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肌肉因為怒氣而鼓脹賁張,泛著血絲的雙眼圓瞪,他握緊拳頭,就怕一失控就往眼前邀功的蒙面男子臉上揍去。
「是誰讓你擄她來的!?」完顏烈壓低音量,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聲音裡那教人不由自主顫慄的危險信息。
「屬下以為此人極端危險,不宜……」蒙面男子無懼完顏烈殺人似的表情,依舊平靜道。
「放肆!」完顏烈生氣地往他臉上揮揍一拳,「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在你眼中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屬下不敢!」蒙面男子低著頭,即使受辱,仍舊不卑不亢。
「我說過不准動她的,你是聾了嗎?你……給我滾出去,」完顏烈生氣罵道。
「是!」蒙面男子恭敬地退出房門。
事情演變至今,一切全失控了……
「該死!」完顏烈煩躁地走來走去,走了幾遍仍想不出好方法,他來到床邊,盯著被擄來的美人兒,他歎了口氣,將李涓的穴道解開。
李涓緩緩清醒,雙眼睜開,一看到陌生的房間,立刻跳了起來,再看到完顏烈沒有表情的臉,本該發怒的她反而怪異地平靜。她站在床板上默然盯著他一會兒後才靜靜地盤坐在床,眼睛雖然一直沒有離開他,卻也什麼話都沒問。
「你不怪我派人將你擄來?」完顏烈抬起她圓潤下巴,暗黑如夜的眼裡閃著脆弱的渴望。
李涓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天快亮了,你希望我放你走嗎?」將她拉起摟在懷中,他對她有著難分難捨的依戀。
李涓閉上眼,還是沒有說話。
「如果我想把你留下來呢?你願意嗎?」他不怕她殺他,他愛她,只想要短暫的擁有,即使下場是死在她手裡,他也不怕。
李涓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像個木偶似任他擺佈。
「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嗎?」也許這輩子她是不可能原諒他了,但他仍要盡己所能,留住可以、永遠紀念的回憶。大手一扯,將她的衣帶拉開,他將手伸進衣襟裡貼撫她的裸背低俯著唇欲親她,卻被她躲開了。完顏烈不放棄,轉而咬住她敏感纖細的耳際,繼而折磨她白皙誘人的頸背,感覺她僵硬的身體已微微放鬆,他將她往後一壓,雙雙倒臥在床板上。
李涓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攤開,他俯在她身上熱情地膜拜,肆無忌憚地挑燃情慾;他發現她並非如表面的那般無動於衷,她只是苦苦壓抑自己,不想讓情感操控,於是他更加努力想挑起她的反應,努力要讓她感受他所付出的一切熱情,他只想讓她釋放自己。
他俯下身體,濕漉的唇舌吸吮著每一寸溫熱的肌膚,她的身體發出如花般的幽香,刺激得他幾欲瘋狂,舌尖的觸感像蜜般甜美光滑,教人不飲自醉。他張開充滿情慾的眼睛,將她的腿分開,舌尖輕輕一舔,終於聽到她迷亂的嬌吟在拚命的壓抑下破碎地逸出——
「不……不……」她的身心互相抗衡著,然而她是如此無助、如此脆弱,只能等待他的施捨、他的救贖。
看著她迷亂的面容,完顏烈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拉高她的腿,褪去自身衣裳,猛一挺進,感受無以復加的飽滿,他抱住她快速律動,一直到他閉上眼,覺得靈魂就像要出竅升天般快慰的時刻,一把刀無聲無息地沒入他腹中。他靜止片刻,再緩緩張開眼,看著一臉驚惶的她,他伸出手,無限愛憐地撫著她的頰:
「我愛你。」他多情地微微淡笑,帶著沒有遺憾的神情,眼睛一閉,身子往旁傾倒。
我愛你……這句話像針一般深深刺進李涓心裡,她掩住耳,開始尖叫!
※※※※※
骯髒的地牢裡,李涓被打得渾身是傷,吊綁在柱子上,身上的傷再痛也不及心裡的傷嚴重;看管她的人似乎刻意要將她餓死,整整三天三夜不給她一滴水一粒米,再加上被嚴刑拷打,她奄奄一息地垂低著頭,已然離死不遠了。
「為什麼我還沒死?我已經殺了他了,我只想下地獄去陪他,但……為什麼我還沒死?」現在的她了心求死,可偏偏閻羅王不收留她,獨讓她在人世間備受折磨。
她的心好苦好苦,若不是嘴巴被塞了破布團,她早就咬舌自盡,追隨完顏烈的腳步而去了。
「死啊,快死啊,為什麼不死呢?」每個清醒的時刻她都詛咒著自己,死亡對她而言不是解脫,而是贖罪的開始,為她殺了愛她的男人而贖罪,她發誓,來世即使作牛作馬,也要跟隨在他身邊,她要永生永世陪伴著他,永生永世照顧他。
喉嚨乾渴如火燒,四肢早已腫脹發麻,她閉著無力睜開的眼睛,神智半清醒地思念起深鐫在腦海裡的俊顏,他說他愛她……可他是否也感受到,她也是愛他的呢?
「原諒我,烈……」這是她的選擇,她無怨無悔。「黃泉路上你千萬要走慢一點,我就來了,你一定要等我啊……」
神智逐漸渙散,氣息也慢慢變弱,腿一軟,她垂掛著身體,嘴中仍無聲呢喃著:「烈,等我,等等我……」
吵雜聲傳來,李涓已然陷入昏迷狀態,一個男人披散長髮,裸露的半身纏著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布條,布條上血漬駭人,即使男人剛清醒,即使男人異常虛弱,但他仍排開眾人,一步一步往地牢裡走來,然而當他看到李涓像被宰的獵物一般吊在柱子上時,幾乎沒有力氣再往前靠近一步。
「不!不……」心恐懼害怕地揪在一起,他拖著虛弱的身體,一再拂開伸來攙扶他的手,「把她放下來,快!」
守牢士兵忙將李涓自柱子上解下,她閉緊雙眼,四肢與頭顱無力垂晃,士兵將她平放在冰冷的地面,等待完顏烈逐步走近。
「天……她死了嗎?」心窩尖痛非常,像是萬蟻鑽心。
「李涓!李涓……」走到她跟前,他忍痛蹲下,溫柔低喚著她的名。
沒有回應,她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李涓,你不能這樣子對我,你怎能這樣對我?!」他伸手探她的氣息,幾乎探不到任何呼吸,他紅了眼,用力捶她的心窩。
「你不能死,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你就不能死!」傷口撕開,他不在乎,血大量自腹部滲出,他也不在乎。
「王爺!王爺……」一旁的僕人看他瘋狂的模樣不覺害怕了起來,忙要制止他。
「滾開!滾開!」完顏烈大吼地推開礙手礙腳的僕人,再用力捶著李涓的心窩,現在的他什麼都不管,他只想喚回他的李涓,他只要她活過來。
「咳,咳……」李涓咳了數聲,頭一偏,卻又昏死過去。
「快!去找大夫!快去把城裡最好的大夫全部給我抓回來!」回頭吼了聲,僕人立即跌跌撞撞地衝出地牢去找大夫。完顏烈再回頭命令著另外兩名士兵:「把她帶到我房裡去,快!!」
即使身體已不堪負荷,完顏烈仍咬牙亦步亦趨跟在李涓身邊,他不能讓她就這樣子死掉,他絕不能眼睜睜看她就這樣死掉。
城裡沒有跑掉的大夫在最短的時間內全聚集在一起,他們互相討論著李涓的傷勢,商量出最好的藥方讓僕人去煎藥,有人照料著她的外傷,有人以乾淨的布沾水餵水給她喝或替她抹淨身體……
「快給我活過來!聽見沒有?!給我活過來!」一聲又一聲嚴厲急切的話從完顏烈口中一遍又一遍吼出來,嚇壞了一屋子的大夫與一屋子的僕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這番模樣,像是凶神惡煞一般,好不恐怖。
「王爺,您傷勢初癒,應該臥床休息,免得……」好事的僕人忙勸著他。
「滾開!」完顏烈吼著:「給我拿衣服來!」
他還有筆帳要跟「他」算!
一屋子亂哄哄的,意外地有人發出沙啞而微弱的一句:「吵……死……了。」
耳尖的完顏烈先是愣住了,見他突然自瘋狂轉而平靜,周圍的人也跟著靜了下來。
吵嚷的屋子一下子變得好安靜。
完顏烈粗魯地推開擋住他的人,撲到床前,屏住呼吸問:「李涓,李涓,是你嗎?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等了一會,沒有動靜,他失望極了,握緊拳頭砰地一聲將床擊得格格作響。
「我說……咳咳……吵……死……了。」這一次他聽得好清楚,確確實實是從李涓口中傳出。
「你……你……」完顏烈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追你……追到黃泉……路上,咳咳……問了……無常大哥……知道你並……沒有死,我……咳咳……硬是揍了他一拳……自他手……中逃離……回到人世間,我……咳咳……這輩子再不跟你分開了。」她氣息微弱,但一字一句說得極清晰。
「你不替你的族人報仇了?」
「不,我已經……報過仇,咳咳……你我……也已經……死過一次。」李涓喘了幾口氣後又說:「咳咳……現在是……下輩子,我要跟你……咳咳……重新開始。」
「真的嗎?真的嗎?」完顏烈感動極了,他努力眨回眼裡欲湧出的熱潮,緊緊握住她的手道:「讓我們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嗯。」李涓牽動唇角逼出一抹笑,然後又昏過去了。
「李涓?李涓……」完顏烈回頭又吼:「該死的藥到底煎好了沒有?!」
※※※※※
在灰暗陰沉的角落裡,有個蒙面人一直蹲踞在那裡,他對週遭發生的所有事情瞭若指掌;除了他稱之為主人的完顏烈之外,在府裡,他擁有極大的權力,但當事情不往他所預期的方向走時,他也知道,他即將大難臨頭了。
他在等,等他的來臨。
他在等,等他的責罰。
他一直跪蹲在角落裡,從日出至日落就像座雕像般一動不動。
終於,腳步聲傳來,他凝神細聽,聽出主人的腳步聲不若往常般穩健從容,而是略帶浮亂,他微微苦笑,知道這一次自己定逃不過了。
門被大力踹開,月光照著完顏烈憤怒的身影斜射入屋來,蒙面人依舊保持姿勢不動,他低垂著頭,看到一雙大腳站在他跟前,他沒敢抬起頭來,沉默地等待判決。
「你明知她對我的意義,為什麼還敢動她?」完顏烈的聲音聽來無限疲累。
「她傷了您,我便傷她。」這是很單純的動機,誰讓完顏烈吃苦,他就讓那人嘗到相同的苦果。
「混帳!」完顏烈伸出腳重重踹了他。「這世上除了我,她也是你必須盡忠的對象!」
「不,在屬下心中,您是屬下惟一想保護的人。」蒙面人不怕責罰,他有他的想法。
「你——」完顏烈知道蒙面人頑固,卻沒想到他竟是這麼死腦筋。
「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你明知你再動她一根寒毛,我絕不會輕饒你,而你還明知故犯!」完顏烈走到椅子上坐下,傷口已裂開,他本該臥床養傷,但有些事他必須先做處理,以免自己再次昏迷,李涓就又被人抓去嚴刑拷打。
「屬下是為主人報仇,自認無錯。」蒙面人依舊跪蹲在他跟前,態度平淡。
「動她就是錯!」完顏烈喘道:「我的命情願給她!」
蒙面人迅速抬頭。「但她是漢女,更是反賊啊!王爺您不該再將她留在身邊,她太危險了。」
「她是我完顏烈的女人,我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也不管她危不危險,我要她,就是要留下她,你儘管反對,儘管跳腳,我現在對你下最後一遵命令,從今以後不管我在不在世上,你都不能對她出手,聽到沒有?!」完顏烈厲聲道。
沉默半晌,蒙面人才不甘不願地應道:「是!王爺。」
「還有,她的安全我希望由你親自維護。」
「不,我只能……」蒙面人還來不及拒絕,便聽完顏烈下令道:
「這是我的命令。」不容抗辯的態度令蒙面人再低下頭來不發一語。
「有異議?」完顏烈蹙起眉來。
「屬下不敢,屬下道命。」蒙面人將手一拱,正式承接此項命令了。
「好,很好!」完顏烈又道:「至於你私自對李涓用刑一事,我罰你鞭刑三十,你服不服?」
「服。」向來是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蒙面人在投入完顏烈門下時便已有此體認了。
「好,你自行受刑吧。」事情處理完畢,完顏烈心中牽掛傷重的李涓,無暇安撫心有不甘的「他」,急忙離開。
望著完顏烈匆忙的身影,蒙面人卻是心下一沉!他知道有些事不做不行了,為了完顏烈好,就算因此被殺頭,他也……非做不可了。
※※※※※
回到溫暖的房裡,燭火照著床上安穩沉睡的李涓,完顏烈躡手躡腳地走近,悄悄伸出手,探得她平緩的呼吸後,這才安心地躺在她身邊。
然而才躺下,就感到李涓的小手輕輕放在他手心裡,他轉頭向她,輕問:
「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不好。」她的聲音還是沙啞得像老婦。「感覺像被五馬分屍過一般難受。」
「是我不好,我沒有交代……」完顏烈內疚又心疼。
「不是你的錯,換作是我被你一刀刺中,我的人也會把你抓來毒打一頓,然後掛在林子裡讓野獸啃食。」李涓咯咯直笑。
「你們都是這樣對付仇人的?」完顏烈咋舌。
「差不多。」
「如此說來,你對我的報仇方式就格外仁慈了?」
「是,對你,我是特別仁慈,因為我不想你受太多苦,但仇是一定要報的,所以……我選擇了對你而言最痛快的方式來結束你的生命。」李涓承認。
「謝謝你。」完顏烈握緊她的手。
她想殺他,而他竟然還謝謝她?李涓心中苦笑。
「這一切都已過去,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李涓請求,過去的一個月,她活得痛苦不堪,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經歷一次。
「當然好,只是今後你該如何面對你的族人?」
李涓幽幽低歎:「我不知道,我想他們若知道我的選擇,恐怕也不會輕饒我吧。」
完顏烈伸手覆住她的頰,無限愛憐道:「我知道你選擇了我,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是啊,選擇背叛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背叛任何人,只是——
李涓按住他的手,閉眼輕蹭:「希望我的選擇沒錯。」
她已經無路可退,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將她輕攬在懷,完顏烈跟著也閉上眼。
李涓知道,他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因為就算她放棄報仇,也會有其他人來找完顏烈算帳,屆時她誰也不能幫,只能眼睜睜讓心撕裂,成為名副其實的大罪人。最後不管結局如何,她都只剩一條路可走——
啊!不想了、不想了,為今之計,她只須把握住每個跟他相處的日子,即使只有幾天也……滿足了。
但有件事她一定要讓他知道。「烈,你知道嗎?」
「什麼事?」完顏烈沒有張開眼,但卻笑著。
「我想告訴你,我愛你。」她紅著臉道。
然後,她看到他睜開眼,滿臉驚喜,一張嘴笑咧開來。「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肯承認你是愛我的。」
「啊?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你為何這般肯定呢?」這回換李涓吃驚不已。
「早在你夜探地牢的那一晚起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思很淺顯,根本藏不住。」完顏烈依舊笑咧著嘴。
「咦?是哦?討厭啦!」被人輕易猜中心思,李涓臉紅地緊窩在他胸前咯咯傻笑。
也許當初就是因為知道她愛他,所以他才十分肯定她絕不可能殺他,也才放心將命交付在她手上,如今看來,他確實賭贏了。
「不過就算我已經知道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這句話。」完顏烈緊緊摟住她,不論身心,她終於是他的人了。
被摟得喘不過氣來,李涓抬起頭,羞赧地看著他。「我愛你……」
「你這個小傻瓜……我也愛你。」說完,他傾身吻住她,就像在印證所有愛的誓言般在她唇上蓋上印記……
※※※※※
一早,完顏烈便被宣進京去,李涓躺在床上半天,覺得神清氣爽,身上的傷似乎也已好了大半。才起身下床,就有名女婢跑過來扶住她——
「小姐,大夫交代您不可以下床……一名喚小春的婢女年紀很輕,是漢人。
「沒關係的,我覺得身體很好。」李涓搖搖頭,執意下床。
「小姐,您……我會被王爺罵的……」小春年輕的臉上滿是焦慮。
「不會啦,我會跟王爺解釋的,你別擔心。」李涓執起她的手,善意道。
「可是……」小春還是不放心。
「昨夜王爺在這裡過夜不是嗎?王爺他會聽我的話的。」即使不好意思,李涓仍強調完顏烈跟她的關係,好安撫小春。
小春沉默半晌,這才問道:「您確定您的身子沒問題嗎?」
「當然啦,你瞧,都是皮外傷,這在咱寨……」李涓不小心提及山寨,一時間有些黯然。
「小姐您怎麼了?」小春忙問。
「沒事!」李涓搖搖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春。」
「小春,我想沐浴更衣,你……可以安排嗎?」
「那當然,不過你得先喝藥哦。」小春笑著跑出去,不一會兒回來便端著一碗黑烏烏的藥。
「又要喝藥啊?」李涓露出苦笑。
「大夫說小姐您身上氣血污塞未通,必須長期服藥,直到大夫說可以了才能停藥。」小春親切地笑著,將碗端給她。
「唉……」李涓歎氣。「為了不為難你,我只好乖乖喝了。」
李涓當過奴隸,自是知道小春的立場。
「多謝小姐!」小春紅了眼,為她這句貼心話。
不廢話地咕嚕咕嚕灌完藥,李涓皺著五官低嚷:「好苦的藥!」
「良藥苦口嘛。」小春遞給她一顆梅子,收起碗道:「小姐,您先坐一下,我去張羅熱水給您洗澡。」
「嗯,那就麻煩你了。」李涓將梅子含在嘴裡,笑著說。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小春紅著臉走了幾步回頭又說:
「能替小姐做事,小春很高興。」說完她頭低低地跑了出去。
她的話引得李涓不好意思了起來,依著小春的交代,她盤起腿來坐著等她。
怕給小春添麻煩,李涓當真乖乖地坐著一動也不敢亂動,只是等了半晌,卻未見小春回返,而腹部卻在此時隱隱疼痛了起來,她忽略這疼痛,將腿移下床坐著,兩眼往窗外瞧去,又等了一會兒,小春還是沒回來,心下才覺得有點怪時,那痛卻突然加深加劇,她彎著腰,痛到無法忍受,她張嘴欲喊,但全身氣力盡失,求救的話變成無力的呻吟……
「糟!該不是中毒了吧?」李涓心下大駭,努力想移動身子求救,她軟倒在地上,像蟲一般弓起身體困難痛苦地往前爬行,好痛、好病啊……她痛到口吐白沫,痛到快失去神智……
「烈,小春,誰來救救我……」然而不管她如何叫喊,她微弱的聲音全傳不到外頭去,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她正瀕臨死亡……
她努力爬著、努力叫著,臉色逐漸泛黑,她開始痛苦地乾嘔,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了痛苦折磨,眼一閉,昏過去了。
就在她昏死後不久,一個人悄然無聲地進入屋內,伸手探了探她的氣息,黑色布巾蒙住他的臉讓人看不到他那滿意的表情,他咧嘴快慰地笑著,一把小刀握在手上……
正當此時,一陣吵嘈聲傳來:「快把表弟給我找回來!」
但聽完顏真卿氣極敗壞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蒙面人心下一沉,森冷陰寒地瞪著地上的李涓一眼,這才翻出窗外,由後花園跑了。
蒙面人前腳才走,完顏真卿緊跟著便推開了門,他是因為聽到完顏烈將被送到蒙古當人質的風聲而前來證實謠言,沒想到一踏進他的屋子就看到此等驚人狀況……
「啊?她不是那個……」完顏真卿張大口,還沒來得及說出她是誰,便被身後跟隨的僕人給推了開。
「小姐出事了,快,快通知主人回來!」見一個比一個還緊張,完顏真卿不覺露出玩味的笑臉,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