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嚴碩回來了……
但就在她一陣釋然地鬆口氣後,突然一股外力壓在她身上,她立刻掙扎大叫。
「啊——」
一聲驚叫劃破夜的寧靜,但在看到來人後,苑曦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原來是碩……
只是他怎麼就這麼突然壓在她身上,還帶著一身酒氣,表情看起來也異常猙獰。不大對勁……
「碩,你怎麼了?」
嚴碩依舊不發一語,只是微撐起身,死死的瞪著身下的她。
他回來公寓時已經是半夜了,看見她脫在玄關的鞋子,他沒有第二秒的遲疑,直接開門進房,壓上看似安然熟睡的她。
很好,她在家,還在床上睡得安安穩穩的。
他大力扯開她的衣服,再次覆上她的嬌軀。
「你、你怎麼回事?」苑曦微蹙著眉,不太明白為何一向待她溫柔的他,現在竟以這種粗暴的方式索歡。
他吻住她的唇,反覆噬吻著,汲取她的氣息,不讓她再有任何機會開口。
現在的嚴碩已經憤怒得毫無理智可言。
他撞見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已經遠超出他的容忍範圍。
若這是她逼迫他正視自己感情的手段,他得對她說聲恭喜,她徹底成功了!但若這只是她無心的舉動,那很抱歉,他無法接受!
不會吼的豹子,並不代表它被踩著了尾巴不會將人撕成兩半!
嚴碩壓住她的雙手,理智早被燒斷,現在的他,沒有心思開口向苑曦解釋他的憤怒。
宛曦只是默默承受他狂暴的行徑,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被嚇到僵冷疲憊得像具死屍。
「怎麼?累了嗎?」嚴碩冷哼了聲,仍瞪著她。
「嗯……」她疑惑地點點頭。
她的眼神充滿困惑,那無辜的模樣讓人打從心裡發疼,嚴碩微瞇著眼,強迫自己忽視它。
之前的他,因為疼惜她,所以甘願任她自由翱翔,而他會在後頭守護著她。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不想再任她飛翔,且必要的時候,他會直接拆了她的翅膀,即使那樣會傷害她、讓她傷痕纍纍。
而這些,是她逼他的!
「是前些時候太『賣力』了嗎?」嚴碩嘲弄道,理所當然地將她的疲倦歸因於陪伴她的金主們。
「什麼……」她慌亂地輕喘著,想要弄明白他所說的話,掙扎著想要坐起,不斷聞到他身上襲來的陣陣酒氣。「你……你喝醉了。」
「我沒醉。」所有喝醉的人都要說上這麼一句,沒想到他也成為其中之一。
但醉了又如何,不能減去他的怒氣一分,也不能消除他的慾望一毫。更何況他現在腦子清醒得很,很明白自己正在做什麼。
「嚴碩……」她的語氣充滿抗拒。這不是她認識的嚴碩,那個溫柔迷人的他到底怎麼了?
嚴碩以無情的聲調冷冷地道:「宛,記得你當初曾經承諾過的嗎?要你多少,都是我的自由?」
聞言,宛曦微微一愣,推拒他的手停了動作。
從他們交往到現在,他從沒這麼強烈地表達過他的情緒,也不曾真的要求她為他做些什麼,他到底受到什麼刺激?
「現在我告訴你我的答案——」他狠狠嶝著她。「我要你的全部!甚至是流的一滴血也要經過我的許可,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宣示般地說完後,便不再開口,硬壓下她,強勢地吻她、粗蠻地要地,不管她是否願意或能否承受。
而宛曦竟也沒再掙扎,柔荑輕搭上他背脊,乖順地應和著他。
偶爾對上嚴碩的雙眼,苑曦似乎隱約察覺到他暴怒的原因,細細地去感受他狂暴舉止下最真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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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光落在身旁倦極的人兒身上,嚴碩昨夜盛怒的情緒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神傷。
你愛我……
在他要了她一夜,就要沉沉睡去時,似乎聽到苑在他耳畔這樣低喃道。
他愛她嗎?愛,又是怎樣的東西,他從沒想去瞭解過。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冷情的,即使她和別人赤條條地交纏在床上,也不應該是他需要干涉或在意的事。
他以為自己對苑的執著,只是因為男人可悲的性慾需求。
但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同。
若只是慾望,又怎會在乎、霸佔、想著她,而非只是夜夜貪歡?
懷中的苑曦嚶嚀了聲,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抬首望了下靠坐著床頭的嚴碩。
他看起來平靜多了,她很想問他到底怎麼了,但她不想再勾起他不好的回憶,也不想再見到昨晚的他。
苑曦挪了挪身子,抬起手勾著他的肩,身上的薄被因為她的動作而滑落,曲線誘人的背部在迷濛的晨光下展現優美的弧度,讓嚴碩想起日本傳統女人的溫婉、千嬌百媚。
「有法國簽證嗎?」嚴碩問著,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些,語氣跟昨晚相比己輕柔許多。
她點了點頭,但一瞼狐疑的看著他,不知他問這幹嘛?
「收拾一下,我們去法國。」本來他是要自己一個人去的,但經過昨夜,他突然興起帶她走的念頭。
「今天?」她輕問著,有些驚訝地皺著眉。
「對,今天。」不知為何,他就是想把她帶離台灣遠遠的……
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拒絕的權力——在經過昨晚之後,現在她能做的,就是順服他的霸道,雖然不可否認的,在聽到他要帶她去法國時,她內心有一絲竊喜。
在他面前,她總是這樣違背自己的一身傲骨,甘願當個柔弱的小女人。
她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弱勢的時候,驚訝於自己的轉變……
在苑曦還沒細思自己真正的情緒時,就聽到自己從口中輕輕吐出——
「嗯,我們一起去法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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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碩選擇了一間向窗外望去便可以看見塞納河的飯店,靠近格禾內爾橋,雖然不是最項級的,但是景致優美,出了飯店便可以看見遠處的艾菲爾鐵塔。
由於母親是法國人,所以嚴碩對法國的一切一直很熟悉,也很欣賞。
法國人的步調很慢,生活環境清幽,沒有日本那種緊張的氣息,更沒有台灣的烏煙瘴氣,單純順著塞納河走下去,隨意逛著路邊的小攤位——大多是賣些畫作,便可以消磨大半天的時間。
他沒有告知那些表兄弟們他來法國的事,他只是來度個假,沒有必要勞師動眾。
除了度假,當然還有一些要事——
「Testiny」的人已經注意到「晨」了,這證明「晨」的勢力對他們已經造成了不小的威脅,而他打算將勢力集中在法國,以避開對方在美國的耳目。
最近要不是「Testiny」的手段太骯髒,唆使那些搬不上檯面的小組織搞手段,破壞「Otisan」的商務和客源,他享受人生都來不及了,哪需要像現在這樣疲於奔命。
他剛剛與一群來自各個國家的幹部商談完近日的因應對策,至於苑曦,他暫時交給前人的藝術來照顧了。
嚴碩是個重視生活品質的人,他始終認為一個人的品味來自藝術的洗滌。那些在美術館沒有辦法靜下來反而嫌無聊、聽著歌劇打哈欠的人,一向被他歸類於拒絕往來的那一類。明不明白藝術的背景、作家倒是其次,至少,在觀賞它們的時候,有無引起心靈的共鳴才是最重要的。
令他欣慰的是,苑曦主動提出要去參觀奧塞美術館,那裡有全世界最豐富的印象畫派藝術收藏。
待他忙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他搭地鐵來到這曾是火車站的奧塞美術館,在二樓的「舞蹈課」前找到她纖麗的身影。
他站在她的身後,和她一同觀賞這幅畫。
那是一間舞蹈教室,有許多穿著芭蕾舞衣的小女孩,各有各的姿態,有的抓背、有的抹汗,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畫中人物整體的感覺是漫不經心且無聊的。
很有趣又寫實的一幅畫。
一抹人影緩緩自後方靠近,伴隨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宛曦察覺嚴碩就在身後,便幽幽的開口了。「我懷疑……像這樣的老頭兒能教出些什麼東西?」
嚴碩望著畫裡站在中間、拄著枴杖正在指導學生的老先生,微微地笑了。「別這麼說,多傷人呀,也不看看人家一把年紀了,日子總是要過的。」
苑曦聽著他的笑語,也跟著笑了聲,勾著他的手往外走去。
「學過芭蕾嗎?」他問。
「沒有。」
「那你父母給你學些什麼才藝?」
苑曦歪著頭想了下,衝著他笑了。「怎麼俐落地把人的四肢扭斷、如何將對方一槍斃命、怎樣讓對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諸如此類的。」
嚴碩微蹙著眉,有些無奈地點點頭,但也只當她是同他在開玩笑地回道:「挺特別的。」
「可不是。」在她的家族裡,不學這些東西,便無法自保。苑曦想到此,心裡也是一陣無奈。
明知道這問題有些可笑,但他還是問道:「你小時候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本以為一向不談自己身世的宛曦會笑而不答,沒想到她聞言細細的側頭想了下,便點頭了。
「是啊,在我四歲的時候。」說完,她貼近他,到意放軟語調撒嬌道:「你要幫我破碎的心療傷嗎?」
「我沒有當醫生的潛能,請原諒我。」
苑曦又笑了。「在我四歲的時候,有一天,我問我爸說:『把拔,你最愛誰?』結果我爸連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告訴我:『我最愛的是你媽』。」
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請節哀。」
苑曦低低笑著,靠在他身上,不再去想家裡的事——她刻意逃避的事。
嚴碩突然感受到身旁投來一些不自然的目光,意識到他懷中的宛曦又再度成為男性同胞注目的焦點。
果然,美麗是不分國界的,何況東方女子在外國人眼中是神秘的,就如同東方男人見著金髮美女一樣。
嚴碩不禁想到,他不在的時候,可有男人向她搭訕?法國男人一向以浪漫著稱,眼前這落單的尤物該是比雷諾瓦的油畫更吸引人吧?
嚴碩輕輕撥弄著苑曦及腰的柔軟長髮,讓它散在自己的大掌間。「你怎麼會有這般耐心留長髮?」
「你不喜歡?」她曖味的笑答:「我特地為你留的。」
她的話讓他很愉悅,就算她只是哄哄他也罷。他攬過她,抬手將幾縷烏絲理至她耳後。
「我很喜歡。」他在苑曦的耳畔低聲地道,引得她輕顫了下。
看著她誠實的反應,嚴碩又笑了聲,俯首吻了她的頸際,順勢治眼瞪向那些偷覷的男士們,無聲地宣示他的主權。
「餓了嗎?」他問。
一朵柔媚的花兒在她臉上綻放,她討好地反問:「那……請問我的主人,我應該餓了嗎?」
他讚許地看向她。「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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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簡單地在美術館附近結束晚餐,正好趕上看夕陽的時間。
巴黎的夕陽很大很紅,卻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落了下去,讓人連夕陽無限好的感慨都來不及。
嚴碩帶著宛曦走過索樂菲麗諾橋,緩緩地沿著杜樂麗公園外圍漫步,穿過騎兵凱旋門,來到羅浮宮前的廣場。
夜晚的羅浮宮漾著浪漫的氣息,金字塔的建築點著淡黃色的燈光,遠處有街頭藝人的長笛演奏,閒適得令人心動。
他們坐了下來,身後是淺淺的水道,白色的燈光照得水面波光瀲灩,他牽著宛曦的手,緊緊地扣著。
只是一個再簡單平常不過的動作,卻讓嚴碩覺得,這竟比什麼舉動都還來得親暱。
苑曦仍是靜靜地不隨意開口,枕在他的肩上。
隨後像是意識到什麼事情,苑曦輕輕地在他頸際嗅了下,沉默了會,不太自在地抿抿唇,眨了眨在夜晚益顯清澈的星眸,從身體深處竄出一股不尋常的熱度。
這味道是……
她是怎麼了?早和他發生過最親密的關係,為何現在還像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一般,緊張得不知所惜。
嚴碩垂眼看著宛曦。她……臉紅了嗎?
難得她會有這般青澀的表現,嚴碩饒富興味地笑了,手貼上她的臉蛋,發覺有些暖熱。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嚴碩的心情大好。
他望著她有些閃躲又強裝鎮定的眼睛,笑問道:「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嗎?」他的臉貼近她,又問道。
她別過眼,懊惱著竟讓他發現自己的害迫。「沒有……」
嚴碩扣住她的下巴,又靠近了些。「是什麼味道?」
她泠冷地瞥了他一眼,有些惱羞成怒地不悅了起來。「就說沒有了……」
聞言,他輕輕吻住她的唇瓣,止住她的狡辯,眼睛直直地勾著她,沉聲問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到底……有什麼味道?」
她不甘心地根著唇,不看他,為他鍥而不捨的好奇心感到懊惱。「有……」
「嗯?」
「有……」宛曦輕咳了聲,語氣很輕,輕描淡寫地道:「我身上的味道……」
說完,她轉過頭,打算讓這番話不著痕跡地帶過,卻還是一字不漏地落入嚴碩耳中。
嚴頓一愣,接著笑出聲,摟過難得有如此嬌羞可愛表情的宛曦,讓她坐在他的懷中,狂熱地吻著她小巧的唇,她來不及反應,逸出了比平常更嬌羞的輕吟。
連她身上最細微的體香都給他染上身了,這種微不可察的小事可是兩人親密的證據,也難怪她發現之後會這般不自在,甚至有些臉紅。
他又寵溺地吻著她,唇貼著唇,不在乎她不情願地閃躲,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