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一個平板的聲音從電話的擴音器中傳來。
今天嚴碩代表的身份,不是「Otisan」,而是「晨」,而他是幕後的首腦,不願輕易露臉曝露他的真實身份。
他做事不喜歡施泥帶水,一個半月以來,已經殲滅了二十三個小組織,有不少跟「Testiny」有關,其中還有八個在日本,這番作為震驚了不少人。
也因為如此,許多企業注意到晨集團,更訝異於它擁有的雄厚資金,紛紛找上門談合作的可能性,只不過,他們不一定都是值得嚴碩考慮的對象。
嚴碩原本半垂首,在聽到對方的提問後,微抬起頭,給一旁的泰使了個眼色。
泰嚴肅地頡首,明白嚴碩的意思,便跟對方說道:「很抱歉,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無法感受到貴公司的誠意,這次的工程,我方所能提供的資金恐怕無法如預期中的多……」
泰持續說著,嚴碩則是繼續冷著一張臉,望著眼前的資料,表面上看似認真聆聽對話,實際上卻是再度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他在會議桌下輕輕解開了襯衫的抽扣,不自覺地揚起細微的笑容。
他的前臂靠近手腕的部分,在袖口的遮掩下,有著若隱若現的黑色油墨,那是苑今早留下來的,是她娟秀的筆跡,很漂亮。
今早,她躺在他的臂彎裡,而他,雖然知道十點半有個會要開,仍像個荒廢國事、沉迷女色的敗國君王一般,半靠著床頭,溫柔鄉滿懷。
苑曦柔柔地道:「我想出去逛逛。」
「也好,我早上和下午都有事。你寫個大略的行程給我,或許我忙完有空就去找你。」
她不做二想,伸長上身越過他的腿,拎了支放在床頭櫃的黑筆,又坐回他懷中,嬌媚地倚著他,一面淘氣地輕笑,一面在他的手上寫了起來。
嚴碩笑了聲,由著她玩去。
她看了他一眼,刻意將力道放輕,動作放緩,還不時在上頭吹氣,看似將筆跡吹乾,實則想激起嚴碩麻憊難耐的躁動。
他察覺了她不怕死的意圖,也不示弱地吻著她的頸際,順著美妙的弧線滑下,她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撩撥得火熱起來。
可她的行程表尚未完成,於是她咬著唇,扭動了下,更加專注地寫著,想忽略他在她身上引燃的火,但急促的吐吶卻瞞不了任何人。
但宛曦果然意志驚人,不管他怎麼挑逗,硬是嚥下喉間的輕吟,專心一致。
畢竟是不服輸的性格,一完成她的「曠世鉅作」,馬上將筆一拋,低嚷了聲便壓到他身上……
嚴碩輕抿著唇,藏住笑意。
真是不敬業,竟然在開會的時候想她。
嚴碩又低頭看了她的日程表一眼。
她去的地方可真是多呀——瑪黑區的畢卡索美術館、波布及磊阿勒區的龐畢度中心、格樂凡蠟像館,中午到聖傑曼德佩區的雙叟咖啡館喝咖啡,然後再到香榭麗捨區逛逛……
最後到歌劇院區的酒館用晚餐。
那家酒館營業到凌晨,這行程安排得真不錯,他可以上那兒找她。
想到堆積成山的公事,嚴碩不禁一陣歎息,但想到忙完就能見著苑,他又釋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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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鐘,嚴碩步入酒館,目光迅速聚焦在晦暗燈光下那個有著瀑布般黑髮的女人身上。
苑曦此刻坐在吧檯——那是她一向喜歡的位置,背對著大門的她沒有看見嚴碩,她一手托著腮,仍逕自無聊地撫弄著手邊的空玻璃杯。
嚴碩向前走了幾步,在她後方不遠處停了下來,看著宛曦百無聊賴的枯躁模樣,他卻覺得興味盎然。
他能自以為,那是因為他不在身邊,所以她才會看起來如此無聊寂寞嗎?
苑曦輕輕一震,微微地側著臉看向門口,目光在木製裝潢的酒館裡搜尋著,她感覺到嚴碩好像來了,但卻不想突兀地轉頭,探頭探腦地整場搜尋,因為那是愚蠢的小女孩才會有的舉動。
也因此,她沒看到站在她正後方幾步遠的嚴碩。
「嗨,等人嗎?」
這句本該由他嚴碩道出的開場白,竟給別的男人搶先了!
嚴碩停住了正要向前的腳步,看著眼前這褐髮的外國男子是如何覬覦別人的所有物。
那名男子不是法國人,口音不太對,但嚴碩感覺他應該是那種自認「電遍天下無敵手」的男人,自大到認為沒有女人會拒絕他的邀請。
其它的女人他不敢斷言,但很不幸的,他的宛絕對不是那男人的懷中物之一。
苑曦聽著耳邊響起的輕快語調,心底猜想,八成又是個尋歡獵艷的無聊分子,連瞧都不瞧那男人一眼,反正她也聽不懂法文,便由著旁邊瘋狗亂吠,低頭繼續玩她的酒杯。
但那男人又靠近了些,手還不規矩地搭在苑曦的椅背上,在她耳邊說著:「一個人不好玩吧?別害羞了,我今晚很閒。」
嚴碩一臉鄙夷地看著那男人。難道這人把苑當作那種欲拒還迎、假矜持的女人?
嚴碩突然對這種「敵手」感到失望,任何沒有品味的人在他眼裡都是缺乏挑戰性的,但他仍有些好奇,苑曦會如何解決這份「桃花餐」?
那人持續靠近著,他為了挑起苑曦對他的興趣,竟還飢渴地將手滑上苑高衩裙內的大腿。
一直在後頭看著的嚴碩瞬間被激怒了,正打算上前終止這場鬧劇,但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便聽見一道突兀的聲響。
匡啷——
苑曦猛然敲碎手中的玻璃酒杯,一個俐落的回身閃掉男子的侵犯,抬手就將尖銳的玻璃朝那男子的頸動脈插去——
情急之下,嚴碩迅速操起一旁的托盤,往那男人臉上砸去,擋掉了利器,免了一樁殺人案件。
苑曦杏眼圓睜,憤怒的視線「刷」地射向一旁,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嚴碩那熟悉的臉孔,她的臉色瞬間刷白,滿腔怒火頓時散盡。
糟糕!被他看見了嗎?!
嚴碩的臉色不比她好看,他沉著臉大步上前,拉過她的手,仔細檢查有沒有被割傷,思緒極為複雜地看著她。
「啊——我的臉、我的臉——」
嚴碩看著一旁捂著臉哇哇亂叫的人渣,他應當慶幸只是砸了他的臉,要不是那托盤擋得好,他早掛了。
嚴碩心裡浮上一絲不安。
他看得出來宛曦那亳不留情、真是要置人於死地的舉止,完全出自於反射,沒有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不可能有如此精準的俐落反應。
「怎麼回事?」酒館的負責人聞聲而至,首先看到捂著滿臉鼻血的男人,一陣驚惶。「威爾斯先生?!您怎麼了?」
威爾斯?喬治·威爾斯二世?
嚴碩略皺了下眉。不會這麼巧吧?那傢伙就是「Testiny」的駙馬爺,娶了喬安娜的那個白癡?
怪不得他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他翻看過喬治·威爾斯二世的資料,雖然照片不是很清楚,但如今在腦中對照起來,的確是他沒有錯。
「那王八蛋想要謀殺我!」威爾斯指著嚴碩大聲地嚷著。
沒想到那負責人轉個頭,一看到眼前偉岸的男子,表情更驚惶了。
負責人瞪著眼睛,顫抖著聲音,只差沒有下跪。「嚴、嚴先生,您、您怎麼在這裡……」完蛋啦!這威爾斯先生誰不好招惹,偏偏招惹到嚴先生這大集團副總裁啊?
「你來處理。」嚴碩冷冷地看著負責人說道。
無視於負責人一臉苦相和威爾斯二世憤怒的反應,嚴碩沒多解釋,隨即攬著苑曦走出酒館。
走出店門,看著一臉慍色的嚴碩,宛曦不想知道嚴碩有什麼看法,也不願對自己的行為多作解釋,只是有點明知故問地問道:「你不高興?」
他抓她的力道愈來愈大,霸道的氣息表露無疑,讓她心底升了些畏懼以及……被護著的欣喜。
「我很生氣。」嚴碩重重地說道。
「因為他對我出手?」
「對。」
「那你幹嘛阻擋我?」
聽著她那不甘心又孩子氣的氣話,嚴碩有些突兀地笑了。「苑曦,這裡畢竟是法國,一個外國人惹出事情會有很多麻煩。不過,不會再有麻煩了。」
他自信的話語讓宛曦有片刻的怔愣。「為什麼?」
他吻了下她的額。「我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了,明天,我要帶你到普羅旺斯度假。」
她沒有開口問他為何要帶她去度假,因為她知道為什麼。
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之後,兩人陷入一片靜默。
嚴碩也沒有開口問她任何事情,因為沒有瞭解的必要。只明白,他們都有太多的秘密。
「那你父母給你學些什麼才藝?」
「怎麼俐落地把人的四肢扭斷、如何將對方一槍斃命、怎樣讓對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諸如此類的。」
他突然意識到,那些他當初以為的玩笑語,其實是真的。
這麼說,那些他認為是真的,包括她的情婦身份,是否是她的障眼法……
不,不想了,他們的關係建立在契約上,既然只是契約,就沒有坦承的必要。
嚴碩強壓下心中那股強烈的疑惑,這般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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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這天早晨,苑曦的房間裡氣氛異常詭異,空氣更是冷凝得骸人。
嚴碩默默整理著衣物,苑曦則靜靜縮在籐椅上不發一語。
兩人雖然都沒有明說,但隨著期限愈來愈逼近,他們的話題愈少、沉默的時間愈多,雖然刻意迴避這個話題,但他們心中都明瞭——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
最後這段日子,嚴碩載著苑曦住進他位於尼斯的別墅,他們沿著蔚藍海岸到處遊玩。
他們真的很快樂,快樂得一點也不真實,而細節……嚴碩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他只記得苑曦美麗的笑容,以及他刻意遺忘的時光,仍是無情地倒數著。
他揉了揉額際,將最後一件衣服放入行李箱。
最後,他們選擇回到了苑曦在台灣的小公寓,像是要緬懷逝去的美好時光,讓這段關係有個圓滿的結束。
嚴碩要搭下午的飛機飛往日本,有要事處理,所以必須在早上離去。
苑曦坐在籐椅上,看著他緩緩把緊行李箱,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像是單純發著愣,但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湧。
他們都太驕傲,就算愛得深切,還是沒人願意先開口求對方留下。
藍苑曦不想當一個打破原則的人,但她知道,如果他開口要求她留下,她會答應的,她在等他開口……
「藍小姐……」
一陣生疏的輕喚驚醒了藍苑曦。
那是嚴碩的叫喚。時間到了,他的心不再是她的,而她也不屬於他,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他寧可選擇這樣生疏的稱謂。
苑曦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直到嚴碩喚第二聲時,她才猛然抬起頭,臉色沉了下來,她頓時感到一陣徬徨無助,但她很快就將這樣的情緒壓下。
嚴碩接收到她複雜的神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盡收他眼底。
他走向她,蹲下身,溫柔卻沒有一絲溫度地詢問:「你什麼時候走?」
他知道她也得離開了。
前幾天,那三個一模一樣的三胞胎找上門來,一再強調宛曦必須準時在今天晚上回到她原來的家。
「待會吧,我想再坐一會兒……」她的意識恍惚,沒察覺自己的聲音又輕又細,像漂浮在空氣中的薄露,探不到、也摸不著。
嚴碩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幾乎是下意識地輕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溫柔地印下一吻。
他能感受到她明顯地一僵,似乎想要開口;但他也知道,此刻的他們,都沒有想要挖出對方真心的興趣或是……勇氣。
嚴碩緩緩鬆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門板輕輕合上的聲音,讓宛曦著實震了一下。
她呆愣地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胸口莫名狂烈的起伏著。
他走了……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她無法接受!為什麼他能放下她、放下他們之間的一切離她而去?為什麼他沒有像自己這般陷入掙扎?
她以為他會告訴她,他後悔了、他要擁著她一輩子,但他什麼都沒說,逕自走得瀟哂?!
但宛曦,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一個不是依你而生、不是沒有你便活不下去、一個擁有自我意志的男人?
她自問著,卻越覺得矛盾,胸口的那份「在乎」越來越強烈。
她知道她是在乎的,在乎到讓她患得患失,在乎到讓她無法放下一切……
在她還沒意識到任何事情前,她的腳,已將她的人帶離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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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碩緩步下樓,到了公寓門口,望著平日車流量並不多的街道出現一幅奇怪的景象,一股奇異的感受湧上心頭。
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知道左方那台黑色轎車是在等他的,可另外在前方、右方也各有一台黑色的轎車。
是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當嚴碩看見一根黑得發亮的槍管,從中間那輛車的車窗伸出時——
有埋伏!
一道槍聲突地響起。
正當嚴碩意識到自己已經閃避不及之際,一抹淡藍色的身影毫無預警地從一旁竄出,將他撲倒在地。
聽見槍響,左右兩台黑色轎車上的人馬魚貫而出,紛紛朝著刺客的方向又猛開幾槍。
街道上一片混亂,嚴碩從一陣頭暈目眩中回過神來。
剛剛有人要暗殺他,可他除了身上碰撞的疼痛,並沒有什麼感覺……
他坐起身子,視線望著方才撲倒他、現在倒在他身旁、臂上有一片殷紅的纖弱身影,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慌亂地按壓住那人不斷汩出鮮血的傷處,大聲嘶吼。
「宛——」
此刻藍宛曦正咬著牙,痛苦地強忍住呻吟,她望著嚴碩,深深地皺著眉,心裡有話想對他說,卻沒有辦法開口。
苑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走到公寓樓下的,在剛才那千鈞一髮之際,她也察覺到街道上的氣氛異常,等她回過神來,發現那行刺者的行動時,她腦子裡只想著衝上前去,保護嚴碩不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
你為什麼要追下來?為什麼……
嚴碩發急地扯下袖子,想止住從她身上不斷流出的鮮血。
三個男人跑了過來,嚴碩認出他們,正是前幾天來找宛曦的三胞胎。
他們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完全不見了,其中兩人將中間那台車裡已經中彈的人拖出來,在那行兇者的腳上又開了兩槍,另一個人也同嚴碩一樣跪在宛曦的身邊,檢查她的傷勢。
「先生,這裡交給我們就好,請你離開。」
「碩——」此刻,泰也匆匆跑了過來,在嚴碩耳邊輕聲道:「你在台灣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對方是『Testiny』的人,你得快點回去,依那位小姐的傷勢,暫時不會有事,他們是『南翔』的人,讓他們去處理就好。」
「南翔?」嚴碩不敢置信地瞪著泰。「你再說一次!苑曦是『南翔』的人?這是什麼意思?!」
「快走!」泰再次拉著嚴碩。「碩!現在的你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別曝露了你的身份!」
此刻的嚴碩既憤恨又懊悔,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思考,他幾乎是被泰用拖著拉上車的。
上了車,驚魂未定的嚴碩才回復心神,憤恨地質問著泰。「該死的!有人早在一旁埋伏多時,你怎麼不警覺一點?!」
「我以為中間那台車和『南翔』是一夥的,我一開始只知道是『南翔』的人特地來接人,顯然『南翔』那邊也不知道中間那台車裡有埋伏,我也是直到剛才那刺客露臉行動之後,才看出他是『Testiny』的人。」
「Testiny」的人想挾怨報復這他可以理解,但是……
嚴碩在泰的這段說明中聽到一個驚人的事實。「來接人?『南翔』的人是特地來接苑曦的?為什麼?!」嚴碩驚疑地追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真是愈聽愈糊塗了。
「那三胞胎是『南翔』的三大幹部,三大幹部親自來接的人,除了『南翔』的千金,還會有誰?聽說她逃家一年多了,可外界沒人知道她在哪,甚至不知道她逃家的消息。我正疑惑為什麼她會和你一起出現。」
「可為什麼她姓藍?她不是該和朱雀翔一樣姓朱嗎?!」他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藍……」泰想了下,猜道:「藍,是她母親的姓。她逃家,當然不會在外頭用真名。」
嚴碩頓住,沉默不語。
原來……那對血紅色的翅膀、那舉止之間不凡的氣度與言語、那些與她熟稔的大老闆們……
在他當時聽說「南翔」的千金離家出走時,就應該聯想到的,不是嗎?
太多事情了,一件件震撼著他的心,他沒有辦法思考。
「泰,停車,我要回去陪著苑曦!」
她追下來了!她追下來就代表——她是想要他留下的!他好不容易終於讓她表露自己真正的心意,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手,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泰沒有依言停下車子,他看了看嚴碩,扳下車上的小鏡子,壓著他的肩說道:「碩,看清楚,看清楚你現在的樣子!你的憤怒、你的疑惑都埋藏在這個表情下,沒人能夠看出你在想什麼,只有這樣的表情,能使『晨』茁壯。
『晨』不是個商業組織,以後你得更坦然面對血腥暴力,甚至視之為理所當然,很多東西你得放下,而那些你放不下的人、事、物,你得花更大的力量去保護,只有你和『晨』不斷成長,才能擁有那樣強大的保護力量。相對的,你能夠呼風喚雨,你所想要的、想得到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現在,一切都還不是時候。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學習,現在,認真看著你臉上的表情,以後在人前,就是這副模樣,你必須把多餘的情感收下、必須沉穩、必須冷靜、還必須讓對方害怕。這就是你,『晨』的少主。」
是嗎?這就是他接下來的人生?
泰的這番話迴盪在他耳邊,有些難以接受。
但泰說的沒錯,現在的他還不夠強,若硬留著宛在自己身邊,只會讓她身陷更大的危險。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要變強,他一定要讓自己和「晨」變得更強大!
思緒,依舊縈繞在方纔那抹浴血的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