住道:「你活該。」
「是,我活該。」簡礎洋苦笑道。
聽他承認得這麼乾脆,她很沒用地又心軟了。
她歎息,從以前到現在,她只會一種愛人的方式——那就是全心全意地奉獻、仰賴對方,她想像不出其他的,改都改不了,所以才會在信仰傾頹後格外地害怕重蹈覆轍,學習有所保留,但終究與她本性相悖……何況這樣半吊子地去愛,又有什麼意義呢?
王菲唱過的:將愛進行到底。
杜樂茵下車,簡礎洋隨後,目送她背影,她被盯得很不好意思,忍不住轉身催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啦!」
他倚靠著門,似乎沒有動身的意思。「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
她的臉不自覺紅了紅。現在這情況,進去了絕對不僅僅是喝杯咖啡這麼簡單。
她打算放開了,愛都愛了何苦矯情?問題是……
「我買好咖啡豆再請你上去。」
簡礎洋一愣。他只是順勢說說,沒料她竟有放行之意,這麼好的機會他本能不想放過。「其實我現在不太喜歡喝咖啡……」
「那你想喝什麼。」
「有什麼喝什麼。」
杜樂茵臉紅了。「你……你總要讓我準備一下。」
她越說越小聲,幾乎快被夜風掩蓋,他想一想確實是自己太躁進了,又不是青春時期的高中男生……他正要說待她進屋了他就走,卻見她羞澀地緊抿著唇,吞吐半天才吶吶地冒出一句。
「我家裡……沒有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哪個東西?簡礎洋不遲鈍,一下子領悟過來。
沒想到她指的「準備」居然是這個……是不是代表她心理上已經願意接受他了?
兩人在街燈下對視了半晌,杜樂茵這兒是羞窘尷尬,簡礎洋那兒是沉吟思考。
良久,他緩緩開口打破平靜。「我車上有。」
「啊?」
他咳了一聲。「一個月前買的。」
見她滿臉呆然,簡礎洋這才補充。「還可以再放一陣子,應該是不會過期。」
一般保險套的保存期限大約三到五年,他想總不至於要等那麼久吧?就在同時,杜樂茵遲疑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擺,朦朧的街燈下仍然能看見那張臉正紅得不像話。
「只有養生茶,其他……什麼都沒有喔。」
簡礎洋一頓,眸眼驚訝地睜大,隨即把很努力講出這句話的她抱入懷裡,緊貼在她耳邊道:「那也不錯。」
她聽見男人明顯情動而顯低啞的嗓音,心神一顫,悸動不已。她不想騙自己,她對這個人極有感覺,單單是被這般擁抱著,就覺得有股熱度快滲進骨子裡,令她全身虛軟發燙,什麼都無法拒絕。
杜樂茵首度讓他進到自己賃居半年多的屋子裡,一開燈就後悔自己這陣子貪懶,東西亂扔,沒好好整理。她慌張地走往沙發,把上頭散落的衣物拾起,尷尬道:「那個……你先坐——啊!」
她驚呼,只因整個人被攔腰提起,那堅實灼燙急促起伏的胸膛熨貼在她背後,傳來陣陣教人眩暈的熱氣,簡礎洋直截了當。「不用麻煩了。」
「床在哪裡?」
「……」
「還是你想在沙發上?」
杜樂茵簡直快暈倒了,只能一邊慶幸自己是被人從後抱著,看不見臉,一邊顫顫地指向房門。他領會,抱著她進房。其實對他來說不管地點在哪裡都無所謂,只要懷裡的人是她就夠了。
事已至此,杜樂茵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念頭,門板剛關上不過一秒就被拉過身壓在上頭狠狠親吻。在車上的時候分明不厭其煩地吻過了,他卻似毫不饜足,貪婪地銜住她的嘴唇,反覆吮吸。
杜樂茵害羞地承接,環抱住男人在西裝底下緊窄健壯的腰,心底有種很甜蜜的滋味在發酵,輕飄飄地快要暈上了天。
衣物在磨蹭之際顯得格外累贅,簡礎洋把西裝外套脫落在地,裡頭裝載的物事發出沉悶一響,她主婦慣了。「我去掛起來——呀?」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推倒在床鋪上,看著男人一把抽開領帶,扔在地上,那姿態表情實在性感又迷人,十足引人心焦。她羞到不行。哪有人連脫衣服都這麼好看的啦……
簡礎洋邊笑覷她反應邊脫下襯衫,露出一大片厚實健碩的肌理。「還好這半年我沒忘記健身。」
杜樂茵臉紅了紅,哼哼兩聲,故意掐了一把他胸膛道:「是啊,你要長了肥肉,我就不要你了。」
他一下子停了呼吸,用力捉住她火上澆油的手,傾身堵住她的唇。「那我得賣力點,讓你沒空說不要才行。」
「嗄?」
第9章(2)
接下來發生的事堪稱一場激烈風暴,她被捲入其中,差點兒連魂魄都沒剩。第一回的時候,簡礎洋的動作還能看得出急切,風捲殘雲似的,將她一下子侵吞,她水裡來火裡去,好幾次想開口說不,偏偏不是被男人強悍的力道擊潰,就是被深深地吻住了嘴,無法言語。
等到第二次,他終於有了餘裕,步調見緩,卻又壞心眼地刻意使她焦灼難耐。
杜樂茵被疼愛得整個身子都在抖,他細密執著的親吻幾乎要使她崩潰哭泣,從大腦到腳趾都像要融化了,每個細胞再不屬於自己。
她終於嬌聲求饒,可每說一個「不」字,男人就像禁止她說出口般撩撥得更加厲害。在一陣深入而熱切的挺動裡,杜樂茵感覺自己的體內彷彿發生一場小辨模的爆炸,腳趾頭顫顫麻麻地不覺蜷起,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身體的激潮久久無法平息。
和她聯繫在一塊兒的簡礎洋自然感覺到了,他吮去她眼角滲出的淚,體貼地沒再繼續。好一段時間裡,只聽得見兩人相互急切的呼吸,直到杜樂茵平復下來,他才拂開她頰畔散落的發,親了親她汗濕的額際。
「好厲害啊……你剛才很有感覺對不對?連我在你裡面都能感受到……」
杜樂茵臉紅到快滴血,她……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到現在頭腦裡還是一片空白,腰際那兒更是酸酸軟軟的,絲毫動不了。
簡礎洋抽離了她,輕輕將她翻過身,一開始很貼心地在她腰後揉揉捏捏,過沒一會兒她就感覺不對勁,這次沒敢再說不,只虛虛弱弱、哭笑不得地問:「你真的都不累?」
簡礎洋睇她一眼,良久才道:「我憋了快一年。」
「一年?」這數字怎麼聽都不對。杜樂茵扳起手指開始算,他們分手半年、剛和好一個月,加一加了不起八個月,至少要過十個月才叫「快一年」吧?
簡礎洋看著她的狐疑表情苦笑。「分手前一個多月,你就沒讓我碰你了。」
對呴!兩人相互沉默,杜樂茵停下數算,垂下頭瞅見床下散落的衣物裡屬於他的領帶,心頭微微泛酸,但她隨即一笑,撿起領帶,忽地翻過身將之繫在男人的頸前。「以後……你只能讓我綁。」
過去的事她不是不傷心,偶爾想到,心還是會疼疼的,但再拘泥下去對他們往後的感情發展並不會有多大幫助,反而成為一種擔負。不必了,她心痛過、哭過、傷過、恨過,就該到此為止,現在起,她只要好好地去愛就可以了。
簡礎洋清楚看見她眼眶裡的一點濕潤,正想替她拭去,卻見她搖了搖頭,任其滑落,晶瑩地化為一道愛戀的軌跡,教人心顫心憐,心疼到骨子裡。她眸裡的光彩終於又回來了,他何其有幸?在那樣的傷害以後還能重獲她的青睞,依舊是那般全心全意的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