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面笑容,他等待著豐厚的收入進帳。
「我已經照你說的話做了,而且也確定自己被看見。」在吵雜酒吧的陰暗角落中,孫奕武對著面前打扮神秘的女子說話。
「是嗎?」她慵懶的語調,聽起來有些熟悉。
「當然啦。」
「那個女人……」
「起初微琦很感動啊,還以為我是說真的,最後甚至慎重地向我道歉,說她無法回到我身邊。」想到當時的情境,他得意地放聲大笑,「女人啊,有人哄就開心了。」
「嗯,你做得很好。」
「口頭上的稱讚不是重點,你答應給我的錢呢?」他態然自若地伸出手來,「想想看,人家還當我是朋友呢,若不是因為你願意提供高額的獎金,我才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
「哼,朋友引根本不值半毛錢。」
「話可不能這麼說,如果不是同在異鄉,我們的交情怎麼培養呢?」
許清徽手上的煙用力地在桌上捻熄,拿下用來隱藏身份的墨鏡,那張雖然美麗卻過分做作的臉龐露出,「話說得真好聽,當你有錢時,每個人都靠過來當朋友;沒錢時,大家像躲瘟疫。朋友,聽起來就令人倒胃口。」
「唉,你說的沒錯,朋友只是吃喝完樂用的,沒錢就作鳥獸散。」他心有慼慼焉,「男人、女人都一樣,就算要談情說愛,少了錢,就是沒那個勁除了徽琦之外。」
仔細想想,當初和微琦在一起時,過得就是簡約的生活,只是自己愛擺闊,老愛選擇昂貴的餐廳,表現自己的實力。
唉,其實當初答應許清徽進行這個計畫之前,內心裡有點小小的掙扎,過去交往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要求過禮物鮮花,反而願意為他付出,打掃、洗衣、整理家務樣樣來。
嗟,想起來還真替她不值,做牛做馬到最後還是被前男友出賣了,好處沒撈到,反而換來惡運連連。
可惜,孫奕武的懺悔期效只有三分鐘,當看到許清徽纖指掏出白花花的鈔票後,良心立刻被狗吃掉,半點不剩。
「我可是再三警告你,千萬別把我們交易的事情說出。」忖錢之前,許清徽還是小心翼翼。
「放心吧,今天過後,就算陽光底下狹路相逢,我恨本認不出你是誰。」他舉起手發誓。
「哼,少胡說八道,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許清徽上吊出現在時尚雜誌中,你居然有眼不識泰山。」她最恨自己的名聲不夠響亮,停下數鈔票的手,特地提出抗議。
是是是,再怎麼漂亮也已經美人遲暮,只能靠濃妝遮掩,和正處於青春年華的美眉比起來,哪裡能及得上。
孫奕武翻翻白眼,陪有錢人家的小姐、夫人特別沒勁,只能想盡辦法地吹捧,唯恐一個不小心,稍有閃失上刖面的投資血本無歸。唉,錢未入袋前上遠是得看人家的臉色。
「許小姐,你真希望我記得你嗎?」
「算了,不記得也好,省得夜長夢多。」墨鏡重新掛上,她從鼻子中噴出冷哼。
「是,我會記得,咱們今天銀貨兩訖,從此就沒有瓜葛了。」接過她遞出的鈔票,他眉開眼笑。
「沒關係,反正沒有證據,他們又能奈我何?」
許清徽自信地笑笑,拿起皮包,轉身就走:拍拍屁股,試圖把身上的痕跡消去,留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中,還真是痛苦。
不過|
這世界還真是小小小。
所以中國人有句俗諺說得好,若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說老天有眼,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等到許清徽和孫奕武相繼離開之後,後方始終低垂的頭緩緩抬起,帶著幾分深思的憂鬱。打從一開始,韋天君就坐在那張桌子的後頭,所以將那兩人的對話及過程聽得清清楚楚。
該死,又有人被出賣了。
事不關己時上遠能不當回事,偏偏又是自家人,想不管也難呀!
韋天君的薄唇露出犀利又殘酷的笑容,事到如今只得以其人之道,回諸其人「。
偏偏韋家最大的恃點,就是要還回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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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昭攬抱在懷中,感受到那小小的身子,信任地貼在她身上,深吸口氣,感受特屬於孩子的天真與熱情,聽到那些軟言軟語的撒嬌,汪微琦志石的心始終未能平復。
已經過了幾天?
怎麼的她完全沒有概念,日子變得空白,分分秒秒,都只是虛渡時光。
因為韋天允和施幔舒的出現,再一次的解開誤會,那個清麗的女子,竟然是韋天恨的大嫂,然而汪微琦終於想通在那個不安寧的夜裡,韋天恨看到什麼,又誤會了什麼。
雖然很想替自己辯解,然而他似消失於空氣中,完全沒看到他的人影二寺待的時刻,只有疲倦與失望的心而已。
到底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她姒乎完全處於被動的立場,主控權都在韋天眼的身上,除非他有所決定,否則亦無解。
他去了哪裡?
同樣沒有人知道,似乎他總是喜歡把自己變成孤獨的狼,離群索居,才能免於受到傷害。
大人們都盡量地掩飾著和平的表相,在小昭的面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但聰穎如她,又豈能被隱瞞。
「你們大人都很奇怪,喜歡欺騙小孩子。」趁所有人都在的時刻,她發出孩童的宣言。
「怎麼說?」韋天允問。
「明明有事,還要裝成沒事。」她老氣橫秋的指控。
「哪有?你太敏感了。」
「那爹地怎麼會不見呢?」
「他只是出差。」
「騙人,就算要出差,爹地也會跟汪汪說的。」
三個大人面面相顱,然後由汪微琦開口,「或許他忘記告訴我了吧。」
「爹地絕不會忘記事情。」小昭十足的肯定。
「小昭……」除了無言以對之外,她實在很難開口解釋些什麼。
「汪汪,你答應過我,不能隨便離開的。」
「很多時候,事情並非如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吞了吞口水,她試著用最簡單的言詞說明目前的狀況,「就算我離開,也同樣關心你,同樣希望你過得快樂,懂嗎?」
「我不要!」小昭摀住耳朵,不聽任何借口。
「小昭,拜託,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們大人都這樣,明明已經答應好的,最後總有無數的理由推翻。」小昭鬧起彆扭,想要跳下她的膝蓋,「如果你走了,我不會想你、不會抱怨,反正我早就知道結果。」
「求求你,別這麼說!」她的淚珠已經凝聚在目眶中,婆娑的淚眼幾乎看不清楚小昭臉上的表情。
小昭回頭拉起她的手,「汪汪,我會很乖很乖的,從現在開始,不再挑食、不再任性,你說什麼我都聽,請你不要走。」
「我……」她也很想同意,很想留在小女孩的身邊,看著她長大,陪著她度過每個春夏秋冬,但她又如何能允諾。
「小昭,別說了,一切都得看你爹地的表現。」韋天允將小女孩抱過去,等你長大後就會明白,大人比小孩更難為。」
「汪汪要走了,對不對?」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你拜託她嘛!」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的。」
「那我們一起去求爹地……」
「不用多事。」大門倏地被推開,消失了數日的韋天恨終於出現,風塵僕僕的面容上帶著疲倦,但那雙益顯晶亮的眼眸中卻透露出愁恨,「汪小姐應該要走了,不必再強留。」
「爹地,你回來了!」小昭尖叫一聲。
「天恨,別衝動。」施縵舒站起身來,試圖阻止他做傻事。
「呵,我什麼時候衝動過?」韋天恨挑起眉尾,臉上帶著幾許的淡漠和更多的譏諷。」身為大企業的總裁,我最擅長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緒,找出最適合的道路。」
「但是……」
「請你和大哥把小昭帶離開此地,我有話要單獨對她說。」他說這些話時,目光只在汪微琦身上。
那是種怨對的注視,教旁人不寒而慄。
汪微琦摩擦自己的雙臂,想要止住不斷冒起的雞皮疙瘩,卻又無法控制。
「不要,我要和汪汪在一起。」小昭跳下韋天允的懷抱,抱著汪微琦的大腿,「爹地,求求你!」
「把她帶走。」
「汪汪……」
她無肋的眼神看向小昭,卻不敢伸出手擁抱,因為後面會發生什麼,沒有人能預料。
「大哥,請幫個忙。」
「我看我們最好還是留下來,否則天知道你會說出什麼話來。」韋天允可沒那麼樂觀。
「聽好,我已經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他的態度堅決。
「唉,你最好能夠。小昭,咱們先回房間吧。」
韋天恨的心意已決,沒有人有本事改變,韋天允牽著小昭,攬著施幔舒的纖腰,無奈地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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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只留下兩個人相對無言。
韋天恨不急著開口,替自己點燃煙後,雙腿蹺在桌上,慢慢地吞雲吐霧。
「別抽太多,香煙對身體不好。」
唇角抽動,睨了她一眼,無視於警告,他悠然地將香煙抽完,才將視線轉回到她的身上。
「你居然還有臉待在我家。」
「天恨,你聽我說「汪微琦急著想說出多日的心情。
「別,我已經聽太多。」他舉起手來制止,「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
「一但是我還是得把話說完,免得你誤會下去,那個晚上,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孫奕武會出現在奧馬哈。」她拚命地搖頭,決定要先把話說清楚。」從以前到現在,女人似乎跟你恃別有緣,同理可證,我的心怎麼會好過呢?只因為看到你和慢舒親匿的態度,我又從沒見過她,誤以為你的另一個紅粉知己又出現,一氣之下才會離開餐廳。」
見他沒有接口的意思,她繼續說:「我漫無目地的到處亂晃,接著就哈巧在街上遇到奕武,他說想要重新來過,我己經拒他了,絕對沒有半點欺瞞。」
「你說完了嗎?」等了半晌,韋天恨雙手環在胸前,「如果說完了,那我已經聽到你的解釋了。」
「我知道你會生氣,我也同樣感到很抱歉……」
「你當真覺得我會信嗎?」
「當然,我可以找奕武來對質,證實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帶著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女人,你太高估自已的魅力了。」他冷哼一聲,這樣的借口,我聽過太多次,早已經沒感覺了。」
剎那間,汪微琦的心都涼了。
「你的意思是……」
「合約到此終止。」
「合約?」她怎麼愈來愈聽不懂呢?
「沒錯,當初我請你來的目的是給小昭一個保母,在她上寄宿學校之前的過渡期間,給予妥善的照顧,現在期限已經到了,你也沒有必要繼續留下來了。」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
「在你的眼中,我只是個保母。」
「沒錯。」
「真的只是個保母嗎?」
「你以為呢?」
「難道我對你沒有其他特殊的意義?」
「沒有。」
「過去這些日子,我們共享的美好時光呢?」
「類似的韻事,你覺得我只有過一樁嗎?」
「許多許多的女人在你的生命中留下短暫的痕跡,或許你想用那樣的借口,但我已經不會為此受傷。」
「你太不聰明了上退想要我說什麼話呢?那些女人,都明白自己的地位,何時該留,何時該走「韋天恨懶懶的靠在門口,「大家都留著一點情面,將未再見面時,也不會太尷尬。」
「是的,我有錯,錯在不夠信任你。難道你連一次的機會都不願給我?」絞緊的雙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她愈說愈悲哀,愈說愈覺得自己搖尾乞憐的姿態好悲微。
「你的驕傲呢?你的自尊呢?你也像其他女人一樣,匍匐在我的腳下,求我不要離開呀。」韋天恨大笑,「汪微琦,我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企業?子,怎麼會看上像你這種小女孩呢?」
汪微琦聽到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一片接著一片,直到體無完膚為止。
如果她曾經有所企盼,曾經有過美夢,事到如今,也該化成灰燼,再沒有復燃的可能。
老天爺,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讓地看清楚真相呢?
「說得對,我本來就不以為自己配得上你。」
「謝謝你的付出,當初我曾經答應的條牛,依舊會實現:「他從口袋中掏出支票,飛快地書寫後扔到她的面前,「拿去,這就是你留在此地的代價,希望你還滿意。」
她虛軟地拿起支票,試著表現出不在乎的神情,「謝謝你的善心,天父會保佑你。」
「不客氣。」
「希望韋先生以後能多做點善事,也算是替韋氏企業積點福德。」
「沒必要。」
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在眼前的氣氛下,或許什麼都別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再見。」
「最好不要。」
當做沒聽到他最後的一句話,轉過身,她終於噙著淚水,驕傲於自己在他的面前,未曾示弱過。
她沒錯!
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今天會走到這樣的局面,全都是韋天恨造成的,所以分開是最佳的選擇。
她知道,也很明白,只是為什麼淚水拚命地流下,她真的不懂,如果真正的愛情會讓人如此傷痛,那她寧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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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離去數日,為什麼就有度日如年的感覺?小昭成天哭鬧,任誰都沒有辦法制止,雖然施縵舒極力地想讓她分心,卻都沒有用。
「你到底想怎麼樣?」韋天允看著自己的兄弟,才短短的數日,居然變得如此猙獰的面孔。
「什麼事怎麼樣?」韋天恨挑高眉。
「你心裡很明白,雖然縵舒什麼都沒說,但她總不能天天幫你帶小孩。」他心疼老婆,更氣兄弟的陰陽怪氣。」你自己都看在眼底,除了汪小姐之外,小昭根本拒絕別人的親近。」
「無妨,想要走,你們隨時都能離開,至於小昭,放心吧,寄宿學校快開學了,找會盡快安排她去的。」
「腳長在我們身上,要走自然會走。」韋天允氣得握起拳頭,有股想揍人的衝動。」但是小昭雖然年紀還小,也有自己的感覺,刖想靠著踢開她得到安寧。」
「就因為年紀小才需要學規拒,瞭解世界並非跟著她的意願轉動,省得將來長大後,變成眾人唾棄的千金大小姐。」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將來後悔的是你。」
「我不會後悔的。」
「氣頭上,當然不會呀。」韋天允再次提出疑惑,「或許你該好好地想想,否則哪有這麼多巧合,奧馬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居然這麼巧就被你撞見,我覺得……」
「少替她說話,這樣得情境已經下是第一次,難道你忘了嗎?在我的眼中,女人都一樣!」
「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小昭將來也會是女人……」
「沒錯,小昭將來也是女人!」
嚇!韋天允的專業知識看起來,他這個弟弟問題大了。
「嘿,你少把過錯怪在不相干的人頭上。」
「我的事與你無關,要走就走。」
說得容易,但難啊,誰教他們是兄弟,關係永遠存在。
說起他這個弟弟,偏偏人遇到和自己相關的事情時,特別容易鑽牛角尖,他能說什麼呢?
「你準備拿小昭怎麼辦?」
「按原訂計畫,送到寄宿學校。」
「天啊,她只是個五歲的孩子,需要家庭的溫暖。」
「人都會長大。」
「把她留在身邊,不也挺好的嗎?」
「我沒興趣。」
「將來你絕對會後悔。」
「我說不會就不會。」韋天恨站起身來,對話到此結束,「記住,你隨時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