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怎麼周大小姐今天沒遲到,難不成天要下紅雨了?」門口的小妹取笑她,因為周璃地平日可是遲到大王,今天一反常態的早到,難怪別人不習慣。
璃兒一翻白眼。「今天也不知是招准惹誰,抄小徑都會被狗追。」她皺起秀眉。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今天一定會走霉運。」
「走不走霉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咱們董事長總算結束了休假,恢復上班了。
不過,看他的臉色……心情似乎很糟,你能躲就躲吧!沒事別去招惹他。」小妹好心地警告她。
幾乎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劉陵與周璃兒特殊的友情,娃娃心性的周璃兒最得大家歡心,也最得劉陵青睞,他總喜歡逗她、和她鬥嘴,看她氣得七竅生煙。而璃兒也不是好欺負的,伶牙俐齒可是她的本性,劉陵在逼弄她時,往往也被反咬得頭破血流。
「回來了?」璃兒轉轉眼珠子,心裡有些竊喜。
棒打落水狗是不道德的,但是——人總有欺負弱小的劣根性,尤其是,當那只落水狗和自己還有一些恩怨的時候。
再去潑劉陵那傢伙的冷水,再去欺負他?
有何不可?璃兒小腦袋裡鬼主意亂轉,搖頭晃腦地走進辦公室。
有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的腦袋真的是簡單了一點,只因唐美娟和劉陵等人的寵愛讓她忘記一件事實——不論如何,劉陵總是她的上司,雖然平日任由她胡鬧鬥嘴,但若是玩得過火了,恐怕誰都救不了她。
話雖如此,但璃兒的心世是大而化之型的,怎麼會想這麼多呢?
所以,這女孩快樂的往虎穴走去,打算一捋虎鬚啦!
手中的筆記本快被劉陵翻爛了,丟下寫得密密麻麻的「芳名錄」,他已是煩不勝煩。
找一個女孩,一個能合乎祖父條件的女孩,要有姿色,要有氣質,要有能力付祖父的歡心。更重要的,她必須願意在今天下午與他結婚,明天與他回到相思園,和他假風虛凰的扮起假夫妻,並且在祖父去世後撇清一切關係,成為陌路人。
他找不到這種女孩,他那一大票紅粉知己全不合格。劉陵也曾想過雇個臨時演員,問題是祖父太精明,想騙過他,必須有絕佳的演技和默契,弄個做作的演員回家,只怕祖父一眼就能拆容他的伎倆。
修長的手指梳過一頭亂髮,劉陵的眼光又回到桌上文件上詳述著一個女孩的生平、家世,左上角貼著一張照片,劉陵再度拿起,銳利的眼光變得柔和。
她並不是出色的美女,比不上他鍾情的嬌艷女子,但那雙慧黠大眼襯出靈巧聰敏的個性,令人心折。他總覺得她像個孩子,調皮可愛,愛和自己又吵又鬧。除了表姊唐美娟和好友之妻林語涵之外,她是唯一不畏懼劉陵、不貪圖他萬貫錢財的女孩。
而且這女孩與他默契極佳,不論鬥嘴、談笑、設計他人都搭配得天衣無縫。
但是,她會答應嗎?
一咬牙,劉陵就不信自己擺不平這小姑娘。
按下對講機,他堅定地說道:「請行政主任室的周璃兒到我辦公室來。」
周璃兒正苦於找不到正當理由去會一會劉陵,誰知劉陵倒先派人來找她了。漓兒又開始胡思亂想,難不成董事長大人心情不好,又想到什麼整人的計謀,想把公司裡的某人送進禮堂,特別找她這個戰前探子兼狗頭軍師前去商討細節?
懷著一顆看熱鬧的心,璃兒丟下手邊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董事長室。
雖然她在別人面前總說自己如何討厭劉陵,但不可否認的,劉陵是個極佳的閒談夥伴,他自以為是的道德觀和口不饒人的個性常整得友人七葷人素,但對朋友又好得沒話說。況且,話說回來,如此高大俊朗的男子實在世上少見,璃兒對他多少有那麼一絲好感。
和劉陵猛然打了照面,璃兒不覺咋舌。平時器宇軒昂、如草原之獅的劉陵,怎麼變得像只熊貓?而且是那種被凌虐過的熊貓?看來事情不像她所想的那麼好玩。
「找我來有事?」她問道,無意間腦到劉陵桌上竟有著自己的照片。
劉陵點頭,一雙鷹眼緊盯著她,害璃兒渾身木自在,不由得低頭打量自己。是不是她的服裝有什麼不對勁?她左看右看,仍舊不曉得哪裡出了差錯。
「知道劉嵩禹這個人嗎?」劉陵過了許久才開口。
「劉嵩禹?那個擁有東南亞最大醫院的劉嵩禹?」看劉陵點頭,漓兒不由得大翻白眼。
「廢話,我當然知道。」
劉嵩禹所擁有的劉氏紀念醫院,是一家設備、醫師素質皆屬一流的醫院,為了妹妹的腿,璃兒曾想送妹妹前去就醫,但那可是貴族醫院哪!身為小秘書的她只能看著自己微薄的薪水袋,痛苦地興歎。
「劉嵩禹是我祖父。」劉陵宣佈。
漓兒差點站不住腳,這麼一件大事兒,她怎麼會不知道?
劉嵩禹可是家財萬貫的豪門大亨,記者們總喜歡猛挖劉家的隱私,但任他們費盡心血、用盡一切的手段,劉家的內幕依舊成謎,世人對這豪門的所知有限,若是讓記者們知曉當今的商業知子劉陵是劉嵩禹的孫子,他們一定會擠死趕到劉家的一切機構,想盡辦法挖出消息來掀起商業風暴。
「哇!那你簡直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嘛!一生下來就有成堆的金山、銀山在一旁等著,難怪你如今有如此的成就,原來是後面有一座大金庫做本錢啊!」璃兒嘲弄道。
劉陵寒著一張臉。
「我現在所有的成就,均是靠我自身的實力掙來的,和我的家世沒有關係,和我的祖父也扯不上邊。」
「隨便你怎麼說,我管不著。」璃兒聳聳肩。
該死的,她竟不相信他。劉陵氣得牙癢癢的。
自從踏入商界以後,劉陵就刻意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恨透了別人稱他為「劉家傳人」,好像他只是個豪門裡的紈持子弟。劉陵有能力、有才幹,不靠祖父的萬貫家財也能自創天下,他不需要龐大的家業做後盾,一雙手、一顆堅毅的心、超群的才能,就足以創造自己的巔峰。
如今,這女孩一聳肩就否定他的努力,要他如何不生氣?
不過,現在劉陵有求於周璃兒,脾氣不便發作,只好先把怒火往肚子裡吞。
可憐他堂堂一個董事長,竟落得這般下場。
「找你來,是有個契約想和你討論一下。」劉陵示意她坐下,把擬好的合約放在兩人中間。
「什麼合約?」璃兒好奇的探頭,卻被劉陵按回椅子上。她原本想抗議、想掙扎,但是看見劉陵直勾勾的眼光,反而不敢妄動。
劉陵的眼光太奇特,令她覺得尷尬。她從不曾見過這麼炫人的眼光,雖寵愛,又不許她反抗。
「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劉陵凝重地盯視她。「我祖父三天前把我從瑞士傳喚回來,原來他已經重病垂危,醫師診斷他最多只能再活三個月。」
璃兒用手掩住小嘴,嚥下一聲驚呼。
「他要我回來,是為了完成一件他多年的願望,若是不能如願,他只怕無法瞑目。」
劉陵靜靜地說,仔細觀察璃兒的表情。「知不知道他要我做什麼?」他突然握住她的纖肩,目光和她交纏。「他要我為他找一個孫媳婦,在今天下午帶回劉家向他老人家請安。」劉陵一字一字的說。
這次,周璃兒真的摔下沙發了。
「找個孫媳婦?」她不可思議地喊道。「那對你而言有什麼困難?董事長您可是世界級的獵艷高手,隨隨便便的往馬路上一站,只要大喊一聲『誠徵嬌妻』,馬上就會有一群女人蜂擁過來,何必找小女子我來商量?」
劉陵瞪她一眼。他已經心煩到極點,這個女孩還在這裡開玩笑,簡直想把他活活氣死!真不該把周璃兒和唐美娟擺在一起工作,這兩個女人都不把他當一回事,平日就愛取笑他。
看來他還要再考慮一下,是否真要把這個活潑多話的女人帶回家,讓她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好啦!不返你了,說正經的,你為什麼不從那群紅粉知己中挑個合意的出來?反正只要瞞過三個月,等老人家去世,你們就可以分道場鐮。」璃兒出主意。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不成的,那些女人和我的默契只限於床上,一旦下了床,就什麼默契都說不上了。我那祖父太精明,只要讓他看出一絲不對勁,他就會懷疑我只是隨便雇個女人回家敷衍他,如此一來,不啻是加重他的精神負擔。」
「那麼……你要我幫你去找一個「合用」的新娘子?」璃兒小心翼翼地問,一顆心卻跳得七上八下。
看來今天真是要走霉運了。
劉陵搖頭。
「我要你——周璃兒,做我的契約新娘。」劉陵宣佈。
辦公室中一片沉寂,只見周璃兒拚著小命的搖頭。
「不要開玩笑!」過了許久璃兒才能開口說話。
劉陵堅定地點頭,不容許璃兒拒絕。他已經找不到別的辦法了,和祖父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五個小時不到,劉陵必須把握時間,簽下桌前這張合約,把璃兒拖上禮堂,以便回家會見祖父。
「我沒有開玩笑,論默契,你可以和我配合得天在無縫;論聰慧伶俐,我身邊所有的女伴都不及你的一半,挑你做我的契約新娘最合適不過了。」
「不行,不行,我辦不到。」璃兒喂慌地回答,一張小臉嚇得雪白。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要她扮人家的假新娘,扮人家的假孫媳婦,太誇張了。璃兒自忖根本做不來啊2「別太小看自己,公司裡的人都知道周大小姐智慧過人,熱心又善良,想當初,段永蔚夫妻兩人還是你用計給送進禮堂的,雖然這其中風波不斷,差點弄巧成拙,但憑你的計策,最後還不是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大夥兒提起你這俏紅娘,還大加稱讚哩!」
刺陵的三寸不爛之舌向來是他無往不利的武器,這傢伙卯起勁來,足以把死人哄得走出棺材。「現在,這個老人時日已經不多了,他唯一的心願就只是見見孫媳婦,你就當是做做好事,順了他的心願,成全我的孝心。」劉陵感性地說,全心全意誘哄璃兒加入他的計劃。
好一個劉陵!周璃兒咬著紅唇沉思。他居然想對她動之以情,利用她的同情心。
劉陵走到辦公桌旁,緩緩地翻著她的資料。
周璃兒患然發現,她的堅持正在瓦解。其實,她根本沒有籌碼堅持,也沒有立場堅持……
和劉陵沒大沒小慣了,璃兒只當他是個鬥嘴的伴兒,完全忘了他還是掌握她升、降、聘、辭等生殺大權的老闆。
獅子再溫馴,也有令人感到危險的時候,尤其是這隻獅子已經走投無路了。
璃兒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寒毛敏感地豎起,直覺告訴她,這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乖乖地加入劉陵的計謀,去騙那個不久於人世的劉嵩禹。二是悍然的拒絕他的要求,然後等著被炒就魚,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劉陵丟出公司大門。
哈!璃兒在心底嘲弄著自己。
她有幾兩重,自己早是一清二楚的,既沒姿色又投身世背景,劉陵不過是看上她的鬼靈精罷了!要是真惹火了他,肯定是砸了自己的飯碗,她和瓊兒就準備喝西北風吧!
果不其然,劉陵開始誘之以利。
「周璃兒,我相信你是聰明人,能瞭解事情的急迫性。」他一臉漠不關心的表情,彷彿料定了她一定會點頭。「和我共事這麼久,你一定知道我的為人,有思於我的人,絕對木會受到虧待。」
璃兒不敢問那些有仇於他的人最後有什麼淒慘的下場?
這個男人雖然對朋友重情重義,但對仇人卻是毫不留情,殘酷得有如草原上嗜血的雄獅……總而言之,劉陵是惹不得的。
「何必拒絕呢?就當做出公差,到我家去玩玩吧!」他微笑,眼中卻毫無笑意。
該死!這女孩怎麼頑固得像頭驢子。總以為她能意會他話中的含意,聰明地接受他的建議,誰知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還不夠,非得使出撒手銅,拿她的工作做為威脅的工具不可。
老實說,如果現在他應付的人不是周璃兒,劉陵早就狠話說盡,拿出一切有利的手段把別人逼得走投無路了。
不知為什麼,他對周璃兒總很不下心,寧願誘哄到她點頭,也不願逼迫她順從,是因為她的稚弱觸動了他的憐措之心?還是她的俏皮佔有了他的溫柔之情?
周璃兒對劉陵而言,是一個挺特別的女性朋友,她不像劉陵平日交往的激情床伴,也不像那些只為了錢財才接近他的獵財嬌娃,她可以和他鬥嘴、聊天,一起設計他人……
她是特別的,令劉陵從未設下心防,不想破壞這種特殊的關係。所以,劉陵壓住手中的撒手銅,明白自己若是以工作威脅周璃兒,從此以後,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就會改變,絕對無法像從前一樣。兩人之間有了利害關係,有了爾虞我詐,璃兒便不會再以活潑俏皮、沒大沒小的態度對待他了。
那種無聊的生活,劉陵只是想像就渾身發抖。
身在權勢頂端的劉陵早就有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璃兒的俏皮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個性在偶然間闖入,弄得他也玩心大起,和這小女孩一起胡鬧。被金錢與權勢蒙蔽雙眼的劉陵第一次發現,他和家人以外的女子居然能只是閒聊天地相處了兩年,沒有談到錢、沒有談到床……
劉陵一向尊重女人,但是對周璃兒,他除了尊重之外更有一份憐惜、一份溫柔、一份……連他自己也不能分辨的情愫。
就因為如此,他對璃兒處處手下留情,不願破壞兩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偏偏她又頑固到極點,任憑他費盡唇舌,還是不肯點頭答應。
這女孩和他那表姊唐美娟一同工作久了,思想多少被美娟影響,而這位身為公司行政主任的女士,大概是上輩子和他結了什麼不共戴天的大仇,這輩子特地來折磨他的,對這個英俊多金的表弟,唐美娟是恨不得整得他昏頭轉向,所以,近朱者赤、近墨重黑,周璃兒理所當然的對他大呼小叫,甚至忘了該為自己的飯碗留點後路。
劉陵把合約推到她眼前。
璃兒一咬牙,豁出去了,就當做是出公差吧!
「好!我答應,不過我要帶妹妹一起去,行嗎?」
是她眼花嗎?還是劉陵臉上真的閃過一絲欣喜?
「當然!」他應允。
小心翼翼的,他控制著臉部肌肉,不讓自己咧嘴傻笑。好!這下子,祖父不會再說他大逆不孝了吧!把璃兒娶回家,保證這女孩會把相思園給掀了。
璃兒脫他一眼,發現劉陵還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怎麼?難道她答應加入計劃還不夠,瞧他一到被人佔了便宜的酷樣。哼!要不是時勢所逼,她周璃兒會答應委身下嫁?
劉陵啊!劉陵,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她在心中咕咬著,卻沒有勇氣把這些話當著劉陵的面說出來走,誰教自己是他的屬下,這年頭工作可不好找啊!
接著性子,她把手裡的契約內容逐條看清楚。
哇!璃兒的眼睛愈睜愈大。劉陵這傢伙的慷慨還真嚇人,難不成是有錢沒處花?
內容很簡單,要璃兒做他臨時的妻子,在老人家過世後就畫清界限,讓她和瓊兒移民到加拿大去,從此不再有瓜葛。最令璃兒吃驚的,是密密麻麻的附註,劉陵在其中表示,將動員「劉氏紀念醫院」中所有的醫師,盡全力治癒瓊兒的雙腿。另外,事成之後,劉陵將存入一筆錢到她的戶頭中,對璃兒這個小秘書而言,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的巨款哪!
璃兒咋舌,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們不必同房吧?」
「不用!」
劉陵搖頭,璃兒吁了一口氣。
「相思園裡房間雖不多,但還是夠用,況且我父母目前身在國外,毛子裡空得很。」
看她一臉如釋重負,劉陵有些好笑。「怕我侵犯你?放心,我雖然獵艷無數,但是多少還有一些良心,面對國家幼苗,我還是不敢下手的。小姑娘,你才二十歲,對我而言太嫩啦!」他大搖其頭,得意的看著璃兒俏臉通紅。
「我知道,只有那種濃妝艷抹的老女人才合你的意,可以和你調情、上床,行了吧?」璃兒有些冒火。
「有經驗的對手玩起遊戲來比較刺激。」他存心逗她。
「色情狂、無藥可救的花花公子。」璃兒罵道,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理智?
進了相思園,就是到了劉家的地盤,天晚得什麼樣的家庭才養得出劉陵這樣的男人。
狂傲、自負、立誓玩遍天下所有的女人,這就是劉陵。
劉陵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璃兒思考了許久,發現唐美娟及劉陵從未向她提起這兩人。算了!反正他們遠在瑞士,她和劉陵只要專心應付劉嵩禹就行了。
提到劉嵩禹,漓兒對他還有一點印象。這個人是個大名醫,稱得上仁心仁術,和商、政兩界名人都有交情。既然是個醫師,應該是慈眉善目、性情溫和的老人吧!璃兒猜想,八十多歲的老人,想在垂死之前看到花心的孫子安定下來,可見他一定很疼劉陵。
還沒和劉嵩禹見面,漓兒已經一廂情願的相信,他一定是個好相處的老人家,會握著兒孫的手,娓娓訴說久遠的故事,永遠有著一張慈祥的笑臉…她愈想愈高興,認定自己可以和老人家相處得很好。這麼關心孫子幸福的老人,令璃兒心裡興起孺慕之情,或許是幼年喪父失母使然,她倒有點羨慕劉陵能享受家中長輩的疼愛。
那麼,劉陵這種風流自傲的個性又是從何而來的?
璃兒斜脫著他。
肯定不是遺傳得來的,那個慈藹的老人絕對不會有劉陵這種討人厭的個性。搞不好是遺傳工程出了什麼問題,突變出劉陵這個怪胎……
對!一定是這樣。璃兒對自己點點頭,為她的推論感到滿意。
那麼,她此行的目的不單是要扮演人家的假孫媳婦,還得安慰這位老者對於劉陵這個墮落孫子的傷痛呷!這小姑娘愈想愈有鬥志,儲聚了滿腔的愛心,準備去陪伴那位「病重」的老人家呷!
唉!這個單純的小傻瓜……
結婚的過程很簡單,漓兒簽妥了結婚證書,馬上又被劉陵架到了教堂。
「你是個天主教徒?」她驚訝地問。
劉陵點頭,臉上沒有表情,努力想把這個初進教堂的菜鳥拖到神父面前。
「怎麼我從來不知道?」她不死心地又問。
「我沒說過。」言簡意賅。他咬牙吸氣,額上冒著汗,這女孩還是股噪地問個不停,劉陵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她的問題,只求能把她拖到紅毯的另一端。
該死的!這條路怎麼像永遠走不完似的,而周璃兒依!日又走又停,不肯乖乖地任他完成這件苦差事。劉陵咬緊牙關,在心中暗暗發誓,這小丫頭再這麼歎嗦下去,他就伸手把她給掐死!
「哇!彩繪玻璃吶!我走近一點看。」
她興奮地衝向窗戶旁邊,卻又被劉陵拖回來。
一旁彈著結婚進行曲的風琴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首曲子反反覆覆彈了快十遍,這對新人還在走道上拉拉扯扯。唉!那個新郎也挺可憐的,娶了這麼一個刁蠻的新娘,看來他下半輩子難過羅!
站在祭壇前的證婚人之一殷永蔚把一切看在眼中,嘴角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這個獵艷範圍遍及五大洲、七大洋的世界級花花公子,居然奈何不了一個小女孩,如果傳出去,劉陵也不必做人了。
劉陵從眼角餘光瞥到一臉笑意的殷永蔚,他狠狠地瞪了老友一眼,開始思索自己究竟是要先掐死這個把他氣得吐血的周璃兒,還是先勒死那個笑得嘴抽筋的殷永蔚?
太好了!劉陵對自己苦笑。結婚儀式還沒有結束,他已在考慮是要先殺死新娘或證人。
「咦!好可愛的雕像。」璃兒又發現有趣的玩意兒,猛然又想掙脫他的鐵臂,誰知劉陵緊抱著她不放。
「放手啦肝她氣呼呼的大喊。
「休想!」再任她這麼吵鬧下去,還沒走到神父面前,劉陵就會崩潰了。
為求速戰速決,他抱起掙扎不休的璃兒,邁步向目的地走去。
發現自己身子猛然騰空,璃兒趕緊抱住劉陵的頸項,不敢再掙扎,怕他生起氣來把她扔在紅毯上。
靠得好近哪!他的氣息吹拂著她的雲鬢,心跳與心跳相疊,她的手圍繞著他的頸項,在他發尾處交握,不知為什麼,她的手心刺癢著,是因為他的發,還是因為他的體溫?
彩繪玻璃、雕像全在剎那間被她遺忘。
從來沒有那麼靠近過他。璃兒偷偷打量著這個抱住她的男子。凌亂的發顯得他更加狂傲與不馴,濃密的眼睫毛甚至比她還長,襯得那一雙鷹眼更銳利嚇人。她癡望著那張性感的唇……真不公平,男人怎麼能長得如此好看?
這個人是劉陵嗎?那個她討厭到骨子裡、愛逗她、愛和她抬槓的劉陵?漓兒不能確定。
終於,兩人已經來到神父與段永蔚夫妻面前。
劉陵看來並不打算放下懷中的新娘,大概準備婚禮一結束就把璃兒丟上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相思園吧!
殷永蔚把這對新人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劉陵什麼都沒說,只是要求他與語涵前來當證人。看兩人剛才的拉扯和臉上的不情願模樣,殷永蔚對這場突來的婚禮有極高的興趣。
這事一定有內情,他可以肯定。但是,看劉陵這凶神惡煞般的嘴臉,從他這裡一定挖不到什麼消息,非但如此,只怕還會換來一頓毒打。開玩笑!劉陵的徒手搏擊已臻世界水準,殷永蔚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去冒險,反正唐美娟那裡一定有大量的消息,等婚禮結束後,再上她那兒去打探就行了。
劉陵向神父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等等。」嬌脆的聲音驀然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語涵。
「神父,可不可以略過前面那一大串服從。尊敬、疼惜、照顧等字眼,直接問這對新人是否相愛,是否願意委身給對方?」
段永蔚朝嬌妻皺眉。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妻子究竟在想什麼,聰慧得過頭的語涵總會突然提出一些怪主神父不解地看著語涵。可憐的他,眼前這對怪異新人已經令他偏頭痛發作了,再加上這個莫名其妙的的人,神父準備抱著聖經痛哭了。證歎口氣,他用手絹拔干額上的冷汗。「但是,孩了這不合規矩啊!」
語涵別有深意地朝新人一笑。
「規矩可以打破,反正這對新人對婚姻有另一種:釋,和傳統的婚姻不同,所以我主張用另一種方式來解行儀式。那些老掉牙的服從。尊敬等字彙就省了吧!進相信只要兩人彼此相愛,這個婚姻就會受到上帝的我福。」
劉陵懷疑地看著語涵。她到底知道多少?這個子是他摯友的妻子,也是唯一追不上的女人,她太聰著或許一眼就看出他結婚的內情。看來他必須找個時,和語涵談談,免得她在祖父面前把他的底牌給掀了。」
神父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
「怎麼,你甚至連愛情的承諾都不願許下嗎?這是神聖的婚姻,你竟然說不出一句「我愛你」?」語涵挑地看著臉色一片灰白的劉陵。
「殷永蔚!」劉陵警告地瞥向那名替死鬼。「管管的老婆,否則就開始準備自己的後事吧!」:
「哇!好凶的新郎。」語涵不怕死地繼續挑釁。看老公擔心的模樣,她對他甜甜一笑。
見洲子根本沒有住嘴的打算,殷永蔚連忙催促神繼續婚禮,不然再這麼刺激劉陵,等會兒可能就要請:父順便主持他的喪禮了。
「嗯……我可以開始了吧!」神父遲疑的問。
「想打破規矩是嗎?好!」劉陵陰狠的一笑。「神父,麻煩你從願意與否那裡開始,咱們一切從簡。」
好個四兩撥千斤,劉陵這傢伙果然厲害,用語涵的話把一切難題都結推開了,氣得諾涵直跺腳。本想用計讓劉陵落入進退兩難的地步,誰知道自己竟在無意間幫了他一個大忙,讓他輕鬆地躲過一切承諾。
目睹所有過程的璃兒,心中狠狠一震。
一個沒有任何承諾的婚姻……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劉陵會答應逢場作戲的虛應一番,為這場契約婚姻添加一絲情感。明明知道這一切只是交易行為,劉陵沒有義務許諾,但是,搞地仍有一絲奢求,反正是做戲嘛!何不入戲點?他為什麼不能說一些情話?就算是假的也行,多少讓她享受一下新婚的喜悅嘛!
「劉陵先生,你願意娶周璃兒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自信響亮的聲音迴盪在教堂中。
神父看向周璃兒。「周璃兒小姐,你願意嫁劉陵先生為要嗎?」
沒有聲音。
「周璃兒小姐?」
劉陵神經緊繃的看著懷中的女孩。
她咬著唇,噴著秀眉,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老天!難道她又改變主意了?劉陵開始覺得冷汗沿著背脊滑下。
深吸一口氣,璃兒下定決心。
「我願意。」細若蚊納的聲音傳出。
劉陵吁了一口氣。總算一切順利,這女孩沒有臨時變卦。
神父也吁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這場婚禮,他必須去吃顆止痛藥。
周璃兒。卜裡有點生氣,這是她的結婚典禮嗆!就算是在做戲,也必須準備一些道具吧!沒有花、沒有禮服,而身旁的新郎竟忙著和證人鬥嘴……
這個婚禮,也太不尋常了!